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离职
莫诚脸色挂不住了，“你说什么？”他震惊道。
“不对，你这样的人死后应该去不了天堂。”杨沐轻飘飘地补充。
“杨沐，这种说话方式很没有礼貌。”方亦施拉了一下杨沐。
杨沐冷哼一声，轻蔑的看了一眼莫诚，不再说话。
这时那个莫氏的人匆忙敲门进来，对着莫诚耳语一番，莫诚脸色更精彩了。
方亦施明白莫诚这是才知道新闻的事，想来也有趣，早就听说莫诚对重要的会谈都是拒接电话的，很多跟他合作的人为此还觉得莫诚有原则而且可靠，是能够信赖的伙伴。而今天出了这种事，祁浩都从祁氏跑来了方家，而我们当事人才收到消息。
也许莫诚之前的行为也是为了向对方表示自己的诚意和重视，就是传说中的那句‘除了你，我没有更重要的事了’，想不到今天托大了。
莫诚恢复镇定之后跟助理说，“你先去外面等我。”那人点点头就出去了。
刚才莫诚叶不是没有听出来杨沐暗讽他会下地狱，只是现在他依然固执的问，“你是说杨阳已经过世了？”问完这句，他眼里已经含着泪水。
“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你的所作所为，我一清二楚。”杨沐厌恶地皱眉。
莫诚没有回应杨沐的话，而是继续问杨沐，“你的父亲是谁？”
方亦施察觉到杨沐在这句话之后，整个人开始轻微地颤抖起来，她紧咬牙关，几秒之后，坚定的说，“我没有父亲。”
莫诚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看着杨沐的神情就变了。
过了差不多十秒，莫诚冷静地问，“最近莫家出事，于你有关？”
“慎言啊，你有证据吗？”杨沐反问，
莫诚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讲自己的事，对着方亦施抱歉的说，“亦施，我今天还有事，合作的事能不能改日再谈？”
“没问题，莫总，您先忙。”方亦施回，
然后莫诚又对杨沐说，“杨沐是吧，我想我们有必要谈一谈，不过我现在要回公司处理事情，我会尽快与你联系。”
“我不觉得有必要浪费这个时间。”
“你费尽心思让我知道你的身份，不就是为了跟我谈判吗？”莫诚知道杨沐的底细后反而不怕了，一个方亦施的助理，还翻不起什么浪。
莫诚本质上是个虚伪无情的人，就算知道杨沐是他女儿，他也没有什么感情，而是首先把杨沐当做一个对他有威胁的人来看待。
“既然被你看出了我费尽心思。那么要谈也可以，就现在谈，让祁总和方总当证人。”杨沐想了想慢慢地说。
祁浩一直站在杨沐看不见的位置，没想到杨沐早就知道他来了。于是祁浩走到方亦施旁边，对着莫诚点了点头。
莫诚看见祁浩心里更稳了一点，他面色不变的走到座位上坐下，摆起了上位者的谱，“我给你五分钟，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我要莫氏。”杨沐直截了当的表达用意。
莫诚没想到杨沐如此狮子大开口，“你确定你是杨阳的女儿？她可没有你这么贪心。”
“这可不是贪心，你很清楚，莫氏本来就是你偷的，让你享受了这么多年早该物归原主。还有，你再提一次我母亲的名字，明天我就把这份录音寄到警察手里。”杨沐点开录音，播放了莫骁说他找人打杨沐的那段话。
莫诚听了之后，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他不以为然的说道，“不就是一份录音，这还不能威胁到莫骁。”
“那可不一定，如果当时打我的人里面有那些人呢？是不是可以怀疑，莫骁不是因为年轻而走错了路，他其实不是受害者，而是本来就与那些人有勾结？”杨沐冷静地回。
“你……！”莫诚不知道还有这可能。当初他是听过莫骁为林墨出头吓唬了一个小姑娘，后来祁浩还为此找过莫家，不过已经处理好了，他没有想到那个小姑娘是杨沐。
“你应该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也应该早就知道莫骁是你弟弟，你做这些难道不觉得太过分了吗？”莫诚痛心的问。
杨沐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开始打感情牌，她强忍不适，有理有据的回，“你刚才不是听见了，录音里面莫骁有说，林墨是他唯一的姐姐。那他算我哪门子的弟弟？”
“可这是你改变不了的事实，杨阳难道没有教过你，血浓于水的道理！”
“您说这话自己有没有觉得恶心？”杨沐抬脚就往外走，“跟你多待一秒我都要少活十天。”
“你可以恨我，但是这跟莫骁无关，他是无辜的，况且他是你亲弟弟。”
“流着你跟林语的血怎么可能无辜，他的出生就是原罪。我告诉你，这辈子要我放过他绝对不可能，投胎是个技术活，让他下辈子长点心。”杨沐态度冷漠。
“早知道你这么心狠无情，当初就不该让杨阳把你生下来。生下来又不好好指导，杨阳不是信口答应她会好好教育你的吗？”莫诚愤怒的说。
“要是没有我，你能那么轻易的把杨家的财产拿到手吗？”杨沐对他的愤怒无动于衷。
“杨沐，你不要听信别人的谣言，在他人面前中伤我，我当初是对不起你们母子，这我认。可当时我是把杨氏和家里的财产都留给你母亲的，也就是说净身出户的人是我。你也不想想，我要是真的拿走了杨家的财产，你为什么还能有现在的生活，甚至还有能力给莫家找麻烦？”莫诚语重心长的解释。
杨沐看着祁浩与方亦施的表情，像是信了莫诚的话。的确，就算要查，也只能查到那个小小的杨家是在杨老的独女杨阳手上破产的。杨沐心里委屈至极，也愤怒至极。她找不到词来形容这个人，她一方面想要对他大声喊叫，想要撕下他的面具，揭穿他的谎言；一方面又觉得跟这人说话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痛苦不已。
就在她快要崩溃的时候，祁浩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沐沐，你冷静一点。”
莫诚还在继续，“我跟你母亲虽然离婚，但是我毕竟是你父亲，这些年你不仅从来没有来看过我，一出现就是伤害我和我的家人。孩子，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母亲恨我，所以才在你面前污蔑我，但是我希望你能了解到事实的真相。既然你母亲已经过世，我们就是你唯一的亲人，我可以对你做的事情既往不咎，也可以在祁浩和亦施面前承诺，将来好好待你。”
莫诚转换后这一席话说的真是漂亮，在杨沐看来。莫诚开始不知道杨阳过世的时候想通过重情义来洗白，眼泪说来就来；知道杨阳已故，面对杨沐的恨意他顺势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受害者，转眼又成了一个包容的长辈。
杨沐现在已经看不到除了莫诚之外的人，直盯着莫诚，眼里是刻骨滔天的恨意，脑子里蹦出来的想法，就是跟这个人同归于尽……
解救杨沐的是刺耳的电话铃声，杨沐像是被惊醒了一样。她轻轻的抽出被祁浩拉着的手，接起电话，
“封叔，您怎么不早点打给我？”杨沐背心全是汗，她感觉自己好像从一个‘走火入魔’的状态清醒过来，整个人面如死灰。
祁浩跟方亦施被杨沐刚才的状态吓到了，现在都紧张担忧的看着她。
杨沐浑身没有力气，也不再看莫诚，紧握着电话就要往外走，可刚跨出一步，腿一软，直接跪摔着往地上去。
祁浩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杨沐这才看了祁浩一眼，眼神是祁浩从未见过的冰冷。
“滚开！”杨沐挣扎的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又向外走去。
方亦施想伸手扶她，杨沐躲闪了一下，静静地说，“方总，我已经交接完工作了，申请今天离职。”
“杨沐”方亦施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现在明白祁浩这么焦急的赶来是为了什么，祁浩应该看了报道就猜测到了杨沐与莫诚的关系。而他自己最近真是傻缺，居然刚刚才知道。最主要的是，他在看了报道之后还对杨沐说了那句，你不过是一个将要离开的助理而已。
杨沐不知道方亦施的心思，她也不关心，“方总不同意也没关系，这个月工资，我不要了。”
杨沐出去以后，莫诚也告辞离开，方亦施派了助理去送。
而祁浩，自从刚刚杨沐对他说了那句话之后，他就仿佛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杨沐本来说话就伤人，更过分的话杨沐以前也不是没说过，可祁浩都能选择越过杨沐的话，去看杨沐的心。
那是因为之前杨沐冷漠也好，讽刺也罢，祁浩都能在杨沐的眼睛里看到她对自己的感情，他能看穿她极力隐藏的脆弱，能打碎杨沐的防护罩去拥抱她。
而刚才，祁浩没有在杨沐那双漂亮的眼眸里，看到自己。
自己终于也成了杨沐生活里的一个路人，她把他也关在了城墙之外。
明明是他选择分手的，可他却这么快领悟到被放弃，原来这么痛苦。
杨沐打算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其实她要带走的东西特别少，除了那盆仙人掌和一副于然送给她的画，几乎没有私人物品。她说的硬气，却不知接下来去哪里，与莫诚的对话消耗了她的心神，一进到自己办公室就锁了门，颓然的躺在沙发上。
等电话铃声再次打断她的思绪时，杨沐看来电显示还是封朗，
“喂”她声音疲惫，
“你现在在哪？”封朗一贯的语气，
“公司。”杨沐不愿多说，
“下来吧，我接你回去。”封朗语气难得的温和，他听见杨沐叫他叔就知道杨沐可能有问题。最后还是不放心，亲自走了这一趟。
杨沐挎着包，抱着画和仙人掌走出了办公室，想了想，还是去了旁边方亦施办公室，门开着，祁浩和方亦施坐在沙发上。
杨沐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的两位都抬起头看着她。
“方少爷，我走了，这些日子，谢谢你了。”杨沐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她知道方亦施是真的对她好，她也真心的感谢方亦施。
方亦施沉默了一瞬，对着杨沐挥了挥手，然后把头扭到了一边。他不是难过杨沐的离开，他早就知道杨沐会走。他只是突然明白于然为何辞职，他也明白杨沐这一走，他跟于然最后的交集也没有了。
祁浩望着杨沐，“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杨沐勉强地笑笑，“有人来接。”
祁浩垂下眼神，点点头，“嗯，……那就好。”
杨沐静了三秒，又说，“刚才我情绪不好，说话太过分了，你不要介意。”
祁浩抬起头，“没关系。”
杨沐也点了一下头，“那，再见。”
祁浩在楼上看见杨沐抱着东西一步步走近了封朗的车，司机下来接杨沐手上的东西，杨沐摇了摇头，后来把画给了司机放前座，自己抱着仙人掌，坐进了后排。祁浩没想到他这辈子又经历了一次杨沐当着他的面上封朗车的情景。上一次他失望不解还有一丝愤怒，今天却是无奈伤感夹带一分难过。
杨沐坐在封朗车上不言不语，
“去哪？”封朗没情绪地问，
“回家”杨沐干巴巴的答，
“受委屈了？”封朗本来不打算理她，后来看她实在难过，就多问了一句。
谁知杨沐听到这句话，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当然委屈，你为什么要我去争取时间，你不知道就为了那么两个小时，我差点被他的巧言擅辩拉的当场背叛你！”
封朗看了眼杨沐，知道她委屈的理由肯定是瞎编的，但是杨沐眼里源源不断流出的泪水是真的，她的委屈和难过也是真的。
可是他不会安慰人，只拿出手帕递给杨沐，“别哭了，这两个小时得来的不容易，你也别小看我们这两个小时做的事。”
杨沐真的渐渐的止住了哭泣，后来她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叔，你给我讲讲我母亲以前的事吧？”
封朗没有直接拒绝她，“改天吧，你今天先好好休息。”
“噢”杨沐乖乖的答应。
“休息两天下周一就来公司上班，职位已经安排好了，总经理助理。”
一分钟后，杨沐回答，“好。”
“你也工作了这么多年，这个位置的重要性我不用再介绍，你好好做，不懂的可以请教陈副总。”封朗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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