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想背弃自己命运，永远留在心爱的人身边。”佩拉擦了擦嘴边残留的酒渍。是的，她不止一次想过，不要做什么历史上被称颂的伟大女王，只要陪在心爱的人身边就好。
“那个人是卡萨尔对不对？”马修斯低着头。
佩拉没有回答是或不是。
短暂的沉默后，马修斯抓起酒瓶喝下一口，他这是明知故问。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放下酒瓶的马修斯问到。
“想要里塞繁荣。”佩拉肯定地回答到。
“我想要你！”
佩拉愣了愣，马修斯的直白总是这样让人猝不及防。
“想要和你一起让里塞繁荣！”马修斯补充到。
佩拉松了一口气，“你一个人已经能够做得很好。”
“我想要的，和你想要的不一样。”马修斯笑了笑，“尊重你的愿望，就只能扼杀我的渴望。”
佩拉迎上马修斯此刻无比清醒的眼神，浑身一个激灵。
“我马修斯这辈子没有强迫过任何一个女人，所以更不会强迫心爱的你。虽然我依然觉得，只要给我足够多的时间，我能将你照顾得比卡萨尔好，但既然你的追求是他，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马修斯满满喝下一口酒，仿佛要将满腔不甘咽下。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没有坚持，佩拉，我没有坚持，是因为放手是我爱你的方式……”
佩拉浑身有些难受，她一直觉得马修斯对她的感情就像孩子的占有，不顾一切死缠烂打，可今夜，马修斯的这番话，犹如投入湖心的石子，掀起阵阵涟漪，那是被触动的感觉。对此，佩拉感到遗憾，她无法回应这份感情。
“敬你。”佩拉接过酒瓶，举至眉头。什么都不用再说，哪怕说放自己和卡萨尔走只是醉言疯语，佩拉也要感谢马修斯的这份感情。
马修斯微笑，“记得奥卡的晚宴吗？我曾经说过，迟早有一天，你会和我共饮，只是没想到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
佩拉仰头，喝下满满一口。
放下酒瓶的佩拉说到：“期待着里塞重新崛起，你会成为了不起的国王！”
马修斯望着佩拉，眼中有隐隐泪光，他是多么舍不得眼前这个女人，酒未见底，不够，喝得不够就会松不开手。
仰起头，眼泪就不会滴落下来，马修斯就着这个姿势，将整瓶酒喝了个底朝天。
“我会做给你看的，假如他对你不好，记得来找我，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马修斯起身，绕过长桌，来到佩拉身旁，忽然单膝跪地，一把将端坐着的佩拉揽在怀里，贪婪地让心中的感情在这一刻不受束缚地释放。
佩拉想了想，没有推开马修斯，任由马修斯平复完心情后，自己松开。
不知过了多久，松开佩拉后的马修斯直接醉倒在地，彻底不省人事。
佩拉推了推马修斯，对方毫无反应，看来只能找侍卫帮忙。佩拉推开房门，却见卡萨尔正背对着房间，似乎在望着院子里的皑皑白雪。
“聊完了？”卡萨尔转过身来，微笑望着佩拉，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夜，这笑容依然温暖。
“你一直在门外？”
“听到动静就过来看看，没忍心打扰。马修斯是不是醉了？我帮你把他送回房间吧。”卡萨尔抬手抚了抚佩拉微微泛红的脸颊。
佩拉忍不住朝卡萨尔怀里扑过去，马修斯求而不得的放手，同她和卡萨尔之间因命运阻碍的分隔，算不算同样的无奈？
卡萨尔紧紧护住佩拉，他全都听到了，连同佩拉那句“我想背弃自己命运，永远留在心爱的人身边”也听到了。
他一直以为，佩拉只是单纯地想和他在有限的日子里过好每一天，她最渴望的，还是成为那个让历史铭记的伟大女王，原来她跟贪婪的自己一样，想得到更多，想拥有更长久。
佩拉的手渐渐揽住卡萨尔的背，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那些注定的命运、担负的责任、不可避免的分别……统统被抛在脑后，身处严寒的人谁能拒抗拒温暖？
卡萨尔亦手上用力，似乎想将佩拉揉进自己身体里，永不分离。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卡萨尔松开佩拉，让她回房间休息，自己则扶着醉成一滩泥的马修斯回房。
星空朗朗，卡萨尔多希望自己根本不懂得识别星象，根本不了解佩拉的未来，这样就可以自私地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一直。
拥抱的余温仿佛还残留在胸前，卡萨尔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马修斯没有早早起床陪佩拉练习刀术，醉酒还在支配着他的身体。不过早会的时间还是赶上。
佩拉换上了仆人的衣服，有些犹豫，不知道马修斯还记不记得昨晚的事，愿不愿意带她去早会。
见佩拉用探寻的眼神望着自己，马修斯笑了笑，“走吧？”
去早会场的路上，马修斯没有像平时那样主动找话题，专注在去目的地的路上。
佩拉觉得，今天的马修斯有点奇怪。
“内乱已经处理得差不多，现在出入里塞还算安全，你和卡萨尔挑个天气好的日子，回奥卡吧，我会联系克伦威尔国王在边境接你们，里塞这段路，有王族护卫队护送你们回去。”
马修斯的话让佩拉觉得有点不真实，假如是昨天说出口，佩拉会觉得是酒醉后的胡言乱语，可现在的马修斯，应该是清醒的。
“所以你昨晚说的话是真的？”
“我喝酒哪怕醉了，发生的事情也记得很清楚。”马修斯展开灿烂的笑容，带着初见时的自信，但多了一份坦然与从容。
“佩拉，记得，假如卡萨尔对你不够好，来找我。”马修斯眼神真挚认真，他确实记得昨晚说过的每一句话。
佩拉知道，经此一别，她很有可能再难跟马修斯见面，眼前这位年轻的国王很快会成婚、生子、被无尽的政务淹没，而她也永远不会因为过得不好而来打扰马修斯的生活。
“嗯。”佩拉点点头。可她不会说“永远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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