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争执

　　梅丽丝看到他们姐弟两个脸上各自蒙着一丝羞意，她暗自笑了笑。之后又象是想起什么事似的，对张震羽说道：“对了！小羽！差点忘了告诉你！十大家族的子弟在成为剑士以后，要么资质好一些的就进入炼剑阁，要么就去做一些家族给安排的官府差事。刚刚我和你轩大伯商量了一下，就你目前表现出来的资质来看，你比当年你父亲的资质还要好，所以我和你轩大伯都希望你能进入炼剑阁深造！那样对你的前途也比较好……”

　　张震羽听着母亲的叙说，忽然发现对面的艾琳娜显得有些慌张，她一直低下的头这时也抬了起来，虽然小脸仍然有些红晕，但眼神中却充满了不舍之意。她想说什么，却看了一眼姨妈，最终没有说出来。

　　张震羽看到艾琳娜的表情，会意地一笑，心里暗道：我离开家三年时间，家里人便受尽了他人欺凌，更重要的若是我离开这里，表姐会很难受很难受的……

　　“母亲您不必说了！我是不会进入炼剑阁的！我要去官府做事！我要在这里保护你们！”张震羽掷地有声地说道。他话一说完，便看到艾琳娜白腻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之后，又羞涩地低下了头去。

　　“小羽！”梅丽丝突然抓住了张震羽的胳膊，她似是很激动，为了有一这样一个好儿子而激动。但她随即又强忍下内心的感动，肃容道：“你不能这样！你应该进入炼剑阁！炼剑阁才是你真正的选择，你是一个比你爹还要优秀的炼剑天才，你不能这么早就去做那些庸人琐事，你应该将自己的精力全部注入到炼剑之中，等你有了足够的实力以后，我们都会替你高兴的！所以你一定要进入炼剑阁……”

　　“我说了！我不会进炼剑阁的！当年父亲就没进去，他不照样很快就修炼成了天才剑师吗？所以，我会一面做事一面修炼，我才不要进入那个暗无天日，到处都是修炼疯子的破山上呢！”张震羽无比坚决地说道，坚毅的脸上透露出一丝不可违抗的意志力。漆黑的双眸变得有些冷厉起来，只有在看到艾琳娜身上时才会有些温柔。

　　艾琳娜看到张震羽母子二人各持己见地争执，气氛立刻冰冷起来。她忍不住站起身来，轻声道：“我吃好了！”话一说完，飘身出了厨房，临走还紧张地望了张震羽一眼。

　　张震羽明白艾琳娜的心思，二人虽然没说过几句话，但彼此内心都有一种喜悦的冲动，只是碍于长辈才不得羞涩地掩饰起来。张震羽敢肯定，艾琳娜一定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对自己说，而自己也有许多许多的话要对艾琳娜说，三年的痛苦离别，如今能重聚一起，怎么能说分就又分开呢？且不说艾琳娜不想，张震羽更是不想。再者，实践证明，一边做事一边修炼，虽??没有了高人指点与那种清幽的环境，但只要自己刻苦一些，成绩也会很显著的，父亲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这是张震羽最为依仗的观点。

　　梅丽丝看了一眼转身出门的艾琳娜，没有丝毫在意。她扭过头，又苦苦对张震羽劝道：“孩子！你就听娘亲一次好吗？乖乖地进入炼剑阁，好好修炼，你现在虽然是个剑士了，是个世人所尊重的人了，但这不代表你就有了自保的能力，所以，你要听话，进入炼剑阁，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哪怕你成为剑师以后再出来……”

　　张震羽听着母亲的话里仿佛有种特别的意味，仿佛自己要是不进入炼剑阁就会十分危险。但张震羽根本不想为了这莫名的危险就放弃自己的亲人，放弃自己牵挂多年的那个人，所以张震羽不待梅丽丝说完，便断然道：“母亲！您不要说了！我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的！让轩大伯给我在官府找个事做吧！我不能再让您还有姥姥她们受别人欺负了！我长大了，我应该保护你们，而不是自私地离开去提升自己的实力！”

　　英俊的脸庞象一块冰雕般坚定，没有一丝的妥协之色。就象小时候一样，张震羽根本不理会母亲在自己做好决定后给自己的苦劝。

　　梅丽丝看到张震羽铿锵坚决的样子，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倔强的小脸，那个看似瘦弱而自己却雷打不动的小脸。她微微楞了一下，苍白的脸上呈现了一副十分复杂的表情，有无奈有气愤还有一丝淡淡的欣慰与感动。

　　“羽儿！母亲求你了！你就听母亲一次好吗？母亲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母亲也不想离开你啊……”动了动嘴唇，仿佛想结束这场结果早就预定了的争执，但梅丽丝不知从哪又鼓起了一些勇气，紧紧抓住张震羽胳膊，对他哀求道。无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泣，显然这位母亲巳经无奈到了极点。

　　张震羽也骇然母亲这次的顽固，以前每当自己坚持自己决定之后，母亲只是劝说几句便再也闭口不提，可这次母亲却出乎意料地不依不挠起来。仿佛有什么事情有什么人在鼓动她必须要说服自己，到底是什么事呢？

　　张震羽不由得有了一丝松动，看着就差啼哭涕零的母亲，张震羽那颗倔强的心有了一丝松动。但也仅仅只是一丝的松动。张震羽一想起自己要孤零零地一个人在那个静谧的山顶修炼，修炼自己也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完成的实力。剑师，父亲那样好的资质，都要用十年的时间才能炼成，自己呢？就算自己比父亲的资质还要好，八年七年？张震羽很难想象表姐在等待自己这么长时间后的样子。

　　不行！我不能让表姐再陷入那无边的苦闷中了，张震羽虽然在洪荒中忙于修炼，但仍对那种无边的思念有着切身的体会。那样太痛苦了！还有，谁又能保证自己亲人的安全，这次是自己的出现才救下了母亲等人，若是没有自己呢？张震羽不敢想象那种可怕的后果。

　　“好了！母亲！我既然做了决定，就会不改变的！明天我就亲自去找轩大伯，让他给我安排差事！”张震羽一面说着，猛地站了起来，话一说完，他立刻迈起脚步向外面走去。

　　“羽儿——”梅丽丝再也忍不住，她凄厉地叫了一声，很明显她哭了。

　　“算了吧！这孩子，太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劝不动的！”一个苍老的叹息声响了起来，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伊莎劝慰女儿道。

　　张震羽心情很不好，心里象是压抑了一股怒火，可这种怒火却丝毫不能向他周围的人发泄。他不明白为什么以前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母亲会突然变得这样顽固起来，尤其是母亲的哭泣声，那就象是一把钢刀刺入了他的心脏一般，让他的心痛得无力呻吟。

　　为什么？这究竟都是为什么？张震羽愤恨地在心里怒吼道。他一把将大厅的正门扯开，迈开大步走了出去。

　　熟悉的小院里，月白如纱，轻柔地铺洒在熟悉的小花圃中，铺洒在矮矮的小篱笆上，铺洒在这几阶干净简单的小台阶上。这个温柔的夜色让张震羽感觉心里舒服了许多，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惬意一点，慢慢走下了台阶。

　　忽然，他发现在小矮篱外面正有一个淡黄色的俏影凝立在月光下，她金黄色的波浪发在姣洁的月光照射下散发出一丝晶莹的金光，窈窕轻盈的身条亭亭玉立，尤如一具精致的雕塑，只能用完美来形容。

　　只是那白腻的小脸有些忧郁，淡蓝色的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远处，仿佛在回忆一些抑郁的往事。

　　张震羽在那一刻呆住了，他曾在梦中勾勒过无数次表姐的媚影，但在此刻真正近距离欣赏表姐的美貌时，他象是接连喝了一坛烈酒般忽然醉了。脑海中凭空勾勒起的那些千百媚影，瞬间消失了，全被眼前这个圣洁的、纤尘不染的、动人的表姐轰散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艾琳娜仿佛是有些累了，她不经意地扭了一下脖子，却猛然发现正在自己身旁不远处默然出神的张震羽。

　　“啊！”象小猫似地惊讶地轻叫了一声，艾琳白腻的小脸瞬间变成了极品葡萄酒一样的酡红色，她微微低下头，快步走到了张震羽身前，羞涩地轻嗔道：“小羽！你吓死我了！你傻乎乎地呆在这干什么呀？”

　　张震羽被表姐如此剧烈的反应又惊回了神，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失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没……没什么！我看到表姐正在那里出神地想事，所以就没敢打扰你！”

　　“呵呵！是吗？我在出神吗？我怎么不觉得。”艾琳娜看到张震羽那脸红慌乱的样子，仿佛又看到了自己那个倔强害羞的小表弟，于是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张震羽被艾琳娜笑了一阵，心里有些不服气，他正要反驳两句，却发现面前的表姐和以前巳经是大不一样了，肤如凝脂，眉似嫩柳，眸似柔波，樱嘴琼鼻，“咯咯”发笑的小脸象是一朵刚刚盛开的花般娇艳纯美。这样看来，三年前那个情窦初开的表姐根本就是个半羞半掩的花骨朵，而现在正当十八妙龄的表姐正是一朵初绽的鲜花，娇笑含羞，怡笑大方，柔媚可人。

　　张震羽不禁又是一阵发楞，怔怔地说道：“表姐你真美，比以前漂亮多了！”

　　艾琳娜被张震羽这么直接地夸赞，立刻有些不胜羞涩，她的小脸刷地变得比以前更红了，象是天边的火烧云一般，她“恼羞成怒”地在张震羽宽厚的胸膛下捶了一拳，娇嗔道：“你这臭小子！三年不见，怎地学得这么会拍马屁了！”

　　“哦哦！我……我没有……我说得是……真的！”张震羽看到表姐有些恼怒，更加慌忙地解释道。虽然他知道表姐根本不会真的生气，但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一看到表姐佯装生气的样子，就不由自主地想上前解释。

　　“咯咯，你这傻小子！”艾琳娜看到表弟慌不择语的样子，又一次咯咯笑了起来，笑得比刚才还要开心。

　　“好哇！表姐装生气骗我啊！看我怎么收拾你……”张震羽被表姐一阵嫣笑勾起了闹意，一面轻叱，一面笑着向艾琳娜扑了过去。

　　“啊！你这臭小子竟然敢打表姐啊！想造反么？臭小子你力气怎么那么大呀？啊，呵呵，好痒啊……”艾琳娜立刻扭身跳开，向远处跑去。不久，远处传来了一阵欢快的笑声。

　　良久，张震羽和艾琳娜象小时候一样，坐到了一棵一人合抱的断木上。艾琳娜满脸通红，不断地喘着粗气，她有些嗔怨地白了旁边面色红润没有一丝疲色的张震羽一眼，道：“你这臭小子！三年不见竟然长壮了这么多，以前都是表姐我欺负你，没想到，你现在的力气竟然变得这么大了！而且个子也长得超过我半个头了！还真没白出去修炼！”艾琳娜说到最后，脸上浮起了一丝欣慰，淡蓝的眼眸中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那是当然了！我可是个男人！男人哪能还不如一个女孩呢！”张震羽有些得意地说道。

　　“切！你就是再大，在你表姐我面前，也只是个小男孩！还男人……啊！不许闹了！不许闹了！再闹，回去给你向姨妈告状！”艾琳娜不屑地哼着，却看到张震羽那碗口股粗的胳膊又伸了过来，立刻拿出姐姐的气势对张震羽威吓道。

　　张震羽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嬉笑道：“好表姐！我不闹了！你也别去母亲那给我告状了好吗？”

　　“呵呵！这还差不多！你别以为比我厉害就欺负我！我可是你姐姐，是你的长辈呢！”艾琳娜摆出一副长辈对晚辈的姿态，对张震羽笑道。

　　“呵呵！小弟谨遵表姐教诲，以后再也不欺负表姐了！不只是我不能欺负，谁也不能欺负表姐了！小弟以后就要专门保护表姐，保证不让表姐受任何人的欺负！”张震羽也跟着笑道。

　　“小羽！”艾琳娜听到张震羽这么一说，忽然联想到了白天里的事，如果不是小羽的突然出现，她还真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艾琳娜小脸满是感动之色，她激动地扑到了张震羽怀里，轻轻道：“还是小羽你最好了！”

　　张震羽看到艾琳娜激动的样子，知道她这些年肯定没少受欺负，他紧紧抱住怀里这个柔软的娇躯，咬牙郑重地说道：“表姐放心好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一定要保护好你，还有母亲！让你们再也不会受那些坏人的欺负！”

　　“哦！”艾琳娜听张震羽这么一说，忽然想起了今天晚饭时的事，她小脸变得一阵黯淡，两只小手不由自主地紧紧地抱住了张震羽的腰身，无奈地喘了口气，淡淡道：“小羽！其实你应该听姨妈的！你的资质这么好，应该好好地接受深造，这样的机会，就算是十大家族的人也不是每个子弟都能有的……”

　　张震羽忽然听到表姐的语气变得黯淡起来，竟然也劝自己进入十大家族。但他能听出表姐声音里的一丝酸意一丝不舍。他轻轻将依附在自己怀里的表姐拉起来，看着表姐那难掩的娇羞，低垂的眼眸，还有眼角处那淡淡的泪痕，柔声道：“表姐你不要傻了！若是我走了，谁来保护你们呢？十大家族的人吗？他们根本就没把你们当自己人！只要我一走，那个欺负你的大胖子就会立刻带人来报复你们，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被别人欺负呢？”

　　“小羽！”艾琳娜猛地抬起了头，湿润的淡蓝色眼眸直直地看着张震羽，樱唇有些不自然地抖动道：“其实我也不想你离开！你不在的那些日子里，我太难受了！我不在乎自己会受什么委屈受什么欺负，我只是想你能陪在我身边就行，其余的我什么也不在乎……”颤抖的声音渐渐变成了抽泣，柔软的身躯也开始轻颤起来。

　　张震羽猛地将艾琳娜搂进了怀里，无比坚定地说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会！”

　　第二天，张震羽吃过早饭，他正想着去找现在巳是张氏家族族长助手的轩大伯，让他给自己安排一个差事。毕竟自己现在巳经不是个小孩子了，自己不能再象以前被母亲养着，而应该自己找事做，来养母亲。

　　可他刚被艾琳娜送到院子里，就看到一顶花锦小轿来到了自己家门前，四名轿夫都是清一色的家丁打扮，显然这不是个雇佣小轿，而是某个富贵人家专门用来出行的小轿。

　　四名轿夫将小轿抬到了门口停下，这个精致华贵的小轿微微晃了一下，晶莹的珍珠帘被人撩开，从里面钻出了一个胖得很有水平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委实有些太胖了，只是从轿子里钻出来便仿佛费了他不小的力气，油光肥脸被憋得有些发红，一颗大脑袋由于肥肉的点缀变得有些发圆。带着一顶华贵的乡绅礼帽，肥嘟嘟的大胖手上，带着一颗大号的美玉板指还带着几个金光闪闪的金戒指，再配上他那一身的珠光宝气，让人一看，便知道这人富得流油的本质。

　　这名肥胖的中年人下了轿子，一双灵活得有点过份的绿豆眼立刻骨碌骨碌地向院子里扫了两眼，当他看到院子正中有个魁伟健硕的青年时，眼神微微有些惊诧，可随后，他又满不在乎地大叫道：“梅丽丝！梅丽丝妹子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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