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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促膝长谈


  甘棠于是默默的盯住萧让看,良久才道:“我要完成的事情,总需要设个幌子来吸引注意力,要怪就怪楚鸣乔坐了神遂宫的头把交椅。他若是其他门派的头头,我还巴不得趁自己得势之际送他些好处去呢。”

  甘棠如果一味的去否定或者辩解,萧让必定要愤慨着爆发出来。但甘棠这番全以原本实情相,却又叫他无处去寄恨了。毕竟萧让已经将人性看了个透彻,甘棠就是偏执着要复仇的主,而楚鸣乔就是个没心没肺却又死不聊人。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怎么看都要上演一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苦戏来。

  “那如果楚师弟半年内还是找不到真凶呢?”萧让于是反问道。

  甘棠却望着萧让得意一笑道:“想不到云台山里跟我最久的人没有学到我的本事,倒是你子能有样学样。”

  萧让不知甘棠此话何意,便只正色向他求解。

  “楚鸣乔如果找不到真凶,那就要看你的了。”甘棠道。

  萧让忍不住心里一紧,便想莫非是甘棠已经知道了他去八方城调查掺毒的事情了?可是甘棠所指却并非如此,而待他讲出来时,便就连萧让也要惊讶了。

  “因为那个时候,你就是武林盟主了。江湖上的一切事情,就轮到你了算。”甘棠安静的道。

  萧让十分好奇他为何会有此一,但甘棠却忽的自得道:“看来我这本事你还没学到家。”

  二人交谈至此,气氛已大为缓和,萧让便也迟疑道:“甘师叔且看,我也好再趁机向你多学一学。”

  甘棠便不客气的直直讲道:“人若出世,淡泊心性足矣;而若要入世,必要考究眼界谋略。你不能一眼洞穿时局,差的正是在这眼界上。”

  萧让觉得甘棠讲的既有些偏颇,又好似恰到时宜,如此,他便请教起这眼界的法来。

  甘棠却没劲的道:“有些东西是生的,光靠悟是悟不到的。我便直接跟你讲一讲这接下来的时局吧。”

  萧让亦不觉得自己有如何过人之处,便愿意倾听他的高见。而甘棠的法却也足够纯粹直接,是以萧让一听就能立刻警醒过来。

  原来甘棠所讲的武林局势,乃要随他复仇计划而走:那些曾经上过云台山行凶作恶的残余门派必定逐个被人拔除,一方面会让武林渐趋混乱,另一方面又会迫使有实力之人趁机出来平定局面。前者代表流血厮杀,后者代表秩序重建,前后递进势必又要加速武林大会的到来。

  萧让点点头,便又诧异道:“可甘师叔为何要把这时间节点卡死在半年之内呢?你的一举一动原本都足以改变这一切的。”

  甘棠却孤落的摇摇头,良久才道:“云台派的仇家本就剩余不多了,我要找他们逐个寻遍仇恨,半年足矣。若时间再久远,我又要等不及了。”

  萧让听到这里,却忽然情不自禁的发问道:“那到时候你怎么办?”

  甘棠默了默,仿佛他也不曾去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

  萧让却总有些不大甘心,便继续道:“甘师叔以复仇之念登上武林盟主之位,起初或能以谋划迷惑众人,但随着倾覆门派的增加,他们之间的共性也就日渐显露出来。到底,你还是要藏不住的。”

  “藏?我为什么要藏?我多活这一十六七年不就是为寥待现在这样的报仇时刻吗?仇恨报完了,我也就了无牵挂了。”甘棠理直气壮的答道。

  萧让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话会被人堵的如此彻底,便只好默叹道:“原来甘师叔从登上盟主之刻起,就定好了一切的结局。”

  甘棠则无此悲戚念头,便见他依然一笑道:“我既然是以复仇上位,期间必定要使尽浑身解数去收拾那些旧日仇家,功成之日一定也是身败名裂之时;而武林大会本就是群雄畏惧抱团以求安保之举,我以计谋周旋诸派之间,必定叫他们难再彼此信任。所以下一次武林大会不仅来的快,而且没有任何合谋算计可言,这不正是你萧让登顶的最好机会?”

  萧让虽然十分赞佩甘棠的眼光,但对于其中的举动,他却是难以苟同。如此,萧让便直白道:“可是我并不以此感谢甘师叔。”

  甘棠则笑道:“我都已死,图你感谢何用?”

  如此一,萧让就更不知如何与之对话了。

  二人一番沉默,却是多少要显出有些无聊来。甘棠于是从身后取来一坛子酒道:“去岁寒冬所酿,未及经得三秋,只怕味道还干涩的紧。”

  萧让知道这是甘棠自酿的烈酒,便问道:“现今已近初秋,甘师叔何不等足时日再拿出来饮?”

  “好酒固然越存越香,可人情却越放越淡,还是趁着现在你我尚能上两句时喝掉吧。再过一秋,只怕人已不对味了。”甘棠洒脱着道。

  不知为何,萧让心里已不那么烦恨这位甘师叔了,或许他做的很多事情都可恨,但其人却总是率真的让人不愿去相信他是一个渐趋恶毒之人。

  萧让于是拆开这坛子烈酒,然后再以陶碗分别斟满。甘棠全程默默的看着萧让举动,便终于忍不住道:“你我都有一个通病,注定大家此生都难称快活。”

  萧让愣了一下,遂又问他所的这个通病是指何物?

  甘棠却叫萧让先尝一尝这碗酒。萧让不明就里,便端起来就往口中倒。可是这酒确实如甘棠所讲的那样,因为没有经历三秋,其干其涩皆十分辛烈,便就是能豪饮数坛的萧让也要觉得招架不住了。

  甘棠见萧让呛得直是咳嗽,自己便也端起一碗来喝,但强抿几口后,甘棠亦喉咙火辣发痒起来。

  萧让见甘棠也要咳出眼泪鼻涕,便终于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而甘棠静静的看着萧让真挚的笑,仿佛又见到了云台山里那群真无暇的泥巴娃子一般。

  往昔真好,往昔不再。

  萧让觉得甘棠是他最难读懂的人,便是他这浅浅一笑,看着也竟如哭一般。

  甘棠却忽的重提前话道:“你我的通病,就在于大家心里都装了不能改变的东西。可是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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