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反伤
佘夫人手中的匕首忽然闪过一道光，我的衣襟被挑开，露出了胸膛。
我差点又哭喊出来。
冰凉的刀尖自我胸前肌肤轻轻滑过，佘夫人缓缓道：“你若不说出这门武功心法，我便割开你的皮肉，亲眼看着它愈合，然后再割开，再愈合……就这样反复来个九九八十一次，那滋味儿一定很美妙。”
我失声道：“你、你简直是疯了！”
佘夫人微微一笑，道：“怕就对了。你虽有护体神功，难道还不怕疼么？”
她将刀尖抵住我的胸口下方，我脸面霎时变得发白，大喊道：“我……我说！”
佘夫人喜上眉梢，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有了你这身功夫，我可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我大喊道：“我说你个大头龟！你个龟儿子！”
接着一口口水吐在了她的脸上。
我若是真的能记住那该死的口诀，早就说了。
这种东西本就难背，背过后便运用到了实际之中，哪会留存脑海一辈子？我虽身怀十日功，却如何也说不出来。
反正左右是死，骂她也是死，我继续破口大骂了起来：“你个乌龟王八小兔崽子……有种就直接杀了我！最好将我的心脏挖出来，下油锅生煎爆炒放点辣子葱花！”
佘夫人伸手在脸上一抹，道：“好，你想用激将法死，我偏不让你死。”
“啪”的一声，匕首突然被丢在地上，她冷笑道：“我想到个更有趣的法子，你想不想尝尝？”
我道：“本大爷现在只想尝尝你的刀子，看它是甜的咸的还是辣的！我知道你一开始就是想先困住怜双，然后骗取我身上的武功，你这是痴心妄想！”
佘夫人扬起手掌，道：“好，很好。”
她眼睛注视着掌心：“我便让你尝尝近日学成的几门新功夫，也好练练手。”
她忽然将手掌放上我的左胸口，道：“第一个，冰封掌。”
话音刚落，我胸前猛然一冰，犹如冰块坠入心房，忍不住张开大口，浑身发颤起来。
“还没完呢……”佘夫人含笑道。
她手指一颤，我胸口的“冰块”犹如化作冰粒，颗颗掉入腹部、大腿、小腿、脚尖……
不一会儿，我下半身已如冻僵了一般，连颤抖都不能。我甚至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自己的双腿，已是消失了。
“第二个，烈炎指。”
她手指在我右胸口一点，犹如一股滚烫的热水浇了进去。我知道，那是一股灼热的真气。接着，热水般的真气向上窜去，流过我的肩膀、脖颈、口舌……直达头顶。
“啊……”
我张大嘴巴仰面嘶喊，原本口中发出的寒气，突然间变作了腾腾热气。头颅像是被一阵烈焰炙烤着，整个上半身几乎要被燃烧殆尽了……
随着五脏六腑中一冷一热互相交替，我的意识愈来愈模糊。
恍惚间，我看到唐怜双从屋门冲进来的身影，我嘴巴轻颤，道：“怜双……你、你来了……”
但接着，我就意识到，那只是幻觉。
佘夫人依旧在我面前，说道：“其实折磨人亦是一种乐趣，不是么？”
我身心痛苦地已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脑海中走马灯般的过着一幅幅画面。有在皇宫时的场景，有刚入江湖时的情形……
眼前跟着闪过鬼公子……慕长欢……朔流光的身影……
这些江湖少年，我能成为他们任何一种模样都好……
所谓的皇位、钱财，不过是引俗人注目的身外之物。
只有他们的这些精神，才是人之根本。
鬼公子的正直侠义，长欢的自信和傲骨，流光的单纯善良……还有怜双的……勇气。
每一样，我都想拥有。
可每一样，我都无法拥有……
我没有他们那样的武功，更没有他们那样的意志，如今，我甚至连这具身体都无法控制……只能任由它堕入冰与火并存的汪洋大海……
我的意识缥缈了，只听到佘夫人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费那么大功夫骗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真正的武功。若是强逼对方，对方便会故意说错口诀或是修炼方式，那岂不将自己害了？”
我嘴角哆嗦中冒着热气，道：“原来如此……你可真是……工于心计。”
“既然你不交出武功心法，我便吸尽你的功力吧。虽然学不到你的十日功，但是我的内力也能增长一些。”
她伸手按着我的额头：“你的精气神会一点点消失，这种死状可比被人杀死还要惨。”
我忽然想起那土坑中的尸体，原来从一开始，那些人就是她杀死的。那些人不传她武功，她便吸噬了那些人的功力。
我的眼睛渐渐有些睁不开了，只脑子还在无力地转动……
突听佘夫人吃惊道：“你的身体……怎能吸收所有武功？”
我努力睁眼，看到她已是连退三步，正运气疗伤。
她方才想将我体内的内力尽数吸去，却发现那一冷一热的真气还在我的血脉中来回转动，一丝也没减少。
若是将这样的内力吸尽，恐怕她自身便先是暴毙而亡了。
这股痛苦在我身体内上蹿下跳，若是普通人，早已静脉寸断，口鼻喷血。我却是任由他们在体内窜动，而毫发无伤。这正是十日功的妙处。
佘夫人运气完毕，沉声道：“你浑身的内力已是废了，自己无法利用，别人也无法吸收。我现在索性杀了你，也省得多费工夫。”
自己无法利用……我心中喃喃道。
司徒大侠明明教了我利用十日功反伤敌人之法，我怎地却忘了！
心中这个念头方起，佘夫人掌中内力直涌了过来。
我急速运转体内真气。那股力道霎时涌入心房，接着转向腿部，“砰”的一声，我悬空双脚下方的一块石板似被一阵气波击中，立时结了一层冰霜。
佘夫人以为是自己内力出了问题，加速催动。地面又是“砰”的一震，那块石板已是成了冰块，整个屋子都多了一股寒气。
而我的双腿有了知觉，竟能活动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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