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吃醋
屋内十分潮湿昏暗。到处都贴着纸符，墙壁上还挂着两幅暗红色花纹旗子。
王婆盘腿坐在莆垫上，她前面是一张堆满奇奇怪怪的东西的木桌。
周晚晚盘腿坐在木桌前。
“王阿婆，你上次说的那个能去除我身上煞气的人我找到了。我之后要怎么做呢？”
王婆睁开了硕大的眼，紧紧地盯着周晚晚。像是被人附身了一样，原本混浊的眼珠此刻盯得周晚晚浑身发毛。
她的话无比清晰地传进周晚晚耳朵里。
王阿婆说：“他在你身边会压制你的煞气。只是要想完全打散你的煞气，你们一定要口对口气运相缠十秒以上。”
啥？口对口气运相缠？周晚晚原地思考几秒后脑子炸成了浆糊。
这是接吻十秒的意思吧？她没理解错吧？
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王阿婆，王阿婆依旧是一副什么东西上身的厉色，一点都不像是瞎说的样子。
最后周晚晚付了钱，走在巷子里的时候感觉脚都在飘。让顾上和她接吻，简直和让她一夜爆红一样艰难。可是为了周舟的未来她又必须这样做。
她一路上都试图说服自己：接吻嘛，不过是接个吻嘛，顾前辈可以把她当作咬在他嘴唇上的蚊子呀。
可是她怎么才能和顾前辈接吻呢？比起会亵渎清冷的前辈，这是个更加让人头秃的问题呢。强扑？周晚晚猛摇头，她还是要命的。诱惑？她瞬间否决掉。一来顾上太清冷；二来，害，梁静茹没有借给她勇气。
走出巷子，周晚晚还是像往常一样不遮不挡不避路人的目光。她还在挠头苦想怎么才能亲到顾上，耳边一声刺耳的尖叫声穿过大街传过来。
“卧槽，那是周晚晚吧？”
“周晚晚！那是周晚晚！”
“姐妹们，上！”
周晚晚朝着声音的方向猛抬头——
旁边热门的奶茶店里，四个打扮时髦的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排在队伍后面睁大了眼盯着她看。其中一个女生食指指着她激动地直摇身旁小伙伴的胳膊。
眨眼间，那些女孩子就出了奶茶店团团把她包围住了。周晚晚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染着奶奶灰卷发女孩刷刷刷地撩起袖子，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这是要干什么？！打架吗！
谁料，那女生从包里掏出根口红，微微颤抖着手递过去，小心翼翼也掩不住欣喜。
周晚晚无比清晰地听到她说，“女儿，能给妈妈签个名嘛？”
“女儿女儿，我也要！我也要！”另三个女孩子也是同样开心到要飞起的表情。
周晚晚听到“女儿”两个字从面前四个高中生口里说出来的时候灵魂震了三震，秀气白净的脸也垮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没有看错呀，她们都是比她还年纪小的小姑娘呀。而且听起来还像是她可爱的粉丝呢。她是有比较多的妈妈粉没错啦，微博上乍一看都是“晚晚，妈妈爱你！”的可爱评论。可怎么还有十六七岁的妈妈粉？
作为正能量爱豆，她觉得她有必要纠正一下粉丝的认知。
周晚晚接过那管口红，从那个女孩手里拿出口红帽，“啪”一声盖上了。
这些女孩子还以为她们惹爱豆不开心了，脑袋耷拉下来。
周晚晚轻轻地把她的袖子放下来，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黑笔，眨眼问她们，无比温柔，“你们有带本子嘛？女孩子那么娇贵，怎么能在手上写字呢。”
“有有有，有的。”唯一一个背着书包的女生赶紧从书包里掏出最精美的笔记本，双手奉上。
“我还没有练过签名，不要嫌弃我写得丑哈。”她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下端正的名字。在四张纸上都写了名字。
她边写边问：“你们都是我的粉丝嘛？”
女生们“嗯嗯嗯”地点头。
“都是妈妈粉？”
又是“嗯嗯嗯”地齐齐点头。
周晚晚小声商量，“你们不打算当我的妹妹粉嘛？妹妹粉多可爱呀。”
四人坚定地摇头，一女生略微嫌弃地说道：“不要。妈妈粉多有成就感。看我们晚晚成长得多优秀。”
看到她说到妈妈粉的莫名傲娇表情，周晚晚无语凝噎，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劝了。
算了，粉丝开心就好。开心就好，妈妈粉就妈妈粉吧。
和她们道别之后，周晚晚才迟钝地激动起来。刚刚是粉丝认出她来了诶，还要了她的签名！之前，她都是在网上默默关注她的晚粉，也没有什么红起来的感觉。现在才有了一丝已出道成为爱豆的欣喜之情。
为了这些喜欢她的粉丝们，她也得更加努力呀。
-
突然放松了下来，周晚晚有点不适应。
这一周里，早上她就在周舟病房外待两三个小时，下午在家里看看综艺节目养养综艺感，晚上她还是去公司练习。两年来养成的习惯，一下子还真断不掉。以后工作忙起来就没有时间来练习室了。
最近为了调整身体状态，她十一点就不练了。
公司大楼前正好是公交车站。周晚晚裹紧外套站着等车，冷风刮过，带起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停在公交站前。驾驶室的车窗一半摇下。光影明灭间的一张清俊的侧脸十分清晰地映进周晚晚的眼里。
“前辈？”周晚晚一脸不可思议。大晚上的怎么这么巧遇上前辈了？
“去哪儿？我送你过去吧。”顾上已经从车上下来了，几步就走到她身边。
“不……”周晚晚刚想拒绝，突然想起神婆说的化解煞气的办法直接把“不”后面“用了”两字吞下。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能亲顾上又能不惹他生气的办法，多和他接触总是没问题的。
“那谢谢前辈了。我不去哪儿了，得回家了。”少女清润的声音在这样的凉夜里增添了几分寒意。
顾上“嗯”了声，看着她身上的薄外套，皱了眉。他拉开副驾驶座的门，抬手护着她的头等她进车。
他开动车，打开车内暖气，周晚晚顿时觉得暖和了许多。
顾上清冷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晚晚，公司有给你安排什么工作吗？”
周晚晚调整了一下坐姿，将目前所有的工作都告诉他：“下周有一个旅行的综艺，我去当常驻嘉宾吧。之后还有一个和苏歌前辈合拍的彩妆广告和《杀天下》的一个角色。”
顾上沉默几秒，若有所思。
“嗡嗡嗡”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在他们之间响起。周晚晚感受上衣口袋里的震动。
周晚晚：“不好意思，前辈。我接个电话。”
顾上：“嗯。”
“喂？晚晚吗？”一个男声从手机里传出来。车内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到顾上能清楚听到他们的讲话。打电话过来的是男的。
周晚晚压低声音：“江翰学长？是我，周晚晚。学长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顾上听到“学长”眼皮跳了一下。他眉头微微皱起，双手随意地握在方向盘上，指节却缓缓收紧。
那边略带笑意的男声回道：“你这小没良心的学妹，当初翘了我们工作室的工作去当练习生也不和我说一声。现在出道了，也不知道和我联系一下。怎么样，现在开始顺利起来了吗？”
周晚晚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和尴尬，“学长，之前的事实在是我对不住。”
“诶呀，以前的事就算了。这本来就是你的选择，只要你觉得值得就好。最近忙吗？什么时候我们出来聚一聚？”
周晚晚还没答话，顾上冷不防地撇来一个目光。这眼里的警告意味是怎么回事？是她看错了吗？
周晚晚斟酌了一下说辞，婉拒道：“最近刚有点工作，学长我有空了再请你吃饭好不好？”
突然感觉车里空气变冷了是怎么回事？周晚晚看了一眼车内的暖气开关。开着的呀。再一转头，浑身散发冷意的顾上也侧过头看她。只一瞬，他又转头目视前方。
“嗯，那有空多联系。我打电话过来你千万要接哦。那晚晚晚安。”
“学长也晚安。”
结束了这通电话，周晚晚默默地呼出一口气。这如释重负的感觉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很熟吗？你的学长和你。”
周晚晚被顾上冷不防的一个问话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她详细解释道：“我和学长不是很熟的。不过学长之前邀请过我到他的工作室工作，我答应之后却食言了。半路去当练习生了。”“哈哈”她干笑两声化解尴尬。
原来是这样。他们不熟的。顾上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点，可眉头还是皱着的。
半晌，他闷闷地说道：“先接我的。”
“啊？”周晚晚不解。
“他和我一起打电话过来，你要先接我的。”认真又不容拒绝的口吻。
周晚晚不明白顾上怎么提到这个了，靠着直觉，她讷讷地应道：“嗯嗯，我先接前辈的。”
说完，她似乎反应过来了。原来前辈因为江学长吃醋了！她和顾前辈的师兄妹情谊比她和江翰学长的情谊更深厚呢！
她偷偷观察旁边一脸正经却略显僵硬的完美侧颜，嘴唇弯弯，无声地笑得露出贝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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