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难以沟通
“雨航，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好吗？”小晖提心吊胆地边说，边用眼睛看着陈雨航的脸。
在少倾的沉默之后，陈雨航猛一掌拍到一边的桌子上，“说说说，说什么说，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晖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上。“雨航……”
“别说了！”陈雨航的手指直直地指着小晖，“你们家，都是些什么样的东西？男盗女娼，这还不够，一个去你们家帮忙干活的姑娘，竟然把她给糟蹋了！怎么下的去手？你家的人，良心都被狗给吃了？”
一句“男盗女娼”，一口一个“你们家的人”把小晖的心给深深地伤着了。看到陈雨航那近乎于疯狂的发怒的样子，小晖是既感到害怕，又感到委屈。可是，在这样的时候，她能说些什么？
泪水抑制不住地涌上眼眶，又在眼眶里溢出，滚落到地上，然后摔得粉碎。
本来，小晖还想把后续的事一五一十地跟陈雨航说个清楚，并希望能够得到他的谅解，但没想到陈雨航刚听到这事就会有如此的冲动。心中的话再也不能继续，她只能是委屈地，眼泪婆娑地怔怔地看着陈雨航。
陈雨航仿佛是意犹未尽，继续吼道：“俞小晖，我告诉你，并请你转告你的家人。别以为你们家的人就可以无法无天，欺负了一个外地姑娘人家就要你不得，人在做事天在看，迟早都会遭到报应的。”
“雨航……”，小晖仍然是可怜巴巴地看着陈雨航。那眼光里，透出的分明已经是哀求了。
“你们是看人家老实对吗？欺负了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是吗？要是这样的话，这场官司我陈雨航跟你们家打，如果我不能把那个十恶不赦的人扔进监狱，我就从此不姓陈。”
陈雨航气尤未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准备拨打110。
小晖忙一把握住陈雨航拿着手机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求道：“雨航，我求求你，求求你别打了好吗？”
此时的陈雨航，心情已经激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别打？你也不想你的兄弟是什么人？不靠自己的双手去劳动，去创造，去偷了人家的，判了刑，出来后仍不知悔改。一万二千块，我没日没夜地干了这么多年，结攒下的就这么点钱，家庭的生活不能用，女儿的教育培养不能用，母亲去世了也照样不能用，却把我拿去赌个快活。人家好心好意去帮你家干活，却把人给强奸了，这样的人，还算得上是人吗？简直连畜生都不如。这样的垃圾，不把他扔进垃圾桶，留在社会上岂非祸害？”
陈雨航甩开小晖的手，还是要打电话。但小晖的手重新又抓了上去，死死地握住陈雨航的手。“雨航，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好吗？听我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这么多年的劳动成果，你连个商量的话都没有，就全拿去给别人赌了。以致于连我的亲生母亲去世都拿不来救急。念着过去的情分，看在你是悦悦亲生母亲的面上，我也没怎么说你。但即便是我不说，你的心里也总该有个数才是吧？现在倒好，愈发的变本加厉了，干完了偷，干完了骗，又干起了强奸的勾当。一个好好的姑娘，就这样被糟蹋了，你叫她以后的路怎么走？”
“雨航，你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不管怎么说，俞小云也是我的弟弟，你的小舅子呀！就当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小舅子了，可他仍然是悦悦的亲舅舅啊！这点总永远改变不了的吧？是好是坏，你就不能护着点吗？要是再把他扔进班房，他自己作孽，自己承受也就罢了，可是，我的父母，我这个当姐姐的，心里又怎么过得去呢？父母到了这样的年龄，都已经不大会干活了，都等着他与小善照顾呢！要是……雨航，不管怎么说，你也曾经是俞家的女婿呀！就不能为这个本来就已经灾难深重的家庭想一想？”
听她这么说，陈雨航心里的火一下就“腾”地上来了。“这么说还成了我的不是了？你一口一个你们家，你考虑过人家的感受吗？你就不能换位思考一下？要是韩会霞是你的亲姐妹，却被别人白白强奸了，你的心里会是什么感受？你有父母，难道她就没有父母？她的父母就没有疼儿之心？”
“雨航，别想那么多了，好吗？要是谁想事情都能面面俱到的话，那这个社会还需要公检法吗？现在的问题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都只能为自己想，更何况，俗话早就有了说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好一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因为有这样的说法，你才不会考虑我的感受，把我多年的劳动成果拿去给你的弟弟尽一夜之欢？”
小晖急得跺脚道：“雨航，你能不能不这样说？要是我知道他会把钱拿去赌博，我还会给他吗？再说了，你也不能把两件事都扯到一起啊！”
“是我要扯吗？你也不想想你的家人干的都是些什么事？”
小晖没能想到，在这样的时候，陈雨航竟然是这样的不和她一条心，一种深深的失望之感陡然间从心里生起。她痛苦地摇着头，一双泪眼看着陈雨航，“你不要总说我的家人……我的家人，好吗？我……”
她只感到喉头阵阵发酸，再也无法将想说的话继续说下去了。
陈雨航也深深地感到烦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在外面客厅做作业的悦悦，像是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眼睛不时地往房间那边看，刚才看到父亲气呼呼地出去，心里一下就感到害怕了起来。
没能说服陈雨航，小晖的心里非常的不好受，她无奈地从房里出来，傻呆呆的，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悦悦无言地走到妈妈的身边，她知道妈妈这时候心里难受，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不停地摆弄着小晖衣服的下摆，眼睛不时地看一下看一下小晖的脸。
陈雨航当时气呼呼的从家里出来，但来到外面时，却茫然不知该去何方，于是，便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去……走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来到了河边。此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一弯上弦月孤独独地挂在东边的山顶上，惨淡的月光照在河水之上，却让人有了一种光怪陆离的感觉。
陈雨航坐在河滩的石头上，眼光落在浮光跃金般的河水之上，久久地没有离开。
渐渐地，在那一片波光粼粼之上，便似乎有了异样，好似有一股灰色的迷雾在渐渐地升起，慢慢地，那股子雾气便如轻纱般地向他这边蔓延开来。
有人从雾气之中轻轻地升起，并慢慢地朝她这边飘来。
陈雨航呆了，他坐在那里，就那么全神贯注地看着。从雾气之中升起的人，在飘到离他差不多有十来米远的时候，却停住了，就那样静静地立在雾气之中，好似也在静静地看着他。
看那苗条修长的身材，那张好看的小圆脸，虽然眼睛与眉毛都看不清晰，看那身材，陈雨航是最熟悉不过了，从那几个扭动的特征上，他就是凭感觉都能知道，此人，除了林玉巧，还会是谁？
“玉巧！”他激灵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正要朝前走向那人影，那人影却突然间以很快的速度扑向了她。
速度引起的劲风逼迫得陈雨航连连后退，一下就退出了好远，好远……
而林玉巧，却不停地用手向他示意，让他回去，回去……
风吹动着他的衣衫，他的头发，在一切均在飘飘之中，他却木然的站在那里。
“玉巧！”激情让他喉头变得哽咽，但他仍然高声地叫出了这一句。
林玉巧并没有回应他的叫声，衣袂飘飘，悬在雾中的她，只是深情地看着他，并无奈地摇着头。
“玉巧！”昔日的深情，与今日的委屈一齐冲击着陈雨航，让他的心里倍加的难受，忍不住再次呼喊着林玉巧的名字，并向她扑去。
林玉巧再度向他飘来，但劲风却逼着陈雨航不住的后退，尽管彼此都久久地伸着手，却始终握不到一块。
待陈雨航站着之时，林玉巧就飘飘后退，就像上天给她们之间划了一条红线似的。只是在陈雨航上前之时，她就带着疾风飘了过来，将他逼到距离河水一定远的地方。
这样反复折腾了几个来回，陈雨航就呆在原地不动了，只是双眼怔怔地看着林玉巧。
林玉巧的手频频地向他做着回去的示意，那殷殷的目光之中，像是有太多的期待，也有着太多的焦急。陈雨航仿佛是读懂了，于是便回转身子，步履蹒跚地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当他走了几步，蓦然回首之时，无论是雾气，还是林玉巧，一切均已不复存在。
他呆呆地在那里立了许久，然后才带着惊奇，带着沉重，继续往回走。
可是，当他走到巷口，看到他已经住了几年的出租屋时，脚步又情不自禁地停下了。他仰头看了看，小晖家的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便又浮现到了眼前。他再也不想向前走动一步了，想了想，便改道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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