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东西南北四姐妹

　　“今天真是太失水准了，下次一定要让大家看看什么才是真正有水平的国标舞。”苏濛濛咬牙切齿。

　　“嗯嗯。”杭玉应道，“你就是自己跟自己较劲，其实随便跳跳就能让皇上很开心了。”

　　“你的意思——你不想好好跳么？你不想在这大唐将国标舞，尤其是拉丁舞发扬光大么？”苏濛濛白了他一眼。

　　杭玉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完了又伸出手拍了拍她脑袋“宝贝儿，你太天真了！我当然是想好好跳了，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正宗的纯粹的原汁原味的拉丁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可是也太不现实了吧？”

　　“怎么不现实了？”苏濛濛很是不服气。

　　“你想想，如果你完全按照我们那个时代跳拉丁舞的化妆、服装以及其他的行头来搞，还按我们那种夸张的表现力来诠释拉丁舞，你认为这里的人能接受么？他们肯定接受不了的，要跳也只能是跳经过我们改良的拉丁舞，跳符合唐代国情的唐代式拉丁。”

　　“我还偏不信了！纯正的拉丁舞为什么在唐代就行不通？”苏濛濛非要迎难而上。

　　“你要不信就走着瞧吧！”杭玉笑嘻嘻地看着苏濛濛，那眼神，活脱脱就是丁傲。

　　“我就是不信这个邪。亏你自己还是专业的呢，自己都对拉丁舞没信心。”苏濛濛嘟囔着，突然抬高声音道，“不然咱俩打个赌吧，赌唐代的人尤其是皇上，能不能接受纯正的拉丁舞。”

　　“行啊，谁怕谁？我不是对拉丁舞没信心，要综合考虑各种客观因素嘛！”杭玉爽快地答应了，“赌什么？”

　　“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苏濛濛说着，突然想起来筵席上那个领舞的宜春院内人，“对了，跳圣寿乐的时候那个领舞的，是我同屋呢！”

　　“是吗？你是说冯西西？她们三姐妹是你同屋啊！”

　　“冯西西？你认识她？”

　　“当然认识啦！冯家四姐妹在宜春院可是名头很响的！每次宫中的歌舞节目，肯定少不了她们姐妹。”

　　四姐妹？可是苏濛濛看到的，明明只有三个啊！

　　她向杭玉表达了自己的不解，杭玉笑道“你着什么急啊？听我慢慢给你解释不就行了嘛！”

　　原来，冯家本来有四姐妹，从大到小分别叫冯东东、冯南南、冯西西、冯北北，个个能歌善舞多才多艺，而且长得都很漂亮。所以进宫之后算是教坊、宜春院这些乐舞机构中最红的舞伎。

　　无论是宫廷大宴，如群臣朝贺皇上举行宴会、宴请招待兄弟民族使者、为皇上祝寿、庆丰收举行大宴等，还是宫中皇子、驸马等寻欢作乐，冯家四姐妹通常都会前去跳舞助兴。

　　据说她们四姐妹每一个人的背后都各有强势的皇子撑腰，她们受宠的时间越长，程度越高，在教坊和宜春两院也就越来越跋扈。所有的歌舞艺人也都只能忍气吞声，他们虽然不怕冯家四姐妹，但其身后的强大后台却是打死他们也不敢惹的。

　　但不久之后，其中最风情万种的冯东东却在一个雨天意外地在梨园外的池里溺水身亡。关于冯东东的死因，宫中众说纷纭，尽管各种离奇的解释漫天飞，却谁也说不出一个真正的所以然来。

　　只是，从那以后，冯南南、冯西西、冯北北却收敛了许多，无论为人还是处事，都比过去低调了不少。

　　“我猜，冯东东是死于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吧？”苏濛濛对冯东东的死因很是好奇。

　　“不知道。反正好像是和某位皇子有关。”杭玉淡淡道，“总之呢，宫中是非多，你自己小心，别莫名其妙就被卷了进去。”

　　“行，我知道了。照你刚才这么一说，我现在住的床，应该就是冯东东以前住的喽？”

　　“应该是的。你要小心冯东东的冤魂半夜上你的床捣乱啊！”杭玉哈哈笑着，跟苏濛濛打趣道。

　　苏濛濛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种灵异事件。

　　“你找死啊？没事儿只知道吓我！”她追着杭玉就想打。

　　闹了一阵，两人都觉得在宫中如此放肆实在是太危险了，于是赶紧散开，两人一前一后，各自走着。

　　反正玄宗专为他们在梨园开辟了一间练舞的屋子，虽然不大，但足够他们过二人世界了，又何必急在一时，非要这会儿在半路就打情骂俏呢？

　　回到房间，冯南南、冯西西、冯北北已经卸了妆，躺在床上热火朝天地聊着。见苏濛濛进来，她们也只是探头看了一眼，并不理她，继续彼此说着话。

　　苏濛濛冲她们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笑道“不知道你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呢？”

　　冯西西动也没动一下，另外两人支起身子坐了起来，也还是没人搭理她。

　　奇怪了，这三人之前见她的时候还是满脸带笑的，怎么再次见面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也不继续说话了，拿了自己的脸盆，打算去洗洗。三人中其中一人似乎觉得再不说话就太过分了，于是伸出脑袋对苏濛濛道“我叫冯北北，是姐妹中最小的。那个是我二姐冯南南，这个是我三姐冯西西。”

　　一听她说自己叫冯北北，苏濛濛不用看她手指的方向都能知道谁是冯南南了。但她还是顺着冯北北的手看了过去，冲冯南南和冯西西笑了笑，然后又望着冯西西说“刚才在筵席上看见你领舞了，跳得真好！”

　　冯西西哼了一声道“我们也看见你跳的舞了。”

　　“哦。我那舞跳得不好，见笑了。”苏濛濛谦虚道。

　　“是啊，哗众取宠，乱七八糟，那都什么破玩意儿！”冯西西沉默了几秒钟以后突然说道。

　　晕死！苏濛濛做梦都没想到会有人这么直接地把她的舞蹈批驳得体无完肤。且不说她的舞蹈究竟怎么样，但冯西西这样的语气和态度，无疑是赤裸裸的嫉妒。而且，这种表达嫉妒的方式，实在是最低级拙劣的一种。

　　她突然有些明白了冯东东的死因。如果冯东东和冯西西的个性如出一辙，不遭人暗害才怪呢。

　　她淡淡笑道“是啊，原本我那舞也就是上不了台面的。以后，在舞蹈上还请三位姐姐多多指点。”

　　说罢，她自己拿着水盆出去了。

　　冯西西冲苏濛濛的背影甩过去一个白眼，恨恨道“一进来就说什么筵席上跳舞的事儿，明摆着就是想要扯上她跳舞的事情，炫耀，纯属炫耀！”

　　“是啊。她不就在皇上面前跳了一次舞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还要惺惺作态，显得她多么谦虚似的！”冯南南也附和道。

　　冯西西转头对冯北北嗔道“北北你也真是的，说好了咱们三个谁也别理她嘛，你非要接她的话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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