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读书
站在院外看热闹的人们忍不住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我说林婶子，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都一个村里住着，互相帮帮忙有什么不对的。”说话的正是今天将孩子送过来的母亲。
“就是，你们早都分家了，你当初将林嫂子一家撵出来的时候，可就给带了一套行礼，连口锅都没给，林大哥腿断的时候去你家借银子，被你拿扫帚赶出来的事，你都忘了，现在看人家日子过起来了，又来胡搅蛮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帮忙说话的也是孩子的母亲，好不容易能免费学习，她可不能让林老太太给搅合黄了。
“你，你们，这是我林家的家务事，轮不到你们在这说。”林老太太蛮横的说道。
林老太太虽然蛮横不讲理，但是也只能在家里称王称霸，看见院外这么多人帮着林母，心里早就有些怯意，现在也只是强撑的罢了。
“奶奶，您有什么要求就说吧。”林卿直截了当的问道。
她不喜欢被人围观，只想速战速决。
“你妹妹也要学刺绣，你不准藏私，要好好教她，还有你每月赚得银子要交一半到我这里来，我给你攒着，等你出嫁给你做嫁妆。”
林老太太装作为林卿考虑的样子，村里谁不知道她是出了名的铁公鸡，钱交到她手里根本没有拿回来的那天。
“第一条我答应了，第二条不可能，我们已经分家各过各的了，再说我爹的腿需要用好药养着，要不然以后会落下残疾的，而且我要送弟弟去念书。”
林卿话音刚落，林老太太就炸庙了，“什么，送林义去读书，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一年的学费是多少银子吗？还有笔墨纸砚……”
“不管多少钱，我都要供。”林卿斩钉截铁的说道。
林老太太一看今天是要不到钱了，恨恨的看了一眼林卿，拽着林兰转身就走。“奶奶，我什么时候来学刺绣啊？”，林兰一边被拽着一边问道。
“明天早上就来，你给我看住了，林卿一个月到底能赚多少银子，等你大伯腿好了，我就去他面前哭，我看这个不孝子敢不听我的。”林老太太志在必得的说道。
林兰被拽着走，心中盘算着，这次的消息还是她告诉奶奶的，她出去玩听见碎嘴的婆子提起，赶紧回家窜动奶奶去林家闹。
如果奶奶不来闹一场，林大妮是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因为自己小时候没少仗着奶奶的疼爱欺负林大妮。
不过今天的林大妮好像和以往不太一样，以往的她站在人群里都不敢抬头，怯懦的让人都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但是今天她往那一站阳光打在身上，像是一个下凡历劫的仙女，身上穿着的布衣都阻挡不住那种气质。
林兰摇摇头，心中发笑，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兰兰，你想什么呢，又是摇头又是笑的，奶奶和你说话你听见了吗？”林老太太不满的问道。
“听见了，奶奶你放心，我明天一定会好好学的，也会看住大妮的。”林兰保证道。
这边林卿看见老太太走远才回屋抓了一把糖和瓜子，分给刚才帮林母说话的邻居们，林老太太在身份上站着制高点，林母根本抵抗不了她的无理取闹。
只有这些邻居可以帮忙说话，而效果很明显，林母不敢犯众怒，毕竟她还要在村里子生活下去。
林老二一家的口碑明显不如自家，林老二偷奸耍滑不干正事，林二嫂更是爱搬弄是非，贪小便宜，今天偷一把邻居的菜，明天拿人家的鸡蛋，邻居们都不爱和她们来往。
村里各家的地就没有不被林老二偷过的，大家愿意帮自家说话，自家也得有所表示，有来有往才是相处之道。
以后林卿还指着他们继续帮忙呢，林卿答应教同村女孩刺绣也有一些交好他们的意思。
“哎哟，大妮真是太客气了，真是懂事的孩子，林老太太真是不知道惜福，将这么好的儿子孙女赶出来，和林老二一家生活，以后还不知道啥样呢？”
“就是，大妮这么能干，以后谁娶到了真是祖上冒青烟了。”
“婶子说笑了，我还要供弟弟读书的。”林卿又强调了一遍此事。
“咋了？大妮，你真要供小义去读书啊？”
“那读书可是个无底洞啊，你可要想清楚啊。”
如果林卿打定主意送林义去读书，那谁家敢娶啊。
林卿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她不想成亲，她受不了这个世界的男尊女卑，三妻四妾。
所以她故意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这样至少几年内没有人打她主意了。
“大妮，别胡说，大家别和小孩一般见识。”林母听见林卿这样说，赶紧出来阻止她。
林母知道供一个读书人的花销，普通人家根本承受不住，她不能让女儿因为这个原因没人敢求娶。
“娘，我说的是真的，弟弟从小就聪明，我们不应该埋没他，现在我能赚钱，我一定要供弟弟读书。”林卿说完怕林母打她，一溜烟的跑回屋子。
林母面色铁青的看着林卿的背影，深呼了一口气，转身说道：“大家别听她小孩家家的乱说，没有的事。”
林母看着邻居们一脸的不相信，顿时气的胸口疼。
下午女孩们都走了，林母将林卿堵在房间，生气的问，“大妮，你在想什么，你在邻居们面前瞎说什么？”
“娘，我没瞎说，我真的想供弟弟读书，等弟弟识字后如果考不上秀才，也可以去县里或者城里做账房，这样就不用一辈子在地里刨食了，你和爹爹也能享福了。”林卿高兴的说道。
“可是读书很费钱，你今天将这话放出去，以后谁敢娶你啊？”林母既感动又担忧的问道。
“娘，你放心，我好好绣，两年之内就能攒够弟弟读书的钱，而且弟弟以后也可以抄书赚钱的，读书人很受尊重的，弟弟读书之后，奶奶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欺负我们了。”林卿诱惑的说道。
林母显然是被最后一点吸引到了，这几年虽然分出来了，但是林母时不时的来闹一场也让林母身心俱疲。
林母再三的和林卿叮嘱道：“你不用那么辛苦的，等你爹好一点，我和你爹会努力赚钱供小义读书的，不会耽误你的婚事的。”
林卿无奈只好故作神秘的说：“娘，其实姥姥和我说过，我不适合早婚，早婚会影响寿命的。”
“真的吗？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林母紧张的抓着林卿的手问道。
林卿没办法只好用这套说辞来应付林母，等过几年岁数大了，林母就是想给她相看，也不容易了。
“真的，娘，我不好意思说。”林卿装作害羞的说道。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你娘怕什么，还好你说了，我得赶紧告诉媒婆，不用再帮你张罗了。”
林母说完匆匆忙忙的走了。
留下林卿坐在炕上，劫后余生的拍了拍胸脯，“幸好说的早，晚了就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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