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殷左使之死

　　马三宝跟着赵鹤他们，不一会儿就来到教主卧房，今天，他终于要见到朝阳神教殷教主，赵鹤上前敲门，里面立刻传出声音：“进来。”马三宝跟着赵鹤进去，见一个古稀之年发须全白，剑眉鹰目的老人，坐在桌旁的凳子上，他的双手像是枯木一般。桌上铺着一张图纸，正是朝阳神教新移址的规划图，图上面放着两本书，一本装饰的很华丽，一本看着很粗糙，两本书分别是《吸星大法》和《毒物春秋》。

　　马三宝心道：这位就是殷野王了！当年太祖皇帝还追随过他，没想到今天我也有此荣幸，太祖皇上如果还活着，那也该有这个年纪了。

　　殷野王乍见马三宝，还以为殷一笑回来了，再仔细一看，来人白面无须，赵鹤待要禀报，只见马三宝单膝跪地拱手道；“燕王殿前近侍、燕王府太监、朝阳神教弟子马三宝，参见教主！”

　　“近侍？太监？”殷野王道：“你官做的还不小，自家兄弟不用客气，起来。”

　　马三宝道一声是，站了起来。

　　“是燕王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来的？”殷野王问道。

　　马三宝道：“属下是和殷左使一起来的，但在山下碰上一个叫唐祜的人，殷左使先让我将重要的东西拿来总坛。”马三宝看到殷野王听到他们遇上唐祜，脸上表情立刻变了，便道：“殷左使激将唐祜和自己比试轻功，还有五位长老带着身着五色衣服的上百人，已经追上去了。”

　　殷野王点点头，道：“拿来的东西呢？”

　　马三宝回话道：“我已经交给门外的长老。”

　　殷野王又点点头，他已经告诉过十长老如何处理朱允炆，又问马三宝：“如今燕王登基在即，你作为燕王心腹，如何来到这里？”

　　马三宝低着头，好像很是为难的样子，憋了半天没有说话，殷野王一字一句道：“但说无妨！”

　　马三宝像是鼓足了勇气，道：“属下身为朝阳神教弟子，一直想来神教总坛，以前在燕王府中的时候，还可以四处走走，但现在，正如教主所说，燕王不日便要登基，到时候恐怕属下再想出来，就更是困难。今天属下来到总坛，总算是得偿所愿，还有一件事，请教主允许，属下……属下想退出朝阳神教。”

　　自打有了门派一说，不管下至黑道上至江湖武林，从来都只有逐出一说，至于退出一说，好像也只有和尚还俗，但那也是困难之极，即便是朱元璋登基大宝，杀人数万，也不敢将明教彻底铲除，只因他是明教弟子，殷野王又怎么会开这样的先例。

　　殷野王道：“你是如何加入朝阳神教的？”

　　马三宝道：“是殷左使带属下入教。”

　　“此事他如何说？”殷野王道。

　　马三宝道：“属下还没有将此事告于殷左使。”

　　殷野王站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图纸和书，一边收拾一边说：“那你先和他说了，他若同意，你们二人再来见我。你先下去吧，今晚你先在总坛休息，其他事明天再说。”

　　马三宝正要转身离开，又被殷野王叫住，殷野王伏手背后，手成鹰爪模样聚力之上，问马三宝：“殷左使命你送来的东西是否完整？”殷野王知道马三宝是要回到朱棣身边，掳走朱允炆事关重大，他要是也知道这件事，往后他和朱棣相处几十年时间，难保不会说漏嘴，倘若他知道布袋里的是朱允炆，殷野王立刻就会杀了他。好在马三宝虽然和殷一笑同行一天一夜，但殷一笑封住朱允炆几处大穴，又没有吃喝给他，马三宝一心想要到东南总坛，没有太过在意这些。

　　只见马三宝恍然道：“属下一心想着来面见教主，没有注意到，还请教主恕罪。”殷野王捏了捏手摊开道：“我会让几名长老去看的，你先下去吧！”

　　到了后半夜，范松、陈平、童德、张乘云、宋饮川五人，带着上百名弟子从山下回来，和他们一同到来的还有殷一笑的尸体。他们非常安静的走进总坛，将殷一笑尸体抬进祭祀圣火的石室里，赵鹤他们五人也在里面，询问之下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但他们没有告诉殷野王，现在殷野王已经睡下，如今他年纪老迈，消息突然怕他受不了，马三宝经过长时间的赶路，此刻也睡的正香，众人围着殷一笑尸体坐了一夜，彼此无话直到早上。

　　第二天，殷野王知道了殷一笑的死讯，殷野王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血，执意要去看殷一笑最后一眼，殷野王来到石室里，看到马悦铃正守在殷一笑身边，她身边任我行还在地上爬着玩耍。见到殷教主来了，马悦铃起身问候，殷野王像是没有看到马悦铃一样，呆呆的一步一挪走到殷一笑身边，一旁的马悦铃泪如雨下只是抽泣。在殷野王心中，殷一笑就是下一任的教主，在十长老和朝阳神教大多数教众眼里，也是如此。这一刻，殷野王不再是威震天下的朝阳神教教主，他只是一个老人，一个老年丧子的可怜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纵横起伏的痕迹，终于还是没有控制住他眼眶，殷野王老泪横流，一口气没有上来，昏死过去。

　　等殷野王再次醒过来，他独自坐了一个时辰，命人先不要将殷一笑下葬，而是将棺材安放在石室中两座巨石人像，左边那一座下面，又派人招来马三宝，同意了他退出离开朝阳神教的请求。殷野王将殷一笑石棺安葬的办法，似乎是有预见性的，因为很快右边巨人石像下的位置，也将被填补。

　　这几天，朱棣没有找到朱允炆，但还有其他事情等着他做，不是封赏、也不是昭告天下，忙的他连每日照顾他饮食起居的马三宝都忘了，忘记他什么时候走的，又忘记他什么时候来的，只因为他在做一件事：杀人！朱棣的杀人名单里分为两类：一类是帝王之心要杀的人，还有一类是一个人——杨野。

　　朱棣密令马三宝去找朝阳神教教主殷野王，他不知道马三宝是朝阳神教的人，也不知道马三宝现在已经退出朝阳神教，他让马三宝去只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心腹，他能保守秘密，可马三宝已经退出朝阳神教，现在再去真叫他为难，但朱棣已经是皇帝，由不得马三宝有异议。马三宝想到一个人，给姚广孝做饭的胖厨子，胖厨子在靖难最后的一段时间，跟随姚广孝在走向皇城的路上失踪，马三宝知道他是逃跑回了朝阳神教，但他的行李还在，马三宝在胖厨子的行李中，找到朝阳神教写密信的东西。马三宝照着朱棣的意思，写了一份密信给殷野王，送到朝阳神教分部里，这一回的密信和以往不同，上面就写着“殷野王”三个字，马三宝自己佯装出去找人，一连三天没有回来。信上内容是：明晚，宵禁后夜，皇城内杨将军府，朱棣。

　　杨野并不知道殷一笑的死讯，殷一笑死后的十天，杨野的日子非常单调，打从朱棣占领皇城的那天起，他便和朱能等几位将军被安排在皇城西侧连排的府内，他们彼此之间也忌讳见面，各人兵符被收走，每日像犯人一样关着，一旦出门必有五名锦衣卫陪同。杨野一个人燥了，想去看看师父姚广孝，找了几次，姚广孝过来过去只是劝他回朝阳神教看看殷教主，这件事杨野倒也想过，但他也知道朱棣是忌讳和朝阳神教扯上关系的，眼下大业已成，他还盼着能够得到封赏，到时候再回去也对很多死去的教众有所交代。

　　无所事事的每一天，对杨野来说都是一种伤害，以前他每日的作息都很规律，即便是打仗时候也能很好的调整自己，可现在呢？他每天都差不多午时时候才起床，晚上三更时分还醒着不知干什么，起初他还召来青楼女子寻欢，可没几天他就烦了。

　　马三宝写完信的第二天晚上，刚入夜，杨野又独自在院中喝闷酒，只见一个身影像是从天而降一样，突然就来到他面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唐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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