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谁又比谁高贵呢
家丁像是听见了什么荒谬的话一般，露出一脸不屑:
“我怎么会认识那种阉人，只是方才那位小公公问我些话来着，我就随口答了几句。”
家丁说话的态度转变之快，让芍药感到有些许不的自在。
芍药蹙着眉头还是继续追问了下去:
“那位小公公都问了些什么？”
“问我们府上有没有位姓姜的丫鬟，咱们府上丫鬟这么多我怎么能一一记住，随口回了句好像有的。”
家丁说着脸上的神情显得更加傲慢无礼了。
“他又问我那位姓姜的丫鬟过的可好？我回了很好。楚小姐你是没瞅见他关心急切的那副模样，好笑的很哪！都是个阉人了还惦记人家姑娘。真不嫌臊得慌！”
芍药早就对家丁说话的态度感到不满了，随即细眉一挑呵斥道:
“若是不知道府中有没有位姓姜的丫鬟，你大可实话实说，或是找人去寻问一下。这样骗人总归是不好的。”
“也许这位姜姑娘是他的至亲或是极为重要的人呢，人家也在着急寻人，你这样把他误导了去，实属不该。”
芍药训斥完家丁转身走了几步，便停住了身形，想起刚才家丁说起小太监戏谑的眼神，讲话时瞧不起人的神情。
芍药脑海里闪过以前自己被人欺负瞧不起的场景，心底情绪翻滚，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样难受。
过了片刻芍药眸光闪过一抹寒厉又朝门口走了回去。
她在家丁面前停住了脚步，声音低沉面上浮起一层寒冰：
“我只想告诉你，阉人与我们并无区别，他们又没去偷抢，赚的钱也是干净的。”
“大家都是为奴为婢讨生活的，谁也没有比谁高贵多少。大可不必对他人横眉竖眼的瞧不起，你说是也不是呢？”
家丁局促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又不好发作，只好点头哈腰认错。
虽说这位楚小姐不是将军府的人，可这么些年了看老爷子和小姐对她的态度，也算是把她当成半个亲人了，他哪里敢得罪了去。
芍药也没有继续追究，抬脚径直去了后院。
“呸，在将军府寄人篱下吃软饭这么多年，还真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了。”
家丁一脸不满的朝芍药离去的方向啐了口口水。
虞卿卿从刚才接了圣旨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芍药是看在眼里的，她知道虞卿卿对这桩婚事心里是百般不愿的。
芍药平复了情绪，来到后院敲了敲虞卿卿的房门，轻声说道:
“卿卿姐姐，是我。”
屋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了半晌房门终于是被打开了。
虞卿卿一头墨锦似的黑发垂在身后，身上披了一件淡紫色的锦绸衫。
唯一不和谐的是那张绝色的容颜上已经没了往日的光彩，周身散发着让人疏离的清冷之感。
虞卿卿见来人是芍药，这才收敛了些脸上戒备的神情，一声不吭的把芍药迎进屋内。
芍药见虞卿卿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强压颤抖的嗓音柔声喊了一句:
“卿卿姐姐。”
虞卿卿好似没有听到一样，只是不停地用指腹抚摸着茶杯，一直机械不停的重复着这一个动作。
芍药没能等到虞卿卿的回答，犹豫一会上前抓住她的手腕，这才发现虞卿卿一直都在微微颤抖，芍药知道她的卿卿姐姐现在定是难过极了。
她恨自己太没用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虞卿卿在疼着她护着她，可她的卿卿姐姐现在这么的难受，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芍药不禁红了眼眶一把抱住虞卿卿，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到虞卿卿的肩膀上：
“姐姐难受的话就哭吧，你这个样子我看着心疼。”
虞卿卿也知道哭出来会好受些，可就在上次她在虞城南那儿流下一滴泪后，就再也没有眼泪掉下来了。
虞卿卿望着怀里已经泣不成声的芍药，只觉得眼睛干涩的酸疼，缓缓抬手抚了一下眼角。
果然还是没有眼泪的……
她苦笑了一声喃喃道:
“或许是仅存的那一丝骄傲不让我去哭吧。”
她一出生便是在受世人爱戴的将军府里，上天眷顾她给了一副倾城绝色的好皮囊，又是个天赋异禀的，从小学什么都极快。
十二岁时便精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百姓口口相传都说她是天之骄女。
这样的她怎么能允许自己放声大哭。
虞卿卿低头看了看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芍药，略带羡慕的小声说道:
“有时候还真是羡慕你这个没心肝的。”
可惜芍药哭的太大声，太过投入了并没有听到。
芍药终于是止住了哭声，眼睛红肿的像个桃子，眯着两条眼缝抽泣的说:
“我知道姐姐不愿嫁给那狗屁太子，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替姐姐嫁过去。反正我也快成年了，太子又没见过姐姐模样。”
虞卿卿忙把怀里的芍药推开，用手捂住她的嘴巴呵斥:
“这种傻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京都城里有几个人不认识我，替嫁这种愚蠢的法子也就你能想的出来。”
芍药委屈的瘪瘪嘴，心想话本子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嘛。
“以后少看那些话本子。”
虞卿卿像是看穿了芍药内心的抱怨又加了一句。
芍药惊呆了好嘛！完全一脸懵圈，你压根不是虞卿卿，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
虞卿卿没去看芍药惊讶的表情，随手拿起帕子，仔细的给芍药擦掉脸上的泪痕，像个慈祥的老母亲一样念叨:
“都这么大了还得让我照顾你，等年后我嫁出去了，你一个人在将军府叫我怎么放心。”
听虞卿卿这意思是不打算带她去太子府？那怎么能成！
虞卿卿还没嫁过去都抑郁成这样了，再没有人陪着，时间久了还不得憋出毛病来。
芍药稍微思考了会儿，说话时还带着些许鼻音:
“姐姐，你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儿。姐姐嫁进太子府我便跟去太子府。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跟着。”
虞卿卿有些感动地握住芍药的手，嘴上还是苦口婆心的劝说:
“你何必跟着我去那太子府受苦，那里可没将军府呆着自在。等我不在了，到时我会让大夫人多来陪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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