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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幕


  朴时恩,女,现年24岁,出生于一个韩国财阀家族,美国本科毕业。朴时恩的父亲是桑诺集团董事长。桑诺集团以做杂志社和娱乐公司起家,其中包括著名的Saga时尚杂志。

  季珊大一的时候因为拍片子烧钱太快,把生活费全搭进去也不够拍片,只好到处跑实习。后来被教授推荐她到韩国最著名杂志社之一的Saga。

  季珊作为韩语都还没说顺溜的新人,为了保住高额的实习生薪水,不被人踢走,嘴巴养得超级甜,而且什么活儿都做。买咖啡,跑拍摄,服装打版,甚至化妆师人手不够的时候,连模特化妆的部分也做。

  季珊就是在乱七八糟闹哄哄的拍摄现场认识了来玩玩的朴时恩。

  即使是在乱糟糟的拍摄现场,朴时恩往那里一站,也有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只有金钱可以堆砌的贵气。拍摄现场,朴时恩一身米色连衣裙,褐色长发到腰,又白又直的大长腿简直晃瞎季珊的眼。

  于是20岁的季珊跑过去问她,“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朴时恩听到她生硬的韩语,优雅地一笑,“谢谢你。能带我转转这里吗?接我的人好像没有来。”

  两个女生聊得很开心,从那以后,一半是为了照顾季珊,一半是因为季珊摄影很厉害,朴时恩常常找季珊拍照,用来上传社交网站。报酬不菲。

  季珊擦干手,用韩语回她,“刚回来,正在赶片子。你最近怎样?”季珊刚放下手机,朴时恩的电话就追过来。

  季珊按下接听,手机里传来朴时恩甜蜜的声线,“甜心~我就知道你没有睡。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再来帮我拍照嘛。”

  季珊想了一下说,“下个周开学,应该比较有空,下周末好吗?”

  朴时恩说,“行啊,那你周六来我家吧。帮我拍一些生活照,我传ins要用。”

  季珊开始铺床,一边哄她,“当然好,保证给你拍得美美的。”

  “OK~那就下周六见,报酬老规矩~”

  季珊笑,“好。谢谢金主爸爸。”

  朴时恩说,“什么啦,人家把你当朋友。”

  季珊温柔地笑,“嗯嗯,知道。”

  朴时恩说,“小笨蛋。那先挂了哦,下周六见,晚安甜心。”

  季珊说,“晚安。下周六见。”

  季珊放下电话,最后确认了一次新学期的课表。韩国的大学课程,全部由学生自己支配,在规定的选课时间里,学生登陆选课网站后,就可以像在菜市场买菜一样把喜欢的课程申请到自己的课程表里,整个过程学校全无干涉。只是评分好的教授通常比较难申请,抢不抢得到全靠选课开放当天同学们在网吧的手速。

  季珊这个学期抢到的课都很成功,她漫不经心地滑着网页,鼠标划过页面上“金敏哲”的名字。

  夜色正浓。

  **

  季珊的短片果然被教授批得渣都不剩。

  教授是摄像出身的导演,曾留学美国,早年混迹香港电影圈,做过摄像和特效。

  小老头教授六十多岁,光头,上课讲到高兴处会拍一下自己光溜溜的脑门,对学生要求极高,一张利嘴,该人送外号电影系小佛爷。

  开学第一天,季珊来小佛爷办公室送片子,当然,也来听训。

  季珊站在门口,鼓足勇气,轻轻地敲门。

  小佛爷嗓音洪亮地说,“进来!”

  小佛爷点开季珊昨晚几乎熬夜一整个通宵的作品,一遍顺手点上一支烟,笑着问,“我可以抽烟吗?”

  季珊连忙点头,说,“是,是。”

  小佛爷开始审片子,季珊大气都不敢出。电脑屏幕上的穆云之开始追求女主。

  小佛爷眯着眼睛,面无表情地吐着烟。穆云之跟女主在一起了。

  季珊紧张地看着小佛爷的表情。屏幕上穆云之和女主在吵架。

  小佛爷开始皱眉。季珊心想不好,要完。

  穆云之迫于形势,告诉女主,自己不爱她了。两个人分开后,各自流泪伤心。

  每次看这一段季珊心里都揪得很。离别这种题材,总是多少会让人伤感。

  小佛爷看到这一段,笑了一下。

  季珊在心里惨叫,这回真完了。

  穆云之说完最后一段话,两人各奔天涯。

  小佛爷按下暂停,弹了弹烟,转过椅子面对季珊。

  小佛爷清清嗓子说,“简单来说吧。整个片子,制作技法娴熟,表达方式华丽,但是毫无内容。你的片子有老港片的味道,模仿的痕迹很重。”

  季珊点头哈腰,说,“是,是。”

  小佛爷上下打量了季珊一下,笑出来,“孩子,你是不是没恋爱过啊?”

  季珊被说中,有点不好意思地点头,“对啊教授,你怎么知道?”

  小佛爷笑,“片子感觉错了,你要抓恋爱的感觉!让他们相爱!而不是谈判一样要求你逻辑清晰,张三爱上李四一定因为什么什么,没有感觉只有逻辑的爱情,那不叫爱情,那是做生意。”小佛爷情绪高昂地打着手势说,“爱情是一种冲动,你要表达冲动,表达人像中毒一样被荷尔蒙支配的状态,那才是恋爱,纯粹的东西。”

  小佛爷把视频后退到穆云之第一次出场的镜头,“还有演员找的不好。演员外形跟你所要表达的灵魂相差太大,这个男孩子很帅,但是太阳光了,跟你本子里写的那个沉默、压抑的角色形象不符。重拍不现实,但你回去好好思考,什么样的演员适合你的角色。”

  季珊听完训,一面收获满满,一面忐忑不安地问,“那教授,分数上,您打算怎么给啊。”

  季珊可怜巴巴地看着小佛爷。

  小佛爷说,“B啦。我很公正。”

  比想象得要好,季珊差点感激涕零。向小佛爷道谢离开。

  季珊正要出门的时候,小佛爷说,“还有,早点恋爱吧呵呵。多经历、多体会,有助于你电影上的成长。”

  季珊笑了,说,“我努力,教授。”

  季珊出了门,一边思考着小佛爷说的穆云之,一边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转悠。

  她今天没课,一会儿回家做做学期计划,跟好久不见的小伙伴约约饭,没什么别的事。

  季珊不知不觉绕到法学院后面的林荫小路,s大建于半山腰,背靠山脉,地处盆地,此处的小路便通往山顶。季珊刚来这所学校的时候,有前辈告诉她说,这条路有个非常浪漫的传说,传说如果一对恋人,在这条路上遇到松鼠的话,就会一生一世在一起永不分离。也因为这个传说,这条路也叫松鼠路。

  此时第一天开学,又是上课时间,小路上没人,从南到北,只有靠在木质围栏上的季珊一个人。

  季珊想,首尔这么现代化的城市,怎么会有松鼠,不过是一群文人书生,闲来无事聊以□□的故事。

  小路的尽头走来一个男生,高高的个子,有着常年健身的肌肉轮廓。季珊靠在围栏上,远远看着一个影子朝自己走来。男生神情温和,眼睛里却像藏了一整座落寞的湖泊。

  季珊不由得又是一句感慨。首尔的帅哥这么多,一个个的简直都可以直接出道了。这么多年待下来,眼睛都看得挑剔起来,不知道以后回国可怎么找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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