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分庭抗礼

　　顾曼君含笑摇了摇头，轻声道：“芷惜，你不必谢我，你的歌声曼妙空灵，是我沾了你的光才是。”

　　顾曼君的笑容第一次如此灿烂，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经过阳光的洗礼终而绽放，扫去了先前萦绕在她周身的淡淡忧愁和清高。凌芷惜受其感染，也心情大好，她与顾曼君相视一笑，一种别样的情愫在二人心中成形、升华。

　　酒足饭饱，一众女眷三三两两地寒暄交谈着，人声鼎沸，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玄衣、身着挺拔的男子步入殿内。他面容冷凌，漠然看向高位上的皇贵妃，冷声道：“娘娘生辰，特来祝贺，愿娘娘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

　　皇贵妃只是淡淡一笑，道：“玉卿有心了，坐下饮几杯酒罢？”

　　凌芷惜和众多女眷一般，对三皇子赵玉卿的突然到来感到惊奇，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个冷面男子。坐在凌芷惜身后的一位女眷悄声对另一位道：“三殿下来为皇贵妃娘娘贺寿真是一件稀奇事。素来，三殿下就不喜娘娘，原是先皇后生前就总与皇贵妃娘娘过不去，两饶关系十分不好。”

　　“你得没错，约莫是官家让三殿下来的，为了给足皇贵妃娘娘颜面。所以啊，官家对皇贵妃娘娘实在疼爱，想来，三殿下心中也会意难平吧？”

　　赵玉卿没有接受皇贵妃的邀请，而是一脸淡漠地转过身，打算离场。皇贵妃瞧着赵玉卿的背影，美艳的眸中闪过一丝阴沉之色。

　　众女眷顿时鸦雀无声，就连凌芷惜都感到了气氛沉闷。原本殿内置放了若干冰块以解酷暑，此时却全然失了作用，凌芷惜只觉周身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皇贵妃的嘴角勾起了一道艳丽的弧度，她突然发话：“玉卿，今日你来得正好，本位刚好有要事宣布，与你……有关。”

　　赵玉卿骤然回过身，双眉拧成了一团。即便是生气的模样，赵玉卿依旧英气十足，硬朗的面部线条勾勒出战神的豪迈气概。“何事？”赵玉卿惜字如金，声音冷得如腊月飞雪，凌芷惜竟然能从酷暑之中感受到了一丝蕴凉。

　　皇贵妃轻笑一声，起身向赵玉卿走去，每一步都婀娜多姿，金饰环佩叮咚作响。“玉卿，你此次大败瑾国，班师回朝，风光无两。本位念你年纪也不了，大可趁着这次功劳，再添一件喜事，好事成双。你觉得如何？”

　　赵玉卿沉声问道：“娘娘此言何意？”

　　“户部尚书凌大人之女凌芷惜，方才在殿内一曲惊人，本位实在喜欢得很。今晚，就由本位做媒，为你和凌家姑娘指婚。”皇贵妃笑得柔和，但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不容置喙。

　　皇贵妃话音刚落，赵玉卿的神色变得极为不自然，仿佛有一团火焰将他裹挟，脸上烫的厉害。凌芷惜也震惊无比，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赵玉卿对她可是怀恨在心，此时又将她与其绑在一起，那位黑面战神还不知会不会将她大卸八块呢！凌芷惜的耳边立时响起了赵玉卿冷厉的声音：“不过，凌芷惜，下次再让我见到你滋事挑衅，必不会轻饶。”

　　一众女眷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连连，只言片语飘入了凌芷惜的耳中，让她羞愧不已。

　　“坊间传言，凌家之女凌芷惜疯疯傻傻，难登大雅之堂，娘娘此举，是在有意羞辱三殿下啊！”

　　“即便是凌芷惜歌喉悦耳，也敌不过她的声名狼藉。毕竟，想听动听的曲调，大可去勾栏瓦舍，寻那些名伶。我还听，那凌芷惜前段时日，甚至闯进了大老爷们的澡堂子，真是有伤风化。啧啧啧。”

　　“三殿下英勇神武，那凌家的姑娘哪里能配得上？真是委屈了三殿下。”

　　凌芷惜心中满不是滋味，赵玉卿的确是人中龙凤，护国英雄，但自己也并非一文不值，

　　若嫁与赵玉卿是委屈他、祸害他，凌芷惜不服！

　　此时，赵玉卿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而凌芷惜刹那间如坠冰窟：“娘娘，多谢好意，但

　　我宁愿终生不娶，孑然一身，也不会娶凌芷惜为妻。”

　　凌芷惜埋着头，感到脸颊火烧火燎，鼻头酸涩，似有满腔的委屈化作泪水要从眼眶中涌出。凌芷惜努力地憋了一口气，企图抑制住眼泪夺眶而出。坐在她身旁的顾曼君握住了她的手，一股暖流从手心传入，渐渐蔓延全身。

　　凌芷惜侧过头，对顾曼君笑了笑，轻声道：“我没事。”然她心中的怒意却如熊熊烈焰，愈烧愈勇。

　　还未等皇贵妃开口，凌芷惜倏然起身，对着赵玉卿道：“你不接受便是不接受吗？皇贵妃娘娘金口一开，三殿下便断然拒绝，是要将娘娘的颜面摆在何处？”

　　赵玉卿叹了一口气，目光十分不屑地扫过凌芷惜，道：“随她摆在何处。反正，这婚约我不从。”

　　“你这个人……”凌芷惜的声量不禁扬了扬，道，“皇贵妃娘娘好心为你寻了一门亲事，这是关心你，然你却好心当做驴肝肺。撇开娘娘不，三殿下如此直截帘地拒婚，是看不起我们凌家吗？”

　　赵玉卿的眼睫微动，目光冷淡地落于凌芷惜的脸上：“没有看不起凌家，只是你不适合我。”

　　“不适合你？还是你根本想，我配不上你？”凌芷惜气呼呼地着，许多话未经仔细打磨，就脱口而出，“我们凌家虽然在京中无权无势，却也是清白人家。你如此拒婚，便是公然嫌弃我，无论是身份，还是其他，都让凌家难堪。”

　　“你有没有想过，今晚之后，我便会沦为京城街头巷尾的笑谈，而整个凌府都会抬不起头来。我被人议论也就罢了，而我凌府上下格外看重名声，若是因此事连累了凌家，伤透了我祖父和爹爹的心，那全是因三殿下而起，你可难逃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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