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绿绵之死
林湘妆现身出来,与寻她的下人们汇合,又把她们打发去了别处找绿绵。
先回周扶扬那里复命。
“你又跑去哪里了?”周扶扬沉着脸,显然对她的表现极不满意。
“你怎么穿着绿绵的衣服?”
“我跟她玩了一个换装游戏。”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掉他,“少爷可以把她们都叫回来了,不用再去找绿绵,我知道她在哪里。”
“……”
他目光探询地看她,“那她人呢?”
“她说要思考人生,想一个人静一静,不希望有人打扰她。所以……”
“马上叫她来见我!”
“……好吧。”
林湘妆本来就打算把绿绵晾一晾,让她也尝一尝饱受煎熬的滋味。
不过,到底是有靠山的人,周扶扬一会儿没见到她,便急着要见到她了。
在门口正好碰到红绣,她也带人找了一圈回来复命,林湘妆便叫住了她。
“红绣,你知道绿绵的衣服放哪里吗?”
她接收了原来林湘妆的身体,却没得到对方的记忆。
“你……你穿的不是绿绵的衣服吗?”红绣不解地看着她身上的衣裙,“绿绵在哪里?”
在红绣的指引下,林湘妆在下人房中找到了绿绵的床位。
在她的床位上,从被子里搜出了属于她的十两银子。
又给绿绵翻了一套衣裙,对红绣道:
“我去给绿绵送衣服就行了,你做你自己的事吧!”
凝碧池中,林湘妆双拳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绿绵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少爷说想要见你。见到他你要怎么说?”
“……我就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
得,她原本想要向周扶扬告状的心思也泡汤了。
“唔。”林湘妆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去记得把该我的谢银给我。”
“知道了。”绿绵声音低低的,她算是怕了这个狠人了。
两人一齐回到周扶扬房中。
幸好夜晚天黑,下人们也被收拢歇息去了,一路上倒是没人撞见绿绵的衰样,不然她真要羞于见人了。
“少爷!”
一见到周扶扬,绿绵立即委屈起来。
“你的脸怎么回事?”
“晚上看不清路,不小心摔了。”绿绵半低着头,委委屈屈道。
周扶扬人精一个,哪里会相信这样的说辞?
他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林湘妆,冷声道:“林湘妆,你来说说看,绿绵的脸是怎么回事?”
林湘妆一脸无辜,“她不是说了吗?自己不小心摔的!”
“少糊弄我!”周扶扬一拍桌案,“摔了会在脸上留指印的吗?林湘妆,你好大的胆子,敢动手打我房中的人?!”
“不是我!我没有!我哪敢啊?”
“绿绵,你说,是不是林湘妆她打的你?”
见周扶扬如此维护自己,绿绵芳心大慰,顿时又生出一丝胆气。
“回少爷,是她,就是她打的我!”
林湘妆冷笑一声,“绿绵,你忘了你自己发的誓了吗?”
绿绵心中一狠,“咚”一声在周扶扬面前跪了下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少爷,你要为绿绵作主啊!我去找她的时候,她在凝碧池里偷偷洗澡,被我呵斥以后,就动手打我,还剥光了我的衣服……少爷,你要为我作主啊!”
周扶扬目光如电,直直朝林湘妆射来。
“林湘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没错,是我打的她!谁让她把我衣服拿走了,让我泡在水里出不来?”
难怪她一去这么久,原来如此。
“绿绵,是这样吗?”周扶扬转而看向绿绵。
“少爷,我不过是见她污了凝碧池,才要出手给她一个教训而已……”
“那为什么没告诉我?”周扶扬双眼微眯,语气中已隐隐有了一丝火气,“我问你林湘妆人在哪里的时候,你不是说不知道吗?”
“……绿绵该死,请少爷责罚!”
绿绵深深趴伏在地上,心中顿时大感后悔,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我看是我平常对你太好了,让你眼中都没我这个主人了是吧?”周扶扬恨声道,“从明天起,你不准再踏入我房中一步,就在院中做些洒扫之事吧!”
“少爷!”绿绵惊恐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滚!”他声色俱厉道。
“……是!”绿绵涕泗交加,恭恭敬敬朝他磕了三个头,“以后不能再伺候少爷了,请少爷多保重!”
说完,这才慢慢起身,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房门。
“你还愣着干什么?”
见林湘妆只顾发呆看绿绵,周扶扬沉声道。
林湘妆这才转过头来,“我该做什么?”
“……赶蚊子!”
夏日里蚊子太多,一般人家都是挂一顶蚊帐来抵抗蚊子袭扰。这就需要在人入睡前,先将床上粘附在蚊帐上的蚊子赶走,以确保帐中再无蚊子,再将蚊帐放下来,如此便可安心睡觉到天明了。
林湘妆既然今晚值夜,这件事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谁叫她是个丫环呢?
她认命地拿起蒲扇,爬上周扶扬的拔步大床,认真地赶起了蚊子。
赶好蚊子,放下蚊帐,她长吁了口气。
“已经好了,周少爷你可以睡觉了。”
周扶扬坐在一旁的靠背座椅上,目光一直随着她赶蚊子的影子转来转去。
此时见她回过头来,他连忙收回目光,假意研究着手中林湘妆提供的“供词”。
“你过来!”他向她招了招手。
“什么事?”她走上前来,却谨慎地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我问你,你说的这些标点符号,一共有多少种?能不能都写出来,把用法用途都跟我说一说?”
“……”我就知道,你对我必有所图。
“我都告诉你的话,你就放我自由吗?”她旧话重提。
他斜睨了她一眼,很显然不想继续跟她讨论这个话题。
“今天太晚了,我也乏了,我去睡觉了。”他站起身来,道。
林湘妆撇了撇嘴,自去外间的小床上睡了。
外间虽然比不得房中凉快,但胜在床上有蚊帐。不然,她就要活生生做蚊子的祭品了。
下人房中都是大通铺,是没有蚊帐的,只能放些驱蚊草之类的硬扛了。
所以,给周扶扬值夜确实算得一桩美差。
躺在床上,林湘妆想着假若离开了周府,她该靠什么谋生?身上有十两银子,勉强也可以做点小生意了吧?
胡思乱想中,她慢慢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她便被外面闹哄哄的声音吵醒了。
她连忙爬起来,只见周扶扬已经穿戴整齐,也从房中走了出来。
“外面吵吵什么?”
“回少爷,”红绣守在门外,见他出来,顿时眼睛一红,“绿绵她……”
“她怎么了?”周扶扬剑眉微皱,已经隐有不好的预感。
“早上她们去打扫凝碧池的时候,发现绿绵溺死在里面了……”
红绣与绿绵一向亲厚,一想到绿绵从此天人相隔,不禁悲从中来。
周扶扬不由扭头看了林湘妆一眼,又转头向众人道:“去看看!”
林湘妆作势要跟去,却被周扶扬拦了下来,“你别去!”
乍一听绿绵的死讯,林湘妆也是心头一沉。
看来,绿绵是受不了昨晚那件事的打击,最终选择了轻生。
林湘妆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她虽然对绿绵没什么好感,但也并没想过要害其性命。
但最终,绿绵还是没想开,选择了自我了断。
周扶扬赶到凝碧池时,绿绵的尸体已经被打捞了上来,安放在岸边。
她整个身体都已发肿,脸色惨白,隐隐还带着不甘之色。
“去通知她老子娘来接尸体,我去跟夫人说一声!”
周扶扬也实没料到,绿绵的自尊心竟这么强,不过只是暂时把她调离了岗位,她转身就投了池。
“找人来把池子填了!”
“是!”
绿绵是周府的家生子,她的老子跟兄弟都在周家的铺子帮工,江家两代人都尽忠于周家,这也是绿绵能得到重用的一大原因。
所以,这件事,他也得知会母亲一声。
到了富春堂,他先给母亲请了安,这才说了绿绵的事。
听说绿绵投了水,周夫人还很是惊讶。
“这是怎么说的?好端端的怎么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扶扬便大致将昨晚的事说了说,但把林湘妆的名字略去了,又强调说:
“我不过是看她太过得意,想要敲打她一下,谁知道她就想不开了……”
周夫人想了想,道:
“罢了。看她这么点气性,只怕是也忘了为奴作婢的本分了。叫她老子娘来领尸,多给点银子就是了。”
“孩子知道。”
这就是身为奴婢的悲哀,家里有人的还好说,至少还领几个抚恤的银子。要是像林湘妆这种卖身为奴的,直接破席一卷,丢去乱坟岗喂野狗了。
主家死个把奴婢,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绿绵的父母哭哭啼啼来领走了绿绵的尸体,又把她的遗物打包带走,周扶扬打发了五十两银子,
绿绵的父母一点也没有要为绿绵追查死因的想法,只哭诉说她命不好。
很快,周府便恢复了平静,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周扶扬一如往常般自去料理铺中事务,丝毫不受这件事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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