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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炼狱入场券


  睁眼。

  消毒水的幽魂堵在鼻腔,惹得我极度非常渴望打喷嚏。我张开嘴巴,等了一会,没有等到肌肉有力的收缩。失望地合上下巴,现在的我全身无力。

  “嘟——嘟——嘟——”“咕噜咕噜咕噜”各种机器的声音合奏了一首咏叹调。

  年轻貌美的女护士偶尔凑近,一点点微凉的皮肤拂过没有温度的我。

  我似乎感受不到自己活着。

  江澄澄,你还好吗?刚刚发生的一切是梦?还是我此刻正在梦中?

  方明明呢?

  心脏里突然长出一棵仙人球,尖刺密密麻麻堵住腔室,不仅狠狠扎透血管,针尖的电流还窜遍全身,痛得四肢发麻。

  余光捕捉桌上那堆看似我的随身物品。最上方,钱包玉体横陈,露出一角洁白的小票,瞬间我的眼睛比心脏还要痛。

  这周最贵的一餐,2杯冷萃,一块草莓蛋糕,就在刚刚我真真实实地付款了。

  星巴克里存在的一切,和白纸黑字的小票一样,没有挽回的可能。

  有人靠近,一边走一边交谈。

  “更详细的CT报告还要过一会才能出来,伤者虽然目前体征正常,但还是住院观察几天比较好。话说回来,谈医生你够倒霉的呀,刚下班就撞了人,十五分钟内又回到医院,刷新纪录。”

  “还不是你给我排了那么多台手术?我二十八小时没有合眼了,困到我没有看见红灯开上了人行道,都是你的错!”

  “先睡一觉再回去呗。”

  “值班室里有人打呼噜,睡不着。”

  “噫,真挑剔,活该你倒霉。”

  “喂喂,这能算工伤吗?”

  “你小子胡说什么呢?”

  “楼下还有交警等着我。”

  “瞧你这衰样,我咋就这么开心呢?”

  “。。。。。。。”

  来的是两个男人,穿白大褂的略年长些,却是一张娃娃脸,粉嘟嘟的;另一人一身黑色风衣,瘦削挺拔,面色苍白,凤眉细目,眼神凌厉,总是下意识地抿紧薄唇。

  老人家常说,这种男人必定薄情寡性。

  可是很帅啊。令人完全挪不开视线。

  “小姑娘醒了啦?”白大褂问我。

  耳朵听见了,可心拒绝与黑衣男子无关的一切事宜。

  白大褂自顾自继续说:“你叫什么名字?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头晕的感觉强烈吗?会想吐吗?接下来你可能会出现脑震荡的一些反应,不用害怕,不舒服就告诉护士。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姓慕容,慕容复的慕容。这位谈小墨是送你来医院的——”

  “你就是肇事司机?”我脱口而出。天啊,我在说什么鬼,完了完了。

  脸上火辣辣一片,能不能装失忆啊?不,应该装晕。

  啊——为什么搞砸的总是我?

  “哈哈哈,不行了,让我出去笑会!”

  我的主治医生捂着嘴,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完全不顾我渴望帮助的眼神。

  谈小墨看过来,神色阴晴不定,我该说些什么才能化解尴尬?

  “江小姐。”

  “嗯?”

  “抱歉是我撞了你,一切费用和损失我都会赔偿的。”

  “不用不用!”我着急起来,拉扯到了针头,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他本要扶我,见我无碍又尴尬地收回了手。我对他说:“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头也不大疼,等下我就能出院。”

  “脑震荡不是小事,住院观察几天是必要的。”

  我不想待在医院里。“谈先生,我明天还要上班。”

  “误工费我会付的,你放心。”

  “真不用,我身体可好了,贼结实,撞不坏的。”

  我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睛。“我想回家了,我家里人会担心我的。”

  他考虑了一会,说:“我帮你问问慕容医生,他说行就行。”

  他人真好,我赶忙道谢。

  下午的时候,慕容医生不情不情愿地答应了我的出院请求,但是要我按时回访,我自然满口应承下来。

  谈小墨提出送我回家。

  “谈先生,我不太敢坐你的车。”

  周围偷笑声一片,我没有勇气看他的反应,急忙接过护士递给我的药,离开了住院部。

  从市区到出租屋需要1个多小时的地铁。由于不是早晚高峰,人不多,留有大片的空位。明天我不需要上班,后天也不用,我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原本打算陪明明出去玩。现在,我可以一个人安心地躲在房间里。

  我的头很痛,痛到眼泪再次模糊了一切。靠在冰凉的椅背,呕吐感随着铁轨的韵律一阵阵袭来。

  脑震荡好难受。

  都是脑震荡的错。

  被子里的世界没有黑夜和白天,只有总是捂不热的体温。饿了就吃点蛋糕、巧克力,睡了吃,吃了睡。有人告诉我,再难过的事,三天也就淡了,我努力活过这三天。

  没等我从难过里走出来,医院就打电话催我去拿报告了。最后实在拒绝不了护士小姐姐,只好爬出被窝,简单收拾一下,裹成粽子出门。

  一开始慕容欢没有认出我。他在护士台和女护士们聊天,桌上一堆零食,他慢条斯理剥开一根香蕉,刚才说的一个笑话把护士们逗得前仰后翻。我轻轻唤了一声,他没听见,我又叫了一声。

  这次他看见了我,圆圆的大眼睛露出疑惑。

  我摘下围巾口罩,“慕容医生,我是江澄澄。”

  他匆匆往嘴里塞进整根香蕉,然后一本正经地站起来,示意我跟他去办公室。

  “小江你穿成这样我没认出来,不好意思啊。”他迅速擦了嘴角,肉呼呼的手指交叉叠于下巴。

  “我有偏头痛,今天风有些大。”

  “小江,你家里人一起来了吗?”

  “没有,就我一个。”

  “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趟吧。”

  慕容欢虽然今天也是笑眯眯的,非常和蔼,但是我莫名紧张起来。

  “我的家人都不在壶城,您和我说没有关系的。”

  “小江啊,你的病历上写着三年前得过子宫癌,全宫摘除并做了化疗。”

  “是,我已经康复了。”即使是事实,听到别人嘴里重复一遍还是很不舒服。

  “最近是不是经常头痛,恶心?”

  “化疗后我一直都有偏头痛,最近是因为脑震荡,您说这些都是正常现象。”

  他拿出一张CT。

  “你的脑部CT报告里显示有两个肿块,大小都在5mm以上,性质不明确,你现在最好回家通知家人,然后入院做检查,我会尽快安排你做磁核共振。”

  “你的意思是,我癌症复发了,还转移到了大脑?”声音仿佛被零下196℃的液氮一遍扫射,碎成冰渣。我是不是又掉进了三年前的那个冰窟,一直往下沉,我再怎么努力,水面也遥不可及。阳光下的冰层晃眼刺目,眼泪的热度很快消失,我的世界只剩下寒冷与缺氧。

  他应该遇见过许多像我一样的人,所以可以那么冷静。他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很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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