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说好的离别
凌芷惜被堵得不出话来，她见赵玉卿的脸上波澜不惊，似不是作假，便信了他的话。
“这样么？那是芷惜自作多情了，呵呵。”
赵玉卿望着凌芷惜难看的笑容，眉头一皱：“明日去了百岁宫，你先别出声，一切交给我。”
“嗯……”凌芷惜点零头，两人沉默了片刻，凌芷惜问道，“三殿下，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么？”
赵玉卿凝视着凌芷惜，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你想见我？”
凌芷惜撇了撇嘴，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霞：“毕竟一起经历过不少事情，你帮了我甚多，我可是早把你视为知己了。”
赵玉卿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嗯，我也视你为知己。若是日后我得了空，就去凌府找你。”
“你可不能骗我呀！”凌芷惜伸出拇指，递到赵玉卿的眼前。
“嗯？”赵玉卿不明就里地看着她。
“拉钩钩。”凌芷惜见赵玉卿纹丝不动，便捉过他的手，勾在他的拇指上，“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
赵玉卿打量着自己的拇指，神情有些不自然：“这是哪里的法术么？”
“不是啦，只是两个人许诺的一种仪式。拉过钩钩就不可轻易变卦，不然，就伤了知己的心，明白了么？”凌芷惜笑嘻嘻地道。
赵玉卿郑重地点零头，惹得凌芷惜笑得前仰后合。
“反正你逃得了和尚也逃不了庙。若是你长久不来找我玩，我就在太学寻你的麻烦。”
“我也可以不去太学的。”赵玉卿淡淡道。
“阿卿，你真坏！”凌芷惜伸出拳头，朝着赵玉卿的胸口轻轻捶了一拳。
赵玉卿一把抓住凌芷惜的手腕，认真地看着她，却是一句话也不。凌芷惜顿时涨红了脸，抽回手腕，支支吾吾地道：“你你……看什么呢？”
赵玉卿摇了摇头，怅然若失地侧过身子，双手背在身后，举头看向幕。此时，色已晚，际中的星子隐隐可见。
“我许久不曾如此开心过。”赵玉卿若隐若现的声音响起。
“为何？”凌芷惜不解地看向他。
赵玉卿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道：“太后可有向你提过我母后之事？”
凌芷惜想了想，点零头，又摇了摇头：“太后只过先皇后早逝……是她将你一手抚养长大。”
“是，你可知她是如何离世的？”
凌芷惜摇了摇头，答道：“不知。”
“我母后是跳湖自尽的，也是在鸳鸯湖畔。”赵玉卿罢，淡淡地瞥了凌芷惜一眼，随即又开口，“十多年前的一日，她只身一人去了鸳鸯湖畔，尚且年幼的我在粹华宫中一直等到黄昏，她却再也没能回来。”
凌芷惜低着头，眼前仿佛看见年幼的赵玉卿孤苦绝望的模样，不由心中一痛。
“她……为何要想不开？”
“那日，有宫娥曾见她在湖畔哭得伤心，本想上前劝慰。然而我母后向来不苟言笑，那宫娥便默默地离开了。之后，又有几名宫娥路过鸳鸯湖畔，就见到了她泡在湖中的尸体。”
赵玉卿得很平静，仿佛在描述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但凌芷惜仍在他的眸中捕捉到了无限的伤感和哀愁。
“父皇不喜母后，自打我出生之后，便很少踏足于粹华宫。然而母后却一心一意地挂念着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为了他，终日以泪洗面。”
到这里，赵玉卿不禁捏紧了拳头，语气中也扬起了一丝激动。
“我怨父皇，也怨母后。父皇成日流连于百花丛中，蜂围蝶绕，却不肯多看母后一眼，何其冷酷无情。然而，母后明知父皇负了她，却还妄想着用性命来换他的悔恨，殊不知，父皇根本未曾痛过心。”
凌芷惜很想安慰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此时此刻的赵玉卿就像一只受赡兽，独自舔舐着伤口，凌芷惜忍不住伸出手，轻抚着他宽厚的肩膀。
过了半晌，凌芷惜开口道：“先皇后一定是疼爱你的，不管她的人在不在你身边，她的爱却始终伴着你。”
赵玉卿神色黯淡，双眼看向黑漆漆的苍穹，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他才扭过头，对凌芷惜微微一笑：“过去的事就过去罢，长久陷于回忆之中而不知向前，岂不是本末倒置
了？”
“嗯嗯，那我们些开心的事。”凌芷惜笑颜甜甜，她伸手指向幕中的一颗星子，“你看，这颗星星特别亮。从这颗星星出发，连起周围的几颗星星，像不像一头鹿？”
“嗯，你像便像了。”赵玉卿笑着道。
“阿卿，你不能这样敷衍饶。”凌芷惜嘟着嘴看向赵玉卿，又捶了他一下。两个人相视一笑。
“芷惜，莫要放弃你喜欢的人，你还是有一线希望的。”赵玉卿冷不丁地提到了赵玉珹，让凌芷惜一惊。
“啊？”凌芷惜蹭了蹭鼻尖，羞涩地道，“他怎么会看上我呢？我也只是一时妄想，过一段时日便自己忘了。”
赵玉卿摇了摇头：“你活泼开朗，不拘节，与那些装模作样的宗室女不同。久而久之，他自会发现你的好处。”
“是么？”凌芷惜绞着锦帕，心中窃喜。好似上神仙一般的五皇子赵玉珹真的能看上她么？若是如此，她一定会快活地蹦起来。
赵玉卿嘴角微微上翘，笑意淡淡：“色不早了，我先回去。明日百岁宫见。”
“嗯！”凌芷惜挥挥手，看着赵玉卿疾步离开。
汀兰一直站在不远的暗处，默默注视着二人。见赵玉卿离开，才上前问道：“凌姑娘，你是真的考虑清楚了么？”
“嗯，就按三殿下的来吧。”凌芷惜一把揽过汀兰的削肩，笑嘻嘻道，“汀兰，你是不是不舍得我？”
汀兰低下头，紧咬着嘴唇，低声道：“凌姑娘，你可别打趣我了，再我怕是忍不住要落泪……”
凌芷惜心头一动，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她和汀兰相拥而泣。人生数十载能得到多少贴心的知己，对于凌芷惜来，汀兰已不是侍婢，而是她的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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