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美女救英雄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方少东百无聊赖地在后座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在他身边，灰毛兔懒洋洋地趴在座椅上打盹。大胡子专心开着车，每每方少东唱到荒腔走板时，他便咧开大嘴无声一笑。
时值初春，在东南省四季如夏，自然绿荫满路。但汽车行至鲁中平原时，风景陡然一转，褐色土地，干枯枝桠，一个个贫瘠而破旧的村庄在车窗外飞快闪退。到了靠近渤海地区，天空竟然已飘起了雪花。此时已是下午六点左右，天色变得昏昏沉沉，高速路上少有车辆。
方少东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看着车窗外逐渐静止的景色,打着哈欠问大胡子：“怎么停了？”
大胡子望着前窗外道：“东哥，前面好像出了点事情。”
方少东打起精神道：“你休息会儿，我下去看看。”说着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一路无聊，难得有热闹看，方少东自然不会错过。
漆黑的夜空零星飘着雪花，空气清冷而湿润，让方少东精神立刻为之一振。他点了根烟，喷吐着烟雾便向前方围了一堆人的地方走去。
走近一看，原来是两车追尾。一辆面包车撞上了一辆越野车的车尾，越野车完全无损，反而面包车的前脸全部碎了。面包车横在路当中，把所有车道都堵死了。有五六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是从面包车里下来的，正围着越野车的车主理论。但方少东只听了两句，立刻察觉到事情不只是撞车那么简单。
越野车的车主是一个年轻貌美的高挑女子。一件浅灰色塑身呢子风衣将她的傲人身材衬托得凹凸有致，一条水洗白牛仔裤包裹住那双修长而笔直的腿，一头漆黑干练的短发只及耳后，露出如象牙般光泽洁白的脖颈。她的五官唯美而精致，尤其是那双仿若会说话的大眼睛，灵动而清澈，让人触之心颤。
女子微微皱眉，朱唇轻启，开阖之间淡淡雾气在清冷的空气中消散、融化。她说：“虽然错不在我，但你们要多少钱，我赔就是了。”
离他最近的一个寸头青年淫邪一笑，目光贪婪地扫过女子的身体，嘿嘿笑道：“美女，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们都是正经生意人，你撞了我们的车子，耽误了我们不少时间。损失了钱不说，但是在客户面前损失了信誉，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女子目光扫过面前这一帮明显动机不良的人，淡淡问道：“那你们想怎么样？”
寸头青年向前凑了几步，贪婪地看着女子精致的面庞，嘿嘿淫笑道：“其实也很简单，只要美女肯让我们哥儿几个爽一下，什么钱不钱的，都无所谓了。”说完放肆地大笑起来。
女子的表情仍然古井无波，既不羞恼愤怒，也未惧怕厌恶。她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两步靠在自己的车上，躲开寸头青年快要喷在她脸上的雾气，淡淡问道：“那你们怎样才会爽？”
寸头青年闻言哈哈大笑，对身后一帮人大声叫道：“哥儿几个，美女问我们怎样才能爽，你们告诉她！”
众人一下哄笑起来，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一边夸张地耸动着下半身，一边发出“嗷嗷”叫声，嘎嘎怪笑道：“美女，就是这样爽，看懂了吗？”
另一个相貌猥琐的胖子满脸肥肉都挤成一团，他揉着自己肥胖的胸脯故意夸张地呻吟道：“美女，让哥哥们揉一下你的******，就像这样，哦、哦……”
一个高个子干脆解开自己的皮带，露出裤裆里黑黜黜的一堆套弄着，嘿嘿淫笑道：“妹妹，哥哥好打发，只要用你的小舌头给哥哥舔舔，哥就爽了。”
寸头青年哈哈笑着，再次向女子逼近，边走边掏出一把寒光灿灿的匕首来：“嘿嘿，美女，你下面有没有流水？让哥摸摸……”
女子身后就是车身，退无可退。她一张俏脸上仍无半点惧色，只是微微皱眉。
寸头青年挥舞了两下匕首，嘿嘿笑道：“这回知道怎么爽了吧？”
砰、砰！
两声骨骼撞击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然后便是两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方少东收回脚，有些诧异地看向那女子，正好女子的目光也向他看来。方少东心中微微颤抖，那双清澈的眼神仿佛能照射进自己内心深处一般，让人不忍亵渎。这让他心里更气愤，这帮人渣，怎么能对这样一个女人说出那么下流的话？我都不好意思说呢……
方少东忍不住出手，是因为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踢的是那个露出自己下体的大个子，因为他觉得那家伙最恶心——那么点玩意儿也敢当着女人的面掏出来？简直丢尽了男人的脸！万一这女人以为男人的那啥都是那么小一点儿，干脆百合去了，岂不可惜之极？一记撩阴腿，大个子便惨叫着蜷缩起身子。
让方少东惊讶的是，在他出手的同时，那个看似温婉大气的女子也同时出手，她的对手是寸头青年，同样一记撩阴腿，比方少东这一脚更狠。寸头青年“咕咚”一声就倒在地上，杀猪般惨叫。方少东看得出，这女人出脚很快、很稳也很准，显然也懂些拳脚。
众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这么干脆就放倒了他们的老大，他们也没想到还有人混在他们之间出黑脚。就在他们愣神的工夫，方少东冲女人咧嘴一笑，问道：“你来还是我来？”
女人的表情还是那么云淡风轻,冲方少东微微一点头，算是谢过，轻轻道：“一起。”
方少东呵呵一笑：“好啊！”
“MD，兄弟们，扁他！”一个猥琐胖子大叫一声，率先向方少东冲过来。方少东大喝一声恶狠狠地举起拳头，就在胖子慌忙举起手臂格挡的时候，方少东又是一记撩阴腿。胖子凄惨地大叫，痛得眼泪和鼻涕都下来了。
这时旁边也传来一声惨叫，方少东回头看去，却见那女人不慌不忙收回了脚，在她面前一个瘦弱男人正捂住裤裆痛苦地蜷缩起来。两人对视，各自眼中都有些微妙的神色。
最后一个光头呆呆地看着前一刻还耀武扬威的伙伴们一个个捂着裤裆满地打滚，吓得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方少东和女人都没有去追，两人再次对视，女人微微一笑，道：“谢了。”
方少东有瞬间的失神，女人的一笑让他惊艳，心中不由自主想起一句诗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喃喃道：“客气啥？都是朋友。”
女人似乎见多了这种场面，也不以为意，指了指方少东的车，道：“我把车开走，你就能过来了。再见了。”
女人摆手，转身拉开车门。方少东这才如梦初醒，忙叫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坐上车，头也不回地道：“下次见面再告诉你。”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方少东挠挠头自语：“这到底算不算英雄救美？”
躺在地上的寸头青年这才挣扎着站起来，伛偻着腰咬牙切齿地对方少东道：“小子，敢坏我们的事，你死定了！”
方少东不屑地眯起眼睛道：“蛋又痒了？赶紧滚蛋！”
几个地痞都呻吟着爬了起来，寸头青年怨毒地盯着方少东冷笑道：“小子，你等着，有人收拾你！”
话音未落，从方少东身后如一阵风般冲出一个魁梧的身影，他手中持着一个棍球棒，二话不说冲着寸头青年的头上、身上就招呼，打得寸头青年毫无招架之力，连连惨叫。打倒一个又换另一个，转眼间这四个家伙又倒在地上痛苦呻吟起来。
魁梧的身影这才站定，粗重地喘息着，眼珠瞪得如铜铃般威风凛凛地大喝道：“NND，谁敢动我东哥？”
方少东嘿嘿一笑，心里很是受用。他打了个响指，意气风发地道：“大胡子，收队！”
魁梧身影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憨厚的面孔——正是大胡子。他咧开大嘴一笑，乐呵呵地道：“得嘞，东哥！”
两人继续上路，方少东回味着刚才的一幕，暗自可惜没有态度坚决地留下那个女人的名字和电话。“看来自己还是脸皮太薄啊！”方少东惋惜地摸着自己的下巴。
车开了不到十分钟，大胡子再次把车停了下来，语气沉重地对方少东道：“东哥，有情况。”
方少东忙向车窗外看去，却见前方路上被四辆商务车并排堵死。方少东心中一凛，难道是冲着自己来的？他想起之前那寸头青年的那句话：“小子，你等着，有人收拾你！”
果然，其中一辆车的车窗伸出一根手电筒来往这边照了照，看清楚车牌号后，四辆车门几乎同时打开，从里面陆陆续续跳下来二三十名壮年大汉来。一个叼着烟的人摆了摆手，这些人一起向这边走了过来。
方少东的脸色很平静，他眯着眼睛笑着：“大胡子，你说咱们是直接开车撞过去，还是下去干他娘的？”
大胡子憨厚一笑道：“东哥，咱们的车不经撞，还是下去吧。”
方少东嘿嘿冷笑：“那就下去。给我递根棍子！”
两人一人手持一根棒球棍，走下了车。此时天色已黑，雪下得大了些。漫天雪花飘扬洒落，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分外美丽。
方少东走到大胡子前面，歪着脑袋冲对面的人群大声道：“喂，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吗？”
对面那个叼着烟的人嘿嘿一笑，大声回道：“小子，你知不知道，英雄救美都是傻逼才干的事情！哈哈哈……”
大胡子闻言眼珠一瞪，中气十足地怒吼一声：“你才傻逼！”
对面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
方少东乐了，回身拍了拍大胡子的肩膀鼓励道：“骂得好！大胡子，这叫先声夺人，你丫都会用战术了。”
大胡子咧嘴一笑，道：“东哥，待会儿你别护着我，我能行。”
方少东撇撇嘴：“你想剩下的路让我自己开车啊？下次吧，下次再让你狠狠挨顿揍。”
大胡子憨笑道：“得嘞，听东哥的。”
对面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MD，兄弟们，砍死他们！”
“冲啊！”一帮人一起怒吼。
方少东热血瞬间沸腾起来，大胡子也是怒目圆睁，满脸通红。
打了个响指，方少东正要也同样装逼地大喊一声：“砍死丫的！”却不料对面两道刺眼的光芒照射过来，伴随着一阵急促地喇叭声。方少东条件反射地眯起了眼睛，身子不动声色地挡在大胡子身前，为他遮挡住刺眼的光芒。
本来叫嚷着冲过来的一群人顿时纷纷止住了脚步，回头看去。
灯光渐暗，“吱——”一声急促的刹车，一辆越野车横着停在那四辆商务车的后面。车窗摇下，一个女人精致的面庞探了出来。方少东看到不由愣住了：“这女人怎么又回来了？”
“钱坤在不在？”女人大声道，声音清脆响亮。
一帮人都愣住了，方少东微微勾起嘴唇，放下手中的棍球棒，干脆饶有兴致地靠在车身上看了过去。
对面的一帮人骚动片刻，那个叼着烟卷的男人走出去大声道：“来的是不是蒋小姐？坤哥不在，我是坤哥的手下小四。”
女人沉默片刻，继续大声道：“你们让开路，那两个人是我朋友。”
方少东呵呵一笑，回头对大胡子道：“看来我们不用挨揍了。”
大胡子憨厚一笑道：“东哥，这是美女救英雄啊！”
方少东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大胡子，你看我和那女的有没有戏？”
大胡子咧嘴一笑：“东哥，我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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