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字迹
胡白白在外头被冷风吹了一会儿，清醒不少，他还记得自己是出来找纸笔的。
这屋里他熟悉，唯一有纸笔的地方就是封戈的房间，而他刚从那里出来。
胡白白：“……”
他不想离开，又不好马上进去，于是就站在封戈房间外，听他们说话。
柳大夫之前已经帮封戈看过一次腰伤，那次没有好的办法，他离开后，一有空余时间就在琢磨，还真给他琢磨出了一点成效。
柳大夫：“不敢说按我的方法你的腰伤便能痊愈，只是一定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好。”
封戈道：“有什么办法柳大夫直说便是。”
这村里有且仅有两位大夫，一位是面前的柳大夫，一位是胡大夫，胡大夫更擅于医治兽类，他总不能去找胡大夫看他的腰伤吧？
“内服加上外敷。”柳大夫说，“我给你开个药方，先喝个三日，还有外敷的药方，也是草药捣碎了敷在伤口上，刚开始时需每日敷上，直到你腰伤不痛了，便可改成隔日，先敷上半个月看看效果。”
治疗方法听起来很是寻常，封戈并无异议。
“说来也是我学艺不精，才只能这样。”柳大夫叹了口气，“你这伤若是能够有效针灸，也许能够痊愈。”
“能这样已经很好了。”封戈笑笑，没对此多说，“那就麻烦柳大夫先开药方了。”
柳大夫还记得胡白白出去拿纸笔：“白白还没回来……”
封戈向他身后示意：“您身后便有笔墨纸砚。”
柳大夫刚转过身，胡白白便进了门，在书桌旁站定：“我来写。药方你念，我写。”
胡白白磨好墨，拿起毛笔，悬在纸上，只等柳大夫念出第一个药材。
柳大夫有些怀疑他能不能写好，胡白白在他那待了一天，在他心里已经十分不靠谱了。
但看他这架势，也只能暂时相信，柳大夫心想着大不了待会儿自己再重写一遍，便先将内服的药方念出。
柳大夫念药方的速度不快，给了胡白白足够的时间。
等胡白白停笔，柳大夫忙道：“让我看看。”
胡白白将宣纸拿起，抖了两下，等墨迹干了，才递给他。
早在胡白白写字的时候，封戈便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胡白白写字的时候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视线集中在笔尖，神色十分认真。
封戈硬是从他身上看出一股高雅来，他心里想着，那二姐姐说得没错，胡白白应该读过不少书。
柳大夫接过宣纸，看到上面的字，心下赞叹一声，才去看那些药材名，这一看，他便看见了几个错字，读音倒是一样。不过这也正常，胡白白没看过医书，没学过医，写了同音字再正常不过。
胡白白就站在一旁，他知道自己写了错字，正等着阻止柳大夫出声指正时，就见封戈朝柳大夫伸手。
封戈对胡白白的字也很好奇：“让我也看看。”
胡白白顿时一惊，生怕封戈看出他写的错字：“不……行。”
封戈已经从柳大夫手中接过药方，闻言抬头看向他：“不行？”
对上封戈的眼睛，胡白白移开视线：“没有，你看吧。”
于是封戈看向药方，胡白白便又将视线落在封戈身上。他就静立在书桌旁，有些紧张，像是在接受先生批阅试卷的学生。
柳大夫喊了他一声：“白白，接下来写一下外敷的药方。”
胡白白回过神来，执笔，一边写着药方，注意力却分了一半在封戈身上。
封戈看不懂药方，他看的是字迹。胡白白写的字十分俊逸漂亮，看得出是下过功夫的，比自己的字好上百倍。
封戈看了会儿，便将药方放到一旁。
胡白白直到写完第二张药方都没听到封戈的评价，他有些在意，封戈没发现自己写错字了吗？他觉得自己的字怎么样？
胡白白是见过封戈的字的，他一定也觉得自己写的字好看吧？
胡白白有心想问，却担心封戈指出他写的错字，不问吧，他又不太甘心，他的字写得那么好，封戈都不夸一夸的吗？
他这边正纠结着，柳大夫对封戈道：“药材都是些很常见的，可以拿着药方到我那去取药，如何外敷就无需我再多言了吧？”
封戈应道：“自然不用。”
他给柳大夫结了诊费。
柳大夫告辞的话刚说出口，忽然外头传来一阵尖细高昂的喊声。
“圣旨到！”
屋内三人均愣在原地。
三人均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另外两人，才发现是真的。
谁敢假传圣旨啊？那不是找死吗？
柳大夫问：“圣、圣旨，我们是不是应该出去迎接啊？”
封戈道：“按道理来说，是这样的。”
封戈知道圣旨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不知道皇上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
封戈一动身子，便想下床，胡白白过来按住他：“不行，你腰伤还没好，不能下床。”
封戈抬头看他：“那是圣旨。”
胡白白不以为意：“圣旨怎么了？”
二人对峙这会儿，柳大夫已经出去迎接了。
外面尖细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次提了封戈的名字，让他出来接旨。
胡白白寸步不让。
封戈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问他：“你知道圣旨是什么吗？”
胡白白道：“不就是皇上发布的旨意吗？”
封戈道：“知道你还不让我出去？”
胡白白：“你的腰伤才刚复发，药都还没喝，不能乱动。”
封戈：“……”
对皇上不敬可是要掉脑袋的，因为他的腰伤所以要他掉脑袋？
就这会儿的功夫，房间外头响起脚步声。
刘伯引着公公到了房间里，此时，胡白白才稍微让开了身子，让封戈看见这些人。
进来的除了刘伯还有三人，最中间的是一名老太监，所有人都称他为“福公公”，他看着皇帝长大，是如今皇上身边的宠臣之一，福公公对皇帝忠心耿耿。
福公公身边的两名侍卫封戈也见过，在皇帝身边，是皇帝的近侍。
封戈躺在床上行动不便，只能朝他微微点头：“福公公。”
福公公的视线在房里两人身上扫过，落到封戈身上，他面色严肃，出口的话不留情面：“封将军，皇上有旨，您不跪下来接旨吗？”
封戈还没说话，胡白白就不干了，他重新站回封戈面前，正好挡在福公公和封戈之间。
胡白白：“福公公，他腰伤犯了，不能下床，就让他这么接旨吧。”
封戈没想到他这么鲁莽，生怕胡白白就这么交代在这里，他拉了下胡白白的衣袍，试图从床上坐起，然而胡白白像身后长了眼睛，将他按回床上。
封戈小声道：“二白，圣旨代表皇上亲临，你可不能这么失礼。”他又提高声音朝福公公道，“福公公，二白他自小成长在这个小地方，不知圣旨何意，您就别跟他计较了吧？”
福公公无视封戈的话，上上下下打量胡白白，眼里很快露出一丝恍然：“是胡公子啊，许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胡白白不接他的话茬，满脸防备，他见过福公公，以前觉得他面色和蔼，很是慈善，一段时间没见，现在只觉得他面目可憎。
封戈的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扫视，从福公公的话听来，这两人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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