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研讨会

　　林音音虽然和衣而睡，不过也算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幸好她之前订了闹钟，才在七点醒了。

　　她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换了衣服裤子，又去洗脸刷牙，最后收拾了房间，环顾一圈，觉得整洁干净了，毕竟是自己要住一段时间的，就是她觉得这个房间太冷漠了，除了黑色就是白色。

　　林音音关上门，就看见乔桥正站在门口，“姐姐？你好早呀。”

　　乔桥不敢应那声姐姐，只好说，“早饭在一楼。”

　　两人一起吃早餐，林音音说了很多话来活跃气氛，她讲北京的冬天，北京的雪，北京的尾气，每一条都讲得绘声绘色，乔桥总算不再畏首畏尾，有了一些回应。

　　林音音第一次进组，没有什么经验，乔桥更是不能参与研讨会，

　　所以她来的也不算早，她进来的时候屋里的人差不多来了一半左右，她挺惊讶，因为顾天磊和赵东居然来得这么早，不是说很火的明星都会有架子吗？当然这话可不是她说的，是乔桥告诉她的。

　　她也没有认识的人，现在人也不多，这座位也没标名字，她和赵东和顾天磊只能算认识，她往赵东那儿看了一眼，赵东倒是热情了，说，“哟，妹妹，这儿来。”

　　林音音一听，觉得自己心里想的果然没错，还是经纪人好相处，就顺势站在了赵东旁边，问着说：“哥哥，这我能坐吗？”

　　赵东说，“当然能了，来，坐。”还顺道把椅子给她拽开了。

　　两个人又凑在一起说了些话，顾天磊也想过插话，但是他没干过这事，既没经验又害羞，实在是难以开口，林音音一走进这屋里，他就发现了，也亏了他一听见门的动静就抬眼看看，小姑娘今天还穿了那件白色羽绒服，后面的洞缝好了，手艺还不错，就是针线缝过的地方难免料子会皱，他看她也完全不在意。

　　她性格开朗，赵东能说会道，再加上知道了顾天磊的心思，赵东更是活泼的不得了。

　　林音音和赵东在屋里说了一会话儿，人稀稀拉拉的又来了几个，倒是也没有什么大碗，她觉得有些自在了，不像刚刚那么拘谨，这厚厚的羽绒服在外面御寒，在室内就热了，顾天磊余光正看见小姑娘脸色微红，想着说一句“屋里热，脱‖衣‖服吧”，又觉得这句话不合适，还是说“白衣服容易脏，不如脱了”？他翻来覆去的想，怎么哪句话都不合适？眼前的剧本顾天磊好几分钟没翻一页，心思都在开口的这一句话上，就听赵东说“这屋里热，来，把这羽绒服脱了。”

　　他抬头看了赵东一眼，赵东正让旁边人挂林音音的羽绒服呢，就觉得背后冷箭嗖嗖直射，他一回头正看见顾天磊两眼睛看着他，他手一抖，把衣服绕了一个圈，拿给顾天磊，说：“要不......你去挂吧”，林音音在一边更是摸不准情况，要起身去挂，顾天磊就把羽绒服接过去了，然后他起身，把旁边椅背上搭着的黑羽绒服又折了一折，把白羽绒服放在他黑羽绒服的旁边，一人一半。

　　林音音看见赵东正和自己使眼色，连忙说“谢谢你啦，大明星”。

　　顾天磊更是蔫了，不好表现出来，只好闷声装高冷说“嗯”，心里却在想怎么赵东就是哥哥，他的称呼就是大明星？

　　旁边的哥哥妹妹聊得他心烦意乱，张柳就进来了。

　　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林音音也觉得不自在，乔桥说女明星比起男明星架子更大，她就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身子，嘴也停下来了。

　　不过那个张柳长得太漂亮了，她一席长黑发，烫的也不是普通的卷，穿着红色皮衣，破洞牛仔裤，马丁靴，肯定是那种很有气势的姑娘，林音音看着，眼睛就直了，他们明星长得真是好看，让他们来演男一号女一号，光凭外貌，林音音就觉得这部电视剧稳赚不赔了。

　　没一会儿，众人也都到了，导演和张柳、顾天磊寒暄了一阵，又向大家介绍了几位主演，一阵一阵长时间的鼓掌，林音音把手拍的通红，尤其是介绍张柳的时候，她一个劲的鼓，高兴的不得了，她的女一号实在是漂亮极了。

　　导演又说了一些官方的话，剧本研讨会就开始了，林音音写的这部小说主要讲游泳运动员简一曾经数次站上领奖台，但因为受伤，不得不选择了其他项目，最后又获得了成功，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和同样学习游泳的张婷婷产生好感，最后两人携手的故事。这部小说很青春也很正能量，而且景色的转换不多，其他人的配角出厂频率也不高，但是对主要演员的专业技能有比较高的要求，所以剧本研讨会也没什么需要具体商讨的地方，毕竟很多问题都要靠演员在演戏中才能发现，删改或增加的。

　　顾天磊和其他的演员正在念台词，他正说道“学习游泳，是我从小的兴趣。”

　　张柳接着无奈的说“我爸是游泳教练，我这才被迫联系的。”

　　顾天磊合上了剧本，说“就算是被迫，能练习到这个程度，也是你努力的结果。”他说话时完全带着男一号的阳光自信，和他平常沉默寡言的形象完全相反，而且林音音发现，大部分的台词他都已经记熟了，和张柳的对戏也是你来我往，很少有暂停的时候。

　　张柳的声线比较有力，透着一股浓浓的御姐范，和女一的性格不太符合，后期可能需要配音。顾天磊的声音很年轻但是有一些清冷，如果能让语调抬高一些，林音音觉得还是比较符合人物的。

　　研讨会一开就是几个小时，剧本早就已经被别人修改好，她充其量就是一个坐着的大花瓶，她听着顾天磊和张柳的对话，觉得俊男靓女就是赏心悦目，开始还有些精气神，后来越听越困，她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二点了，她小心翼翼的低头看了看四周，除了主演以外，有人在玩手机，也有人打瞌睡，她悄悄地低下了头，又把剧本放在膝盖上摊开铺平，合上了眼睛。

　　她在学生时代也这样睡过觉，而且老师讲的声音越大，她反而什么都听不到，借着头发的掩护，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现在她也有这种感觉，顾天磊的声音挺催眠的，要是能让他讲一千零一个睡前故事，那绝对又能收获好多小迷妹。

　　她睡得晕晕转转，恍惚间好像就觉得自己在高中的课桌上，但是缺了点阳光晒着，不舒服。她把眼睛眯开了一条缝，轻声和赵东说：“东哥，能帮我把衣服拿来吗，有点冷。”

　　顾天磊和张柳的对话就在她说这句话时戛然而止，下一句应该是张柳的台词，但此时，两人都是兴致缺缺。

　　他们俩入戏很快，因此此时都在站着对戏，从顾天磊的角度看，只能看见赵东扭过头听林音音说话，他的头挡住了她脸的绝大部分，他看见她小小的唇和细腻白皙的脖颈，两只手都缩着，放在衬衫的袖子里。

　　赵柳正面对着他们，虽然林音音声音很小，但她有心听小姑娘的话，自然听得到，那句“东哥”更是听得一清二楚。

　　赵东从身后的空椅子上抽出来那件白色的羽绒服，林音音困得迷糊，赵东顺手就给她盖上了，她觉得暖和，又继续睡。

　　她继续睡......

　　继续睡......

　　就是...睡前故事的声音没有了，太安静了，她有种上课老师叫人回答问题的感觉，那是一种，鸦雀无声、心照不宣的默契，她睁开一只眼，只瞧见对面张柳正目不转睛看着她，她的困意瞬间消散了大半，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眼神并不是多么善意。

　　她连忙直起身子，往上拽了拽羽绒服，把鼻子和嘴全都遮住了，就露出两只大眼睛，时不时转转，看看张柳。

　　“胆子可真小”，顾天磊心想，他放下剧本，往后一靠，坐在椅子上说“我饿了，吃完饭再继续吧”。

　　张柳说好，林音音松了一大口气。

　　周围很多人都撤出去了，林音音问赵东：“东哥，是能走了吗？为什么大家都走了呀？”

　　赵东说道，“没什么事的就能走了，剩下的就他们对对词，今天就结束了。”

　　林音音看着赵东，好想知道她能不能走，她在这里，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不在这里，会不会显得她不在意这份工作？

　　赵东当经纪人这么多年，人能看出人样，鬼能看出鬼样，马上心领神会，说：“一会儿我去问问导演，看看你能不能走。”

　　林音音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说，：“东哥太好了，嘿嘿嘿。”

　　赵东起身，问过导演之后，那导演好像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毕竟她也不是编剧，没留心她的人肯定都以为是顾天磊的助理。他又拿了三盒盒饭，回来给脸色臭烘烘的顾天磊一盒，又分给林音音一盒，自己打开一盒。

　　菜色看着不错，就是油挺多的，她本来饭量就小，吃了一小会儿就饱了。

　　赵东说，“走吧，我们一起回去。”

　　林音音说“东哥，你也不留了吗，那他？”林音音指了指在一旁闷头吃饭的顾天磊。

　　赵东明白林音音的意思，可是张柳在这儿他心里实在是说不上什么感觉，两只手搭在林音音的肩膀上说“哎，走了走了快走了。”

　　林音音被他推着走了两步，顾天磊忽然说，“我也上去，我有东西忘记拿了。”

　　张柳也说“是吗？真巧，我也有东西忘记了。”

　　顾天磊看了张柳一眼，拿上自己的黑色羽绒服就站在了林音音旁边。

　　林音音完全搞不懂状况，走在路上张柳的靴子“哒哒哒”的在响，她和赵东走在前面，她拽了拽赵东的袖子，问：“这什么情况啊？”

　　四个人之间怎么该死的尴尬，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赵东还没回答，顾天磊说：“走路要看路，不要说话。”

　　林音音瞬间觉得后背压力山大，说“好的”，默默地抿了抿嘴，再没说话。

　　赵东扶了扶额，哥哥告诉过你了，怎么不听呢，追女生可不是这样追的啊!

　　四个人一路无话，到七楼电梯门口张柳和林音音是往左侧，赵东和顾天磊要往右侧，林音音思量了一下，虽然被大明星警告不要说话，但还是张口说了一句，“再见，东哥”，这句话总没毛病吧，人家照顾她这么多，总要有礼貌一些。

　　顾天磊说，“再见。”

　　林音音：“......”

　　张柳：“......”

　　赵东更是在心里缓缓地打出了一个“？”

　　张柳房间和林音音的隔了三个，光看门和门的距离，就知道张柳的房间肯定比她的大上很多。

　　林音音看见张柳拿出房卡，就和她说，“再见，张柳姐。”

　　张柳噗嗤一声，看了她一眼，问她：“你多大了？”

　　“我...我20了”，林音音紧张得很，完全不知道哪句话让张柳发笑，听说女明星打人都下手很狠的。

　　张柳没再说其它的，只说“再见。”

　　林音音掏出房卡回房间，靠在门板上，完全不知道张柳那只拿房卡的手没有任何继续开门的动作，只是在她进门后，缓缓的落下，然后张柳转头，毅然决然的走进了电梯，按下了数字1。

　　回了房间，顾天磊没给赵东好脸色，问：“进我房间干什么？”

　　赵东知道这个弟弟面冷心热，虽然和他心意向悖，但今天说的话也是竭尽所能的说了，做的事也是竭尽所能的做了，不由得笑得肚子疼，又明知故问道“我来看你落下什么了”？

　　顾天磊脸色渐红，也不说话，闷头连主机打电视游戏。

　　赵东又撞了撞他的肩膀，说：

　　“你老实告诉哥哥，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顾天磊脸色更红，说“赵东，你...你不过就比我大四岁，谈过恋爱有什么了不起的？”

　　赵东说：“哥哥教你经验嘛！”

　　赵东也不管顾天磊听没听，就继续说，“对女生，你得温柔才行，你看看你那样，今天还穿一身黑，”指了指他的上身，说“这黑卫衣”，指了指他的裤子说“这黑牛仔裤”，又恨铁不成钢的把他头顶的帽子摘了说，“这黑帽子”，“哥哥知道你帅，你有品味，你时尚，但是你知不知道，你这在外面满脸旧社会，是讨不到女孩儿欢心的!”

　　顾天磊也不打游戏了，放下了键盘，问他，“真的吗？”

　　赵东一看，帽子摘下去之后，他的刘海都立着，乱糟糟的，比和人家小姑娘说话的时候不知道年轻了多少岁，可爱了多少倍，“当然是真的了，哥可不骗你。”

　　反正当时他是这么追着的，大方向肯定没错，只是具体细节有待商榷。

　　又说“你替人家解围也要让人家知道，你光告诉人家狗叫什么名字可不行，人家不懂你的意思啊。”

　　顾天磊扒拉扒拉了刘海，说“那我要怎么做？”

　　赵东还没回复，只听见手机一阵震动，他摁掉了，一边看手机一边心不在焉的说“你不能像和外人似的，你得跟和哥哥相处这样。”

　　话音刚落，手机又继续响，赵东打了给顾天磊比个手势，就快步回房间了。

　　顾天磊和张柳下午的对戏，林音音和赵东都没去，两人心头都有些许忐忑，尤其是张柳，休息期间就已经叮嘱助理，要那个女生的资料。

　　两人功底好，剧本也不难，两三天就把剧本通读了一遍，期间林音音也都是上午去，下午就不去了，赵东倒是很少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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