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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身后事(2)


  安筱蕤点点头,思量了一番才明白,“他”是指温云齐。温若瑜既不连名带姓唤他,也不愿认回大伯,想来心头的别扭还没那么快解开。不过,毕竟他是愿意接了彦君的班去,开始对温家画坊的诸事用了心,连藏画楼的秘密都愿听了下去,怕是以后再说温家与他无干,也再说不出口了吧。

  不过,似乎还有哪里不对。安筱蕤眉头微蹙,把温若瑜方才的话又细想了一番,终于明白,他怕是话只说了一半。既是下月才去取画,何必今日专程借着送餐来和她说上一句?她又不是忙到须得提前好些时日才约定时间。

  见安筱蕤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温若瑜心里暗暗猜到,莫非她真的也想到了?若真是如此,安儿确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子。

  “今日你来,不是为了那幅画,还有别的事吧?”

  “你和我一起去见个人。”温若瑜神情顿时严肃起来,让安筱蕤的心跟着揪了一下,究竟是见谁呢?

  她眼睛微微睁了一下,便是表示疑问了。

  温若瑜并没有回答,先是反问了一句:“你可曾听过汪泰平此人?”

  “汪泰平……不是我们画坊的,也不像是常和画坊有生意往来的,没有印象。”安筱蕤不觉自己早已把温家画坊当成自家的,用了“我们”两字。

  “这个问题,过会咱们也问问刘晟。”这就算是回答了先前安筱蕤的疑问了。

  可是,得到一个答案之后,她心头的困惑却一个接一个,愈加止不住。听温若瑜话里的意思,刘晟莫非竟和彦君的死有关?汪泰平究竟是什么人,温若瑜已抓住了他的什么痛脚不成?明明之前怀疑的是林若虚,难道他和刘晟竟会合谋害死彦君?她不能相信刘晟怎么做得出!还是说对林若虚的疑心根本是错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她都忍着没有问。倒不是觉得温若瑜不会解答,而是一瞬间太多疑惑涌上来,反倒是提醒自己该小心的时候。这些都是没有根据的怀疑,连像样的推测都算不上,若真的猜错了,却陷在自己的怀疑里,堪堪错过了真相,更是对温彦君不起。

  “得让你同我一起去见刘晟,因为三个缘由。你和他相熟久些,他说话是真是假,多少能看出些端倪,此为一。那个人说早已把你当作彦君未过门的妻房,是半个温家人,这些日子见你生生压着伤心,怕你憋坏自己,正好跟着我一起散散心,此为二。三则是……”

  “我不是谁未过门的妻房!”安筱蕤尖声打断了温若瑜。他本在前面走着,听到身后一声,即刻停步看着她。安筱蕤因为激动,脸稍稍有些红,急促地喘着气,鼻翼微微翕动。他脸上似是一副茫然,仍还是那般清冷的姿态。

  或许因为不知道安筱蕤缘何突然起了火气,更不知怎么接这句插曲,温若瑜压根不理会这句话。

  “三是你毕竟心思细腻,总能提出些颇为独到的视角。如今我们面临的是愈加纷杂的线索,周遭是敌是友莫敢妄言,或许能信任的唯有彼此。安儿,我立誓不能让彦君死得不明不白,你可愿助我?”

  这……胸口那股无名火发了一半,突然被温若瑜这番话生生浇灭了似的。安筱蕤理了理千头万绪,无奈地发现身边这个男子断不能以常人来揣度,他没有那么纤细敏感的神经,也不愿虚与委蛇地和谁假意交好,他甚至不理旁人高兴不高兴,只是一心坚守着自己想要达成的那些。所以,相比她而言,温若瑜是更心无旁骛的那个,哪里还会计较诸如未过门妻房这样随口一句话呢。顿时,安筱蕤释怀了。他说的不错,如今失了温彦君,他和她,须得全然彼此信任且相互扶持。她要倚赖着他拿到画为父亲平反,他要靠她相帮查清温彦君究竟因何而死,温家画坊顺利运作更是不能缺了她。

  蓦的一阵暖暖的伤感从心头涌出,她突然特别想念温彦君。想要回答些什么,却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言语,她只得重重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看着温若瑜棱角分明的侧脸,曾经那紊乱的心跳又出现了,她恨不得捂住胸口,怕那颗心蹦出来,闷闷的、无法呼吸的感觉令她愈加控制不了眼眶里涌上来的泪。

  温若瑜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张了张口想安慰,却成了:“你这是在做什么?”

  “若瑜哥哥,我好想彦君,真的好想。”既已忍它不住,何妨纵声大哭,安筱蕤觉得胸口的闷气似乎随着这些咸涩的泪,冲破了一个口子,泄出一身轻松来。

  温家画坊胡歌巷分号今日的生意稍显冷清,送走了一名买下三幅山水画的老爷之后,厅堂内竟空无一人。

  刘晟收起了方才那暖洋洋的笑,脸上似是门外的天气一般,夕阳的暖黄瞬时被压下来的黄昏裹挟了些许凉意。他手执轻羽掸子,小心翼翼给每一幅挂在厅里的画掸去或许都不存在的灰尘。

  小厮看得目瞪口呆,忙追上来:“掌柜,这怎么劳烦您,还是我来吧!”他被这诡异的气氛搅得昏昏沉沉又忐忑不安,觉着自个儿尽是错处。可刘晟却笑着对他摆摆手。这更教他不知所措了。小厮呆呆地跟在刘晟身侧,不敢去抢那掸子,又不晓该做些什么,左右在一旁候着,算是尽心尽力了。

  “刘掌柜。”门口此时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人唤着刘晟。两人同时望去,是安筱蕤和一名长身玉立的年轻男子,刘晟见过他和温彦君常有来往。

  突然间像是心中巨石落了地似的轻松起来。此时,刘晟脸上的笑容是这一天下来最为欢快的,他对小厮说:“今日怕是没有旁的客人了,你便先回去歇着吧,这两位我亲自招待。”

  那小厮虽仍一头雾水,得了这句话,却像蒙了圣旨般欢脱,恭恭敬敬向三人行了礼,脚步却快得很,不多会便不见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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