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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祸难避


  田轩辕虽然也像其他武学宗师一样爱才惜才,但在他的雄心壮志面前,一切东西都黯然失色。就好比夜明珠周围其他的珠宝,他盼望自己的西栀派可以有朝一日成为天下第一大门派,这早已是人尽皆知。

  其实各派掌门。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天下向来是重形式而轻结果的。直白如田轩辕、无耻如向无家。总是受人鄙夷的,有的时候,“伪君子“比“真小人”更多。

  田轩辕点点头,道:“很好,在此之前,你须得知道我的几个规矩...”随后开始巴啦巴啦的讲解起来。

  见李绝情现学现卖,峨眉派众人一下松了口气。烟罗师太暗暗想:“就算你这小子再深的功夫,只用几招生疏的三脚猫把戏,上了台来还是要现原形的。”在她身边的曲玲珑看着李绝情,心里暗暗焦急起来。

  田轩辕道:“首先,我这破月指教你可是有代价的,你要是将台上那个峨眉小丫头打不过。你就立刻从我西栀岛上滚出去。”

  李绝情早也知道自己不受他待见,心里不舒服但却忍住不发,微微点点头。田轩辕这才继续讲了起来。

  “破月指”原本就仰仗武人内力,所以是先由简入繁,再由繁入简。只要火候深,简简单单的杀招也是能大显神威的。田轩辕内力深厚,却始终也无法参透由繁入简的法门,只有一招“指月摘星”,大巧不工,杀力不凡。却是当年牟求月指点给田轩辕的。换句话说,田轩辕除了这一招外,别的招数大都繁杂冗长。

  “招如棋,落子无悔,式似水,覆了难收。一定要走一步想三步,要谋定而后动!”

  田轩辕接着道:“我先给你示范,示范完毕后你照猫画虎,打个似是而非就行了。”随后双腿盘坐,双手向外画圆,双眼圆瞪。启口吐纳。面色渐渐变红,那是在集力。两只手也自然而然的成指。随后凌空虚点几下。劲力全部外泄,脸色也由红转白。好像是在拜完天地后立刻搭建灵堂。

  田轩辕身中蛇毒,做得十分勉强。众弟子担心的看着他。事毕后闭目凝神,过了半会儿才缓缓睁开眼,道:“怎么样?”

  刚才田轩辕做的几招实际上也不是很难,但李绝情不知为何,做起来的时候就是很别扭。总是差一口气:不是圆不够圆润,要不就是吐纳的不够深入。再或者就是手上的劲力发不出去。总之就是看起来古怪的紧。

  田轩辕大为失望,摇摇头道:“你笨的真是够可以的,够难为你了。”

  李绝情仍不气馁,他努力地回想着田轩辕的每一个动作。不知为何,这一个西栀派入门的招式,在他看来,练成难度犹甚登蜀道。

  李绝情又依瓢画葫芦的来了几下,仍然是毫无进步。田轩辕看得有些灰心,霁月凡更是大肆嘲讽道:“这就是搬来的救星么?我看西栀派也不过如此吗!”

  霁月凡这一招“火上浇油”用的可真是妙极,田轩辕气得牙痒痒,一看李绝情仍然是拖泥又带水。简直是火冒三丈,大骂道:“你真是头蠢驴!快出去和她打过,莫要再这么拖延了!”此时此刻他已经是对胜负不再抱任何希望,只盼着早点了解这桩子戏码。

  李绝情没有练成,但田轩辕不由分说的就赶鸭子上架。他只得顺从,几步轻功上了台。站在霁月凡对面,看着那姑娘冰冷的面孔和手中更冰冷的剑。默默想:“今天怕是要丢人了,我托什么大呀!”

  他这样想着,看着霁月凡。“这姑娘倒也真的很漂亮。”李绝情这样想,霁月凡也一敛此前的狂傲,轻轻的点头回复示意。

  霁月凡微微欠身行礼道:“有礼了!”随后掉转剑锋,脚尖轻点。婀娜的身姿带着剑就飘了过来。手臂在半空中微曲,到李绝情身边后立刻打开,剑气涌动,两剑连发。一招是“日出峨眉”,一招是“潇湘冷风”。李绝情赞道:“好剑!”随后往左边一侧身就躲开了那两招。

  霁月凡又处处紧逼,不肯容让。挑扫刺劈,不够狠辣的招式不用,不够大气的招式不用。李绝情好几个回合都察觉出了她的破绽,只是碍于自己要为西栀派争光,对敌手段单一,将大好机会白白浪费,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好在他内功深厚,对付消耗和车轮战是得心应手的。

  田轩辕在台下坐着,看着霁月凡招招致命,逼得李绝情只守不攻,心里着急。喊道:“老贼尼,你峨眉派的功夫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横辣了!”

  烟罗师太身为峨眉掌门,眼睛自然是更雪亮。从霁月凡打出第一招“日出峨眉”的时候,她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李绝情正躲得紧张,忙里偷闲间突然瞥见这个姑娘无论是握剑的姿势还是出剑的手法,都像极了夏候雪。他心里一怔,突然想道:

  “南柯派!”

  随后聚精会神于霁月凡的手中剑,又看了一会儿,果然不错,这招“日出峨眉”本是以峨眉九阳功为基础的剑法,堂堂正正、光明正大。而霁月凡所出的这招只是借了个“日出峨眉”的皮,其实际是“明月刀剑”里的“梅花三弄”,正和夏候雪那天在大漠所出招式一模一样。

  霁月凡好像被他看穿了心事,立刻就将剑法又转化为了峨眉派式,招式的威力一下大大减弱。从横辣凌厉变得端庄堂皇。李绝情沉思想:“这妹子果然机智过人,我可不能再轻敌了。”随后又打起精神,与其周旋起来。

  青阳子微微皱眉,道:“霁姑娘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田轩辕不理个中头绪,见霁月凡剑势缓慢,只道她是招数用老。喊道:“快点动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言下之意是,你用不用破月指也无所谓了!把她打败就好了。

  但李绝情却不这么做,他心想:“现在这姑娘剑法不明不白,又混入峨眉,八成是来找我的。我切忌打草惊蛇。”再加上违约乘利,实非英雄行径。李绝情只是认真踏实的和霁月凡拆着招,多余的一下也不出手。

  田轩辕和田林都目睹李绝情如此作为,但评价却是各不相同,田轩辕以为这是妇人之仁,是难成大事的表现,而田林却觉得这是君子所为。嘴上不敢忤逆父亲,心里对李绝情是大加赞赏的。

  曲玲珑看出了其中不对,在烟罗师太耳边轻声道:“师傅,月凡上次就是用那不明不白的剑法把我击败的。”她此前曾经多次和烟罗师太提起这事,只是在当时的烟罗师太看来,这不过是失败者给自己找的借口而已。也没怎么当回事儿。可到了今天,她自己亲眼所见,才觉出事情的不对来。

  她此刻提防心顿时提起,细细一想这姑娘的来历确实处处都透着些古古怪怪的感觉,实在是有些巧合的过了头,就对曲玲珑悄声道:“回峨眉山后,你将她监视着些。”

  霁月凡耳聪目明,刚才烟罗师太和曲玲珑所说的话全都尽受耳里,却不动不怒,只是微微一笑。带着些冷碴子。好像是还没化开的春江水。手上剑法立刻又从峨眉转到了明月刀剑,索性不加掩饰了。

  李绝情一看她的剑势又变快了,忙做好准备。只见霁月凡向后轻踏一步,手中长剑如游蛇般刺出。李绝情对这招虽然没有印象,但是招式快捷又着在险处。必定是明月刀剑了。

  田轩辕这下也看出了些许不对,皱着眉头道:“这姑娘的招数怎么摸不透?招数里好像有那夏逍遥和小师妹的影子。”

  这样想着,李绝情终于是横下心。在躲开一记足以毙马的直贯后。左手一扬,右手成拳打向霁月凡。只见这拳力量巨大,速度奇快。眼看就要打到霁月凡身上,在场所有人的屏住了呼吸。霁月凡却以极快的手法从腰里掏出个石子儿,掷向李绝情,李绝情心下一惊。随即感觉那石子来速奇快,不避不行。忙躲开后质问道:“你怎么会这一招,你和梁忘天什么关系?”

  霁月凡不置可否的耸耸肩。随即将衣服一甩,轻步回到了峨眉派里。

  李绝情看她要走,急忙上前阻拦道:“站住!有些话没说清楚!”但是霁月凡已经站在烟罗师太旁边,再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了。只得将手背过,悻悻地走回了西栀派的队子。

  田轩辕见这场比武胜负未分,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相比起前两次告败来说,这次的成果令人满意了。于是在李绝情走过来的时候,轻轻的点点头以示鼓励。

  烟罗师太知道,力大而不能久,霁月凡攻势快强自然不假。只是不知道能维持多久,而李绝情前面虽然看着又躲又藏,实际上是在等待机会。若是再打下去,结果只怕是难言了。所以这次霁月凡不胜也不负,在她看来已经是很好的发挥了。

  烟罗师太微微拱手,道:“田岛主,之前多有叨饶,还请谅解,西栀岛武学果然深厚,我烟罗佩服得紧,眼下就回山去,争取有朝一日,能与您齐头并进,共同为中原武林提供人才。”说罢将手一扬就走,青阳子站起身行毕礼,紧随其后。田轩辕只是坐在椅子上,斜眼看着他们来来去去。

  田林细细想想,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这场比武的真相似乎绝不仅仅是找回场子这么简单,走近几步在田轩辕耳边道:“爹,烟罗师太和青阳子道长今天来的实在是匪夷所思,专挑着我们状态都不是很好的时候来。”

  田轩辕则觉得这是自己儿子一贯的“弱者思维”,不屑地道:“赢得起也要输得起,再不想输,如今木已成舟了。难道我还能不认吗?”听他的话语意思,俨然是把田林的话当成是慰辞了。

  田林听出父亲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道:“孩儿不...”

  话还没说完,项广平就抢着道:“掌门说得对,咱们得赢得起输得起。”田轩辕气定神闲的拍拍手,稍加赞许地看了项广平一眼。对田林也不再搭理,田林无可奈何,只得作罢。

  谁知峨眉派走出没多远,人群中的霁月凡突然折返掉头,走过来几步。手上一扬,一枚暗器直直飞向李绝情。李绝情眼疾手快,胳膊一下如沧龙出海般夺出去,二指将那暗器夹住。

  霁月凡见他接住,微笑着喊道:“李公子,手上的东西可要好好利用哦!“随后调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绝情疑惑满腹,心想:“好好利用?莫非这暗器里藏着什么玄机么?”便将那枚四角暗器放在手心上,目不转睛地盯了半稍。突然发现暗器的两面交合间有一条微微的细缝,这暗器似乎能从这儿入手将其掰开。就轻描淡写的一分,果不其然,那枚暗器分为两半,中间藏匿着一张字条。

  李绝情将两半暗器放在地上,去看那字条,上面写着八个字:

  “月残月圆,人去人来”

  李绝情嘟囔着念了出来,不料田轩辕却浑的一震,连带着椅子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反应极为激动。将手伸出,冲李绝情喊道:“快把那字条给我!”仿佛下一秒再不给就要出手抢了,李绝情反正也看不懂,就给了他让他观摩。

  田轩辕双手颤抖着,将那句话反反复复地念了好几遍,将那张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决定无误后他的神情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悦和激动,张开嘴咬破了右手的一根食指,好似痛感也已经消失的将血滴在了那张纸上。

  李绝情也不由的凑近来看,随即发出疑惑的“咦”的声音。

  纸条上竟然出现了一个符号!

  李绝情顺着田轩辕的目光看去,只发现纸上左边慢慢出现了一把剑,右边慢慢出现一把刀。二者分别向中线靠拢,刀并剑,剑并刀。合在一起成为了一个十字。

  项广平惊道:“这...这不是师公的手法吗?”

  田轩辕涕泗横流,双手像筛糠那样止不住的抖。道:“这...这...是我求月派的符号!师父还活着!”随后连忙差遣身边的田林,道:“快...快去把那小妮子请回来。无论用什么方式,也要从她口中套出师父的下落!”

  田林却道:“爹...还请斟酌,这可能是梁忘天的诡计也说不定...”

  这番话一语中的,既然田轩辕看得出这是牟求月的手法,那么剩下三个弟子也未尝不可。只是在田轩辕情绪激动时候说出这些话未免显得有些没有眼色。

  田轩辕果然怔了一下,长叹一声后极其不满的看了田林一眼,道:“送我回我房间去。”后面立即走出两个弟子,一人一边,抬起田林的椅子走了。一批弟子也都四散开,各干各事去了。

  田林连续两次碰壁,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这时项广平走过几步,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轻声道:“以后...还是少说些这样的话吧。”接着扬长而去。

  李绝情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也蛮幸福的。通过这几天看田家人相处,他似乎也悟出了一个道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他这样想,随后见田林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上去主动和他搭话。道:“大舅哥!”

  田林尴尬地笑笑,道:“怎么了李兄弟?”

  李绝情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想开点儿。”

  田林应付着答道:“是,劳你费心了。”又想了想,突然问道:“你说...峨眉派今日上岛来会不会是受了谁的指使?”

  李绝情沉思道:“是...我也这么想过,十分的有可能。”而后又自问道:“那又会是谁呢?”

  接着突然想起,道:“就是梁忘天没跑了!勾结朝廷的是他,沙漠里偷袭我们的也是他,只有他才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他是这一切的背后主使!”

  田林点头称是,道:“可这...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又为什么要苦心费力的安插一个间谍进峨眉派?他现在气数已尽,要死不过是几天之内的事情。”在他看来,垂死挣扎实在是有**份的事,就连作为强者徒留的一点尊严也会消失殆尽了。

  李绝情每当想起梁忘天,心里都会不由得的感到愤怒,昨日血海深仇仿佛又在眼前浮现。道:“这人真不得好死,有朝一日要将他千刀万剐!”

  田林不再多说,道:“我去采爹和小娟下顿的药吧。”然后摆摆手,也走远了。

  李绝情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惆怅,心想:“我也去找小娟吧。”现在,小娟就是他的避风港湾,只要想到她,自己的心就会感到一阵阵的甜蜜。

  ...

  走到了房子不远处,李绝情突然发现田小娟房间的门大开着,他突然感到一阵慌张,急忙跑到房子里,却发现那张本应承载着田小娟的床空空荡荡的。

  一个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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