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消磨仅存的信任
大学时候杨沐有一个同学，那女孩经常以自我为中心，放如今这网络上，完全能拿下年度最奇葩同学奖章。
那姑娘口头禅是，“反正你也……，不如给我……！”“你怎么这么对我啊”
“你能不能帮我……”
直到有一次，她要抄杨沐的期末设计报告。杨沐平时作业给她‘参考’，害得被给了低分也就算了。期末了她还要抄，老师已经警告了，期末抄袭直接不及格，包括被抄的。所以杨沐拒绝了。
然后她就不高兴了，到处说杨沐自私。杨沐当时直接在教室说的她，“你以为走遍天下皆你妈是不是？凭什么人人都得依着你，让着你，哄着你。”
……如今的自己，是不是也有点不懂事？
她不想自己那么讨人厌，所以她认真的回想了自己最近做的事，得出结论，应该没有什么大是大非上的错误。
另外一个，她犯浑的时候，都是在那几个会原谅她的人面前。杨沐心里已经清楚，别说于然，就算是封朗，应该也是不会轻易责怪她的。这应该就叫恃宠而骄。
而此时，杨沐认错，“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这应该就叫适可而止。
“发生什么事情了？”祁浩问，
“方亦施请我去他的订婚宴。”
祁浩抬了抬眼皮，看向杨沐，“那你去吗？”
“去啊，我去。”杨沐避开祁浩的目光，“毕竟老板亲自开口邀请了。”
“你就为这事来找我？”祁浩不信，方亦施订婚不至于对杨沐影响这么大，她又不喜欢方亦施，噢，喜欢方亦施的是谁呢？
“于然知道吗？他状态怎么样？”祁浩探究着问，
“他已经走了。”
祁浩琢磨着杨沐的表情，确定她没有开玩笑，“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
“方亦施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
“你不打算告诉他？”
杨沐抿抿嘴唇，望着祁浩，“你觉得要告诉他吗？现在这个时候？”
“那还是等一等吧。”
“没有必要了。现在选择隐瞒，以后他就没有知道的必要了。”杨沐喃喃的说。
“是于然让你瞒着的？”
“浩哥，你觉得于然为什么会走？”杨沐翘着嘴角问，“我觉得是因为，他已经表示了要离开的意思，但方亦施还是选择订婚。”所以，我有必要告诉他吗？
祁浩不能对此发表意见，“不知道，当天你跟我一起去吗？”
“不然你还打算跟谁一起去？”杨沐揶揄的看着祁浩，
“走吧，我带你去吃饭。”祁浩避开问题，
杨沐点点头，启动车子，“去哪？”
“去龙一跃家的店，上次不是没机会吃。”
杨沐想起自己被泼的一身红酒，她不知道是不是有点‘被迫害妄想症’，仿佛遇见祁浩之后，自己的事都不太顺利。而祁浩也没有像王子一样每次出手救她于水火之中。
曾经有人说，如果小时候不被父母疼爱的孩子，长大后命运也不会眷顾。杨沐当时听了后只觉得唏嘘，却忘了自己也是属于‘不被疼爱的孩子’那一类。即使在母亲离开之后，她就没把自己当孩子。
“可以。”杨沐回。
到了以后，已经有点晚了，祁浩让杨沐把车给服务生帮忙停一下，杨沐眼看着站在门外的那个人，巧妙的避开杨沐，而去接待了后面一位客人——开着豪车的客人。
而杨沐只得抱歉的看着后面跟上来的一个小哥哥，把钥匙给他的时候，杨沐记起了他是谁，“诶，你不是……”
“您好，还有什么可以帮您的？”服务生看着她，面带职业的微笑，礼貌的问，
祁浩也转过来“怎么了？”
“没事”杨沐摇摇头，虽是这样说，但她还是留意了那个人的编号和姓名。
祁浩没有给龙一跃打招呼，但是这里的经理本来就认识他，尤其是上次之后，对祁浩更加不敢怠慢。
“祁总，您来了，这边请。”
几人向包厢走去，到了门口，祁浩突然问，“你们龙少爷在不在？”
经理愣了一下，“祁总，龙少的行程我们不是特别清楚。”说完这句，就示意随行的服务生拿菜单过来。
祁浩坐下后，笑了笑，“麻烦了”
“祁总客气”经理亲自照顾着祁浩和杨沐点完餐，“祁总，杨小姐，两位请稍等。”
“谢谢”杨沐说。
然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上了餐之后，才进入主题。
“听说最近有人出手弄丢了莫家几单生意，这事你知道吗？”祁浩仍像随意聊天一样，慢悠悠地说。
杨沐思索了一下，“我跟他们不熟，不太清楚。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听说直接损失了几千万，莫家拜托老爷子探一下是不是有人故意整他。”
“莫家是不是快破产了，几千万就要兴师动众求助祁老爷子？”杨沐无所谓的道，
“对方还帮莫家对手抢走了一个大客户，看起来没有消停的样子。当然，主要是老爷子还真的问出点矛头。”祁浩看着杨沐，
“是谁啊，”杨沐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芒，
“你要不要猜一猜是谁？”
杨沐认真想了一下，“难道是许家？”
“为什么这么猜？”
杨沐面露窘态，耳朵也有点红，“瞎猜的”
“说说”祁浩宽慰杨沐。
“许絮车祸的事，一直没有公开，很明显许家要对付林家时迟早的事，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现在还没有翻脸，但眼看着林谦的婚期接近了，这个时候出些问题，也不奇怪。”
“你是怀疑许家因为林家找了莫家的麻烦？”祁浩脸上没什么表情，端详着杨沐。
“谁都知道这两家关系好，为了避免莫家到时候多管闲事，先给莫家一些小麻烦让他们束手束脚也是可能的。”杨沐认真的回答，
“你想的有道理”祁浩说，看杨沐脸上露出的笑容，他补充道“可你忽略了一点，许家的实力没有达到可以与林家抗衡，他们现在最多是想在合作上动点手脚，到时候坑林家一笔，还动不了林家的根基，更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主动分神招惹莫家。”
杨沐窘迫的笑笑，“我都想不到那么多，而且就算林家出事，会出手的也不止莫家，比如你们就不会袖手旁观对不对？”
祁浩对于杨沐的试探不置可否，而是说，“听说是一个小公司在出面。”
“说明什么？”杨沐这次直接虚心求教。
“说明背后有大问题。”祁浩吃完了，“不过也不担心，即使是牧炀集团那样的公司，想对付莫氏也不是简单的事。因为没有人真的会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买卖。”
“怎么拿牧炀举例子？”杨沐脸上已经没有了看戏的表情，“要拿也拿顾少爷举例子啊。”
“顾少爷现在一周跟林谦出去一次，他跟林家关系不错，而且莫叔又没有惹他。”
“这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把范晓锦看的太重了？再说，难道莫诚惹了封朗？”
祁浩不理会杨沐渐渐不公正的态度，“看重范晓锦的不是我，是顾少爷。我听说他为了跟范晓锦在一起已经跟家里有矛盾了。”
这样杨沐没由来突然想起徐辰，她拒绝讨论这件事情，不由分说的岔开话题，“跟我没有关系，我不了解这些事。”
“没关系吗？前两天顾佑嘉跟我聊天，他说封朗离婚了，是因为你。这事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祁浩不再拐弯抹角含沙射影，直截了当的问出来。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不是在说莫家的事吗？这确实跟我没关系啊。”
祁浩轻蔑的笑一下，放弃搬的摇摇头，“那好，那你解释封朗离婚跟你有没有关系。”
“如果你能解释清楚这几张照片，我就给你解释。”杨沐也不客气，拿出电话，翻出那几张照片。
祁浩疑惑的接过去，上面是一张他拍的照片，那张林墨出境了半个背影的照片。“你怎么有这张照片？”
看杨沐闭口不言，也不再像以往遇到林墨的事就充满挑衅，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祁浩，等着他解释。
“我已经说过了，我跟林墨一起去的，工作而已。”祁浩已经不关心杨沐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他的解释也确实苍白无力。在杨沐目不转睛的眼神攻击下，他有些不安，更多的是因为不被信任而突然涌出来的不耐烦。
杨沐依然不说话，也没有拿回手机的意思，祁浩往后翻了一下，是一张他跟林墨的合照，他很清楚，这张照片是为了证明刚才照片里的人是林墨，但是，又有什么意义？
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他把电话推给杨沐，在这期间，手不小心又划过一张照片，祁浩愣了。
这是一张朋友圈的截图，而主角就是刚才那张照片，主人公就是他自己。那几个明晃晃的字，夺目又刺眼。“一切本应如此美好。”杨沐那天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祁浩沉默一会，杨沐猜他已经能想到是怎么回事，便也不开口。
“你……什么时候看到这些照片的？”祁浩问，
“手术当天晚上。”杨沐拿回手机，“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我被出局了？”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这件事，你会信我吗？”
“我会。”杨沐斩钉截铁的回答。
祁浩拿出电话翻了翻，沉着脸，过了一会，“我之前真不知道这件事。你觉得，这会是我做的吗？”
“说实话，开始以为是，后来有所怀疑。”
“你怀疑后，上次连说两次那句话，是为了试探我？”
“是！”杨沐点头，做都做了，难道还不敢承认？
“你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今天还让我解释什么？”祁浩现在心里憋屈，愤怒，马上就要溢出来了。他控制着自己，不能为此对杨沐发火，那他又找谁？林墨吗？
“其一，解释是一个让你看照片的由头，主要目的当然是告诉你，拜你所赐，我赌输了，所以人家要来示威，我觉得没毛病！”杨沐想谈论其他人的事情一样，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其二，你的态度如此耐人寻味，不需要解释吗？”
祁浩一方面因为自己近来忽视杨沐心有愧疚，但是又因为杨沐拿他打赌心有怨气。
在男人的自尊心作用下，总算，怨气占了上风，“你居然还提打赌的事情，我在你眼里算什么，跟一个随随便便的人就可以拿我当赌注，你不要一边说着爱我，又一边忽略我的感受。我不是一个可以随便被放弃的人，你到底把我置于何地！”
“重点不是你口里那个随随便便的人都可以跟我提赌约吗？这是谁给他的底气与自信，不是你吗？况且，你有没有想过，还有一种情况，当初我真的需要你过去接我。”杨沐说，
祁浩无法面对杨沐失望的眼神，“我当时确实有事。”
“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我也许输了，但赢得绝不是莫骁。”
祁浩不能理解杨沐的话，“那……”
“封朗离婚是她们自己的问题，跟我没有关系。而且，谁说他们离婚了？那么大一家庭，那么多年感情，离起来那么容易？”杨沐这样解释。
“说道封朗，你能不能告诉我实话，对付莫家的是不是牧炀集团？这跟你有没有关系？”
杨沐回视着祁浩的眼睛，祁浩眼里的种种情绪都落在杨沐眼里，良久，“有关系。”
“是因为林墨吗？”
杨沐想，许絮说得对，无论怎样，祁浩都会觉得这是针对林墨。
“不是。”杨沐看着祁浩的目光依然清澈。
“不管是不是，杨沐，我不管你如何跟封朗交易，也不管你为何找莫家麻烦，总之，你收手。之前的所有事情一笔勾销，我会当那些都没有发生过。”祁浩郑重地说，
听到这句话，杨沐就知道，祁浩没信。封朗离婚与杨沐无关这一点，他没有信；杨沐说莫家的事不是因为林墨，他也没有信。
天知道，刚才杨沐说不是的那一刻，她多希望祁浩能够刨根究底的问下去，那么自己就能告诉他了。于是再一次，当杨沐想要坦白的时候，祁浩没有给机会。
“如果我说不呢？”杨沐挑衅，
祁浩警告，“杨沐！”
“好啊，你以后别跟林墨联络，我就答应你。否则就别再提这件事。”杨沐不容商量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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