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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胤礽道:“说的不错!这样深刻的道理,以你这样小小的年纪能够悟到,的确不凡,将来可以好好地辅佐我一番了!”

  张英暗想:太子虽所言有乖,不大合于儒道,倒也学量匪浅,只是做事为何不知避忌呢?前次在御舟之上,陈鹏年险些获罪,恐怕是噶礼挟机报复,而敢在御床之上做手脚的,非御前之人不可。听闻他近来派出自己的亲信,皆是阴邪小人,去往地方,搜罗财货美色,稍不如意,便在皇父面前馋毁;又视六部事务为生财之道,随意干涉,以致六卿烦难,皇帝不悦,风声愈加不雅,且都是他那渐次长大的弟弟们在议论,看起来这朝廷难免有一番起伏。

  胤礽道:“不知诸位幼弟习字如何?”于是大家至案上一一书写起来,太子先书了几行,但见秀雅飘逸,人皆称赞。

  胤衸亦写了,胤礽叹道:“弟弟这字体仙格迥异,我竟学不来的。”

  胤衸笑道:“臣弟的字,自己觉得有些幼稚了,得空还想同二哥学习画艺呢。”

  胤礽笑道:“我也不过是随便画两笔而已,若论画艺,自然是找十三弟学去,何故‘退而求其次’呢?”

  张英暗想:胤礽的字似有飞浮之感,可见其情愈加浮躁了;而胤衸之字竟似半分烟火气也无,恐非凡间之人,于是道:“年下时宫里赏了扇面出来,臣等品论,诸位年长皇子的书法可媲美历代大家了。”

  胤礽笑道:“汗阿玛说这里面老四的字写得最好,至于老八,你们又被哄了,恐怕是门客帮他写的,他的字一向不成的。”

  这里太子老师张英,见太子颇不成器,又被人引向邪恶,多番劝说无效,只得将所闻之事,打算密奏康熙。儿子廷玉便道:“太子放纵难收,父子之情不堪消磨,保不住将来如何。到时候难免追究帝师之责,不如慢慢推了此事。”张英称是。

  康熙打开密折一看,不由吃惊,早闻太子误入男风之好,先时不过以为是一时沉迷,也曾加以敲击。太子亦有悔过之心,谁知竟是假的!康熙先前想太子所豢,不过倡优之流,可是如今太子亲近的是什么人呢?御膳的厨子,茶房的伙计,口味清奇,可谓旷古。想这些人,不过是下等奴才,太子居然甘于下流,若再不行整治,其将来之昏聩可以追齐桓公也。那齐桓公宠幸的小人易牙、竖刁,也都是服御之人,这些人原本没有什么义理可言,一旦起祸,从天子饮食下手,最是容易。这些人无论如何不能留在御前,康熙探查清楚,便将查实之人,尽数扑灭。

  太子突然失了几个爱宠,不明就里,想起菽荟虽然平素里不言语,一旦恼怒,也是厉词相向,莫非是她?于是便去菽荟房里探寻,见菽荟言辞冷漠,更觉不爽,于是恶狠狠地问道:“此次的事,是不是你去汗阿玛跟前告状。”

  菽荟答道:“凭什么说是我,你做的丝毫不加遮掩,就是没人去告,汗阿玛知道是迟早的事。”

  胤礽道:“这府里的女人除了你,谁还有这个胆子?你每每顶撞与我,逆我意愿而行。”

  菽荟道:“这些的确是我的不是,从此之后,凭你怎样,我不再多说一句。”

  胤礽见她傲气,恼羞成怒,便朝菽荟肩头一推,菽荟一个趔趄,胤礽又扬起手来,菽荟挺身大声道:“我比不得家里别的人,可以让你随便打骂。我是大清的太子妃,你若动了手,汗阿玛定不会饶你。”

  胤礽恨恨不已,转而捉住菽荟的腕子道:“我知道你这人打不得骂不得,形式十分骄傲。可是有一件事你不愿意做,做了你就会很痛苦,比打你骂你还强。你还知道你是太子妃,那么这便是你的职责……”说着便撕剥去菽荟的衣服,任性地行驶起做丈夫的权利来,菽荟毫不挣扎,可是泪水却将双鬓都淹湿了。一时胤礽弃了菽荟扬长而去,菽荟大哭不止。

  话说胤禛与胤祥在户部治理贪渎,十分卖力。那些被触及到的官员,疼痛不已,有脸大的,便去康熙跟前□□,更将四皇子此举,明褒暗贬一番。对于这帮老臣,康熙一面切责,一面加以抚慰,一面照规矩收拾,一面看人情免除,翻覆之间,令大小官员领教了严父慈母之爱,雷霆雨露之恩,更加服服帖帖。只苦了胤禛兄弟,不仅施展不开,且收获无数白眼。

  一天胤祥便来寻胤禛道:“此次的事,虽有成效,恐最后难以尽善。汗阿玛发卖人情,只苦了咱们兄弟二人垫背。”

  胤禛道:“我等尽力而为,如今已有了成绩,无论结果如何,教汗阿玛明白我们勉为效力即可。”

  胤祥摇头一叹道:“如今有一件机密之事,刚刚我查到瓜尔佳祜满,也弄了几千两,我已经将账簿掩了,特来与你商量。我想装作疏漏,轻轻带过,你看如何?”

  胤禛叹道:“她也曾说过家里父母兄弟不妥,也怪不得谁,如今世风便是如此,贪财度日,竟比奢豪。娘娘在宫中失宠,难堪已极,若其父再有事发作,无异雪上加霜。只是我们查账,向来没有疏漏,若只漏此一人,反而惹人疑惑,人多嘴杂,说出去就不妙了。此一事宁可我心中作拧,不可令娘娘有难,我先用私房赔补一些。”

  胤祥道:“我那里也有用不到的银子……”

  胤禛:“勿需劳动十三弟,再有一条,也不能全替祜满补上,定要让他有切肤之痛,不敢再犯。且我并不想娘娘知道有我们曲全此事,心里有所不安。”

  胤祥道:“清抄之时那祜满夫妇的心性我也见了,恐怕他们会进宫勒索娘娘,必须我亲自敲打一番才是,由我出面,娘娘应该不会起疑。”

  胤禛:“但愿如此。”

  那胤祥就召了祜满到户部,单独问话。祜满一见,忙求告道:“下臣知罪,只是这批银子,一时实在无法筹措,还请十三皇子看在我们家娘娘的脸面上,予以宽容一些。”

  胤祥道:“你既然知罪,就应当说如何竭力弥补,如今你一文未补,上来就要宽容,你真的知道自己身犯何罪吗。看来你消息不大灵通,犹如井蛙一般。你以为只有你们家有娘娘,宫中有几十位娘娘,娘娘们都有七大姑八大姨,难道都贪皇上的钱不成,若如此,你们家娘娘在宫里的吃穿用度,从何而来?我的额娘,汗阿玛封了妃位,我的舅舅在军中也犯此事,这两天也在四处筹钱,不敢怠慢。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因为收了户部草豆上的孝敬,皇上也让他把用不着的珍珠古玩、家私器皿,统统卖了赔钱,好为朝中做个表率,你以为皇上是跟你闹着玩?如今你能赔就赔,赔不上的,只好丢冠下狱,汗阿玛对我所说的,就是这样。”

  祜满一听,全身冰凉,半晌不能言语。胤祥道:“我如今指一条明路给你,过去有人受过你的恩惠,愿意出钱替你平了此事。不过有三件事,你定要牢记,其一,家中余银除了日常度支,一律赔上;其二,若再犯时,我便禀明皇上,定斩不赦;其三:此事除了你我,不可与人知道,否则性命立即不保。你可都记牢了。”祜满一听,有如地下又到天上,只忙应承谢恩。

  过几日瓜夫人便进宫看望素莹,瓜夫人对茜菂说:“茜菂,你带水桃出去转转。”

  和嫔道:“就在我宫苑里转转吧,别出去瞎跑。”二人答应着携手去了。

  瓜夫人便长吁短叹,面露难色。和嫔问道:“此时未到探望之期,额娘请旨进来,莫非家中有事?”

  瓜夫人便说:“如今有了难事,不得已到你这里寻一些银两。”

  和嫔道:“我知道了,听说如今皇上在查军中官员冒领银两之事,必定是父亲也借支挪用了。我的话早已说尽,你们自己赔上,我如今不受皇上待见,并无几个银两。”

  瓜夫人道:“你放心,户部的钱已经赔清了,只是家里的钱都赔上了,如今度日有些艰难,你若有时,填补一些给家里,过此难关。”

  和嫔道:“我不信哥哥弟弟家里竟无钱了,如何只管我要。”

  瓜夫人道:“你哥哥弟弟也弄了些户部的帐,如今要赶紧还上,不然丢了职位,将来如何是好。你到底如何得罪了皇上,哪天趁皇上高兴,快去认个错,皇上若宠你,咱家自然会受恩德庇佑,何至于如此犯难,你如今去求求皇上可好?”

  和嫔听了,十分愤怒,道:“国库冒领之事,皇上龙颜大怒,此刻这样说,是让我去逆龙鳞不成。经此一事,还不知道悔改,恐怕我将来因为家里的事受死,也是指日可待了。”瓜夫人便不敢说。

  和嫔忽然醒悟道:“之前为了哥哥的前程,花了不少,你们又喜欢摆阔,算来开销远远不够,到底亏了多少,全都补齐了没有。”

  瓜夫人道:“全都补齐了。”

  和嫔道:“你们不爱积蓄,如何顷刻之间就补齐了,难道又从官中弄来的,那可是罪上加罪!”

  瓜夫人见和嫔追问的紧,无奈只得说:“此事万万不可说出去,不知道你父亲从前帮过什么人,恩人将余款补上了,还说不许第三个人知道,否则要了你阿玛的命。此事我也奇怪,你千万不可说啊。”

  和嫔心中已经起疑,问道:“这个人是谁?”瓜夫人道:“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让十三皇子带的话,万万不可说出去啊……你哭什么,你也不用如此害怕,只要不说出去,定能保住你阿玛的性命。”

  谁知和嫔哭的更厉害了,瓜夫人兀自絮絮叨叨:“若你真的短缺,那就算了,也不必哭,你也该使些银子,让宫里的娘娘们奴才们多替你说好话才是正经,只要皇上宠你,没有过不去的……”

  和嫔心中如万箭攒心,听不到一言一语。一会儿好些了,便取出自己私房道:“这是我积蓄的银两,额娘记住,不受不白之恩,将此银两,交于十三皇子。余款你们将来一定要还上。”

  瓜夫人道:“却是为何,难道这银子是十三爷给咱家补的不成。”

  和嫔道:“十三皇子不是说了吗,若多问多说,性命不保,额娘难道忘了?我只是知道,做人不可受不明之财,凭是谁给的,定要还于他才是。”瓜夫人再不敢多说,卷了银子去了。

  这紫禁城虽然听起来富贵繁华,可是人却分成三六九等,康熙又是一个节俭的皇帝,若是后妃不得势时候,供应竟有跟不上的。幸而和嫔手下人口不多,又都还算忠厚老实之人,方能勉强过活。

  这一夜茜菂在灯下替和嫔补一件开了线的褂子,和嫔在一边习字遣怀,见茜菂补得久了,甚是奇怪,便去看。茜菂有些遮掩,原来今冬起了冻疮,又痛又痒,是以缝的慢了。

  和嫔心疼地叹道:“怪道你补了这么久,快放下我来弄吧。”于是接过来,却缝歪了,和嫔道:“早知道进宫来还要自己做活,当初真该好好作针线才是。”鲁嬷嬷也过来看,却看不清针脚,只得作罢。

  茜菂叹道:“谁知道青莲竟被新贵人无端要了去,若她在时也不作难。”

  和嫔道:“她是内务府的宫女,又不是咱家带进来的,被调去别处也是常例。”

  茜菂道:“什么常例,那新贵人不过是仗势要这要那,好显摆自己受宠。唉,内廷监分给娘娘的衣裳颜色也太暗淡了些。”

  和嫔摸着衣裳道:“能穿就是了,管他什么颜色呢,料子倒还好,补一补就行。”

  茜菂道:“自然是软软的浅浅的衣料才好,娘娘穿成这样,皇上就是见了,恐怕都认不得了。若是娘娘穿的好些,入得了皇上的眼,再得一位阿哥或是公主,也就不必在这里了。”

  和嫔道:“得而复失,不如从未有过。”

  茜菂见她眼中一片怆惘之色,便止了声气。恰好南乔桂进来照看炭火,听了便道:“这针线活我娘从前教过我的,虽然是好多年前的事了,这会子不如让我试试。”于是真的拿捏起针线,先将和嫔所缝的拆了,重新缝了出来,几人一看,虽不如茜菂素日的针脚,却比和嫔强的多了。

  大家赞叹起来,和嫔笑道:“想不到你还有如此才华,我比起来你,倒像是投错了胎了。”

  南乔桂也笑道:“我娘也说我原本该是个女儿身呢,娘娘识了一肚子字,若是再针线活做得好,那可就是神仙了。”于是茜菂又拿来鲁嬷嬷的一件交于和嫔,宁太监的一件交于南乔桂,大家一同说笑织补。

  鲁嬷嬷道:“这茜菂手上的冻疮,原有个偏方,需用生姜红花,生姜倒有份例,这红花内药房虽然有,一向管的严谨,只能外头托人去买。”

  茜菂道:“我还是忍着些吧,天气渐渐暖了,自然就好了。夫人那天进来后,银子就所剩无几,全不为娘娘着想。如今这满宫里,也就娘娘的金册还值些钱,真想把它化了。”

  和嫔叹道:“若真是化了它,这一宫的人都要获罪了。额涅也是有了紧要的事体,非用银子不可,此刻还是为你寻来药材要紧,别的事情倒还可以忍耐。”于是取一块碎银子给南乔桂,找宫中带货的老人帮忙购买药材。

  果不出胤祥所料,康熙见银子人心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宣胤禛去凌虚阁面圣。

  康熙道:“胤禛啊,此次清查户部账目之事,虽然银子是追回来不少,可是我也听到一些不满之语,说你操之过急。尤其一些老臣,面子还是要给的。”

  胤禛道:“启禀汗阿玛,正是老臣们居功自傲,带起头来,才导致户部多年以来,账目不清,还请汗阿玛下旨,所有侵吞款项,一视同仁才是。”

  康熙道:“此言差矣,我的确是稍加回护,难以做到一视同仁。此中道理,你还须细细体会,天下钱物流转,形成今天这个局面,其中自有规则。要人尽心办事,又不许人有短处,此事太难,短处才有的捏……说起来,我数次出征,每每所花费不计其数,连累边陲府衙亏损不少,他们自然要想些办法,只要不是太过,皆可容忍。如今让他们全都补上,也是与理不合。”

  胤禛道:“儿臣并不敢埋怨汗阿玛回护,只是之前阿玛说全力缴清,如今又宽免他们,他们难免以为汗阿玛言不由衷……”

  康熙道:“圣天子审时度势,恩威并施是常事,只要施加得当,他们自会习惯,无人敢胡言乱语便是。如今一百多万两银子的虚账已追回七八成,剩余的,让他们慢慢还上就是。”

  胤禛道:“此弦一松,再还可就难了。儿臣认为重要的是今后算清账目,杜绝官员虚支国库。”

  康熙道:“胤禛啊,你行事过于燥切轻率,不懂圆衡之术,将来辅佐太子,若还是如此操之过急,太子若处理不慎,恐怕会惹大麻烦。你在皇子之中是年长的,为何我只封了你做贝勒,你要好好想想。须知天下的事情,哪里能够一清二白,你我都身在其中,岂可逆其道而行。我看你还是需要将《中庸》好好解读一番才是。”

  胤禛想起祜满之事,觉得汗阿玛说的也有些道理,自己遇到这样的事,不也是违心糊涂了事吗?若要天下清白,看起来真是难了,于是告退而出。

  路上却见宫里的乐师菅阳子匆匆而来,原来是康熙与佟妃稍时要听琴,后面琴童抱着一张琴,菅阳子道:“这是宫里头新制的‘雍和联珠’,请四贝勒鉴赏。”

  胤禛道:“下着雪,若是粘上水珠就不好了。”

  菅阳子说:“四贝勒是爱琴之人,不妨到亭中一观。”

  于是二人到亭中取出来看,胤禛抚了几下道:“果然是好琴!只是如今怕汗阿玛等急了,待有机会定要奏一曲。”菅阳子将琴装入琴衣,匆匆去了。

  胤禛看到亭外有一株梅树,不由驻足,殿阁里传来《梅花三弄》,飘入雪景,更添凄冷孤独,不忍卒闻。雪里梅花,娇弱可怜,胤禛心中酸楚,不忍再看,忙忙赶回府中,写下一首七言:

  旧年有根新素雅,无端引人忆莹华,风寒催杯频添酒,雪落教人更怜花。

  半点幽情隐娇泪,无尽愁怨在枝枒,应是上林多冷漠,何当移入平常家。

  胤禛写完,心中默念数回,醉饮而卧。

  话说在清国以北,是一片广博冷酷之地,清人名之为“哆瑟”。其国人长毛色目,久未开化,清人戏称为“罗刹鬼”。哆瑟国君彼得,而立之年已过,身长九尺,智慧超群,猛力过人。幼年时被姐姐摄肥娅发配到荒郊野岭,彼得却少年老成,在这里结交西洋人物。十几岁时,率领自己的童子军,将姐姐一举拿下,送去礼佛了此残生。彼得自此独断朝纲,改哆瑟之蒙昧,引西洋之万千。野心猛涨之余,难免于清罗边界之处,多番挑衅,几个回合下来,见中国兵力强足,不如突厥、芳汐一般好对付,只得一边和谈,一边再寻机会。一天康熙接见各国使臣,哆瑟也遣使臣前来。

  康熙便宣哆瑟国使臣上殿,赐座及酒食。那使臣识得中国语言,上殿行罢三跪九叩礼,起身道:“我国君伟大的彼得,为安牧孤狼汗献上最诚挚的敬意。上一次我们签了约定,我们哆瑟国为了两国的和平,做出了巨大的让步,自从成吉思汗之后,他的财产部落,散落各地,他的继承人之一,建立了金帐汗国,汗国的列位汗王,作为成吉思汗的后人,理应继承蒙古之地,如今我国已承袭金帐汗国之地,我国君彼得,要用他的智慧和力量,继承成吉思汗的所有领土,建成世界上最广阔的国家。”

  众人听了,愤愤指责使臣狂妄无礼。原来从前哆瑟于清国边境时有衅犯,清国入主中原不久,南方汉人尚未完全臣服,西蒙古格尔丹又屡屡兴兵作乱。若于北方不毛之地兴兵,恐成尾大不掉之势,重蹈蒙元覆辙,故两国罢兵合议,哆瑟停止通好格尔丹,清国让出东北边隅之地,这才击败格尔丹,平息战乱。当时由于测量的失误,哆瑟大占便宜。

  康熙见这使臣东扯西拐,一派胡言,正待发话。忽然胤衸离座而出道:“汗阿玛,儿臣欲与这位使臣分辨清晰。”

  彼时胤衸已经长大,广闻博记,谈吐不凡。康熙自来喜欢胤衸聪慧异常,且看他如何说。

  胤衸道:“古今内外,朝代更迭,都是以后继之强大王朝为正统,你国土继承于鎏礼苛家族,我国土继承于朱氏。若按使臣所讲,岂不是你国之土还应属于瑬礼苛?那么为何又对瑬礼苛王朝的子孙得密特锐以谋反之罪名诛杀?何况金帐汗国奴役哆瑟人几百年,如今尔国中之人却以其治下之土为傲,枉加索取,我国中有一成语,叫做‘数典忘祖’,正合使臣的这种心态。”

  众人虽不大懂胤衸所说方外之名,但理据无差,纷纷颔首。使臣听了,分辨道:“我国财产继承,与你国不同。不论国家,只重血缘,只要血统高贵,是我们历代伟大的国君的后代,就可以做我们的国君,继承他祖先的土地。我们几代之前有一位国后叶莲娜,她是蒙古的公主,如今虽然蒙古本土选择臣服你们清国,但是我国君作为叶莲娜公主的后代,依然可以对蒙古国土提出合理的要求。”

  胤衸道:“蒙古末代汗王早已将传国玉玺奉与大清,且与我清国世代联姻,血脉交融,若以血缘论及,我国国君均是铂珥紫金氏后裔,且为蒙王近支。我国自有国统继承之序,绵延几千载,已成定例,女子向来没有继承家业的资格。而且我听说尔彼得国君,至今只有一位男性继承人,凯瑟琳郡主,已嫁入布汝瓷国,且有了男性后代。以尔之言辞,未来若继承之事有变,布汝瓷国要求继承哆瑟国土,尔可拱手相让矣。”

  使臣又辩道:“可是蒙古的贵族,也有愿意脱离清国,臣服哆瑟的;边境上的蒙古人,也有说我国语言,挣我们国家的钱的。这些人归属我国的愿望,你们应当有所考虑。”

  胤衸道:“阁下所谓蒙古贵族,不过是如葛尔丹一般犯上作乱的小人,今□□南,明□□北,这样的人,人人得尔诛之,哆瑟不怕引虎为患,只管带了去;边境之人,互市贸易,互通语言,是再平常不过之事,岂可作为归属之据?且蒙古人明明乌发乌珠,与我华夏,族属同源。贵国打主意,应该去找些和你们一样彩发彩珠的人才是。”

  使臣道:“你这孩子,明明是在绕圈子。”

  胤衸道:“既然大家都是在扯,自然比一比谁扯得圆,总不能像使臣这样,话里都是漏洞,成了一把筛子。”

  大家笑起来,使臣急了,道:“你是什么人,堂堂大国,竟然派个小孩子出来,没有人了吗?”

  胤衸道:“我只不过是是安牧孤狼汗的第十八个皇子,由我接待贵国使臣已经足矣,若是我的各位哥哥出来,怕使臣你招架不住。”

  使臣道:“我知道了,你的父亲,一定娶了很多的妻子,违背了上帝的教义。”

  胤衸道:“族属宗教,各有信仰,岂可强加于人?天地作配,自有伦序,三纲五常早定。我大清包容上帝教众二十余万,不加干涉,尔等如何却干涉起我国之信仰?我汗阿玛文治武功,领地之广,可谓前无古人,自然应该福胤广传才是,也免去了如彼得国君一般,为丰功伟绩无人承继而发愁。你们的教义我也拜读过,说妻子是丈夫的一条肋骨,那么请使臣鼓起肚皮数一数,阁下有几条肋骨呢?”

  使臣道:“狡辩!狡辩!你汗阿玛娶了这么多妻子,那么一定会有贫苦的人没有妻子,简直太残忍了!”

  胤衸道:“贵国一夫一妻,难道就人人都有妻子?有没有妻子,终究取决于他有没有财力,一国有了财力,自然会滋生人口,何患无妻?且我听说海西列国君主,虽然奉行上帝之义,只有一位妻子,却有无数公候夫人作为红颜知己。大家对于肋骨,毫不珍惜,互通有无,皇后也不守妇道,这样混乱,只怕生下来孩子,都不知道父亲是谁,细思极恐。”

  众人听了大笑,使臣更是红发怒张,满脸酒色,如同虾子入镬一般,只是不好跳脚。原来哆瑟国君彼得,就弄不清自己父亲是谁,深以为耻。

  胤衸道:“我未及成人,胡言一番,请使臣勿怪。既然远道而来,自有厚礼相赠,以示我国友好之意。恳请汗阿玛赐以上礼。”果然礼官捧了中礼出来,那哆瑟使臣,看了喜欢,急忙回馆去了,自此不敢小觑中国。

  礼官问道:“求教皇子,哆瑟也算大国,如何不赐以上礼?”胤衸道:“哆瑟狼子野心,万万不可示以我国物华天宝,教他们起了觊觎之心,赐以中礼即可。”

  康熙道:“胤衸啊,你最近学了这么多,也不见你来给汗阿玛讲讲。”

  胤衸道:“儿臣岂敢在汗阿玛面前卖弄,记得汗阿玛曾经说过:‘海外如西洋等国,千百年后,中国恐受其累。’儿臣铭记于心。哆瑟临我国之背,时时挑衅,故此儿臣向宫中的洋道士,请教西海各国的风俗政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康熙称赞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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