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5 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迈着悠闲的脚步，她感受到此刻她的心是冷的，血管里流淌的血液是冷的，头脑却异常的清楚，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的。
就像她二哥李书逸一般。
“妈，大哥自己做的孽让他自己去还。你别怪二哥，要不是平日里太惯着大哥他也不会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未曾想到小女儿居然能说出这样无情的话语！李妈妈的眼眶泪水翻涌，那一刻她抱怨这个家庭里的所有人，甚至不在场的李爸爸，他本应该在家里最危难的时刻站出来陪在自己身边。
而现在他却不见踪影。
给这个家庭他除了带来致命的灾难以外，毫无用处。
目光扫过李书逸武装严实的面庞，他空洞的黑色墨镜上甚至还沾染着自己的口水没有擦去，遥遥的脸上也是正气凛然，毫无亲情可言。
那一刻李妈妈才明白，自己生了三个怪物。
自责，咒骂，来自母亲的埋怨如同一只铁锤一下下的砸在李书逸和遥遥的欣赏“你们兄妹俩一个鼻孔出气！你也是个墙头草！谁风光谁富贵就跟谁好！”
多么不堪，多么无厘头的抱怨。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遥遥知道她未来也会选择远离这个原生家庭。
难怪二哥多年以来宁可在外面吃苦也不会到家里苟且过日，成年人的世界完完全全的展现在遥遥的面前，母亲的偏爱已经到了病态，任何一个有独立思想的人都无法忍受。
耳边萦绕的不仅仅是母亲的咒骂，还有李书遇撕心裂肺的嘶吼，几次他都莽足了力气想要冲向李书逸对他动手，却都被警察恶狠狠的揪住“李书逸你这个王八蛋！别让老子出来！老子出来捅死你！还有你那个小情人！都别想好！”
有警察同志将李书遇牢牢的牵制，押解着要离开，站在门口的李书逸才心平气和的和他面对面说上两句话，二人之间的距离如此接近，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见面就要隔着防爆玻璃了“贩毒欠债涉嫌买卖人口，我问过法官了，终身监禁。毕竟兄弟情深，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别怪我。”
此时此刻李书遇才终于明白了李书逸在凌晨说的那句话真正的含义。
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惭愧和自责不是因为他逼迫自己离开家而产生的，而是因为他在那一刻就已经计划好，给他挖好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往坑里跳！
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李书遇咬牙切齿的挣扎着好似一头不受控制的猛虎，再一次想要挣脱束缚冲上前来将他这道貌岸然的滴滴撕碎！
奈何警察同志的手好似两只铁锁链，将他牢牢困住，摁着他走出家门，他此生再也无法回来。
楼道里响彻着李书遇愤恨的吼叫，像是坠入深渊的恶龙在咆哮“李书逸！”
嘈杂的家中变得安静，警车来的时候是沉默的，是悄然无声的，离开的时候却一路鸣笛仿佛在庆祝今日大获全胜。
遥遥一路跟着下楼，看着警车带着她的亲人离开，透过车窗她看到了母亲眼中的冰冷，大哥...被黑色的袋子蒙着脑袋，猜想一下，应当除了恨再无其他心情了。
空荡的家中狼藉一片，用了好多年的杯子杯口掉了一块小茬子依旧坚持在用，却在李书遇方才挣扎要逃跑的时候抓起来丢警察，现在四分五裂的陶瓷片在地上静静的沉睡。
李书逸轻声的答应着楼道里久久回响的李书遇叫喊着自己，可惜他没能听到“在呢...一劳永逸的买卖，确实很合适。”
他这一辈子，在没有有做过，也不会再有比这更赚的更一本万利的买卖了。
...
今天是个晴天。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一架飞机从头顶一划而过。
公园里夏日划船冬日滑冰的小溜冰场上没有什么人，只有几对母子或者父女在玩闹嬉笑。
当李爸爸回到空荡的家中，李书逸问他“爸，一起去滑冰么？”的时候，李爸爸就预料到肯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望着渐行渐远，逐渐在天空中变成一个小点点的飞机，李爸爸猜测他是飞往上京的，那个方向的飞机他坐过不少次，往返于家中和学校是他最熟悉的路线。
可惜一晃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去过上京了。
那是他的得意之地，现在却成了伤心地。
穿着溜冰鞋的父子坐在冰场上的塑料椅子上，吐着哈气聊着家里的事情。
冰面上的唐笑芙和遥遥手拉着手，都有着小女儿家的可爱与娇嫩，像是春日里绽放的花朵，青春无限。
她们的欢笑声是飘在公园上方的百灵鸟的歌声，婉转动听。
听李书逸大概描述了李书遇和李妈妈的事后，李爸爸的神情之中隐隐透着伤心，只是他低下头沉默不语，揪着那件穿了好多年的棉袄。
今年真不是一个顺利的年。
世事无常，天灾人祸，都是在你出生的那一天开始星宿就已经决定了的。
“走都走了，还碎了我的杯子，那是我还在高中当老师的时候学校给发的，可惜了。”，想起地面上陶瓷杯的碎片，李爸爸将话题避重就轻。
这个家何尝不是同这杯子一般，以前就算是稍有破损也在勉强使用，现在算是彻底的四分五裂了。
冷静的父亲和暴怒的母亲，形成了冰与火强烈的对比。
用脚上的冰岛茬着冰面，磕着那些划痕万千的冰面，李书逸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跟父亲一起坐下来聊聊天了“小时候我记得，你带我来公园滑冰，那时候还要往脚上套塑料袋方便进去，还保温。现在都有专属鞋套了，真是白驹过隙之间，时代变了。”
确实，时代在进步，人也在改变。
但是老人家的日子确是一点一点往回过，身体大不如从前，精神也时常会感到寂寞和疲惫。
转头，这是李爸爸多年之后第一次面对面的端凝自己的儿子。
他长大了，三十多岁的人了看起来却还是像上大学时候的样子，可是眉宇之间已经变得格外沉稳，是什么样的生活让他变成沙滩旁坚硬的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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