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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出殡


  为了不耽误赶早到达火葬场,点点给手机定了闹铃。她早早地起来为CC做好了早餐,然后两个人一起吃饭,又一起出门,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往山上赶。

  冬天的早晨来得特别迟,已经快八点了,天还没有亮。也许是元旦放假的缘故,路上基本没有行人。出租车的灯光照在雪地上,把车前的一片染成了橙黄色,在渺无一人的山路上行进,车轮把雪压得咯蹦蹦地响。

  看看路上没有一个人影,点点忽然问:“是今天吗?我们没有记错时间吧?”

  CC也有些犹疑地问司机:“师傅,今天是不是三号?”

  司机给了肯定的答复。

  点点不由自主地自言自语:“奇怪了,今天路上怎么没有人呢?”

  沉默了好一会,司机突然说:“人多得很,都是院子里呢。路上肯定没有人嘛。”

  正说着,车就拐进了火葬场的大门。一个看门人伸手拦住要收停车费,CC认出就是元旦那天给他们讲火化各种流程的那个老头。

  他们下了车,顺着大门前的一段山路往上走。虽然是铺了柏油,但是路的坡度很陡,CC和点点走得也很吃力。再加上雪已经让车压成了镜子一样光溜,点点每走几步都要滑倒,CC几乎是半拖着她上了坡路。

  刚走上坡顶,豁然显现一片宽敞平坦的院子。让他俩吃了一惊的是,院子里果然站满了人。白花花的雪地上矗立着许多穿着深色厚重衣服的人,让他俩觉得仿佛突然闯入了剧场,大门开处黑压压的观众涌了出来。CC仔细去看,觉得院子里的人足足有几百人。他们都在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地谈论着各自的话题,不时人群爆发出欢快地笑声,看得出,每个人都很兴奋。虽然是站在雪地里,空气冷得人仿佛能冻掉嘴唇,但是并不能妨碍人们说笑时的欢快。

  CC寻找着认识的人,可是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他凑到低声谈话的人群前,侧耳去听他们说什么。只见有人在说追悼会开得早了好啊,开得早就能烧得早,烧得早炉子里干净,骨灰就纯净。CC觉得奇怪,凑过头去问:“烧得晚难道烧不干净吗?”

  那人像老师教学生一样耐心地说:“早早地赶第一炉烧,炉子里干净嘛。烧到后面,人烧得多了,谁的骨灰都掺和在一起,烧的师傅也嫌麻烦,随便铲上一簸箕,都不知道是谁的灰。你看那些人恭恭敬敬地抱着骨灰盒,一个个哭得依依呀呀的,其实他们要是知道抱着的是别人的骨灰,那还哭啥呢?”

  灵一个人插话道:“管不了那么多咾,一个个哭得都是孝子模样,里面装上是谁的都叫爹呢!”

  人们哄地一声笑开了,尽管笑声是压抑的,但是人们还是很开心。

  CC咧开嘴角假装笑着,其实他心里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可是看到那些人都在开心地笑,他也不好意思不附和着假笑。他这时又去观察这个大院子,看到在东边是一间很恢弘的建筑,那外形是仿照着广场纪念堂的风格建造的,正门上方悬挂着一方匾额,上书“告别厅”。方方正正的建筑像一只巨大的骨灰盒,有些苏式的风韵。

  院子的西侧一溜停满了小汽车,足足有几十辆。在雪地里这些车辆静静地停放着,显得庄严肃穆。就在这时,有人站在告别厅门前招呼人们进去。大家都慢慢地往里走,CC和点点也稀里糊涂地跟着人们往里进。走到门口时有人在发黑纱和小白花,他俩也学着别人那样子把黑纱套在胳膊上,又把小白花戴着胸前。走进去后,就有人在帮着他们排队,没一会整个大厅里就排好了。这时有个很眼熟的人在主持仪式。CC想了好半天才想起这个主持人原来是电视台的主持人。他想谁请了他来?主持人宣布默哀,奏哀乐。站在右侧的一组乐队吹奏起哀乐,点点随着音乐就开始抽泣。可是就这个时候,CC发现出了大错,因为正面挂着的遗像是个男人,他并不认识。

  CC惊出一身冷汗,他悄悄地碰了碰点点的手,点点正在酝酿着悲痛,被他一打扰,泪就收了回去。他向点点示意去看那遗像,点点顺着他的示意去看,也吓了一跳。原来他俩参加了不认识的人的追悼会。人们都低着头,只有他俩东张西望,但是他俩看人们站得笔直,所以也不敢动弹。过了一会,默哀毕。有个什么领导上去致悼词,CC从他的悼词里听出原来是个什么街道上的主任。估计孩子个个有出息,出席的人里有几个声名震耳的人。这时,CC看领导致辞之后又是子女致辞,他就悄悄地拉着点点的手退了出来。

  刚到门口,就有人拦住了他俩。CC还以为是不允许他们提前退场的,没想到那人却说:“取下黑纱,扔这个箱子里,白花扔这个箱子里。里面开完了吗?”

  CC有些尴尬地说:“还没有,我们有点事,先出来。”

  那人一边帮他俩摘白花,一边说:“中午11点,到祥和庄酒店,主人备了薄酒,一定去啊!”

  CC咧了咧嘴,瞎应付了一下。

  走出来没几步,就看到屠夫一个人站在雪地里,像个粗壮的邮筒似的。他连忙走过去问:“其他人呢?”

  屠夫一边用眼角去斜着点点,一边回答:“唐骁他们几个去联系烧的炉子去了。你怎么才来?”

  CC不好意思说他刚才的窘态,嘴里只好胡乱咿呀了两声,然后问皇甫妍在哪呢。

  屠夫说:“刚刚出门肚子就不行了,我听那几个婆娘说是羊水破了,直接送医院去了。”

  CC吃了一惊:“到了预产期吗?”

  屠夫一扬脑袋:“还早呢。”

  CC回头去看点点,刚想对她说什么,谁知点点似乎对屠夫没有好感,她已经躲得老远。就在这时,唐骁抱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他身边跟着几个足浴屋的姐妹。CC迎上去,问唐骁这是什么,唐骁说已经烧完了。这就是他妈妈的骨灰。CC联想到刚才那个追悼会,忽然觉得唐妈妈的死无比的凄凉。

  所有的人走看着CC,但是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他轻轻地问唐骁:“还有什么费用没有交清吗?”

  唐骁摇摇头。

  CC又问:“骨灰存什么地方呢?”

  唐骁紧紧地抿着嘴唇,不说话。

  CC只好去问其他人:“一般都是把骨灰存在什么地方呢?”

  姗姗抢着说:“我们家里是有祖坟的哈,那是农村,城里我就不晓得放在哪里了。”

  CC对唐骁说:“咱们去问问那个看门人吧。”

  他陪着唐骁往大门口走,唐骁抱着骨灰盒一声不吭。到了大门口,CC又问那个看门人。看门人听了以后,倚在门框上好半天没有说话,最后他像是下了决心似的,对CC和唐骁说:“你们这么穷的,我就给你们实话实说吧。穷人就不要瞎求讲究了,买坟地呢,还是买高档骨灰盒呢,那是有钱人的事情。你看,就那个告别厅用一下一千八百块,那个乐队吹一下,七百,那些花花摆一下,五百。他们订的骨灰盒还不是最好的,都要三千八呢。他们的坟地那就不要说了。我看呀,你们是穷人,就不要瞎讲究了,抱着到那个地方,你们看,就是那个地方,坡坡上的那个地方。随便埋了算了。埋到那个地方不要钱,埋到别处还要收费呢。”

  他们往回走,唐骁抱着盒子默默地走着。人们围过来问他们打听的结果。CC沉吟了良久,对唐骁说:“你看呢,埋不埋?”

  唐骁点点头,只出了一声:“嗯。”

  他们一行人都上到坡坡上,转了一圈也找不到一把铁锨。这时,CC让大家都往后靠,他一只手使出神力,一下子就掏出一个脸盆大小的洞来,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随着他手的收回,五六个破烂的骨灰盒也跟着被刨了出来。

  大家一边把那些被刨出来的骨灰盒放回去,一边又恭恭敬敬地把唐妈妈的骨灰盒放在最上面。然后,CC用手又把土拨了下来,唐妈妈的骨灰盒就完全地掩埋掉了。

  人们稀稀落落地往下走,刚到告别厅门口,就见那些开完追悼会的人都在往小汽车里钻。一个人大声喊道:“各位亲戚不要走乱了,都跟着头车,我们的孝子在祥和庄酒店给大家准备了薄酒,谢谢各位亲戚呢!各位一定要去赏光。酒是九粮液,主菜是手抓羊羔肉。都要去呀!”

  这时,唐骁忽然走到所有人的前面,他面对大家站着,人们看他神情古怪,都站下不走了,大家带着惊异的目光看着他。

  只见唐骁忽然跪了下来,他的头深深地磕在地上,嘴里喃喃地说着:“谢谢大家,谢谢你们帮了我,让妈妈入土为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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