第三百二十四章卖身契
赵梧生哑然，指着自己脸上的伤口，说道：“田仲七有能耐将我打成这样吗？”
“那是谁打的？”
“……是我姥姥，还有老王家的那头肥驴。”他捂着自己的嘴角，气急败坏道：“那肥驴也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了，见到我就想撞我，我躲闪不及，一个伤在了眼角，一个伤在了嘴角。”
林秋意看着已经破皮的嘴角，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忍不住心疼道：“姥姥怎么又会打你？我上次去你家跟她说了你平安无事，怎么又会打你呢？”
“大概是想我想得紧了吧，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久不回家呢，姥姥她打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林秋意点点头，想着赵姥姥平日里总是安安静静的，很少跟村里的农妇交谈，她上次去他家里陪赵姥姥，就坐在院子里聊天，聊得还是赵梧生小时候的事，只有那时候赵姥姥的神色里多了几分灵动和生机。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难过，她若是没去田家，还能多陪陪赵姥姥聊聊天，看她孤孤单单的，能多陪她几天也是好的，可离开家后，她也变得不自由起来，别说陪赵姥姥了，自己家里都没什么消息，也不知道林雨清有没有照顾好孙梅，有没有保护好自己，不受委屈。
“你日后去了岳山书院，肯定少回家了，几些天多陪姥姥说说话吧，不然她以后会很寂寞的。”
赵梧生点点头，说道：“这个我心里有数，倒是你，你打算待在田家多久？你做田仲七那小子的丫鬟，我心里还不高兴呢，怎么也没见你安慰安慰我？”
这语气，酸溜溜的！
她怎么听，都只觉得有股醋味，眨巴眨巴眼睛，无辜道：“又不是我愿意做他丫鬟的，我还觉得委屈呢！”
她撇撇嘴，抱怨道：“我就像小摊里的一件便宜货，别家想买，当老板的就把我卖出去，别家不想要了，丢回来，又把我卖到其他家去，卖来卖去，我比任何人都要委屈！”
林小蝶和张婆婆不想要她了，就拿了几两银子，拿她去当别人家的便宜媳妇。
林大山缺钱喝酒赌博了，把她卖到青楼去，青楼好赚钱，当花魁更能赚钱。
她以为自己翅膀足够硬了，已经有能耐保护自己的家里人了，结果张婆婆骗孙梅上了贼船，又将她的自由卖了出去，十年成了别人家的丫鬟，不对，是厨房里的下人。
她十年时间，就抵得上十五两银子，她不管是人还是时间，都是廉价的可有可无的东西。
“我为什么老是被卖呀！好烦呀！”林秋意越想越郁闷，最后忍不住托住自己的下巴，恹恹地闭上眼睛，索性就什么都不看，相看两生厌！
“你睁开眼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林秋意被赵梧生戳了几下细腰，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卖身契三个字。
“这是我的卖身契……我的卖身契不是在田仲七那里吗，怎么会在你这里？”
赵梧生笑道：“田仲七给我的，看来也不是人人都觉得你廉价，可以贱卖，你看田仲七就把你最重要的东西转交给我保管了，这些你十年时间放在我这里，那你便是我的了。”
他展示着手里的卖身契，眼里透着一股机灵，看上去就像是得了宝贝的小狐狸，眼睛里泛着光。
林秋意没想到田仲七会这么爽快拿出她的卖身契，她还以为怎么都要使唤她一阵子呢，毕竟十五两银子呢。
她红了红眼睛，“大哥对我真好！”
“喂喂！我也对你很好！你为什么只感谢他，不谢谢我？”
她见他醋味愈大，破涕为笑道：“好，感谢你，好好收好我的卖身契，可别给我弄不在了，我的卖身契不在可就麻烦了。”
赵梧生挑眉，“你是不是搞错一件事？”
林秋意不解，“什么事？”
“你在进田家之前，可没有什么卖身契，怎么，有了一张卖身契，你就被这张破纸给禁锢了吗？”
林秋意呆愣着看着他。
“不管是田仲七，还是我，都希望你是自由的，他将卖身契转交给我，就是希望我能让你得到自由。”
赵梧生撕碎了林秋意的卖身契，手一撒，漫天纸屑落地化为尘埃。
“你不需要被卖身契给禁锢，再说了，就算你的卖身契不在我的手里，你也是我的，这点谁也不能改变。”
她动了动嘴唇，有些话压在喉咙说不出来。
这些天在田家，她似乎真的被一张卖身契给压制住了，怎日想的，就是没有那张卖身契，自己可以如何生活，现在压在她身上的牢笼没了，她已经彻底自由了，也不再是田仲七的丫鬟了。
她摸了摸有些湿润的眼角，说道：“是我糊涂了。”
赵梧生看她要哭，心立马就柔软了，揉了楼她的脑袋，宠溺道：“你糊涂的样子也挺好的，若你不喜欢我，这张卖身契我肯定舍不得撕碎，我甚至还要改掉上面的时间，禁锢你不止十年，得是一百年，那时候我要是死了，你也得睡在我的身边。”
嗯？赵梧生有这么偏执吗？
林秋意看了他一眼，随即笑出声，“但是我喜欢你。”
“对啊，所以一张卖身契，对我来说，根本没有用。”
赵梧生说完，就伸手，蠢蠢欲动想要搂住自己心爱的姑娘，此时气氛正好，阳光明媚，两人还互诉衷肠，不出手实在是太可惜了。
然而……
“啊！林秋意，你说好给我做的甜食，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啊，我肚子都饿了！”
林秋意退出赵梧生的身边，尴尬地掩饰自己的脸红，低着头，吞吞吐吐地回道：“已、已经做好了，你快过来尝尝吧，赵梧生已经已经吃好了，就剩下你了！”
“什么！臭小子你吃的时候都不跟我说一声，居然趁你哥不在，自己先吃了！一点都不爱护你大哥！”
田仲七急急忙忙跑过来，端起碗就开始吃。
而赵梧生则头冒青筋。
抱一下怎么了！关键时刻总有人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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