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阿尔盖特德，在兽人语中，直译为久远故地。
将近一千年前，这里也如同北地的绝大多数地方一样，终日严寒，狂风暴雪不绝，而且荒无人烟，就连兽人，都不会来到这里。
或许是单纯的偶然，或许是冥冥之中必然的神灵的指引，一支因突然袭来的大雪迷路的兽人侦察小队沿着如今我们脚下踩着的道路，顶着风雪，几乎如同奇迹一般的，在这片荒原中，他们找到一了片兽人先祖的遗迹。
于是，他们顺势就在那里驻扎了下来，打算等到风雪暂时的停歇时，他再返回驻地向酋长汇报这一情况。接下来的事情发展，也如同预料中的一样。
不过，就在酋长组织人手之后，打算沿着之前侦察队员做下的标记，找到那座遗址的时候，起初短暂停歇的风雪再次肆虐了起来，无奈之下，酋长决定等着风雪稍小之后再亲自带人前去祭拜。”
一名好的学生，不仅要学会听讲，更要学会问问题，现在的欧若拉，很好地继承了这无数老师告诫的一点并将之在异世界发扬光大了。
“等等，酋长亲自带队？不就是一个遗迹嘛，有必要吗？直接派一个考古队不就好了吗，至于这么隆重吗，还是说，其实大家都很闲？”
霜冻之雾先是故作惊讶的打量了一番欧若拉，然后用着难以置信一般的语气说到“呦，这可是关于兽人最为基本的常识啊，你该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所以说，没文化还真是可怕啊，不知道教育应该是.......”
“哪里不知道了，我只是，我只是.......对了，我只是一时忘了而已。”
看着欧若拉慌忙地解释的样子，霜冻之雾也猜出个大概了，不过现在，也只能暗暗感叹一句，血染之翼啊，怎么不好好教教你女儿，科教才能兴国啊！
其实这也怨不了欧若拉，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除开那个已经过时了的血脉里传承的记忆之外，接收到的，也就是欧若拉的速成教育了，既然都已经是速成了，你又能指望她有多大的收获，再加上因为去的是人类的国度，所以爱尔兰死讲述的的大多是人类各国的历史文化以及风土人情，对于兽人及矮人精灵什么的大多都是一笔带过的。
况且欧若拉原本就和学霸学神什么的相性几乎为零，能记住大部分所学的就已经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了。
考虑到某人的受教育情况，霜冻之雾觉得自己有必要从最为基本的讲起了。
“兽人与人类最为基本的一点不同就是，不同地域的人类所信仰的虽然有所不同，但大多都是信仰着某位神灵的，而兽人则不同，他们可不信奉任何神灵，他们所信仰的，只是自己的祖先。他们相信，唯有自己的祖先才会真正的庇护自己。所以，对于祖先的遗迹，他们是十分尊敬的，既然知道，就一定会去祭拜的。”
“是这样吗？那后来呢？一定是他们因为找不到留下的记号而再次迷路，然后再碰到什么奇遇，最终在冰雪精灵的帮助下建立起一座城市什么的吧？”
比起听人讲述兽人的信仰，显然还是传奇故事对于欧若拉的吸引力更大一些，等不及的欧若拉已经开始自己臆测故事的后续发展了。
看着欧若拉的样子，霜冻之雾已经确信，眼前的龙族少女也是受到人类中广为流传的骑士小说毒害的一份子了，无视她越来越离谱，越来越传奇的猜测，霜冻之雾继续讲了下去。
“并没有，几天过去，当宝风雪再次停歇的的时候，酋长就带着最为精锐的战士上路了。令他们所有人不可思议的事是，在肆虐的暴风雪之下，简易制作的脆弱的路标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损坏，反而更加的显眼了，就好像刻意的将他们引到那里一样。
当时那位酋长只是把这一切归咎为祖先的庇佑而已，直到他们抵达了那里，他们才真正的震惊了，你猜他们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不会是一座城市吧？”
看到故意卖着关子的霜冻之雾，欧若拉随意的回了一句，只是她没有想到，她毫无任何根据的猜测，竟然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复。
“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明明刚才还觉得我的猜测太过天马行空，结果明显你这个更不符合常理吧。”
但是看到霜冻之雾那一脸严肃的样子，不像是在故意开她玩笑的，欧若拉也有些动摇了，不会真的有真么神奇的事情发生吧？不对，如果是神话传说的话，那事情会有这样的发展也就并不奇怪了，对吧？
“你一定在想，我所说的，不过是一些神话传说对不对？”
——他怎么会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啊？
——谁让你把想的全都写在了脸上呢，愚蠢的吾之半身啊......
——够了，你继续冬眠去吧，中二病不适合你。
被猜破了心思的欧若拉点了点头。
“你不要忘记了，我是一条巨龙，可能在只有不到一百年寿命的人类眼中，一千年前的故事可能算得上是传说，并不可信，但对于我来说，那就是发生在我眼前的，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又怎么会是以讹传讹？”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虽然我不会任何魔法，但我也知道，就算再厉害的魔法，也不可能在几天之内建造出一座城市来，尤其是这样一座城市。”
一边说着，欧若拉一边用手指向阿尔盖特德那虽然距离很远，但依然给人一种厚重的压迫感的高大的城墙。不论城内建筑，单单这个城墙，要完工也要以年为单位来计算，再加上这里的恶劣的天气，完工的时间只怕是会拖得更久。
“如此奇迹，凡人确实是无法创造的，但如果留下这奇迹的，并非凡人呢？”
“并非凡人......你是说，神明？！那种东西，不是人类单方面信仰而创造出来的，怎么可能真的存在？”
起初欧若拉有些疑惑，也没想那么多，不过当她细下心来仔细思索的时候，却不可思议的睁着大大的眼睛，看样子，她自己也知道这个猜测是多么的不靠谱。
“神明是否存在呢，这个又有谁说得清楚呢？”
霜冻之雾的态度很模糊，既没有承认，也没有直接的去否定。
作为一名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好青年，欧若拉自然不会相信神灵什么的是真正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就
像人们所说的举头三尺有神明，抬头仰望的，估计需要仰望的，除去浩瀚的星空，余下的就是自己的良心。所谓神明，也只存在于自己的心中。
因此，在她看来，大陆上的各个宗教，也就是信仰不同的神棍而已。但有一点却无法忽略，在这个魔法与剑交织的世界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如果神明真的不存在，那圣骑士与牧师们使用的圣光又是从何而来的？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欧若拉也曾问过爱尔兰斯，得到的答案很是干脆。
“神明的存在与否，我不清楚，但我也不必去了解。哪怕他真的存在，也只是站在高处俯视着众生而已，并不会去定业善恶。既然这样，那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存不存在，我们为什么要去关心呢？”
但霜冻之雾的一番话，又让欧若拉为着这个没营养的话题纠结起来了。
“算了，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在这之后呢？”
“在这之后，自然是所有兽人都齐齐跪地，感谢先祖赐福。既然发现了这么一个天然的城堡，肯定没理由不带着整个部落一起迁移过去了。”
“这么说来，这永远像春天一样的天气，也是神灵的赐福吗？”
现在，对于这种超自然现象，欧若拉也很聪明的直接推到神明的头上去了。
“并非如此，这是大约六百年前才出现了这种情况，而四季花开的阿尔盖特德，也是从那时开始闻名于大陆的。在讲解这个问题之前，我先想问一下，你应该知道南天国吧？”
“当然啊，请不要侮辱我的智商啊喂！”
南天国，几乎是略微学过人类历史的人，都不会忘记这个神奇的国度。这个拥有着精妙绝伦魔导技术的神秘国度，这个空前强大的人类国度，这个于一夜之间消失于这个世界的神秘国度。
虽然那南天国遗留下来的线索几乎微不可寻，但所有人都一致的认同，与其说南天国的魔导技术是距今五百年前的，倒不如说是距今五百年后的才更为贴切，甚至说，五百年后也不一定会达到当时的水准。
“对了，大叔，既然当时你也在，你清楚他们灭亡的原因吗？”
欧若拉的想法是很好，问的人也是对的，不过她没想过，如果当时龙族真的知道真想，那还会是遗留了五百年之久的谜题吗？
“我并不清楚，诺大的王国，几乎是一夜之间就人间蒸发了一样。那时我们与人类的接触也并不密切，族人大多选择的隐居于深山或海外，因为当时的他们已经有了能威胁到我们的能力了。所以，当我们回过神来时，也只能找到一点他们遗留下来的少量遗迹罢了。
不过，能制造出如此强力的魔导器的他们，竟然会突然被毁灭，想来也真是一件不可意义的事情啊，命运，还真是不可琢磨啊.......啊，抱歉，跑题了。”
“啊，啊，没什么，您继续。”
反乎寻常的，欧若拉没有趁此机会在嘲讽几句，因为她能听出霜冻之雾最后的那句感叹理所蕴含的悲凉，虽然说着南天国，但真正想要惋惜的，恐怕正是自己的种族吧。
同样流淌这龙族血脉的欧若拉也能清楚的感觉得到，她自己的心头，此时此刻也笼罩在同样的伤感之中。
不错，世事无常，有谁能想到，当年几乎是大陆主宰的龙族，到如今，会沦落到只有不到二十名成员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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