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岛 > 祸害 > 29.1

29.1


  几百年后。

  当然,这个时间是相对于岸自身的成长来说的,毕竟黄金岛上无时间,而她每次离开黄金岛后去的地方时间和空间又都不一样。

  这一次,她们去的地方叫逻阳。

  华灯初上,玄武大街的中道上,一辆极尽奢华的马车正不疾不徐地往前行驶着。街道两旁酒楼瓦肆林立,妓馆勾栏开门营业,这十丈软红的热闹会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这个时候,这个朝代,逻阳城的主要几条大街都是三道并行,公卿尚书走中道,一般行人只能走左右两道。若是窜道而行,是会被巡逻的官兵抓起来关进刑狱大牢的。

  可是却没人对这辆未挂族徽,但奢华的有些过分的陌生马车抱有怀疑,仿佛它天经地义就该走中道似的。

  马车内,岸一身月牙白的男儿装束,头顶金冠,也不知从哪里染来的一身胭脂气,这会儿正眯着眼睛,半靠在一旁的小丫头身上,摇着扇子,唱着靡靡之音:

  “羞羞羞,冤家头并头;红酥手,轻解罗衫扣。蓬莱顶上峰,巫山云雨透,事到其间不自由;似喜非喜,似愁非愁,半推还半就……”

  “咳咳咳……城主啊城主,你可别再唱了,咱们小鱼儿可都还没有成过亲呢……”说话的是一位头发稀疏,顶上扎个小揪揪,小揪揪还随着马车一晃一晃的瘦小驼背老头。

  这老头名叫‘龟叟’,是‘千年王八万年龟’的那种海龟精。他是被岸从黄金城外的暗海里抓上来的。龟叟记账从不出错,但特别唠叨,永远都是慢慢吞吞的。

  此时他担任的是马车夫的角色。

  而他嘴里的小鱼儿则是马车里正被岸半靠半搂的小丫头。小丫头眼睛圆圆,脸蛋儿也圆圆,樱桃小嘴粉嘟嘟,穿的也鲜嫩,别提有多可爱了。

  小鱼儿是小丑鱼精,是当初双头蛇兄妹俩中的妹妹的转世。

  至于双头蛇兄妹俩中的哥哥则变成了海葵精,他现在正骑着一匹红鬃烈马和车厢保持着齐头并进的状态,一身窄袖胡服,身高腿长,腰板挺正,面容也冷肃。

  大家叫他‘葵’。

  当初岸将他们随手扔在黄金城外的暗海里时说:“随便吧,随便做一只鱼、一个海葵也好。”

  然后他们就真的变成一只鱼和一个海葵了。

  只是他们变成小丑鱼和海葵以后,性格也随之发生改变,一个整天傻兮兮的只知道乐,一个属木头的,三天放不出一个响屁来。

  倒是也得了些好处,那就是其面相在不改变原本特质的情况下,好看了不知几百个度。

  “是没成过亲,就是情郎都换过好几茬了,且个个都是负心汉!其实不是咱小鱼儿听不得,是你这始终开不了花儿的龟老头听着心里难受吧,理解理解……”岸吊儿郎当地接上龟叟刚刚的话道。

  她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同时得罪两个人,不,是两个妖。

  小鱼儿长相幼齿可爱,可人家到底活了好几百岁了,期间看上个小情郎什么的实属正常,只是每次都因为不能真正长久的停留在她的小情郎的世界而告吹,说起来算是因为异地恋而引起的分手。

  至于始终开不了花的龟叟则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就头发稀少出老相,老了就更是如此了。其实总结一句就是‘自己丑还嫌别人丑’,活该找不着对象。

  所以岸这是一针同时戳到两妖痛处。

  两妖痛不欲生,决定反手回戳岸一针。

  小鱼儿随手抚平岸衣服上的一处褶皱说:“奴婢自是比不得城主,谁敢负我们城主?从来都是我们城主负人。”

  前面车儿板子上的龟叟亦仰面做回忆状:“岂止哦,咱城主每一百年一次发*情期,要不跳寒潭生扛,要不宠幸一个弄死一个,上一百年那位还是青丘的吧,当时想着好歹是个仙狐的身份,能遭得住摧残一些,谁知死相最惨,连狐狸皮都被给扒了……那一回,咱黄金城可是赔了不少家当,城主还跟个上门女婿似的被困在青丘小半载,来来去去不知满足了他们多少无理要求……”

  “混账!那男狐狸不是你这糟老头子给本尊找来的吗?”说起这事儿岸就憋屈火冒,尽管事情都过去很久了。她手一松,手里的扇子就穿破纱帘,敲在龟叟头顶上的小揪揪,然后再返回到她手上。

  她这一敲不要紧,龟叟小巧摇晃的小揪揪瞬间从头顶脱离,随风飘落到车水马龙的逻阳大街上。

  这可不得了,龟叟天生发量少,每一根都宝贝的很,留这么小巧可爱的一个小揪揪容易吗?

  “我的天啊……”龟叟一下子从马车上翻下地,用有生以来最快,但还是很慢的速度追赶着他随风而逝的小揪揪。

  “你的天在这儿。”岸从小鱼儿身上起来,右手握着扇子,往左手心上敲。

  旁边的小鱼儿哑然,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城主好像生气了。

  城主是否真的生气呢?

  马车外,小鱼儿的哥哥葵依然稳稳当当地驾着他的红鬃烈马,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一下。直到龟叟眼见就要追上他的小揪揪,才微乎其微的挺了一下脖子,显露出他也并非完全置身事外。

  龟叟终于抓到他的小揪揪了,可刚一到手又突然变成手指头大小的一粒金子。若换成旁人,宁可要金子不要小揪揪,可龟叟随手就将金子扔在脚下,‘呜’的一声,开始哭天抹泪:

  “城主,你怎么能连个尸也不给老奴留呢?以后缅怀都没个凭证?”

  说完,习惯性地往头顶上一摸,咦,他的小揪揪不是在头顶上好好的吗?

  龟叟脸上挂着泪,又是疑惑,又是劫后重生的喜悦,最后回到马车上只剩下一句:

  “城主真是学坏了,越来越坏了……”

  简直就是耍着老头子玩儿。

  “呵!”岸讽刺一笑,她什么时候好过?

  据说大千世界,千人千面百人百性,有些不承认自己是个坏人,有些不承认自己是个好人,岸属于第二种。

  “男狐狸那事是谁的过?”在岸这里,先头的事还没有过去。

  介于自己脑袋顶上的小揪揪才刚刚假脱过一回,怕待会儿再真脱一回,龟叟只得违心认错:

  “是老奴的错,老奴不该体谅城主的不容易,想找个出生好,模样俊俏,还本事大的男子给城主。那男狐狸说他见过城主一回,倾慕已久,老奴看他又符合条件,便擅自做主领进了黄金城……”

  岸到了百年一次的发*情期其实是不大认人的,脾气也格外暴躁,那男狐狸也算是当得起他们狐狸精一族的名号,美得那叫一个冒泡,脑袋不清醒的岸当时差点被他迷了心智,可问题就在……

  “城主,老实说,老奴实在想不明白,青丘一族的狐狸都长成那样了,你真看不上?可老奴记得,当初在后殿第一次相见,你的眼珠子放在别个身上就没再挪开过,当时老奴还以为你极是满意呢,谁知几天后打开殿门,你连人家一身漂亮的皮毛都给扒了……当初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好歹也是一仙狐,怎么与那凡人一般不经事?”

  这些年龟叟并不敢这么寻根究底地问岸的私密事,可如今又一百年过去了,今日听岸唱起那妓馆勾栏间的艳曲,龟叟心里就是一慌。

  可他没想到这事在岸这儿,他若早问岸就早回答他,他若晚问岸就晚回答他,他若不问岸就不回答他。

  实则也没什么非要隐瞒的,不过有点小小的狗血和尴尬罢了。

  岸身子后仰,一手盖在额上,有些闷闷地问:

  “你们说狐狸精身上都有些什么特质?”

  旁边不需要再降低存在感的小鱼儿立刻抢答:“美貌、聪明、有情趣儿……”

  “还有狐臭啊!”岸无奈道。

  谁能想到,当年那男狐狸穿着衣服时把岸迷得五迷三道,衣服一脱,一动情,那味儿熏得本就情绪不稳的岸头盖骨直痛。

  早已成年,走的又不是什么康庄大道,没有师傅、父母自小引导的岸,不知道在蛟的发情期要如何疏导和平息自己的内在欲*望,于是整条蛟都有点失控,某些时刻甚至是没有意识的……

  她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她是怎么把那男狐狸给扒了皮的,大概觉得他那味儿就是从他身上那张皮里发出来的吧?可能是不受控制的身体本能的反应……

  “嘘……”不仅龟叟,小鱼儿和葵一时都唏嘘不已。不知道该感叹那男狐狸死的冤枉,还是该感叹老天造人或者妖时,总没有完美无缺的……

  “待办完逻阳这两桩生意,你们即回黄金城,我去北地雪域待上几年,这一次咱别再残害众生了。”

  龟叟心里一慌不是没有道理的。

  岸也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在开始发生变化,她不知道要如何挣脱这种命运带来的枷锁,但这活着,总该不死便不屈。

  “那城主我们现在去哪儿?”小鱼儿问。

  岸回:“城外西郊,大柳树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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