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凋零
今晚的月亮很圆，锐雯怀里的两个孩子睡得很香甜。她把她们挨个儿抱进了马车，周围的士兵轮着放哨守夜，每看见锐雯都会敬一个标准的军礼。
锐雯摆手让大伙歇下，这个后半夜该轮到自己了。
“可是长官——”
“去休息！”
“是！”
锐雯坐在火堆前，双手抚摸自己的巨剑，那上面神秘而瑰丽的符文正闪烁着回应她。
“老伙计。”锐雯脸颊贴上自己的剑，“再过不久，诺克萨斯一统艾欧尼亚，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符文盛放，锐雯拿剑起舞，瘦小的身影，巨大的剑，在火堆前舞动的身影，在漆黑的夜里勾起无数回忆。
“爸爸，妈妈，艾莉，杰瑞哥哥，锐雯很想你们。”
回应锐雯的，除了风声，就只剩下匆匆的脚步，脚步正是从山林传来，那里黑压压的人群正在快速跑动，率先抵达的苦无闪出银光。
锐雯挥剑做盾，挡住飞来的苦无，然后大声吼叫：“敌袭！”
锐雯的怒吼回荡了整片山林，幽绿色的符文涌现无穷的力量向外扩散，可是对面的人数太多，锐雯无法限制住他们的行动。
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忍者，锐雯的第一反应就是保卫那群珍贵无比的罐子，出发前交货的后勤军官艾弥斯坦反复强调了其重要性，就连斯维因也重视无比。
果不其然，忍者掠过了刚从睡眠中醒来的诺克萨斯士兵，直取后面的货物。
锐雯一个人孤立在车前，一把巨剑横出，挡下了所有虎视眈眈的忍者。
一个忍者企图从背后绕过锐雯，锐雯面色一沉，符文之刃挥出，快如疾风的符文力量斩过忍者，只剩下半截残躯。
“御风剑术！”一名忍者惊呼。
御风剑术？锐雯疑惑，不过没有深究，世间剑术如此之多，符文之力总会遇到相同的使役者。
忍者们罕见地蹲下了身子，四肢跪伏在地上，危险的气息从他们露出的眼睛中传来，瑞文握紧了手中的剑刃。
“为了艾欧尼亚。”
面前的一群忍者齐声呐喊，掷出黑色烟雾，然后从烟雾里扑向锐雯，锐雯格挡住忍者的攻击，才发现他们手上隐匿的利爪。
锐雯孤身护卫着货物的同时，外面苏醒的诺克萨斯小队很快铺开了防线，除了最先进入中心地带的一批忍者，后面所有的艾欧尼亚士兵都被拦了下来，阿雅和普两个人不止一次地想要进入烟雾中帮助锐雯，可是老师的话他们清楚无比：“弱者只会帮倒忙。”
“锐雯姐姐，你还好吗？”
回应阿雅呼声的只有利爪与巨剑碰撞的锵锵声。
烟雾中的锐雯尽可能的提防着忍者对罐子的袭击，万幸的是看起来土陶做的罐子却坚硬无比，普通的苦无和飞镖对它造不成一点伤害。
锐雯专心利用巨剑的优势，宛如一面盾牌死死护卫住身后的罐子。
忍者们逐渐有些不耐烦：“先解决这个女人。”
“可是我们还要——”
“别说了！任务第一！”
就在忍者交谈之际，秉持菲奥娜老师的教导，锐雯主动出击，凶猛的疾风斩被灵活的挥出，将黑压压的烟雾吹散，里面躲藏的忍者暴露在了锐雯的眼中。
“该死！拼了！”其中为首的忍者拿出背后的两把镰刀，一马当先向锐雯袭来，迎接他的是锐雯可怕而又精准的巨大锋刃。
出乎锐雯意料的是，面前的忍者用镰刀死死抵住自己的剑刃，而后面的其他人正在快速行动。看来这是最后一波袭击，锐雯不再节约体力，全力将面前的忍者打飞，然后挥舞符文之刃，符文之力奔涌而出护卫住自己和后面的罐子。
忍者宛如飞蛾一样扑向锐雯手中的巨刃，鲜血飞溅，锐雯脸上染满了触目惊心的血液。
面前的忍者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后面的人奋不顾身继续向锐雯袭来，这是怎样的意志？
“为了艾欧尼亚！”
艾欧尼亚又是什么？锐雯脑海里虽然在思考，但是手里的动作没有落下半分，随着她一道疾风斩出，最后一名敌人的尸体倒在自己身前。
“为了、艾欧尼亚。”
忍者死前不甘地吐出这句话。
锐雯盯着忍者还没有闭上的双眼，眼珠里的血丝像密密麻麻的蛛网，让她感到恶心又好奇。
艾欧尼亚，也许就是一张网。诺克萨斯，也是一张网。整个瓦罗兰大陆都是一张网。
耳边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打破了锐雯的思绪，阿雅和普正在拼命阻拦着多于己方数倍的敌人，锐雯提剑飞身一跃，来到二人身边。
“锐雯姐姐，太好了——你没事！”
“先解决敌人。”
“好。”
随着锐雯加入战场，很快局势就从诺克萨斯的全面劣势变成了相互对峙。
面前的艾欧尼亚士兵在一群忍者的带领下有序地摆开了阵型，而诺克萨斯小队则在锐雯、阿雅、普三人的命令下紧紧护卫住了后面车上的罐头，至于三人则一马当先，顶立在最前面。
黑夜多么漫长，漫长的黑夜也会在不经意间逝去。伴随着东方的第一抹亮光，面前的忍者那双看不出表情的眼睛终于变得慌乱起来：“快！都给我上！”
敌人踏着令人压抑的步伐向锐雯的队伍逼近，锐雯三人全力应对着面前敌人的缠斗，而后方的攻击最为猛烈，艾欧尼亚人宁肯损失惨重也要在后面撕开一道裂口。
到底是什么东西！
锐雯第一次感受到这令人可怕的意志，德玛西亚的荣耀、诺克萨斯的平等，都不及这份源自艾欧尼亚的信仰可怕，它直叫人粉身碎骨，直叫人用血淋淋的尸体震慑住来自四面八方的窥视。
锐雯再度从腰间斩开一名艾欧尼亚忍者的身体，她问向稍有空当的阿雅：“求援信号发多久了？”
“四个小时了。”
“快了，再坚持一会儿！”
“嗯。”
绵绵的敌人，绵绵的剑，锐雯分出心力去照顾着身边的阿雅和普，也分出心力去看护着后面的货物，终于，一名忍者暗中掷出的苦无突破了锐雯的防线，恶狠狠地钉在了锐雯的右肩。
锐雯吃痛手中剑一顿，瞬间就是数十道寒芒袭来。
“不好！”阿雅见状丢下自己的对手跑向锐雯，锐雯拔出肩膀上的苦无，发出一声高傲的怒吼。
怒吼震慑住了面前的敌人，却没有来得及震慑住阿雅的敌人。
敌人的剑刺穿了阿雅的左肩，感受着锐雯愤怒的符文之力灵巧地斩断了刺穿阿雅的剑。锐雯接过倒来的阿雅身躯，把她身上的断剑拔出，用阿雅的手按住她的伤口：“坚持住，阿雅。”
阿雅笑着点头：“嗯。姐姐不用担心我。”
“阿雅！”普这才发现阿雅的状况，不过战场上的他无比冷静，一见到锐雯救下了阿雅，自己就大力击退面前的敌人，然后来到锐雯身边抵挡敌人的进攻。
锐雯起身和普并肩作战，巨剑格挡住大部分攻击，而普的细剑精准刺向那些企图寻找漏洞的敌人。
可是后面的敌人已经突破，艾欧尼亚人已经解决掉了诺克萨斯后方的防线，全速杀到了货车前。
“普，撑住！”
“放心吧锐雯姐姐，你赶紧去！”
锐雯放出一道疾风斩延缓普身前敌人的进攻，转身赶到了货车面前，手中的巨剑虎虎生风，若是换了平常的德玛西亚士兵早就吓得后退，但是这群弱小的艾欧尼亚人就是傻得不行，非要一个一个扑向锐雯的剑刃。
伴随着普抵挡不住敌人的进攻，呼唤锐雯的疾风斩二度支援后，普成功带着阿雅撤到了货车上，同那群罐头一起在锐雯利刃的保护之下。
阿雅高兴地一指山顶：“姐姐，援军到了！”
锐雯抽空一瞥，朝阳正在缓缓升起的山巅，诺克萨斯的斧头旗帜迎风飘扬，穿戴铁甲，手拿巨斧的精锐骑兵是那样强大，那样令人感到绝处逢生的喜悦。
可是，一支燃烧的箭打破了她们的幻想。
随即暴风般的箭雨落下，锐雯撑开的符文护盾已经不能抵挡住整个货车，锐雯只好全力施展在两个小家伙面前，替他们当下致命的箭雨。
至于自己，锐雯也不知道自己身上中了多少箭，只知道很痛，燃烧的火焰很烫，可是一看见完好无损的阿雅和普，她的心就只能感受到甜蜜。
锐雯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支火箭射到罐子上，本以为坚硬的罐子裂开一道缝隙，飘荡出来的黄色气体很快遇见了燃烧的火焰，剧烈燃烧前的一点火光使得锐雯害怕无比。
就像是即将跌入深渊前的呐喊，锐雯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出来：“不！”
无人回应，艾欧尼亚袭击的队伍和诺克萨斯的车队在可怕的火焰里化作焦灰，恶臭的气味传来，揭示了这片大地被污染的命运。
山巅之上，蒙面的男子笑容满面：“威力不错。去告诉辛吉德，这批货诺克萨斯全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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