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笑起来好看
黑猫警长:小满，你睡着了吗？
她赶紧又打字上去:没呢，准备睡了。
黑猫警长:睡吧，晚安，明天见。
对石小满来说，请厉警官吃饭是件天大的事，她一早就打电话向“清北美术”的物业领班请了假，中午休息的时候，她又在手机上百度了一下菜谱，虽然做鱼做虾的步骤她早已烂熟于心，可她还是怕自己会搞砸。
今天王艺诗依然是跟了她回家，她把小家伙安顿在客厅里，就系上围裙进了厨房。
鱼和虾都是最新鲜的，她先把虾泡在水池里，就开始收拾那条大草鱼，去头去尾，剖开鱼腹，取出内脏，再仔细刮掉鱼鳞洗干净，用食盐和料酒腌好，然后去淘米煮饭……每个步骤都有板有眼，动作干脆又麻利。
不到二十分钟，两道大菜就做好了，盛进汤碗里，她又找出盆子将它们罩起来保温。厉俊凡敲门的时候，她恰好在洗锅子，她看了看满手的油，想也不想就跑出去喊王艺诗:“诗诗，爸爸回来了，去开下门。”
话说出口，她才觉得哪里不对劲，这话说的，好像她是妈妈似的。
不过，幸好门还没开，厉俊凡没听到。
她慌不迭地钻进了厨房里。
她听见厉俊凡进了客厅，父女俩在愉快地对话。
“爸爸爸爸，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很长时间了。”
“诗诗真乖，”他问:“今天在学校表现好不好？听没听老师话？”
“我最听老师的话了，牟老师和石老师都常常表扬我，我今天得了三朵小红花呢。”
“需要我帮忙吗？”
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把石小满吓了一跳，手一滑，汤勺就落了下来，在她穿着拖鞋的脚背上顿了一下，又“哐啷”一声弹到了地板上。
“看来还真需要我帮忙，”他一边说着就走过来捡起了地上的汤勺，又拿去水池边冲洗，“还好你掉的不是菜刀，不然今晚就该加菜了。”
石小满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问:“加什么菜？”
“红烧猪蹄或者清炖猪脚。”他笑着将勺子送进了她手里，又低头看看她的脚，石小满这才反应过来:“你说我是猪，我……我才不是呢！”
他却没接她的话，只问:“脚没事吧？”
“没事，勺子是干净的，没溅到油，”她指指客厅说，“你去陪诗诗吧，我自己可以，还有两个青菜，马上好了。”
“行吧，我就不给你添乱了。”
501和他的301布局是一样的，都是最小型的两居室，但是这里看起来显得更宽敞一点，因为没什么家具家电，也没有花哨的壁纸装修，一侧卧室的房门大开着，他站在客厅里就能一眼望到底，窄小的单人床上铺着天蓝色的床单，没有堆放衣物，显得清爽又干净，靠墙的书桌上放着一摞书和笔墨纸砚。
厉俊凡有点出乎意料，没想到这个小学霸还文绉绉的呢！
他好奇地走过去抽了一张宣纸打开来看，是毛笔山水画，着墨浓淡相宜，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不过，他是外行，不好多做评价。
再往下翻，有花有鸟，有山有树，梅兰竹菊全的，还真画了不少。
厨房里愉快的做饭奏鸣曲还在继续，厉俊凡就倚在门边看着，他发现石小满的脖颈很好看，修长白皙，弧度优美，有两缕碎发从高挽的发髻里溜出来，调皮地搭在皮肤上，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他竟然很想伸手去帮她拨开，这个想法立刻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石小满又起了一个锅底，锅里热着油，她站在案板前“砰砰砰”地切菜，刀功极好，三下五除二，绿油油的青菜就变成了均匀的小段，她就着菜刀将菜悉数捧起，“刺啦”一声，青菜入锅，她添了酱油调料，乒乒乓乓地翻炒起来，空气里马上弥漫出了诱人的香气。
她所有的动作都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厉俊凡看得出了神，他还从来不知道做饭这事会如此的具有欣赏性。
她很快熄了火，拿出盘子盛菜，又解下围裙，一回头就看到了立在门口边盯着她发呆的厉俊凡:“咦？你……你……你怎么站这里啊？”她又结巴了，与刚才干活时的麻利样子判若两人。
厉俊凡这才回过神来:“呃，我来端菜，”可他手里还捏着两张石小满的画作，“这都是你画的？”
“你……你别看……”石小满慌乱地将那两张画纸抢了过来，跑去卧室里放下，出来的时候还顺手关上了卧室的房门。
厉俊凡一边往餐桌上端菜，一边看着石小满笑，看看她的画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丫头脸皮可真薄。
“画的不错啊，你上学的时候学过？”他问。
“没有，我在一个美术学校做兼职，看学生们画，就偷偷学了一点。”
“你做什么兼职？”
“保洁，就是……清洁工。”石小满低着头，声音很小，她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这下好了，厉警官知道她是一个打扫卫生的，会不会看不起她。
厉俊凡想起来了，他前些日子在厢三路遇到过她，那么晚了，她做兼职刚刚下班，又联想到她的家庭状况，看着小丫头清瘦单薄的样子他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好像是心疼，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大多还没出大学校门，可眼前这丫头却为了生计一天干两份工作。
“别让自己太累了，喜欢画画你也可以去学，有个一技之长将来总是好的。”
“也不是很喜欢，那个……学费也挺贵的。”她当然知道要学个一技之长的道理，可是学费怎么办？基础课都要一年好几千块，她哪里交的起啊。
厉俊凡看的出来，她的前半句话是违心的，而后半句才是主要问题，于是他想起了前段时间认识的一个受害人家属，与他关系不错，还恰好是做美术培训班的。
“我有一个朋友是搞美术培训的，我帮你问问，看在我的面子上，学费兴许能打折。”
“不用，不用。”打折她也交不起好吗。
“你不学可惜了，画了那么一大堆……”
石小满连忙打断了他:“我画着玩的，你别笑话我了。”
“我笑话你干嘛？在我眼里，你的画跟那些画家画的都没区别。”
石小满懵了:“啊？为……为什么？不是吧？”
厉俊凡却笑了:“是吧，因为我不懂啊。”
石小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刚刚差点真以为自己到了画家的水平，在她的心里，厉警官的评价可是权威。
他忽然看着她的眼睛说:“你笑起来多好看，以后得多笑笑。”
石小满又一次懵了，她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似乎是含情脉脉的，他大概还不知道，他笑起来的样子更好看，眼睛，鼻子，嘴巴都好看，好看得让她不知所措。
在他的注视下，她的脸刷地一下就红透了。
“石老师，我饿了。”王艺诗的声音打破了尴尬暧昧的气氛，石小满如梦初醒，饭菜都端上桌了，她这东道主却忘了让客人吃饭。
“哦，对，我们马上吃饭，诗诗先去洗手。”
父女俩都落了座，每吃一口就很给面子地配合一句“哇，真香！”
石小满突然想起下班的时候她特意买回来的饮料和啤酒，转身就去厨房把东西拎了出来。
她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罐问:“厉警官，你要不要喝酒？”
他却顺手接过了她另一只手里的果汁:“不用了，喝酒误事，喝果汁吧。”
三只同样的杯子盛满了同样的果汁，聚在桌子中间喜气洋洋的，这让石小满想起了小的时候，那会儿妈妈还在，小年还没有出生，每逢年三十晚上，他们一大家子就会聚在一起吃年夜饭，香喷喷的饺子可以管够，然后妈妈给她盛来一碗热腾腾的饺子汤，说原汤化原食。那是她记忆里为数不多的温馨时刻。
饭还没吃两口，门外突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好像还夹杂着哭声，厉俊凡警觉地皱起了眉:“你听……”
石小满也听到了:“外面出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石小满要站起来去开门，却被厉俊凡抢先了一步。
狭窄的楼道里已经站满了人，有的着急，有的担心，有的正义愤填膺地议论着什么，为首的是一对老夫妇，501的门一打开，两人就挤了进来，随后又跟进来几个邻居。
那老太太哭得抽抽搭搭说不出话，老汉解释说，他们儿子住在502，两口子吵架了拿孩子撒气，他们两岁的小孙子现在正被倒挂在阳台的窗户上，可是儿子儿媳在里面锁了门不给开，他想通过501的窗户爬过去救自己的孙子。
厉俊凡提醒他道:“先找个开锁的把门打开，这是五楼，爬过去太危险。”
老汉急得满头大汗:“让那两个小兔崽子听到撬门声就坏了，怕一激动他们直接把孩子推下去，那就什么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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