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离别
钟佳卉盯着她一言不发，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许瑜然让身后的人把那段视频放给她看，钟佳卉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直到看到骨灰盒，还有那段把骨灰洒进水沟里的画面，她既震惊又难以置信，红着眼眶，手紧紧地扣住衣角，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她用力地把平板扔向许瑜然的方向，奈何没扔中，被她身后的人给截住了。
“畜生！你们这些畜生！你们不是人！”钟佳卉起身冲向许瑜然，尖声痛骂着，拽着许瑜然的衣领想要打她，被人拦住，一记重重的耳光挥向她，将她打倒在地。红肿充血很快就在她的脸上蔓延开来，满嘴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地吐了出来。
“你放心，她没死。怎么说曾经也是合作伙伴一场，我不会那么残忍的，你刚刚看到的不是她的骨灰盒。”许瑜然说完抿了抿唇，俯身看着钟佳卉挂着泪的脸庞，一字一顿地，“那是她妈妈的。”钟佳卉听了后，张了张唇，已经说不出话了。
“你不信啊．．．给她看看另一段视频。”
钟佳卉看到另一段视频上的陈雨欣，眼泪也跟着决堤而下。陈雨欣肯定很绝望很悲痛，连她看了都觉得如此撕心裂肺，那陈雨欣该会怎么样？许瑜然虽然没有直接要了她的命，可这样和夺了命有什么区别。
“啧啧啧，钟小姐，我真的很感动你们这段生死之交的友情啊。这样吧，还是按照之前我说的那个条件，只要你乖乖配合我，过两天就回荣氏辞职，拿着钱走得越远越好。别做无谓的挣扎了，呵！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哦。”
钟佳卉恨恨地看着她，咬紧牙关，手心里满是汗水。许瑜然赤条条的威胁，她还能怎么办？她坐在地上无声地哭了很久，最终还是答应了许瑜然的条件，承诺会离开，不再踏入这座城市一步，见到相关的人都要回避。
两天后，钟佳卉再次回到荣氏时，这座高耸的大厦依旧光耀夺目，这是她可以实现梦想的地方，她对这里充满着希冀和热爱，可如今物是人非，也只能当做一场浮生若梦了。
“佳卉，你回来了？我后面给你发了消息，但你都没回我，我担心给你添乱也不敢打电话给你。你爸妈还好吧？”经理看到钟佳卉在门口徘徊，关心地问着她，其他同事看到她回来，也纷纷上来关心着问她情况。原来是这样，原来大家都以为她回老家照顾父母了，想来应该也是许瑜然暗中做的手脚吧。
这几天经历的仿佛耗光了她毕生的力气，钟佳卉面容憔悴，心里压抑着巨大的不舍，眼眶泛红地看着大家满怀担忧的面庞，她努力扯起微笑，摇着头。
经理办公室里，此时的空气里多了分压抑。“佳卉，离职不是件小事，我希望你要慎重考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说一声，大家一起想办法，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你不是说过吗，荣氏是你的梦想，你还那么年轻，还有那么多大展宏图的机会，就这样离开．．．太可惜了。”经理苦口婆心地劝着她。
“经理，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也不想，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可是．．．钟佳卉一脸歉意，心里却藏着满满的不甘。
见她如此坚决的模样，企划部的经理也不好再说什么，在辞职申请书上的所属部门领导一栏犹豫了下，还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钟佳卉从办公室里出来后，大家都围了上来。
“佳卉姐，你真的要走啊？”
“佳卉，真的非走不可吗？把叔叔阿姨接过来照顾不可以吗？”
“是啊是啊，我们可以帮你一起照顾的。”
“钟佳卉，别走了，大家都挺舍不得你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说得钟佳卉心头一热，眼泪都快要决堤了，她吸了吸鼻子，“好了好了，离别的话就不说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工作。”几个人听着她哽咽的声音，都上前将她拥住，安慰着她。这大概是她这些天以来感受到唯一的温暖了。
钟佳卉来到自己的位置收拾东西，收拾着收拾着她就愣愣地看向陈雨欣的那个被清理得很干净的位置。一旁的同事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出声解释道，“佳卉，你还不知道吧？就在你回老家的第二天，陈雨欣的家人来电话说她这里，”同事指了指脑袋，四下张望了下，轻声说道，“出了问题，要住院观察。这不，前段时间听说她发病了，开着车在大街上乱撞，还开到了荣氏楼下呢，许家千金给她撞成了重伤，当时总裁也在，好在许家小姐推了一把总裁，不然总裁肯定也受伤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许瑜然是这样受伤的。陈雨欣到底有没有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身上背负着所有的真相，可无奈她不能说，要知道许瑜然真的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她真的不能为了大义割舍父母，她做不到，她不能拿父母的安危去冒险。
同事见她不说话，又继续八卦着，“前两天，总裁就查出来是她开车撞的人，不过啊，她撞了人之后就逃逸了，逃回了家，还在家里发疯，她家人没办法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警察上门的时候，人家拿了病情鉴定书，这不，特殊情况，无法立案呢．．．”
听完这些话，钟佳卉心情更复杂了，好好的一个人，因为许瑜然和无良的家人，就这样被逼疯了。
她走出大厦后，站在空旷的广场上，回头望着那座大厦，眼里含着泪，再见了，荣氏！
离开之前，她还特地去了趟同事说的那个精神病院，僻静的道路上人烟稀少，倒显寂寥。因为许瑜然打过招呼，她很顺利地见到了陈雨欣。只是才多久没见，眼前这个衣服脏兮兮，头发凌乱枯燥，手上抱着一个木盒子，嘴里还在不停叨叨絮絮地说着什么的，时而大笑时而大哭的人，已经快让她认不出了。
她捂住嘴唇蹲在地上难过地呜咽着，不敢再去看陈雨欣的模样。
陈雨欣被她的哭声吸引，抱着盒子走过来，学着她蹲地，好奇地看着她，然后拍拍她的肩膀，像小孩子一样天真地安慰着她：“不哭哦，乖！妈妈不喜欢哭。”
钟佳卉抬起头，红着眼看她，手温柔地拨开黏在她脸上的头发，握她的手时发现她整个手背都是青青紫紫的，上面还有很多针眼，她看得又是一阵心酸。
大概是钟佳卉的气息让疯癫的陈雨欣觉得很熟悉，没一会她就黏上了钟佳卉，吵着闹着要和她玩游戏，但一看到有医护人员进来，就特别排斥，大闹着脾气，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了个遍。无奈大家只能冒险把她绑住，给她注射镇定剂，她才安静下来。
看着在床上睡得很恬静的陈雨欣，钟佳卉心里矛盾交加，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很想把她带走，只是可能吗？
她打了盆温水，仔细地帮陈雨欣擦掉脸上和手上的泥污，她可记得陈雨欣是多么洁癖的一个人，以前她是一点点灰尘都忍不了的人，连平常洗手都要洗四五遍的人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如果她清醒过来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怕是要哭死吧。想着想着她就嘲讽地笑出声了，还能有机会清醒吗？如果这样能让你忘了那些痛苦，我希望你不要清醒。
陈雨欣，我走了，珍重！
从精神病院出来后，天空毫无预兆地下起了雨，雨不大，可在她心里的雨却下的很大，她孤独地走在安静的街道上，任由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真相也许真的要随着雨水埋入深土了．．．．．．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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