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的理想型（5）
一直到很晚，他们才离开。
因为何述景喝了酒没办法开车，所以节目组安排了工作人员送他们回去。
林雨汐坐在后座，头上又戴上了帽子，帽檐刚好遮住她的眼睛。她能看见外面，别人却无法看清她的双眼。
何述景坐在她旁边，也很沉默。
两个人都没什么话。
林雨汐只是今天……突然想到了那个人。她以为自己内心已经很平静了，但是想到……他……
她的心脏忍不住疼痛感。
丝丝缕缕的……不深刻、不强烈、不致命。
却让她难以释怀，无法忍受。
林雨汐是个很少哭的人，她泪点很高，偶尔会红了眼眶，却绝对不会泪流满面。
她眼底干涩，哭不出。
何述景留意到她情绪不高，大概猜测到是什么原因。说实话，他还挺好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林雨汐念念不忘。
之前在上海，他们两个人一起吃饭时，林雨汐提起过。
表白了之后却又消失了。
是那一位吗？
林雨汐的个性那么清冷，不是个容易打动的人。想必那个人……一定是有很特别的地方吧。
工作人员将车停在停车场，车钥匙交还给了何述景。
何述景和林雨汐乘电梯上楼。
两个人全程都很沉默。
何述景先回了房间，他一身酒味，自己都受不了，赶紧去洗澡换衣服。
林雨汐进了厨房，拿出冰水灌了一大口。然后拿着水瓶去了阳台。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又拿出火机点燃。
深吸一口，再吐出去。
外面的夜景很好看，天空是全然的黑，人间却是灯火一片。
林雨汐没有再抽烟，而是任由它在指间燃烧，消散。
何述景从房间出来，手里拿着毛巾擦头发。看了一圈，不见林雨汐的人影。他认为林雨汐大概不会睡，因为有心事。
他走到阳台边，果然看到了一个孤独的人影。
他推门进去，看见了的她指间的燃烧的香烟。“吸烟有害健康。”
林雨汐勾唇笑笑：“我知道这个习惯很差，但是不想戒。”
何述景站在林雨汐身边，和她的动作一样，把手搭在护栏上，眺望远处的夜景。
天空那么黑，星光都是寥寥。人间却是繁华，灯火繁星。
何述景知道自己不应该多说多问，但是好奇心止不住的作祟。他自是知道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也知道应该和林雨汐保持距离。但是……他还是忍不住。
一个人动心，往往是从好奇感开始的。
“今天……就是吃饭的时候，提到的你的理想型，是存在的吧？”
林雨汐一怔，瞳海里无声地翻涌而起层叠的浪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握着护栏的手微微用力，手背的青筋都变得凸起。
“……他……存在……”
怎么可能不存在呢？
——温和。
一个那么温文尔雅的人。
——冷静。
临危不乱，向来从容。
——不善言辞。
他总是笑着，不会什么花言巧语。
永远都是那般模样。
何述景眨了下眼睫，“能……说说他吗？”
林雨汐转过身，正对着何述景。她在笑，唇角也有弧度，眼底却是冰的。“他没什么可多说的。”
“呃……这样啊。”何述景开始后悔，不该问。
林雨汐仰起头，轻轻叹了一口气：“今年我25岁。”
“嗯。”何述景应了一声。
“他22岁。”
何述景惊愕了一下。
姐弟恋吗？！
“五年后，我30岁。”林雨汐一直仰着头，“他22岁。”
何述景一时没反应过来。
“十五年后，我40岁，他22岁。”
林雨汐的声音，那么平静，平静的让人心惊。
“几十年后，我七老八十，他还是22岁。”
她的声音，被风吹散，无法拘束。
何述景无法忘却这个夜晚，还有身边的这个女人。
林雨汐以最平静的声音说出一个故事。
她的生活会继续，年岁会渐长，生命会衰老。
而她口中的那个人，生命已经停滞不前。
22岁，永恒的22岁，定格在那个夏天。
何述景看着林雨汐，竟然有一些心疼她。“……对不起。”他不该提起这个话题。
林雨汐缓和了几秒，不再仰着头。她看着何述景：“这是事实，没什么不可说的，他不在了。”
何述景明白了为什么林雨汐说……表白后就消失了。
“……我已经很少想起他了，今天偶然想起了。”林雨汐的心，还是在跳动着，每跳动一下，无声无息的疼痛蔓延，像是要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里去。
何述景不敢多看林雨汐一眼，他看着远方，“你很爱他吧？”
“爱？”林雨汐是疑问的语气，“我觉得不算是爱情。我们那个时候的年纪，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爱情什么不是爱情。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执念吧。”
何述景能够理解林雨汐的意思。他听着她的说话声，一如既往，不曾改变，很平静。
不知道她是怎么变成现在的样子的。
不知道是花费了多少时间让自己变得坚强。
也许……许久前她不是这个样子的。也是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一步一步变成了今时今日的她。
林雨汐深吸一口气，“睡觉吧，困了。”她转过身，向着屋里走。
何述景一个人站在阳台，背对着光。他看着林雨汐一个人的背影。
“唉……”叹了口气。
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像此时此刻一样的后悔。
本来只想问一问，没想到这会儿他自己心里有一些不舒服。
——
中午，林雨汐和何述景一起同桌吃饭。
两个人都没做饭的打算，所以订了外卖。
何述景忍不住瞧了林雨汐好几眼，揣测她今天的心情怎么样。
林雨汐抬眼，和何述景的眼神撞在一起。
一阵沉默。
林雨汐的手机突然想了，林雨汐左手接起电话。
“喂？”林雨汐右手握着筷子。
“容月进医院了……”
“啪嗒！”林雨汐右手的筷子掉落。
她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哪个医院？”
对面告诉了她地点，林雨汐向着何述景伸手，“车钥匙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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