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二章 终点
“而且……”他眼望着天上的太阳，继续道，“我总觉得，自己能够超越师父。”
铁髯客正拿着酒壶喝着酒，听到这句话，“噗”的将酒水全喷了出来。
他一拳打在慕长欢的脑壳上，道：“少痴心妄想！”
……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慕长欢的进步愈发明显。铁髯客不禁觉得，不但外功属于后期武学，慕长欢也属于后期的武学天才。
只因他的武学资质越往后凸显越明显，就像面对着一扇武学大门的孩子，刚开始不懂得如何打开这道门，费了无数时日、花了无数力气，甚至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打开门走了进去，他才在某一天深夜，将门奋力推开。
而一进入那道门，他便急速狂奔，眨眼间超越了那些走在前面的众多高手。
世上便是有这样的人，虽入门比常人晚上许多、慢上许多，一旦掌握其要领，便是进步飞快，直到如入无人之境，再难有人动摇他的地位。
这种人深懂得打开那道大门不是终点，而是开始。
慕长欢正是这种人，也只有真正热爱武学之人，才会深入那道门后的世界。
许多人以为拿到那道门的钥匙就是胜利的象征，打开那道门便赢得了一切，因为此时的他们金钱、荣耀都唾手可得。而只有慕长欢这样的人，才会永不止步，继续向更深、更远处行去。
也正因为此，铁髯客的心下愈发担忧。
寻常的修炼可达不到提升风雷的地步，只有依赖不断地战斗，令修炼者在关键时刻提升。
要知同等的内功，六成火侯便可击败外功八成火侯之人，但外功的顶尖功力有二十成，内功却只有十五成。如果达到九重风雷，就能达到将近二十成的功力，慕长欢若想超越那极少数顶尖的高手，必须将风雷不断提升至多重境界。
八重风雷后便是武学的大后期之境。
只是，世上内功能练到十成以上者已是屈指可数，二十成外功更是没有几个。
这其中不只是因武功后期的难以提升，更因为武学本身的反噬之力！
“我早该想到的……他提升越快，越容易到达那个宿命般的终点……”
一个人影从铁髯客记忆中闪过，那人手中拿着一柄刀刃流血的弯月长刀！
……
又过了不知多久，铁髯客惊奇的发现，慕长欢竟能将五重风雷一直保持在身上。
他无需再费力地将第一重风雷一步步提升至五重，而是长久地保持着五重状态。
只有身体足够强大、资质足够浑厚之人才能做到这一点！
铁髯客知道，自己心中的担忧，恐怕不久就要成为现实。
也就在这天，一个人来到了他的身前。
“你也发现了吧。”清莲子站在他面前不远处。
铁髯客见清莲子悠忽而至，面色一变，没有说话。
清莲子眼望着在山林中修炼的慕长欢，缓缓道：“他早晚会继续突破，但是突破后，他能够控制自己么？”
“刑无令的事，难道你还想在他身上重演？”
“轰”的一声，狂风突生，瞬间如爆炸般四散飞舞，铁髯客眼睛直盯着清莲子，一字字道：“你说什么？”
清莲子却像是恍若未闻，手上一抚，身周狂风顿消，淡淡道：“以我的独门心法可克制他心头戾气，以及风雷功带来的反噬之力。我会让他顺利突破第五重风雷，直达天人之境。”
铁髯客看着他的手，那是一只白玉般的手掌，这年纪苍老的仙绝派掌门竟有这样的一双手。
他的武功委实已臻化境。
也就在这时，铁髯客的脑海中蓦地闪过一副画面：他的身子向后飞跌，好色君子身受数刀，血流不止，一个疯狂大笑的男子手提弯月长刀，身形急速展动，一时间鲜血飞溅……
“放弃他为徒，还是毁了他，孰轻孰重？”
“你若是想将自己的好徒弟也关入那十方囚狱，尽可继续教他！”
清莲子一共说了不过五句话，便已将慕长欢的命运改变！
这一代门派宗主当真有过人的本事，他几乎已将一切看透，未出手一招一式，仅凭几点致命的关节，便将这十大异人中的铁髯客说得悲愤交加，却无法回声！
铁髯客一只拳头握起，望着清莲子离去的身影，“砰”的一拳捶在身旁的一棵千秋树上。
拳风轰然激荡，如一道空气柱将千秋树后方的几十棵大树都震得轰隆倒地。
一连数日，铁髯客都在看着幕长欢修炼。
有时看着看着，他就会想起几年前跪在地上求入门派的那个少年。
有时看着看着，他就会想起常常流泪，哭喊着自己不适合习武的那个少年。
有时看着看着，他的眼眶就不禁湿润，拳头紧握到颤抖……
而这段时间，慕长欢再一次发现，自己无论如何突破不了风雷的第五重境界。
“师父，我的身体似乎又起了变化……我明明感到自己能够突破第五重，却怎么也做不到。”
慕长欢站在铁髯客面前说道。
其实铁髯客知道，这次的“无法突破”和以前不太一样。以前是没有能力，如今他随着修炼的加身，身体资质已足够扛起六重风雷了，只是缺乏机缘。
那个机缘……便是清莲子。
若他能得到清莲子的栽培，以他的独门内功强化风雷神功，休说第六重，便是九重之境都有可能。
清莲子当日说：“我会让他顺利突破第五重风雷，直达天人之境。”便是打算以内功辅助其外功，令慕长欢一步步走向武极巅峰。
他那么多弟子，恐怕都比不上慕长欢将来之成就。
要知江湖中极少有人能将内功与外功结合，只因两者一旦融合，很可能互相冲突，最低也会燃烧尽修炼者的奇经八脉，令其四肢尽废。但有清莲子这样的武学宗师在，慕长欢万不会遇到这种状况。即便遇到，也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清莲子门下弟子众多，却无人修过高超外功，在其看来，慕长欢的确是一个极好的武功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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