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会耍嘴皮子的孩子没糖吃
“危兰月，你自己说说，自你出生起到现在，你要什么没有，却偏偏不改你那顽劣的性子……你当初跟着我和你大哥一起去军营，为父觉得如此可以增长你的见识，便毫不犹豫就让你去了。只是你自己说说你去军营里干了些什么？整日里和他们胡吃海喝，我大军的整体素质都因为你的那些荒谬行为降低了一个档次……对了，你不是说今晚还要和他们一起喝酒吗？不许去，给我在家呆着！”
危兰月的头微低着，在危阳曜的这个方向并不能看到她现在的表情。只不过，她眼中的那些不耐烦却被那个跪在她旁边的危云月看了个七七八八。只是鉴于危阳曜现如今就在他们面前站着，他一时之间也只能不停地给那人使眼色。
只不过，他的这个方式显然是没有奏效……
“将军此言差矣。”一声带着压抑的话语打断了危阳曜的话，原本应该在低头认真聆听教诲的危兰月仰头盯着那个对她的行为皱眉的人，继续把自己的话说完。
“将军你只知我们一行人去了那种在您眼中是个污秽之地的去处，却未曾想过我们去那里是做了什么不是吗？恕儿臣说句冒犯的话，想必将军您半生以来去那种地方的次数也不少吧，不知将军觉得那都是些什么人？”
没想到危兰月一开口就是这么的直戳靶心，危阳曜一时之间没有立马回答上来。
毕竟危兰月说得对，他自己确实是在年轻的时候也去过不少次。至于那里的人是什么人，恐怕这里的几个没谁比他更熟悉……
只不过，很显然危兰月并不是想要危阳曜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在对方还在琢磨的时候，她的下一句话就已经说了出来。
“自然，将军您在戈安德高望重，断然是看不上丁卯巷里的那些姑娘的。只不过，儿臣可没有将军的那种高风亮节。今日儿臣就将话说明了，那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儿臣这几年来结交的朋友。还望将军莫与儿臣说什么戏子无情，儿臣求的不是她们的情，儿臣要的是自己的高兴！”
危兰月的这一席话让那个一直站在旁边充当旁观者的危台月也不由得盯着她细细打量。
毕竟在五年前，纵然危兰月性子也比较顽劣，却远远没到这种与自己父亲顶嘴的程度。
而今看来……
他的目光转到那个已经年过半百之人的身上，心中有些复杂。
那人的身体已经不如原来那般硬朗了，毕竟是一个年过不惑之人，接下来的岁月里也不得不接受身体会一点点垮掉的这个事实。再者，那人在沙场征战多年，大大小小的伤并不少，落下的病根也是时常前来叨扰。而如今……
危台月的目光再次转到那两个跪在地上的人身上，看到那个正在想方设法把那个倔强地反抗的人拉住的危云月，不由得眸中闪过一丝深沉。
听到危兰月的话之后，危阳曜只觉得自己心中有一股无力之感漫上来。他不过是几年未曾见过自己的这两个孩子，怎生就好像是几人之间已经隔了一个看不见的围墙？且不说他自己已经在边关呆了那么长时间，就说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似乎就已经是一道逾越不去的鸿沟……
老人家将自己的视线从那两个依旧在打个暗号的人的身上离开，不再去看那个盯着自己的危兰月的面容。他抬头轻轻闭上眼睛，自己发妻的面容却蓦的钻入自己的脑海。
琦妹……
想到那个为了自己而最终将自己的命搭送在沙场上的人，危阳曜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身缓缓走回上面那把椅子前面坐下。
只不过，接下来他并没有继续接着方才的那个话题说下去，而是定定的透过大堂的大门看着外面那并不是很蓝的天空。
却不知，琦妹在那边过得怎样……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长到危兰月已经收起了自己冒出来的戾气；长到危云月从往危兰月的那边微微倾倒变成了往另一边倾斜；长到原本站在正堂右边的危台月不知何时已经过来重新把危阳曜面前那早已空了的杯子重新添上茶水……
“可是就算是如此，你们也不应当让圣上他纵情于那种烟花柳巷。他可是一国之君，想当初先皇将他托付给我们几个大臣，就是希望在我们的带领下，他可以成为一代明君……可是如今……”
那原本正坐在正堂中间的老人说到这里，不由得失声痛哭起来。不为了他自己，仅仅是为了这个天下，为了他们一众人未能将先皇对他们的托孤处理好，这才有了这么一出闹剧。
没错，在危阳曜的心目中，忠君的观念才是最重要的。
他从自己坐着的那个椅子上下来走到大堂门口，只听咚的一声，再回首，那人却已经跪在了地上。
“圣上，臣对不起你啊！”
并没有其他更多的言语，仅仅是这几个字，就让这原本就很是沉郁的氛围更上一层楼。
危兰月和危云月不由得将自己的身体转过来，看着那个现如今已经因为失声痛哭而跪趴在地上的人，嘴角微动。只不过，危兰月看了一眼跪在自己旁边同样是不知在想些什么的人，不由得将自己的话暂时吞到了肚子里。
危父的赤胆忠心，他们几个孩子相伴这么多年自然是很通透。只不过，他的这个赤胆忠心却不一定能很好地传给自己那几个跟在他身后的人。
如此一来又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危兰月都觉得自己的膝盖麻了。那跪在门口的人脸上的泪痕已经被吹干，而现如今，或许是他的那一番感慨想通了，这才又慢慢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只不过，显然他现如今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那两人相约一起去青楼的事情上。
“你们可知我们身为一个臣子应当如何作为？”
不用说，这说的就是小皇帝醉心玩乐而无心去管理朝政的这个情况。而他的这句话要真是说起来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感慨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形，慨叹一下现如今的朝局。却不料，那人堂下跪着的人竟然真的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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