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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阿彩姑娘


  阿彩却死活不肯说,只顾拿鱼汤面堵他的嘴,还有白斩鸡。

  这是他重生之后的第一顿饭,投胎前刚好是个饿鬼,现在又有小阿彩喂着,于是吃得狼吞虎咽,几乎要把阿彩的纤手都吃下去,而且能吃出大智慧,最后一口汤喝完,灵感就涌来了,叫阿彩出去买些纸笔来,他要画画。

  有钱了,吃饱了,他当然要画画。

  他死而复生重新拿起画笔,想不到竟是在病房这种地方,没有颜料和松节油,只有满鼻子的药水气味,透着恐怖,便是有点灵感也会被吓跑的。

  他却迫不及待地就想画画,根本不管这是在哪里。没有颜料和松节油,他就画素描,没有画架,可以从护士站借来不锈钢病历夹。天哪,他已经差不多一年没有动画笔了。

  死而复生居然唤醒了画家心中沉睡已久的创作欲。他此刻眼里哪有病房?这是白衣天使呵护生命的地方,是圣洁的天使宫殿。

  天使宫中作画,还怕找不到感觉?

  然而阿彩竟然一出去就是半天,到晚才回来,身上淋得像个落汤鸡,还提着大包小包,呼哧带踹地就进来了。

  林笑风心中有些埋怨了,等了一下午,画画的欲望憋得肚子都疼了,她居然跑出去逛了半天商场。

  “阿彩,”他没好气地说:“我要的东西呢?”

  梦魇蹿出来说:哥,什么态度!

  阿彩似乎没注意到哥的脸色,把大包小包的东西一样样往外拿,一边说:“哥,你明天都出院了,我想买些东西给你,可不知道买什么……”

  “买什么买?”林笑风忽然提高了嗓门:“我要画画。”

  阿彩瓷住了,看着他:“哥,你生气了?”

  林笑风不做声。

  梦魇在一旁急得直转圈:你个臭脾气又犟上了!

  阿彩说:“哥你别生气。我是想你明天走了,阿彩可能再也看不到你了。你的朋友给了我那么多钱,让我叫你哥,我心里过意不去,就想买样东西给你留个纪念。虽说咱们这个兄妹是假的,但我也不愿是拿钱交换的。可想来想去,实在不晓得买什么好。你是文化人,眼光高,阿彩怕买的东西你看不上。最后一想,还是给哥买些实用的吧,呐,穿的、吃的、用的……”

  梦魇说:哥啊,多好的一个姑娘,你朝人家吼,作孽啊。

  林笑风还是不做声,心里却揪作了一团,他忽然想起母亲了。

  阿彩居然连内衣内裤都帮他买了,还说:“哥,听你那位朋友说,你是单身一个人在过,你们文化人一天到晚都忙事业,身边没个女人照顾怎么行呢?你老婆呢?”

  “我没老婆。”林笑风说。

  “老婆就是女朋友,呸。”阿彩说。

  林笑风又不做声了。

  阿彩的话叫他记起了伊莱,他的初恋女友。事实上,他应该是没忘记的,刚才只是“一过性失忆”。

  想起伊莱,梦魇竟忽然化作一阵风,消失了。

  当初伊莱在他眼里就是一阵风,飘来玩了一会,就走了。

  他的初恋简直就是一场孩子玩的游戏。

  她是大学校花,竟然是他主动追的她。

  梦魇夜里帮他回忆起他过去有“恐女症”,然而他对伊莱没有丝毫的恐惧感,因为她连夏天都穿长袖,她长得白净,白净的女人夏天一般都害怕暴露,所以衣着保守。这样的女人,他不恐。

  他甚至没把伊莱看作女人,她在他心目中从始至终都是一件玩具,是一群小男孩同时看上的玩具。

  他追她的动机很成问题,十分的幼稚,就像跟一群小男孩争抢那个玩具,而他自认为是这群孩子中最出色的,他是高傲的才子林笑风,当然不能比别人差了,他便一定、笃定以及必须地赢了。

  然而抢到手之后,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启这个玩具,于是把它原封不动地藏在身后,继续闷头画他的画,直到那玩具自己跑了,他才傻了眼。

  唉唉!梦魇忽然叫他:快跟阿彩道歉!伊莱的事都过去了,现在面前放着这么可爱的阿彩,你不能再得罪人家了!

  林笑风于是说:“阿彩……”

  阿彩却一点都没生气的样子,红了脸,“扑哧”一笑:“问的是你老婆,你叫我做什么?”

  林笑风结巴着说:“阿……阿彩……纸和笔呢,买了吗?”

  噢!梦魇沮丧地大叫一声,灰飞烟灭了。

  阿彩笑道:“看你猴急的,买了,都在这个包包里。”一边说一边从一个大包里翻出一个小包:“我手上湿,你自己打开吧。”小包外面还套着一层雨衣。

  她全身都湿着,原来是因为拿雨衣包了他的画纸。林笑风心中一动,放下包裹,抓起一块新买的毛巾递到阿彩跟前:“快擦擦。”

  梦魇钻出来说:我勒个去,笨蛋,帮她擦呀。

  林笑风一犹豫,阿彩已接过毛巾,却放下了,说:“我一会洗个澡,卫生间有我的毛巾,这块新的给你用。我还买了绣线,一会我给你绣个名字上去,嘿嘿……对了,哥,你有相片吗?签个名送阿彩一张?”

  “没有。”林笑风说。

  除了身份证,他一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有。他厌恶照相。连脸都懒得洗的人,怎么能喜欢照相?

  “那……”阿彩眼珠一转,掏出手机,刚举起来,却又放下,说:“哎,不行,你头上有绷带,难看,不照了。要不,你给自己画一张相送给阿彩好吗?”

  “……”

  连脸都懒得洗的人,也不会给自己画像的。

  梦魇说:哎,功课没做好,下次吧。

  阿彩见哥不言语,也就没坚持,说:“哥,你看样子好累,明天再画吧。你先躺会,我去洗个澡,一会回来给你做个按摩,让你再睡个饱觉,啊?”

  梦魇说:好啊,好啊,今晚梦里有阿彩喽……

  ******************

  第二天上午,阿彩早早就来了,伺候林笑风吃完早饭,一边收拾屋子一边问:“哥,准备画什么?”

  她像是闲不住,收拾这收拾那,蹦蹦跳跳,把自己忙得转来转去,脸上飞着兴奋的红,说话还带着小喘,像撒欢的一个小宠物。

  林笑风看得有点呆:“哥……哥想画阿彩。哥昨天……把阿彩惹生气了,今天想补偿一下。哥只会画画,只能为阿彩做这些了。”

  “好啊好啊,”阿彩喜得又一跳,仿佛踩电门上了:“哥你看我坐着,还是站着?”说着话连摆了好几个pose。

  梦魇又钻出来凑热闹:哥啊,反正今天怎么也须待到晚上才能出院。物理天才关照的,白天出现容易让人认出来,死而复生吓着那些街坊邻居可不是件好玩的事。好好画,把小阿彩画到心里来。我给你装着。

  “阿彩,”林笑风说:“你可以自然点,干你的活,想做什么做什么,说话、唱歌都可以,跟平时一样,不要拘谨,就当没人在给你画像。”他边说边叼起了烟斗。

  “呸,病房里不许抽烟!”阿彩又一跳,跳到他跟前,满脸的认真。

  “我不点,就这么叼着。”

  他说着话,手中的铅笔已开始在纸上“沙沙”飞舞。

  “哥,我坐床上吧。”阿彩说着话,人已跳起来一屁股坐到床上。

  她跳得太猛,坐得靠后了,于是又往前挪蹭了两下,使自己两条腿挂在床沿,裤脚管因此被搓了上去,露出嫰藕一样的两支小腿,拖鞋脱了,一双光脚便悬在那里,一上一下拍打着空气。

  她这便成了坐在河边拿脚戏水的顽皮丫头。

  “哥,你是本地人吧。”阿彩的声音也一上一下地抖着。

  “江北县的,离这里一百多里。阿彩老家哪里?”林笑风边画边说。

  “我是湖北人,咸宁听说过吗?”

  “没,不知道。我只去过武汉,几年前去过珞珈山写生。”

  “我了个去,连咸宁都不知道。”阿彩撇撇小嘴:“那你去过美国没?”

  “没有,从没出过国。”

  他的身份证,恐怕连飞机都不让上,因为怎么看怎么像是假证,那上面的照片跟年龄对比极不相称,无论看照片还是本人,他应该算入60后都不过分,怎么看怎么是个邋遢节奏的怪蜀黍。

  阿彩惊呼道:“哥啊,你不是画洋画的吗?咋的连美国都没去过?你真该出去玩玩了。”

  林笑风头也不抬地说:“是啊,哥以前只知道闷头画画。”

  阿彩大概屁股尖坐不住,玩了一会“水”,便又跳下床,光着脚就走到画家跟前,忽然蹲下身去,歪着脑袋仰视着画家的脸。

  阿彩说:“嘿嘿,哥你画画的样子真乖,像婴儿宝宝,比死……呸呸,比睡觉的时候还乖。”

  林笑风画画时一向低调安静。不像某大师那样张扬做作,尤其在镜头面前写字作画时,那大师总是拉开架势,张牙舞爪像在捉鬼。有人不解,以为大师是故意耍腔作秀,大师的弟子就反驳,这才是大师的风范,是大师就都有这样的习惯。

  林笑风只是一枚小大师,所以只有小习惯,就是画画时总要叼着烟斗,不管里面是不是装了烟丝,也要叼着,像婴儿离不开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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