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赵明山停职
“矮胖”等人，因为有陈雨航，猕猴桃的加工顺顺利利地开展起来了。
因为场地有限，加上用电方面的原因，刚开始，陈雨航让他们购进的就是小型的半手工式的机器，所以，他们的生产规模并不大，每天只能收购几百斤的原果进行加工。
由于义县这边以前并没收购过这东西，农民们也没尝到过这方面的甜头，所以收购起来非常的容易。因为产量小，收购的门槛也自然很高，尽拣那些个子大的果形好的收购。原料好，技术好，产出来的东西自然也好。运出去的罐头是供不应求，根本满足不了市场的需要。
在商品畅销的情况下，有货就有钱，这是谁都懂的道理。眼看着产品销路不成问题，“矮胖”等人的心里也着急起来，这么好的销路，为啥不扩大生产？于是，他们决定一起找陈雨航谈。
在听完他们的要求后，陈雨航一脸严肃地说：“扩大生产，你们自己觉得能行吗？第一、生产场地哪里来？第二、说到底，到现在，我仍然不明白你们的手续到底是怎么回事。批过的有批过的做法，没批过的，就是地下黑厂，你们自己也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我知道，劝你们是没有用的，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们，真的没批过，这就是犯罪。到时候，谁都逃不了要负法律责任。”
矮胖一听到这里，就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支持扩大再生产的。再说了，办这样的厂还是要小心点才是，于是便挥手打断了陈雨航的话，“好了陈哥，咱们不说了。也许你说的对，就这样安安稳稳的，咱们能做下去就行了。”
……
却说西城的猕猴桃果农，见找乡政府不行，各个村，各个组都在积极地行走想办法，有人说：“找乡里不行，找县里也不一定有用。要不，咱们几个村联合一下，约定一个时间，大家伙全都上街游行去。干脆把事情闹大，说不定县里就着急起来了。”
也有人问：“到底因为啥今年就不收购了呢？”
有知情的人说：“去年果品厂是让一个外地请来的人承包经营的。而今年，经联社的人看那外地人挣大发了，就想办法把他赶走了。厂子收回来他们自己弄，没想到又倒闭了。”
“这不是瞎折腾吗？”
“谁说不是呢？看到别人挣一点就眼红。如果一点不让人挣，别人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干嘛呢？真是岂有此理。”
“都是那些当狗官的弄的，根本不考虑老百姓的利益。”
“走，我们上街游行去，就算收不了猕猴桃，也把那些狗官拉下马来。”
由于群情激奋，一场声势浩大的游行活动迅速组织起来了。果农们高声喊着“交出厂子！收我果子！惩治狗官！”的口号，举着大型横幅，围在县政府的门前，一波又一波的声浪如滚滚洪水，差不多把政府大楼都要震塌了。
这突来的事件，让县委姚书记感到非常的震怒。他当即把县委宣传部部长叫到办公室。“宣传部，马上组织人员出去与游行的百姓见面。注意，与群众说话用词要委婉，态度要诚恳，尽量采取说服的办法，千万不要让百姓与政府的矛盾激化。”
宣传部长领命而去，随即，姚书记又将电话打到县委办公室主任那里，“通知各常委并经联社负责人到小会议室开紧急会议！”
因为游行队伍逼到门口，县里各部门的所有人都已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一个电话，常委们并赵明山全都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到小会议室。
“同志们！大家都已看到，游行的队伍已经堵住了咱们县机关的大门口。这是西城，乃至全省都没出现过的大事件。原因是啥？大家想必都已经知道。果品厂停止了生产，停止了猕猴桃的收购。农民们断了财路。大家也知道，咱们西城果品厂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经历了三起三落。为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想，经联社的赵明山主任理应给大家有个明确的交代。现在，就请赵明山主任说明原因。”
说实在，不管是赵钦做不了猕猴桃罐头，还是今天的群众游行，以及临时召开的常委扩大会，都是赵明山始料不及的事。他总以为，赵钦去南方学习归来，就能经营果品厂，最起码，能技术上独挡这一面。他总以为，把陈雨航赶出了西城，果品厂就能完完全全掌握在自己手中，那源源不断创造出来的财富，自己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怎料到自己挖空心思拿到手的是一颗烫手的山芋？他总以为，买卖是双方你情我愿的事，我不收，你别卖就是，怎曾想龟鳖鱼蛇也会去掀滔天巨浪？他总以为，老百姓想闹事，政府派公安、武警、乃至部队弹压就是，岂料到姚书记不但没派力量弹压，反而派人去安抚，并开这么个会要他作出解释。
一切都让他始料未及，以至事到临头无所适从。尽管有着很多年的工作和社会经验，但此时面对的都是县委常委，他赵明山能傲的起来？
“各位领导，果品厂的事都是因为我的工作失误所造成的，解释已无意义，在此，我诚恳地接受组织对我的处分。”他像一颗霜打的茄子，耸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事态发展成这样，一开始，副县长李青就觉得不对头了。在办公室主任通知开常委会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噗通噗通”地狂跳个不停。现在看来，果然姚书记要追究责任了。他的脑子在飞速地旋转着，想，要追究，这事自己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如何才能躲过这一劫？
“既然赵明山主任对这件事无话可说，那请大家讨论，该如何处理此事？”
姚书记此话一出，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李青，因为，他是这一块的分管领导。应该他首先发表看法才对。
“同志们，我先说几句吧！”与其被动挨打，那还不如挺身而出，缩头肯定要挨刀，伸头却不一定呢！“我是分管这一块的，此事我也难辞其咎。我请求组织的处分。现在我先发表一下对于此次事件的个人意见。首先，我认为，作为果品厂的归属部门经联社，对该厂的三起三落，负有直接的责任。第一次，由于经营不善，厂子被迫关停，造成直接经济损失十多万元。为挽回经济损失与政治影响，县委、县政府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其中主要的就是招贤纳士。因而使厂子复活。第二次，因眼红经营者有利润，经联社制造事端，使厂子被迫停止了生产。而第三次，又是出于同样的原因，不但使厂子无法继续生产，而且让西城数十万斤的猕猴桃没有了销路，给农民造成了直接经济损失估计也达十几万元，让百姓对政府产生了极大的不满，引发了今天的示威游行。现在我建议：一、首先应对事件的直接责任人赵明山作出停职处理。二、选派一名有工作能力、有责任心的人马上接管果品厂，尽快使厂子恢复生产。减轻厂子与农民的损失。三、政府拟定一套措施，切实保护企业的合法权利，不让有权的人随意插手企业的经营与管理。给企业的发展营造一个宽松的环境。”
姚书记的眼睛时而注视发言中的李青，时而做着笔记。在李青发言完毕，他说：“同意李副县长建议的请举手。”
包括姚书记在内的七名常委中，马上有六名齐刷刷地举起了手，然后姚书记本人也举起了手，最后，赵明山也不得不举起了手。
李青的建议得到全部通过。
姚书记说：“下面是常委开会，请赵明山同志离席。”
在大家的目光中，赵明山尬尴地站起身，走出了小会议室。
姚书记继续道：“果品厂的事是当务之急，请同志们提议，应该派谁去先行代理经联社主任一职？”
此时，一直没开口发言过的县长金辉说：“我觉得，经联社主任一职，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之后才能确定。李青同志是分管这一线的领导，不妨由他暂行代理兼任，待有了合适人选时再做调整。不知其它同志有啥意见？”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头接耳了一番，都觉得金县长的提议可行。于是，姚书记也同意暂定了下来。
最后，金辉向李青交代了几句，让他出去，与已经在外面与游行百姓接触的宣传部副部长一起，去向群众解释，游行风波才得以平息。
……
却说“矮胖”那边，由于是陈雨航亲自把关生产，产品质量是绝对有保证的，一进入市场，便受到销售客户的一致欢迎。但由于产量极少，很快就造成了供不应求的局面。东西一运出去，便很快被商家整端一空。
……
因为情况紧急，李青一受命，便马上来到果品厂，与工人商讨，如何才能使厂子尽快恢复生产的问题。
因为赵明山的停职，张峰已然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觉得，如果自己再不转风变舵，弄不好还真的会落得个处分什么的，眼看就快退休了，真弄得晚节不保，那就大大地划不来了。于是，他就讨好地对李青说：“现在，要想厂子恢复生产，别的没办法可想，唯一的就是请陈雨航回来。只要他一回来，熟门熟路，厂子马上就能动起来。”
李青不禁皱眉。“我听说陈雨航早已经逃走了，现在去哪找他？”
张峰神秘地笑笑，“陈雨航是逃走了。可是他老婆还在西城，当时情况紧急，没来得及一同逃走。我听说，他老婆现在正怀孕着呢！你说，她会不知道陈雨航的去向吗？她能不想自己的老公回来吗？只要方法得当，她能相信我们，就一定能够很快找回陈雨航的。”
这倒是个意外的发现。李青想了想，张峰的话全合情理。于是就说：“那就请你和我一起去走一趟吧，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
张峰忙摇着手说：“不行啊李县长，因为赵明山的原因，周萍把我们这方面的人全视为眼中钉，我去肯定不合适。你还是找另外的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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