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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代无隐者(6)


  当那幅残破不全的画缓缓在安筱蕤面前展开的时候,她完全不记得眼前这个男子曾让她晕眩。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惊诧在她心中升腾、翻滚、爆炸开来,然后她几乎颤抖着抓住温若瑜的手,仿佛通过这样,也能抓住那女子翩然的衣袂。

  “这幅画你从哪里得来?为何只有半幅了?我娘亲的脸呢?”

  温若瑜也被这一幕惊呆了。他设想过无数可能,却未曾料到安筱蕤是这样的反应。如今,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了,看她的这般模样,绝不似作伪。甚至此时她抓着他的手愈加紧,他能感觉那柔软却冰凉的触感。还有她抬着头期盼的眼神里,盈满的泪。

  他一时语塞,迟疑了一下,才找出一个合适的作答:“我并不知这是你母亲,甚至连这名女子的模样也未曾见过。拿到这幅画的时候,它便是这般。”眼见安筱蕤还未平复情绪,他暗暗叹了口气,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一直很想知道,我的母亲为何留下这幅画给我。”

  温若瑜的清冷疏离浇灭了安筱蕤的激动失态,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闹了笑话让对方看去,不禁脸上一红。差点落下的眼泪不好意思直接擦,只得侧了身去佯装理理头发。手上凉凉的软软的触感一消,温若瑜才发现毕竟是被一个姑娘牵过了手,在安筱蕤瞬间闪现的那抹红云里似是也感受到微微烧起来的热意来到两颊。虽说这么些年来,一直有女子见到他便作出娇羞姿态,可自己素来一张生人勿近的冰霜表情,真没有什么人敢在他面前故作亲昵。安筱蕤和他相识也有些日子了,总也是大大方方甚至硬邦邦的不客气,此时竟如同寻常女子般,不,更甚于寻常女子的脆弱无助的模样就这么毫无掩饰落入自己眼里,倒让温若瑜有种窥视了不该看见的物事的尴尬。

  好在安筱蕤调整得快,他自然也顺着遗忘刚才那幕场景,找了个彼此不尴尬的话题:“只是安儿你如何确定画中人便是令堂?”

  她指着画中那枚流云穗:“这个穗子的编法我不会弄错,唯有我娘亲是这么收线的。而且,此处有个花纹是因为我学刺绣刺得走了样,娘亲补了图样上去,我绝不会记错。”

  两人的母亲,是曾经因为什么样的交集,而使温若瑜手里有了这幅画?又为何偏偏只剩半幅?一时间这些问题愈加扑朔迷离,他们相视一眼之后,似是都有无数话语,却偏偏再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沉默得有些许无奈。

  温若瑜将视线转到这间客房的各个角落,不再望向安筱蕤。

  对于一个年轻女子来说,客房的布置显得过于简洁了些。她的梳妆台上没有太多胭脂水粉的缤纷色彩,只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平日略施粉黛怕也是为了不失礼于人;一把小小的牛角梳,梳齿上没有发丝的残留,看来是每日认真清理了。其他地方既没有各色罗衫的陈列,也不见繁复的首饰。

  倒是旁边的书桌上摊开着一页纸,不知是作画还是写字所用。吸引了温若瑜目光的是厚厚一叠书本,想稍走近一些去看看安筱蕤在读些什么,身影走动间,屋内灯火摇曳,他这才意识到,其实已是夜里,久留终是不便。

  “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突兀地甩了这句话在身后,温若瑜大步走出了安筱蕤的房间。

  完全没有意识到温若瑜此举非常没有礼貌,安筱蕤的面色在明灭的灯光里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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