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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梁公子和孟眉寻到一处荒僻的废寺,孟眉道:“我想到京中去,听说那里的满洲老爷们,喜欢摆酒看歌舞,银子也好挣。”

  梁公子道:“路途那么远,路上要是有个……”

  孟眉道:“歹人是真刀真枪,一刀杀了我,也就算了,只是这里的软刀子更可怕。”

  梁公子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孟眉道:“都是我自己不好,白白连累了你,你就当从没有见过我好了。”

  梁公子道:“我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忘不了了。既然他们容不下我们,我们远远地离开他们不就好了?”

  孟眉道:“你是一个有功名的,又是大家子弟,将来有很好的前程,如果我耽误了你,就算你将来不后悔,我也会惭愧一辈子。我感念你能够赏识我,有你的这一份情意,我这辈子也就够了。”于是她跪地道:“孟眉在此对苍天发誓,此生不能嫁给公子,就再不会嫁给任何人。如果违背了我的誓言,就让我下辈子再堕贱籍,永世不再翻身。”

  梁公子阻拦不及,道:“你何苦要发这样的毒誓?”于是他也跪下来道:“梁业琳在此求苍天开眼,希望您能成全我们,如果我不能娶孟眉做妻子,此生也决不再娶妻……”

  孟眉道:“我不许你这样说,你总要传宗接代的。”

  梁业琳道:“若是我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只是为了传宗接代,那么我和一件工具有什么区别?如果上天不能成全我们,我们就不嫁不娶,相望白头。”

  孟眉望了他半天含泪道:“不嫁不娶,相望白头。好,就是皇帝招亲我也宁死不去!”

  和妃见到几份奏折,上奏请銮驾南巡,以仿效康熙圣举,彰明德于天下。雍正便对和妃叹道:“朝中之人,都说皇父南巡乃是圣举,勘察民情,连络士族。殊不知这后面远远弊大于利。六次南巡,钱从何处而来?地方上穷奢极欲,将库房掏空不算,又加派苛捐杂税。有些钱到现在也没有还清。”

  和妃道:“是啊,记得有个江南官员就在折子里说,亏空是因为从前修建行宫,还被皇上骂了一顿呢。”雍正道:“正是,而且我担心出巡在外,会有变故。朝中之人,对我之举措不服之人大有人在,我若离开京畿,万一有变,如何应对。当年皇父南巡,索额图连络太子,在德州地方,险些成事,不可不防。唉,当年在圆明园说要去妙双的家乡,如今她人已仙去,却迟迟未能如愿。”

  和妃道:“不如意事体多矣,何此一件。好在修了圆明园,人人都道比南方修的还好,我想那边的风光也不过如此,何须劳师动众,滋扰地方?听说皇帝出门,不走寻常之路,要重修一条,可是真的?”

  雍正道:“我先时与皇父同去,并不知晓。后面细算亏空,底下报上帐来,方才知晓。原来去时要运输黄土修一条新路,御驾过时,提前淋上清水,以防扬尘。回来时却不走这条路,重修一条,为的是汗阿玛观景没有重复之感。”

  和妃道:“重修一条?先皇为何不加禁止?”

  雍正道:“下面的人为了讨好挖空心思,比赏玩之人想的更要周全。就算皇父发现之时,路都修好了。此外为了让御舟进城,还要在城里重新开挖河道,还要修建行宫,准备优伶杂耍,胤祥说夜夜笙歌的时候,灯火亮如白昼。有一次行宫已然修好,报上来时,皇父却嫌占地太广,有损圣德,那噶礼便弃了另修一座。

  跟在皇父身边的人,又往往对地方官肆意勒索,累及藩库。何况皇父也不怎么算这笔账,总想着用地方未来收入补给,谁知贪奢之风一旦开启,收手却难,南方那几个接驾的织造,便因此债务累累,又加上他们与胤禩有所勾连,故此双罪并罚,抄了他们,怪只怪他们享用起来,竟有越过皇家之处。”

  和妃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看起来南巡不是一件好事。”

  此日和妃与墨藕在水边观鱼,眼见对岸远远地雍正与一年轻宫人在一处。雍正穿着宝蓝色龙卷绣球的便服,那女子穿着冰蓝云锻袍,袍角绣着一片金钗枫斗,二人的衣裳分外悦目。雍正比划着什么,那女子扬起圆圆的脸盘,将一把紫蓝色蝶舞幽兰团扇扣在胸前,一对娇媚的眼睛只盯着雍正,一派迷昧风情。和妃想起自己初见胤禛之时,也是如此崇爱,与此刻情形一般无二,不由心中感叹。

  那二人分散开,在山石洞间穿梭起来,一个到了高处,一个便在低处,一个到了远处,一个便在近处,相视大笑不已。

  墨藕道:“这是新入宫的刘贵人,娘娘看她年纪多小,和皇上站在一起,倒像是父女两个呢。”

  和妃叹道:“别胡说,皇上难得这样开心。”

  墨藕道:“前一阵子都说琴贵人得宠,谁知道这么快就换了。”

  和妃道:“自经岁暮频临镜,只恐红颜减旧时……”

  墨藕问:“娘娘念的什么?”

  和妃道:“我是说世间万物都在转换,比如上个月采莲子,如今就是捉莲藕了。

  金秋九月,丛菊怒放,桂树飘香,书场内,小二抱来一个西瓜,刀锋一番分解,西瓜顿时面目全非,被众人绕舌而嚼。

  台下的人吃着临武茶鸭,只见台上那位赢庄先生,挥舞着折扇道:“诸位,今天讲的不是本朝之事,注意啊,不是本朝之事,话说古时候有个老皇帝,他有一百个儿子…………

  听众:“怎么这么多儿子啊?”

  先生:“宫里头娘娘多啊,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大家一块生啊,生了一百个儿子。大太子,二太子,三太子……”

  一听众:“哪吒……”众人笑。

  先生:“哪吒三太子在天宫,我说的是地上的三太子,一共一百个太子,老皇帝老了,这皇位传给谁啊?老皇帝喜欢十四太子,想传给他。”

  听众:“怎么不传给大太子,应该传给大太子。”

  先生:“这位先生有点学问,没错,我们中国有一句话‘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孔圣人立的规矩,谁也不能破坏,什么意思呢,皇后有儿子就是太子,皇后没儿子,谁大谁是太子,可是这个老皇帝,他不是咱中国人。”

  听众:“噢……”

  先生:“这四太子一看,他爹要传给他弟弟,他不干了,一天夜里,他点了妖兵邪将,跑到他爹院子里,要害死他爹。”

  一听众:“皇宫里面的守卫呢?”

  先生:“这位仁兄你没仔细听,这四皇子会妖术邪术,要不怎么叫‘妖兵邪将’呢,听说他有个布口袋,里面都是锯子,想要谁的脑袋,‘嗖’的一声,就装进去了。四皇子到宫里面,使个定身法,大家都动不了了,四皇子解下裤腰带,把他爹给勒死了。”

  听众:“唉,太不像话了,后来他当上皇帝了吗。”

  先生:“这时候太后捧了一个圣旨出来。”

  一听众:“太后咋没有被定住呢?”

  先生:“你这毛头小伙子懂什么,不要在意这些小节。那圣旨上面写着‘传位十四太子’,四太子一看,上面盖着大印呢,这可怎么办,他拿出一个毛笔,改成‘传位于四太子’,太后一看,就气死了。”

  听众:“唉,太过分了。”

  先生道:“后来那四太子登基做了皇帝,就大兴土木,听说在西湖上面修了一座大大的行宫,里面用黄金做柱子,玉石做地砖,檀香木做墙板,小风一吹啊,连整个杭州城都是香喷喷的。”

  听众:“那得花多少钱啊?”

  先生道:“皇帝还能没有钱吗?没钱就抄家啊。”

  众人哄笑起来,先生又说:“这位皇帝最是爱钱,听说他每天早上搬个板凳,坐在卢沟桥上面,凡是从那里进京的,都要收一笔钱才放进去。还有更过分的,他让老皇帝的妃子站成一排,他好挑选了去陪王伴驾,西宫娘娘愿意,第二天早上赏肉包子吃,东宫娘娘不愿意,第二天早上吃素包子,还没有馅。”

  一听众:“没有馅……那不是馒头吗?”

  众人全都笑了。

  眼见冬日又至,一天和妃醒来时,墨藕说:“外面雪已经落了一层。”

  和妃道:“如此皇上不必早朝了。”

  于是梳洗了去雍正的殿阁里面,问小宫女道:“皇上醒来了吗?”

  雍正在里面说到:“我醒来了。”

  大家进去随侍,和妃道:“多下几场也好,省的你天天起那么早。此刻最宜‘踏雪寻梅’,咱们去萼绿华堂看看黄腊梅,再折些来插甁,还可以作‘雪蕊茶’。”

  于是抬进来早膳,皇帝将乌兰茶埠的奶皮放进粥里,用银勺搅开,和妃则取了一块吃了起来。一时吃完了,皇帝穿了雨衣雨冠,和妃穿着雪紫地织花西洋毡罩,二人皆戴羔羊护手,撑着油纸伞,到了曲池,只见积雪将逾仙桥和天泉亭勾勒的如玉带琼阁一般。原来雍正最喜自然景致,又最爱踩雪之声,故此每到秋日落叶、冬日飘雪之时,不教扫除,留待欣赏。

  和妃念道:

  “集物圆方别,连云远近同,作膏凝瘠土,呈瑞下深宫。

  古来写雪景的,我最喜欢这一首,恰是眼前的情形。”

  过了逾仙桥,只见堂前的腊梅含苞待吐,噙雪含香,如同蜜蜡垂珠一般。水岸边的台石,将积雪分成团块。

  和妃剪了数枝,雍□□道:“片石分落雪,”

  和妃道:“琼枝舒金萼。”

  雍正笑道:“俗,而且我说的是形状,你对成了颜色。”

  和妃抚梅而思,又道:“凌风舞初梅。”

  二人正在讨论,只见雪越来越大,如片羽簇绒一般,密密降下,渐成万树琼枝,千里瑶光。雍正看着大雪,想起一事,对和妃道:“萼绿华堂没有取暖之物,你速速回宫去吧,我有事与外边商议。”太监备了翟舆,和妃回宫不提。

  雍正也乘了香步舆,传御前大臣,讯问京中流民收容之事,传旨道:

  朕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降雪以兆年,然民力仍有不逮者,此天寒地冻之际,尚有流民无片瓦遮身。若任其流落,则难免有冻饿倒毙之惨像。此上天给与豪富之家施德布善之机,京中富户有收拾流民,给以衣食被裹,渡过寒雪之时者,报入官中,朕择其中德重者,书‘福’字以赐年。另户部酌情加拨柴薪银两供栖流所收容之用,城坊保甲协同巡查。

  和妃回了宫,换了八宝纹靛蓝织金绒的暖裙,将一对烧蓝仙鹤衔珠复插在发间,又将梅蕊修剪下来一些,濯洗干净,储在瓘玉杯内,以备制茶之用。又抱了几枝出了暖阁,看见雍正在案上书写“福”字,便将几枝腊梅放进雪中春信抱月瓶,问道:“过年还早呢。”

  雍正将刚才的事与她说了,道:“从前都是赐给王公大臣,今年改改,赐给帮流民过冬的官员和富户,我算是‘卖艺济民’也”。

  和妃啧啧赞道:“似我这样无知的人,看到落雪,只想到风花雪月,似你这样的好皇帝,看到落雪,便想到民间疾苦,直如云泥之别也。”

  雍正笑道:“别拍马了,快来帮着写吧。”

  这一日岳钟琪上一密折,雍正看了,又惊又气,心凉不已。原来清朝定鼎中原之时,那汉人虽然剃发易服,心中却是不满,就中有个吕留良,本贯南省崇德,其家世代读书,在南方读书人中声望颇著,顺治时从军反清,然势力甚小,无功而败,康熙时拒仕不试,然文采卓著,南方学子便请他点评文章,留良趁势宣扬一些华夏夷狄之论,大得人心。

  后来康熙再三邀请吕留良、黄宗羲等人入仕为官,黄宗羲以年老请辞,吕留良便落发为僧,其实还是招纳门徒,传播学术。康熙也无可奈何,留良后来愤懑吐血而死,将毕生所著之书,教儿子好好收藏,待时机一到,光复明室。此诚遗祸子孙之举也!

  悠悠过了五十余载,到了雍正四年,胤禩、胤禟的党羽,被雍正剪除,发配南方烟瘴之地,经过湖南之时,这干人等就将雍正如何篡位,如何残害兄弟,甚至于宫闱秘史,捉到一星半点儿,渲渲染染,传的沸沸扬扬,传到一个人耳朵里,顿时吕留良棺材不宁,难逃此劫。你道此人是谁,原来是湖南一个不得志的愚钝秀才曾静,此人屡试不第,便起了反叛之心。

  皆因那时吕留良的一些书籍,各处均有所传播,曾静一看,五体投地,便亲自去浙江留良故居访书。留良的儿子毅中,不知死活,将留良所著全部书籍,该传的不该传的,一概传于曾静,曾静便假冒留良弟子,四处散播。其时将军岳钟琪,身为岳飞后人而效力雍正,汉人不齿,满人猜疑,正是尴尬之时,曾静听到,以为得了机缘,竟在大街之上递信与岳钟琪,岳钟琪回去拆看,汗流浃背,忙锁了曾静,进京请罪。

  那雍正本一行事古怪之人,便召曾静入京问话,见其空有志向,见识甚短,心下笑道:此种人也想造反,蚍蜉撼树而已。便对和妃道:“近几日不要来前头了,我定要教那曾静小人无话可说。”

  和妃听了雍正的法子笑道:“攻以心术,善治其本,也就你能想得出来。”

  那曾静听了几天雍正的言传身教,十分跪服,想是为了保命,不得不跪,便将过往等等,合盘托出。雍正便将民间散落的留良遗作,寻了来看,看了几页,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这些书籍,比自己在藏辉阁所焚的,更要蛊惑人心。定要将此人碎尸万段,谁知一问,此人早已埋骨五十载矣。雍正道:“此人虽死,遗毒无穷,尤其曾静这样懵懂之人甚多,易受蛊惑,正本还需清源,此人焉能免罪,再者其子孙不将此遗毒焚毁,在世上刊印流传,以致欲结兵将,可见其族人早结祸心。”

  于是下令吕留良戮骨,毅中处死,余者学生子弟,各自论罪,家属发往关外苦寒之地为奴。一场大狱,南方读书之人牵连甚广,从此不敢议论国事,且将八股文章,好好做起,此外考察音韵古语,总之做些无伤大雅之事便了,天下文章,少了一半,思想之禁,更是无穷。

  当初雍正定位之初,原不想与读书人作对,特特地将《南山案》加以平反,对案中方苞,加以重用。后来先有汪景祺、钱名世作违逆之诗文,令雍正大动肝火;再有士人对官绅应税之举措,横加指责,抬出孔圣人来,贬斥雍正的不是。雍正想道德文章原来如此厉害,若追究其抗税之罪,便落下得罪先贤之名。不如也从文字着手,以其人之道还之,煞煞读书人的威风,且用曾静做个枪头。

  于是便照着曾静的供词,逐一辩解,又编古述今,做了些朝代更迭之论,说明天道有常,天下惟有德者居之。而曾静之流抱残守缺,没事就爱地域黑,地图炮;又叙述些地理的变动,若叙族类之分,则华夏何来辽阔疆域。待写好时,找来和妃欣赏。

  和妃问道:“那逆贼审的如何,真要造反?”

  雍正道:“你猜怎样,只不过一群山野庶民,写了几篇文章,便想犬吠吞天,真是挟笔墨之微长,忘纲常之大义。只是我自忖登基以来,昼夜辛劳,时时将万民疾苦系于心间,万没想到有人如此看我,实在令人寒心!”

  和妃道:“皇上受万民景仰,何须为一二宵小生气,几篇文章而已,有信的,也有不信的,何况大清江山已固,那些恋着明朝的文人,不过无聊发发牢骚,不成叛乱,你若惩处过了,恐你又失了文人的心。”

  雍正不语,拿了曾静的供述与她看,和妃看了篡位之事,心惊肉跳,这些人如何得知?待后来看到‘□□’一节,自己之名赫然其上,登时大怒。骂道:“逆贼甚是可恶,竟然毁我声誉,皇上定不要轻饶了他。”

  雍正笑道:“如今惹到你头上,这就忿然作色,刚才还为他们进言呢。”

  和妃红了脸道:“原来皇上做了个圈专等我跳。上面还说你行旁门左道呢,定是你召道士炼丹,这些人将你与昏德、嘉靖相提并论。”

  雍正道:“我只不过求养生,怎么就成了昏君。”

  和妃道:“恰好昏德、嘉靖都是信奉道教的,都以昏君在册。天下最难弄得就是读书人,你却将他们得罪光了,书斋不能坐,要出来服役,自然衔恨于你,虽无填海之力,终究起了浪头令你烦心。再说那丹药自古便好坏难定,那天你强逼我吃了一粒,便觉气动血突,调息了半个月方好,皇上再休要服用。”

  雍正认真道:“定是此丹不合女子服用,不如我教他们为你另行炼制坤丹如何。”

  和妃听了,哭笑不得,忙劝止了。

  和妃想起一事,问道:“先时有谢济世、陆生楠,在阿尔泰胡乱著书。为何皇上斩了陆生楠,却饶过谢济世?妾身觉得倒是谢济世罪孽大些,皇上你想,谢济世注解的乃是先圣人的学说。有那幼学童蒙,学不懂时,取了他的注解来看,岂非误入歧途?到底孔孟至学,读书人都要读的,影响甚广,岂能由他胡乱歪曲;至于陆生楠所说,分封建制好过郡县格式,策出众议好过圣明决断,历朝历代,对此早有定论,他这些论述有歪常理,又有几个人会信,只会当做奇谈而已。”

  雍正道:“这其中的道理,只怕我讲了,你也掉头就忘。只一条,批驳王安石,明显影射改制之事,他一个脑袋我都嫌少了。”

  雍正又取来自己写的书与和妃看了,道:“看起来总有刁民想害我,那曾静已涕泪悔罪,既然此人在江南颇有影响,不如放出他去宣讲此书,好教人人知道我的大义。”

  和妃再三劝雍正除去已名,雍正道:“胤禩那党人已经在南方传扬你我之事,我如今不写出来,就只有他们一家之言了。从前隆科多亦与胤禩有所勾连,定是他漏给胤禩的口风,实在可恶!”

  和妃听了,痛恨不已。

  这日和妃与雪鸦在御苑之中闲步,雪鸦道:“听说皇后那里有外国进贡来的大珍珠,宫里头好几位娘娘都戴了,却没见送到咱们这里来。”、

  和妃不语,雪鸦又道:“听说那珍珠圆溜光灿,娘娘若是有了,真想摸一摸。”

  和妃道:“你想摸摸还不容易?如今刘贵人怀了身孕,皇后必定会给她一颗,你不是和刘贵人宫里头的翠柳很好吗,等有了机会,让她带你摸一摸不就得了。”

  雪鸦道:“刘贵人那一个紫的发黑,不大好看,听说还有一颗绿色的……”

  和妃笑道:“古人说:‘琦玮珠玉,事之钳之’意思是说,要想拿到一个人的短处,就用金银财宝去迷惑他,你如今就被这珠子迷惑住了。东西再好,也不过是个东西,何须时时牵肠挂肚呢?”

  雪鸦腼颜笑了笑说:“我是担心皇上若是要看,咱们这里却没有送来,可怎么办?”

  和妃笑道:“皇上哪有功夫理会这些芝麻小事。”

  雍正过来和妃处用晚膳,却见和妃拆了金丝嵌翠的指甲套子,正做针黹之事。雍正不禁笑道:“这也是头一次见你做这个,做的什么?”

  和妃道:“我给造化做了一件衣裳。”

  雍正坐下来,和妃缝完一行,回身却找不到线轴,只得将衣裳放下,四处找起来。

  雍正举在手里道:“可是这个?方才滚在椅子上面,还硌了我一下呢?哪有你这样的裁缝娘子,连家什都看不住。这也奇了,平常一本书搁在哪里,都记得清清楚楚,却看不住一个线轴,可见你不是这一块料。”

  和妃夺了线轴道:“皇上明知臣妾愚钝不成材料,还在一旁添乱。”

  一会儿缝制完毕,便叫过来造化穿上,好容易套好系住,造化便东倒西歪,不会走路。

  雍正看了,十分可乐,说道:“还是快些脱下来的好,你这分明是在虐狗。”

  和妃赧颜道:“自从出来瓷宫,就没有再做过活计,故此都生疏了,我明明按照你的图样做的,怎么就小了呢?”

  雍正道:“这顶上不掏两个洞,耳朵怎么能出来呢,我不是画了两个圈么?”

  和妃道:“我以为是留着绣花用的……皇上不是说‘不笑努力奋进之人’么?”

  雍正依旧笑道:“我再笑别的事呢。”

  雍正抱起来造化,将衣裳脱下来。和妃欲抚造化的头,造化吓得急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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