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艰难的胜利

　　黑色的炮弹不断在山坡上爆炸开来，四射的弹片各罗尔帝国军那一拥而上的密集阵型以很大的伤害，其中的许多人被炸的粉身碎骨。尽管大炮的威力比不上一个魔法师所作出的攻击威力，但大炮所发射的速度却远远的比魔法师要快的多。当魔法师发出一记魔法准备在发一记魔法的时候，火炮已经完成了三次攻击。硝烟在山坡上升起，黄尘四散，平坦的坡道上此刻充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坑，以及那些依旧流着血液的肢体。

　　罗尔帝国军显然没有攻打要塞的经验。虽然吉利亚所想的方法就战略理论上而言是正确的，但在实际运作中却不是那么回事了。他们除了重步兵密集阵之外，就没有其他的阵型了。大队的轻骑兵混合这游散的轻步兵，一窝蜂似的乱哄哄的往上冲去。由于地形显得狭长，这些人便甚臃肿的堵塞在山坡之上，成了圣龙军火炮的最好靶子。

　　由于骑兵的存在，因此产生了混乱。人或许还可以无所畏惧的往前冲去，但马却不行。这些智力低下的畜生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大道理，对于如雷一般的巨响，它们看到由衷的害怕。

　　马疯狂的躁动起来，使马上的士兵根本无法安抚他们。与那些重装的骑士不同，这些轻装骑兵，并没有受过什么长期的骑术训练。他们只是在入伍后的几个月接受短暂的培训之后便投入了战场。以人数的优势和机动性压人，这便是他们的作战方式。然而在应付混乱和马匹的惊吓上，他们可没有那么多的办法。如果是在平时还好，毕竟那样还可以慢慢来么，但是在此刻的战斗中。他们除了惊吓、无力之外便没有什么办法可想了。只能紧紧的抓住缰绳使自己不会掉下马去。

　　疯狂的马匹在自己的阵营里乱窜，给原本就显得有些混乱的罗尔帝国军带来了更大的麻烦。士兵找不到自己的将军，将军也认不得自己的士兵。一切都紊乱起来，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这里的慌乱影响了后头士兵的前进，也影响了前头士兵的士气。那昏昏乱乱的队形阻塞了后续部队部队前进的道路，使他们无法迅速的加入前线的战斗。而前线的士兵也看到了后方混乱的情形，听到了后头那巨大的炮声。

　　“这是怎么回事，然道敌人已经攻到我们的后方了吗？”他们暗暗担心着。由于害怕自己的后路被圣龙军切断，以至于这些罗尔帝国的士兵根本就无法专心致志与敌人作战，而不得不思前顾后的想一些别的问题。现在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慢下了前进的速度，较之最初的勇进，他们无疑谨慎了许多。

　　“怎么回事？吉利亚，你不是说只要有魔法师一直不停的攻击，敌人的大炮就无法反应吗？”跟随这本队前进的派恩面对这突然而来的变故，心里不痛快极了，他气势汹汹的责问此刻骑着马跟随在自己身旁的吉利亚。他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误，毕竟这场战斗可是被吉利亚给缀唆过来的。如果部队前进的都是一帆风顺那还有些好说，但此时的后续部队在雷影关要塞壁两边的梯坡上的火炮轰击之下陷入无尽的混乱之中，这不能不让派恩发火了。

　　“眼前的这群杂兵还像是我罗尔帝国的部队么？”他偏着头怀疑着，脸上尽是阴沉沉的乌云。

　　“这倒要问问这些傻瓜士兵了？”吉利亚对于眼前的情况也不是很满意，然而他却认为自己所提出的方针并没有错。

　　“主要是那些士兵不懂得先行占据要塞壁和炮兵阵地啊。”他暗暗感慨。直到此刻他才惊奇的发现，罗尔帝国军这些向来以“绝对服从命令”的士兵，在实际的作战上简直就和傻瓜没什么区别。

　　“一切的事情，一切的命令都要指挥部作出决定。这如果是在可以将战场全局一览无遗的平原上还好一些，但在此刻随时都有令人惊疑的变化发生的山间要塞，这样的做法简直就是自杀嘛。罗尔帝国几百年的战斗中，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一点呢？”他不解的想道。

　　然而这确实不能怪罗尔帝国的将军们，因为在罗尔帝国的几百年的战斗中，乃至于圣大陆一千多年的战斗中，都没有见过如此复杂多变的战斗情况。在他们看来战斗是挺简单的事情，是一种大规模的决斗，比之那些个阴暗的政治阴谋，战斗是最令人激赏的光明正大的对决。

　　一直一来圣大陆的战斗都呈现出一种公式化的过程：双方互派使臣约战，其后在一片平原上布下一大片的兵马。由魔法师互相攻击对发的阵营，以此来掩护底下士兵的进攻。兵对兵，将对将，魔法对魔法，这便是圣大陆诸国征战的写照。

　　虽然在这里的历史上也曾经产生过一些令人激赏的复杂战例，但创造这些战例的将领都在百姓乃至全大陆人们的嘻笑、责骂中成了令人不齿的“小人”，而默默无闻的走完一生。

　　“即便是战斗，也必须遵循骑士规则来进行。”这个观点在圣大陆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更深地固的存在着。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圣大陆上，虽然战争比龙大陆频繁了好几十倍，却始终没有产生一整套令人赞赏的作战理论。

　　可以说这里的作战都是“力”的角逐而不是“智慧”的拼比。在他们看来，所谓的计谋不过是政治家阴谋的代名词，是那种暗中的偷偷摸摸的交易的别称，是抬不上桌面的东西，是可耻的、令人鄙弃的，是不符合骑士标准的。

　　炮声依旧在山间响彻不已，无情的炮弹并没有一刻停止。在猛烈的轰击下，罗尔帝国军的阵型根本就没有时间进行重新编组。他们依然混乱着，被拥挤的战友、狂啸的马匹践踏挤伤的人数不停的上升，简直和被大炮直接炸死的人数有的一拼。

　　如果说阻击敌人的后续部队，不让他们继续增援已经进入关内的敌军是夜雨的任务的话，那么夜雨此刻已经很好的完成了这个任务。“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是，将攻击力度保持下去而已。”她暗暗的想道。虽然到现在为止还不曾看到师兄带队反击的身影，但她相信这并不要等多久的。

　　作为最了解关信滕的人，夜雨猜测并没有错误。此刻的关信滕正确实奋力带着自己手下的人马不断向前冲去，努力的夺回曾经被迫退却的土地。早在前方的山头响起炮声的那一刻，他的心便彻彻底底的安稳了下来，没有了原先的那种不安的躁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气势如山的沉稳和威严。

　　“我们会赢。”自信在此刻关信滕的心里再次萌发了起来。他是如此的确信这一点，因为他从敌人那似乎有些踌躇的脚步中，看出了敌人的不安。

　　“大家冲啊！敌人已经害怕了，不安了。他们不足为惧。”关信滕大声的怒吼，激起手下士兵们的士气。

　　听自己的主将如此一说，他们都从隐约中，看到了敌人的退却。刀剑、火枪、长矛，一件件早已杀伤过多名敌人的兵器，此刻在他们的手中攥的更紧了。士兵们怒目而视，紧紧的瞪视这敌人那越发缓慢的脚步。他们像风一样的冲上前去，用手里的兵器向敌人发动了攻击。汗珠从他们的额头滴落下来，浸湿了他们的衣襟，说明了他们的疲劳。然而身上的疲倦都被此刻雀跃的心情所掩盖。他们气势如虹，一声震天动地的“杀”从他们的喉间发出，掩盖了敌人前进的脚步声。

　　此刻关内那一里多长的战场被分成了由东到西的三段，而其中的每一段似乎都成了罗尔帝国军悲惨的地狱。

　　第一段，离圣龙军最近的部分，那些手持长枪的步兵正奋力与手持短剑的罗尔帝国军轻装步兵搏杀着。除了最后的三排步兵仍然高举着铁鳞钢盾紧紧的护卫着身后的火枪手之外。关信滕手下的所有步兵都投入了与敌人的格斗中去。这一段由于离主阵的火枪手很近，因此完全可以得到后方火枪手的援护攻击。

　　虽然双方在混杂的搏斗之中，但由于火枪并没有像大炮那样可以同时攻击一个范围之内的人，而是像弓箭那样做到近乎精准的点对点射击，因此成为罗尔帝国军士兵们最害怕的东西。他们无法专心的和眼前的圣龙军作战，因为他们必须随时随地的留心前方敌阵中火枪手的攻击。尽管这样的留心并不等保证什么，但他们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

　　罗尔帝国军的轻步兵对上圣龙军的重步兵，这其中本来就有力量的差距存在。此刻又加上了圣龙军阵后那威力极大的火枪手的援护攻击，以至于这些一心认为自己会胜利的罗尔帝国军士兵很快就陷入了崩溃的边缘。尽管他们作了殊死抵抗，依靠自己相对高超的个人作战技巧，杀死了一名又一名圣龙军的士兵，但这却丝毫无法影响整个战局的态势。在此刻无论从士气、装备、人数上都远远落后与圣龙军的情况下，他们还是无奈的被逼着一步步不停的向后退却。

　　在这一段，圣龙军以自己那完美的配合，相对集中的兵力，不断高涨的士气，彻彻底底的将罗尔帝国的轻步兵压在了下风，使他们只有招架的份，而没有反击的能力。

　　与此同时，在双方步兵颤抖战场的后头和两侧，罗尔帝国军的轻骑兵第一阵和重骑兵剩余的一些人马，共三千五百人，同关信滕自己率领的八千骑兵对上了。

　　由于这一段战场距离火枪兵比较远，中间又有步兵战场的阻隔，因此圣龙军的火枪手根本无法进行援护攻击。唯一可以依赖的便是关信滕自身的武勇，圣龙军骑兵那极高的机动性和其自身人数上的优势了。

　　这里是真正的骑兵角逐，与前头作战步兵们无法专心作战不同，这些与圣龙军的骑兵对阵的罗尔帝国骑兵可是一心一意的同关信藤在打。没有了火枪的威胁，在这片还算是宽阔的战场之上，罗尔帝国军的骑手们奋勇的驰骋着，再一次展现了他们那比圣龙军高上许多的个人战技。和圣龙军骑兵那身无片甲的装备不同，罗尔帝国军的轻骑兵由于身着皮甲，手持木盾，在战场之上还是拥有一定的防御力。

　　短剑与长枪接连在空中交击，溅起了一阵阵细碎的火花。罗尔帝国军的轻骑手持短剑同只着单衣却手攥长枪的圣龙军骑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杀”双方同时嘶吼着，催促着身下的战马又开始了一轮新的拼杀。

　　心无旁焉，专心致志，用来形容此刻两方骑兵的战斗可以说是最恰当不过的事情了。罗尔帝国的骑兵就个人作战技巧而言是远远高于圣龙军骑手们的。虽然他们此刻人数比不上圣龙军的众多，配合也不若圣龙军那样的有效，但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和战技，他们还是死死的维持在了崩溃败落的边缘，从而与圣龙军的“异教徒”形成了纠缠在一起的局面。

　　而在这两段战场的最后头，便是那些已经通过要塞的城门，却有无法同圣龙军交上手的罗尔帝国后续部队的前锋了。尽管他们找不到一名“异教徒”与他们作战，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是安全的。他们被圣龙军的符咒师部队盯上了，强大的却又令人难以反击的力量，正悄悄然瞄准了他们。

　　由于前头的罗尔帝国军步兵、骑兵都被相应的圣龙军部队牵制住，使得夜霜的符咒师部队无事可干。“在混战中是不能使用‘魔法’（符咒）的。”这一点是所有人，包括敌我双方的魔法师（符咒师）都异常明白的道理。

　　在这样符咒师插不上手的情况下，夜霜决定带着自己的人马前往炮兵阵地。“也许那样就可以和敌人的魔法师对上了呢？”夜霜淡淡的想道。对于能和敌人的魔法师部队交手，她也是有一种浅浅的兴奋。她带着部队从阵后那平缓的斜坡的向山上行去。然而在行到一半的时候，她却看见了这群踌躇者是不是要前进的支援兄弟部队的罗尔帝国后续人马。

　　“算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这些家伙吧。”她暗暗思考着。眼前的敌人毕竟对现在关内的战局影响更大一些。“如果让这些敌人加入的话，只怕关将军会支持不住的。”对此夜霜有着淡淡的忧心。她决定用符咒解决这些敌人，虽然这样的似乎有些屠杀的意味，但这是战场，是你死我活的战场，自然不能用那些常理去思考了。

　　“战斗还是胜的越容易越好。”这是没个将军心里的想法。尽管有些将军的心里是渴望着敌手的存在，但他们也只是在寻求一种乐趣而已，并不是真的希望自己是惨胜。“开始攻击吧。”夜霜淡淡的下令道。她只是一个女子，并不是什么英雄，自然不会产生所谓“英雄难逢敌手的感慨。”

　　“只要将那些增援的敌人都解决了就行。”她淡淡的想道。在夜霜的命令下，圣龙军的符咒师们祭起了手中的符咒，从天上召唤出火球、冰雹和闪电不断的击向山下的人们，将那些踌躇不已的罗尔帝国军后续部队推入悲惨的深渊之中。

　　突然遭到魔法袭击的罗尔帝国军士兵们一开是就昏了头脑，搞不清楚情况的他们还以为这是自己后方的魔法师的误击呢。毕竟他们并没有经历过前头的战斗。在他们刚赶到这里之时，第一阵的重步兵作战早已结束，他们并没有看清圣龙军的这些“异教徒”手里也有魔法师部队的存在。面对着突如其来的魔法攻击，这些身为“武者”的士兵除了破口大骂那些魔法师的贵公子们不拿人命当一回事之外，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不断的撤退，退到拱形的城门过道之中不让魔法伤到自己似乎是他们唯一的对策了。

　　然而当他们的大多数人退到城门过道之内，稍稍的喘了一口气之后，他们才惊讶的发现那些攻向自己的魔法并不是从身后的阵地发来的。因为已方山坡下的魔法师根本连一丝动作都没有。也正是在此刻他们才看到了，那些在北面的半山腰不断手舞足蹈的“异教徒”魔法师的身影。

　　“天，竟然连敌人也有魔法师。”罗尔帝国军的士兵们震惊了。在目睹了那日“炎龙之惊叹”的强大威力之后，他们对魔法师的存在更加敬畏了许多。而此刻面对敌人的魔法师，他们还真怕这些人会用与“炎龙之惊叹”同级的咒语来对付自己呢。他们没有办法，因为对发实在半山腰，是弓箭射程之外的地方，而能够通往山上的道路又远在前方两个战阵之后，使他们无法发动攻击。他们只能静静的龟缩着，看着那些绚丽的魔法效果在自己的眼前闪现。

　　到了这时罗尔帝国军似乎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他们无法前进，因为通往雷影关的山坡上的混乱阻挡了他们的步伐，因为夜雨那强烈的火炮攻击是他们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也因为自己手下的士兵正在山道中拥挤着使已方的魔法师无法发动相应的攻击，拔除掉山上那些该死的炮兵阵地。但他们也不愿意后退，因为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投入了太多太多的部队，他们并不愿意就此退兵。

　　罗尔帝国的将军们纷纷踌躇，无法作出相应的决断。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这样发楞的同时，不知到又有多少的士兵魂归天堂的怀抱。

　　“还是终止这次作战吧。”作为全军最高统帅的派恩面容惨淡的说道。到了此时此刻，对于完全将十五万人马投入眼前的突击中是否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他自己也不敢肯定了。“或许撤兵回营，才是最好的选择吧。”他仔细的对比着从中选取了一条自认为还算不错的道路。

　　吉利亚跟在派恩的旁边，不在说些什么。虽然他不相信派恩的决定，但此刻他确实不会再开口了。“现在出声，只有成为大将的靶子而已。”他可不愿意自己在这种情况下遭受侮辱啊。

　　由于少了吉利亚的反对，派恩的决议倒是在无声的默认中通过了。于是罗尔帝国军的主阵鸣起的低惋的牛角号之声，这是罗尔帝国军退兵的号角，是战斗结束的号声。在这哀惋，低沉的号角声中，罗尔帝国的大军撤了下来，从通往雷影关的要塞的山坡上撤了下来，从那狭窄拥挤的城门里撤了下来。他们是冒着炮火撤下的，虽然由几分危险，但只要是活着脱离战斗的希望，他们还是会踊跃去做的。在此刻罗尔帝国军的心里，似乎已经看不到今天这场战斗胜利的希望。

　　关外的士兵都撤退了，然而那些听不到号角的关内士兵却依然在前方拼死拼活的厮杀着。虽然此刻自己周围的同伴越来越少，但他们依然坚持着。轻步兵阵和轻骑兵阵的士兵加起来也不要三千人了，为了提高抵抗能力他们不得不混合在一起，共同抵抗圣龙军的攻击。此刻圣龙军也只能以刀剑与他们拼斗了。因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射击，火枪兵自身所携带的铁弹、火yao都已经用完了，他们无法再给自己的战友以强有力的援护。

　　“把这些人都给我消灭。”始终无法结束的战斗，使关信滕也不禁发起火来下达了这个异常严厉的命令。圣龙军的士兵，从步兵到骑兵，此刻一拥而上，要将这不到三千人的队伍消灭的一干二净。

　　“反正前头有炮兵解决，我们只要能将这些顽固的家伙全部结果了便成。”圣龙军的士兵们此刻也陷入的疯狂的境地，丝毫没有发现山头上的炮声已经渐渐的稀疏了起来。他们的眼中只有敌人，他们的心里只有将敌人杀死的想法。

　　在没有人干预的情况下，战斗又持续了数刻钟之久，当关信滕将所有的三千敌兵通通消灭之后，他才惊异的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夜霜和夜雨正带着自己的人马沿着倾斜的山道朝自己这边走来。而眼前有更多的圣龙军士兵，为了消灭这区区的三千人献上了自己的生命。

　　此刻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他们经过拼死作战后所产生的粗壮的呼吸声和空气中那浓郁的血腥之气，陪伴着他们。面对倒地不起的无数敌我双方的尸体，他们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一个“惨”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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