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叛逆道路上的小伙伴（十九）
柏夜不知道什么是三足鸟，至少他清醒的时候还不知道。
而现在，他只觉得这个沙滩和海浪舒服的要死，简直就是为他存在的。
这个时候，是不是一般都要喝点酒看点电影？
正巧，他的阳伞下面就躲着一个白色的小支架圆桌，上面的棕瓶子的苦艾酒也是柏夜常在破烂船只残骸中能找到的好酒。
为什么说是好酒呢，因为这东西通常在市场上都能卖个好价钱。
吱嘎~吱嘎~
三角腿的放映机老的都要掉渣了，它吃力的运转发出跟年代相关的呻吟，放映着和它的年代相关的蓝胖子，还有和年代相关的小孩子配音。
安逸呀！柏夜心里只这样想，太安逸了，安逸的完美。
“柏夜！”
刚享受了一会儿怎么又幻听了，这就有点难受了，何止是难受，简直有点紧张。
好端端的自己紧张个什么鬼劲儿在。
“柏夜！”
卧槽！还没完了！柏夜个屁，劳资现在只想懒一会！男孩儿心里越发的急躁。
这次的幻听开始有持续性了，简直就是这个海滩的败笔！柏夜开始急迫的转身四顾，寻找那个声音。
呼~咚咚咚~
呼喊声突然不见了，换成了这样的闷响，近在耳边。
“我去！”柏夜惊着了，突然耳侧传来这种闷响，就像有个人就在他背后。
但他背后什么也没有。
晃了晃头，随着他稳定情绪，周围瞬间安静，静到耳鸣。
等等，不是耳鸣。
呼~咚!咚咚！
“卧槽尼玛！”
男孩惊跳而起，他感觉到了，呼吸!
那感觉根本不是声音，而是真的他妈有个人在他耳边忽悠忽悠的吹了气！可把他吓了个半死。
还没完，咚!咚！咚咚！
那是谁的心啊，张着嘴拢音，透过气管和食道，砰砰的心跳，就在他耳边！
“柏夜！”低沉的声音，近在耳畔，爆破音带来的气流噗在耳廓上，虽然低沉但对柏夜确实犹如炸响。
“我艹尼玛！滚出来！”
暴躁的柏夜可能才是他掩盖在平庸内向外表下的真实内心。
但是依旧什么都没有，不仅叫他名字的人没有，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了，漆黑一片。
“呼！呼！”这次是柏夜自己的喘息声，他早已紧张的不能自已。
但是那个藏在暗处的家伙好像就是特意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才突然跑出来，猛地出声吓他一大跳，然后就消失了，就像故意又躲了起来。
柏夜能有这耐心法？此地无人，何不燥起来？
黑黢黢的天上也被他丢了冰坨，周围那些黑乎乎的地方也都被他扫了一圈，但都打空气了。
呼~呼~
他喘的更厉害了，不得不用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
“柏夜！”又一声。
“我他吗！”柏夜瞪直了眼，他不再暴躁，也不再发泄。
因为他看到了，那个人，在他脚下。
地面从层层叠叠，像是水面，这个场景柏夜倒是似曾相识，但是这次，在布满涟漪的水面底下，有一个晃动的，影影绰绰的男孩儿。
黑头发黑眼珠，还有似曾相识的黑兜袍，镶着金纹袖，金纹边儿。
眉头紧皱，柏夜低着头想要看清那是不是自己的倒影，慢慢蹲下，越凑越近越凑越近。
噗通！
一双惨白的手带着漆黑黏腻的流体，一把伸出来，猛地把柏夜的脸按住，恶狠狠的拖进“地面”。
哗啦啦~
一阵水声过后，这个漆黑的空间就在没有柏夜的影子了，确切的说，这里一无所有了，只剩下寂静一片。
而一脸蒙圈的柏夜，深陷入令人窒息的黑水中，奇怪的是，他却能看清水中的一切，看清水中的黑，但就是有点憋得慌，还有点行动受阻。
“柏夜！”
低沉的声音再次出现，由液体传递，却依然非常清晰，恐吓般的低沉里，带着嘶哑。
柏夜只能尽力的保持平静，尽力的适应周围的环境，尽量戒备周围。
呼哈！
黑水犹如黑雾，行动的轨迹被准确的捕捉，变成一缕一缕勾动的黑色丝线，细小的旋涡。
柏夜非常警觉的发现了黑水中的小动作，他向来冲动，用他的话说叫抢占先机。
拧身挥拳，他甚至能听到呼的一声。
“呵呵呵呵~”
炸毛的笑声忽悠忽悠的从柏夜身侧划过。
柏夜顿身左右回盼，在翻滚的黑雾中，一张惨白的脸藏匿其中，就像神话电影里，漂泊的孤魂野鬼。
“有胆子就出来！”
柏夜怒目，眼神紧抓着那个飘忽额白影不放。
“呵呵~柏夜！”
那家伙好像不会其他的语言了，只是自顾自的游曳在柏夜的身边，念叨着他的名字。
“哼！”看着这古怪的东西没什么进攻性，柏夜怒气一沉，左手一抓。
按他的想法，他会在这半空中凝结出一只冰爪，直接禁住这个鬼魅般的东西，再好好的用他能想到的所有方法折磨这个家伙，直到他可以逼问出这个家伙，他想知道的一切。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冰，没有爪，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早就被一种能量束缚的装置压制住了。
“嚯嚯！宝刀未老啊！”怪异的语言。
柏夜一惊，原来这个鬼东西会说话！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哦~东西，嘿！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这就有点让柏夜语塞，没想到他还被反问了，还被贬低成东西，看着那个只有头脸是实体，连头发都是缥缈漆黑的烟雾。
“你是怎么认识我的！”柏夜也不是能被人揪着小辫子的人，他继续引领话题。
“我？认识？你什么都不知道啊！管自己叫柏夜？”苍白的脸突然扭了过来，黑眼珠黑头发，这怎么看怎么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而柏夜，他觉得自己被这个怪物的言语羞辱了，什么鬼东西居然用这种口吻和自己说话，它是不知道自己在外的威名吗，王城怕是都怵他三分。
“怎么？你什么都知道？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柏夜忍不住反驳。
“我不了解你，我是了解我自己！你还真是没发育的心智啊，哈哈，与你共存，我都感觉被拉低了地位！”影子漂浮着，脸上露出轻蔑和鄙夷。
“你他妈的！再跟我皮信不信我分分钟灭了你！”柏夜双全早就捏的发白了。
“哎呦！这么了不起！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事儿呢！哈哈要不怎么说你没发育呢！”
“小子！告诉你吧！你跑到我的地盘儿了，而我，就是你！”
柏夜听完影子的话，有那么一点懵，它的地盘？它是我？
“没用的废话！你的地盘？你吹牛批的样子倒是颇有我一丝风范，这儿是你的是我的，打过再说吧！”
男孩儿身形一顿，缓和一下双腿，猛的发力，便撞向了黑影。
“咯咯咯咯咯~”那白脸看到柏夜冲上来肉搏，丝毫没有战意，反倒是开始阴阴的笑。
轰！
柏夜觉得自己犹如装上了一块儿铁板，这一下让他头晕目眩，而那个黑影完好无损的飘在他面前，脸上挂着戏谑的笑。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冲上来，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嘎嘎~”
“别他妈废话，装的好像很猖狂的样子！你能让我死无葬身之地？那我早就死了一千八百回了！”柏夜对它的轻蔑感到不满，他又尝试着挥拳去与那张怪脸硬碰硬，但他面前仿若有层透明的膜，几次轰击，震得拳头发麻，却怎么都打不穿。
不仅如此，柏夜一阵猛烈地发泄过后，突如其来的，面门被无形的力量猛撞几下，就好像自己刚刚那几拳全都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嘎嘎嘎~你这下知道了，我在我的地盘里，就是无敌的！”
影子甩下这句话，开着鼻青脸肿的柏夜。
“妈的！你到底想怎么样！”男孩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这影子诡异的言语行为，让他开始有些动摇，甚至产生了一些无力感。
“哈哈！你怂了？我可不会怂，明告诉你，今天你落到我的地盘，这是我的大好机会，下次想碰可没这好的运气，所以今天你我必须分个胜负，而我想要的！就是你！”影子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又不来主动的攻击柏夜。
它就淡定的飘在一片漆黑之中，任凭柏夜反复捶打他们之间那道隐性的墙壁。
柏夜捶了好一阵儿，他发现那影子也不笑了，也不狂了，只游曳在半空，带的周围粘稠的黑色液体直打旋。
“累了？你还真是能莽啊，不知道你这种匹夫性格是怎么养成的呢，不该这样的呀，可惜可惜~”影子看着柏夜的脸肿了又复原，又被打肿，本来还有些心情看着他挣扎，但这会儿柏夜吐了口带血的口水，呼哧呼哧的边喘边休息，便有些无聊，想着再挑拨他一下，让他继续打。
“呸！呼！你特么不也拿我没办法么，看你像个傻逼闲的五脊六兽的！”柏夜骂道。
没成想，这回起效了，也可能是影子本就没什么耐心了。
“切！这么着急去死，我成全你！”影子不晃了。
没防备的，柏夜突然感觉自己两臂被夹紧，还没来得及挣脱，后背又是一股推力袭来，三向力直接推着他撞在透明的墙上，活活挤的他像是泡在试管里的蝗虫标本。
要命的是，这四面围力不断变大，柏夜却无力反抗，不是他没反抗，是那力量太大了，反抗成了无用功。
随着压迫性越来越大，柏夜四肢百骸都挤在一起，痛感越来越强烈。
可他肺中的空间早就被挤的一点空隙都没有了，连想喊都出不来声，只能闷闷的哽叽哽叽。
“嘿嘿，叫啊，都说了这里是我地盘，疼不疼？你就先保持这个姿势吧，哎呀~不得不说，真是一幅好身体啊，哎？商量商量！借我玩两天？”
怪脸迎上柏夜怨恨的眼神，柏夜竟发现那脸上带着一种求爱似的表情。
很难想象他自己的脸可以出现这样的表情，有点扭捏，羞涩，坏坏的笑。
“哦，不好意思你说不来话！”
也没看影子有什么动作，柏夜就是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压迫感松了很多。
“呵~呼！哈！哈！”
他大口的喘着气，这表明他胸口的空间已经被放开了，可以开口说话，但四肢仍然被不知名的东西缠的紧紧的。
“借你个大头娃娃，你！你算是是干什么吃的啊，跟我借这借那的，还借身体，你给我钱吗，借完还吗你！”
柏夜这完全是发泄式的回答了，他不满于黑影的态度和对黑影的无可奈何，根本不想跟它探究这个无厘头的搞笑问题，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难怪柏夜会这样，毕竟谁听了这句，借我身体什么的，内心都会有点崩溃吧。
“哎呦！小朋友不要这个样子嘛，我怎么说也算是英雄级别的传奇人物，你也不好和一个长辈这么说话吧！”
黑影忽然话锋一转，这么接下去，倒像是负责的校长苦口婆心劝失学儿童的画面感了。
“长辈你个屁呀，你不看看你自己这幅模样！还长辈，怎么不说你是无名之辈呢，连个手脚都没有，只会使一些障眼法蒙骗我！长辈有欺负小孩儿的吗？尊老爱幼知道不！让我尊老可以！你得爱幼！”
依旧是小孩脾气式的发泄，柏夜是似乎也是觉得自己没希望了，但嘴上依然不依不饶。
“哎呦！你这个逻辑，很合理啊！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伸伸老胳臂老腿儿吧！”
怪脸一边说着，一边抖动，摇头晃脑的样子就像远动员在上场前做的那套热身活动。
砰！
一只惨白的大手拍在柏夜面前的隐性墙上，像是被水泡了很久的尸体一样，恶心扭曲得掌纹依稀可见。
紧接着，怪脸开始拔高，突然漂浮了老高，但柏夜仔细看去，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家伙根本就是个类人的怪物。
那修长的四肢怎么可能是人类拥有的，这种比例！只有昆虫才会长成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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