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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是非之地


  “哎呦,这可舍不得,姑娘快快放下。”那老妇急忙拿走童谣端起的茶杯,“唉……姑娘说的是。昨天夜里,唉……”

  童谣略略蹙眉,继而又笑了:“大家都忙碌着,我倒是天天坐在这里无事可做,想来也惭愧。究竟发生了什么?说不定我也能帮上些忙。”

  “唉……就算是天神来了,也帮不了。”那老妇摇了摇头,“这可是个是非之地,姑娘只管好好在这里养着就行,其他的事少关心为妙啊。”

  童谣眯了一下眼:“我没其他意思,你也不必多心。只是昨夜那钟声太大,震得我心神不宁的,到现在胸口还闷呢。”

  “姑娘不舒服了?是否要去请神医来看一下?”

  “不了不了。”童谣故作头痛的样子,抬眼轻轻瞄了她一眼,“昨夜白白响起了那样的钟声,断然不会有什么吉利的事情。唉……”

  此话仿佛说中了那老妇的心声,她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缓缓地坐下了。

  童谣赶紧接了上去:“出了这样的大事,辛苦的可是你们这些当差办事的。您要好好保重着啊……”

  “唉……姑娘也是我诸良国人,你说我们诸良算是遭了什么晦气啊。原本好好的,老国王就这么走了,现在连王子也……唉……”

  “什么?”童谣听了心中猛地一抽,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要塌下来了……

  “姑娘,怎么啦?”那老妇急忙上来扶稳她,“都怪老奴嘴笨,没说清楚。姑娘别急,别急……老奴说的王子是大王子沁玉,不是二王子!”

  童谣紧紧抓住那老妇的手,盯着她:“不是润玉?”

  “不是,当然不是!”她急忙陪着笑,“二王子好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童谣一颗紧悬着的心又被吊了起来。

  “唉……”短短的时间之内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遍的叹息了,童谣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别叹气了,快说啊!”

  那老妇眼神闪躲着不敢直视童谣:“二王子中毒了。”

  “什么?!”童谣脑袋一凉,身体摇摇晃晃的。那老妇赶紧扶住她。

  “他中了什么毒,多久了,情况怎么样?”

  “姑娘莫急,这事,老妇一个小小的女官又怎么能清楚呢?二王子福大命大,应该不日就会痊愈的,姑娘只管在此好好休息。”

  “请你帮我传句话。”童谣猛地一把抓住老妇的衣服,“就说我能解二王子中的毒,请带我去见他。”刚才那老妇的话一定是敷衍搪塞之语,自己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就这样被唬住了。

  “姑娘能解二王子之毒?”那老妇突然两眼闪出异样的光彩,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不稳了。

  看着那老妇一派激动的神情,童谣的心中几乎已经确信这次润玉中的毒一定非常严重。而且这老妇一定知道其中的内情,只是什么都不愿意说罢了!

  “对,我有祖传的秘方,请你带我见他!”

  老妇大口地喘着气,颤抖的双手紧紧抓住了童谣的肩:“好好好……老奴这就去替你传话。”

  说完就急匆匆地出去了,然后又折了回来用锁链锁住了童谣的房门。

  童谣整颗心都像被火烧般的焦灼着,润玉中毒了,他怎么会中毒的?被谁下了毒,他的情况怎么样?只要一想到润玉那张俊秀的脸孔变得苍白、变得无力,童谣浑身都在发抖。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其实她根本就不懂得解毒。现在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去见见润玉,再看看他。但是被关在这样的一个房间里,即便润玉死去了她也不会知道,她一定要出去……

  不多时便有人来开了门,进来了一个看上去年级很大的老者。他花白的头发与花白的胡须相连,脸上布满了皱纹,身穿一件华服,表情冷冽而严肃,身后跟着两个侍从。

  “你能解王子之毒?”他低沉如枯树般的声音响起。

  “对!快带我去见他!”童谣急着往外走,却被他单手拦住。

  “女子,说话要识得分寸,不可妄言。如果解不了王子的毒,你可知是何后果?”

  “王子的毒一定中得很深吧?”

  那老人目光一黯。

  “那么快就派人来找我,你们必定很焦急。王子的毒一定中得很深吧!”

  “……”

  “要不是束手无策了,你们也不会依靠我这个不相干的人。”

  “……”

  “事不宜迟,快走吧!”

  那老者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童谣鞠了个躬:“有劳姑娘了,请!”

  童谣一出门,就已经有马车停在门口了。她想也没多想,直接跳上了车子。路面不平,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地行驶着,童谣的心也七上八下的不能安静。

  不多久,车停了,童谣早按耐不住了,从车上一步跳了下来,尾随那老臣往屋里走去。

  周围都是漆成黑色的高大石柱,风很大,四周的幔帐疯狂地舞动着,像是一群蓄势待发的魔鬼,令人毛骨悚然。童谣轻轻蹙眉,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狭长的走廊显得有些异样,前面跳动着幽幽的橘红色火光。

  童谣一步跨入了前面的房中,愣了一下。整个宫殿中一个人都没有,可这个房里却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大臣们阴沉着脸肃立在一边;医者们晃着双手脸色苍白,互相小声地交头接耳,可是却没有半点动作;还有数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手中拿着青铜礼器上下挥舞着,口中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整个房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面具、羽毛和骨头,四处升着火盆,把这一切照得妖异万分。各种各样的人突兀地出现在一个空间之中,场景简直有些可笑。

  童谣小心地向前走了一步,却被人拦住了:“你是何人?”

  不等童谣回答,先前那名老臣已经板着一张脸挥开了那人的手:“海大人,这是老臣请来帮王解毒之人。”

  “她?靠她帮王解毒?”那人眼中充满了不信任,上下打量着童谣,“就凭这个蒙面女子?她是何身份?”

  “她是二王子带回来的民间女子。”那老臣淡淡地回答,声音却无比的镇定。

  海大人面色一愠:“神官、宫医都解不了的毒。难道就凭她可以解开?”

  “既然都解不了,为何不能让她试试?”

  海大人深深看了童谣一眼,慢慢放下了手:“请!”

  童谣急切地冲了过去。隐隐看到淡金色的床帐之下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人……童谣紧紧地揪着自己的领口,心都开始发抖了。

  童谣颤抖着撩开了床帐。

  这个人……还是那个锋芒毕露的润玉吗?他躺在一个八卦形状的绸缎之上,上半身赤裸着,皮肤发出一种淡淡的半透明的光泽。黑色柔顺的长发披撒开来,映衬着他过度苍白的皮肤,显得那样的刺眼。乌紫的嘴唇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润泽,挺直的鼻梁和完美的唇形此时却像冰凉的玉石一样没有任何生气。

  若不是润玉微微起伏的胸膛,她甚至要以为他已经死去了。

  她轻轻地触摸了一下他的侧脸,冰得刺骨。不知为什么,童谣的眼泪已经滴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心像撕裂一般的痛。润玉应该是艳丽的、是锋芒毕露的,而不是现在这副苍白的样子。

  “姑娘,此毒可解否?”边上的老臣颤抖着发出低沉的疑问。

  童谣抹干眼角的泪水,仔细观察着润玉的情况。肤色苍白却没有发青的迹象,她拉起润玉的手,按了几个刺激性的穴道,可是润玉身体的反射区却没有任何的反应。童谣皱了皱眉,润玉的呼吸间隔非常长,非常浅……

  “请问他是怎么中毒的?”

  那老臣一愣,神色显得越发得不自然。看了看周围,没有说话。

  “想让他活,必须让我知道中毒的原因。”童谣一急,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那老臣深吸了一口气,用眼神示意着周围。海大人显得挣扎了一下,还是命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童谣心思凝重地眯起了眼睛。

  老者看周围人尽数退去了,才道:“二王子是喝了毒酒。”

  “毒酒?”童谣略略蹙眉,“何人下毒?”

  “一名婢女。”

  童谣疑惑地看着那名老臣,这话简直像哄孩子一般无聊。她深深知道润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一个婢女对润玉下毒,而且润玉几乎中毒致死?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那老臣不语,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

  “你不愿说也罢。”童谣转过头去看着润玉,“此毒应该是抑制中枢神经的,会令肌肉无力、影响呼吸,以至心脏衰竭而亡。”

  虽然考古学的基础课程是历史学和文物研究,但生物学和医学也同样在考古专业的选修课程之内,因为这些知识在他们进行考古时是经常会用到的。作为高材生的童谣自然对这些知识同样重视。

  那老臣粗重地呼吸着,双目射出青蓝色的寒光:“姑娘是有见识之人。请救我诸良国一命!”说着就一下跪在了地上。

  “有话起来说。”童谣实在不忍心看一个年纪比自己爷爷还大的人向自己下跪。

  “大王子已逝,二王子便是我们诸良唯一的希望了。如若二王子再有闪失,诸良必定沦落到外戚掌权,届时必将朝纲不保!”

  “那你必须老实告诉我,他是怎么中毒的。你不说,叫我怎么救他?!”

  “我……”那老臣一脸愁苦,一句话卡在喉咙口没说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不弄清此毒酒的毒性,我救不了他!”

  “姑娘。”老臣无奈地叹了口气,“毒酒是大王子赐的……”

  “什么?”童谣一下子惊呆了,心中仿佛被投入了一个炮弹,“哄”地一下炸开了。

  “大王子当着群臣的面赐酒,二王子……”

  “他就喝了?”童谣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润玉向来就不是这样逆来顺受的人啊,怎么可能会听凭沁玉的威胁而喝下毒酒。

  “是那送酒的婢女下的毒,她已经被处死了。”那老臣说话的声音显得底气不足。童谣更是不会相信的,心里明白分明就是沁玉当着所有人的面逼着润玉去死罢了,那个婢女只是一个替死鬼。

  童谣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在良渚时期,还没有化学性的毒药。毒不是蛇毒就是在草药中萃取的。可蛇毒很少会混入烈酒之中,因为酒会减淡它的毒性。以润玉目前的状况看来,植物性的毒是最有可能的。

  童谣记得自己曾经在某本文献上看到过,良渚时期的化学在现代人看来其实属于相当落后的,毒草的开发其实也很少。王族、贵族们最常用的也就是断肠草、三草马钱子、洋金花和羊角藤四种。

  “他有没有产生过幻觉或者呕吐的迹象?”

  “这似乎没有。”那老臣皱了皱眉,“二王子中毒后立刻步履不稳,只是命侍从要来大量的水吞咽下去。但是不多时后还是晕了过去,其中断断续续地醒过几次,但是思路依旧是清晰的。”

  润玉是一个极聪明的人,要来大量的水喝下便可相对地冲淡毒素在身体里的吸收和堆积。她抚摸了一下他冰冷的手,能活到现在也是他自救的成果吧。既然排除了产生幻觉的症状,那么断肠草和三草马钱子的可能性就最大了。

  “他中毒后,你们的大王子如何反应?”童谣挑了挑眉。

  老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王子处死了下毒的婢女,并派神医为二王子救治。”

  童谣冷冷地一笑,真是很会演戏的一个人。

  “你可知断肠草和三草马钱子?”

  老臣听后立刻抬起了眼,嘴唇微微地颤抖着,然后又带着深深地痛苦低下了头:“想不到,想不到大王子真的……”

  童谣侧着头眯起了眼。

  “姑娘,你可确信是断肠草和马钱子?”

  “十有八九!”

  “唉……看来大王子是真的动了杀心了!”老臣懊恼地捶着胸。

  “这是明摆在眼前的事,又何必自欺欺人。”童谣摇了摇头。

  “此药无解啊!”那老臣陷入了绝望之中。

  童谣的一颗心也越来越沉了。可是另一个问题也同时在她的脑中慢慢地升了起来。润玉虽然已经用水稀释了毒性保证了自己不会立刻死去,但是能熬到现在这样的一种程度,而且依旧保持着相对平稳的呼吸,简直就是一种奇迹!

  她搭了一下润玉的脉搏,没错——他的脉象虽然很轻,但还是很稳。气息很弱,却依然在呼吸着……这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还弄不清其中的缘由,但这对童谣来讲却是一个天大的好迹象。润玉的身体似乎在自行和这种毒进行着一种磨合,互相处于僵持的阶段。毒似乎无法在润玉的身体里形成很大的伤害,但是润玉现在也无法摆脱毒素的控制,所以才一直昏迷至今。

  这样的情况,也许只要能助润玉一臂之力,让他的肌体更好地和毒素进行对抗。只要润玉胜了,他就有活的希望了……

  化毒……童谣按着太阳穴,努力地在脑中搜索着。亏得自己曾经看过几本古代毒药和中医方面的书,也亏得自己拥有非常好的记忆力……

  “请问可有玄参?”

  那老臣猛地瞪大了眼睛:“难道有解?”

  “先试试吧。”童谣轻叹。

  “有有有,我诸良的土壤最适合生长参类!”

  “那好,我要玄参、决明子、地骨皮、芦根、连翘、牡丹皮……”

  童谣配了药方,每日三次地给润玉灌下去。

  润玉依旧昏迷着,但呼吸已渐渐地稳定了,心跳也越来越有力。诸良上下已经几乎乱了手脚,停下了所有的工作,每个人都心神不宁地候着童谣这边传来的消息。

  因为药性的关系,润玉每日都会大量出汗。童谣每日帮他擦拭。润玉的身体匀称修长,薄薄的肌肉紧凑地组合着。看着润玉日渐红润的肤色,童谣的心情也莫名地跟着好了起来。

  润玉身上散出的那种淡淡的桂花香也渐渐浓郁了,记得童谣前两天刚见他的时候,几乎都闻不到他身上的香味了。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之中,润玉恢复得很缓慢,但是情况的确是在好转。童谣进进出出仍然始终蒙着面。因为是她救了润玉,所有人都对她有着一定程度上的敬重,但是每个人私下都在交头接耳地揣摩着童谣的身份,童谣心知肚明,也懒得理睬。

  “姑娘,药灌不下去怎么办?”一位婢女苦着一张脸看着童谣。

  润玉已经渐渐从麻痹中恢复过来,化毒的草药是奇苦无比的,舌尖开始能感觉到强烈的苦味。润玉虽然还在沉睡当中,却开始下意识地紧紧闭着嘴。

  “托住他的下颚,怎么着也得给我灌下去!”童谣在一边仔细斟酌着,下一剂汤药要不要减少一点药量。润玉已经开始恢复了,太多的药说不定反而会有副作用。

  却听得背后那名婢女尖叫了一声,把碗摔倒在了地上砸得粉碎。

  “怎么了?”

  “二王子……二王子……”

  童谣心头一紧,赶紧跑了过去。只见润玉居然微微地张开了眼睛,眉宇之间带着一丝怒气。

  “谁敢灌我……”长久的昏迷使润玉的嗓音变得有些嘶哑。

  童谣在心中燃放起了胜利的礼花,他醒了……他没事了,他活了……这是她这辈子得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

  润玉锐利的眼神迅速地瞄到了身边的童谣,眼中冒出了一丝让人看不懂的神采。

  “退下!”

  “是。”吓傻了的那名婢女急忙站起来退了出去。童谣紧紧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也跟转身。

  “童谣留下。”

  童谣浑身一怔,站在了那里。

  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是你救了我?”润玉摇晃着支起上半身,还依旧显得很虚弱。童谣不由自主地过去扶起他,润玉微微愣了一下。

  “听从命令,不像你的风格;服毒,更不像你的作为。”

  润玉侧眼看着童谣,眼中透着让人看不懂的光彩。

  “从一年前起,我每日便会服食少量的毒药。”

  童谣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闷痛不已。每天都会吃少量的毒药,这算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这样的话要是遇到毒杀等情况,身体其实已经渐渐地对毒药适应了,所以才不容易立刻死去。由此可见润玉的心思,他每天都是背负着怎样的压力在生存啊。

  看着他被毒药折磨得消瘦的脸庞,童谣不禁对润玉有些痛恨了:“这就是你服毒的理由吗?你以为每日服食少量毒药,你就可以不死吗?一个不爱惜自己的人,真不该救你!”

  润玉突然转头直直地看着童谣,眯起的黑玉般的眼眸像是烧着一团黑色的火焰。

  童谣觉得自己浑身的皮肤都痛了起来,急急忙忙地退了一步。

  “把药给我。”

  童谣一愣。

  “药。”

  童谣缓过神来赶紧把碗送到了润玉的手里。润玉接过,朝童谣看了一眼,便把药水一口灌入了喉中……药水苦得很,润玉却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润玉总算是逃过了一劫,童谣也已几日不眠不休了。好不容易看着润玉又躺下休息了,等他睡着,童谣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姑娘这些日子辛苦了。”先前伺候过自己的那名老妇带着一脸笑意地将吃的喝的送进了童谣的房里,“这些个都是老奴吩咐女奴们为姑娘特意做的,姑娘看看合不合口味。”

  童谣累得摇了摇手,连话都懒得说,只是想睡觉。

  “这次可真是要感谢姑娘,要是没有姑娘的相助,想必我们诸良此次就要遭逢大难了。”那老妇带着笑意摇了摇头,“大王子现在也去了,这个国家就只剩下二王子了,二王子也必定会念着姑娘的这份情意的!这整个诸良国以后都是他的天地了,现在二王子无事,姑娘也尽量地宽下心肠吧,只要想着日后怎么伺候好未来的诸良王便是了。”

  童谣心中猛地划过一丝阴影,突然想起来大王子也死了。前些日子脑子里心心念念地只有润玉,早把这档子事情抛在脑后了。现在想来更是奇怪万分。明明是沁玉想要毒杀润玉的,润玉好容易捡回一条命来,怎么沁玉却反而先死了呢?沁玉一死,润玉便是王位的直接继承人了,这……

  “这大王子正值风华之年,又无疾无痛的,怎么说去就去了呢?”童谣隐隐地试探着。

  “唉……哪能是病啊。是在自个儿寝宫的后院里遇上刺客了。现在整个诸良都封锁了,城里风言风语的,民间应该传得更加邪乎了。”

  “哦?怎么说?”

  “不知是哪国的刺客混了进来。二王子中毒那日,大王子急着从大殿上回去,路过院子时,突然从四面射来四支箭,听说全都命中了头部,当场就没气了。护卫就在边上,可那箭快得根本来不及阻止。那四个刺客就在附近,找到的时候都已服毒自尽,面部全毁了,根本不知道身份。现在整个宫里都乱了套了。”

  润玉——是润玉!童谣浑身抖得厉害,手上拿的茶杯跌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姑娘,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点累了,我想回去躺会儿。”

  “好,好,是老奴太唠叨了,吓着姑娘了。姑娘好好歇着,老奴先告退了。”她的神色有些担忧,悻悻地退了出去。

  童谣还在心神恍惚之际,突然听到门口有锁链的声音。心里猛地一紧,朝窗口望去,只见外面过来了几个士兵,站立在童谣门口。

  用力地推了推门,门居然又被反锁了。

  “怎么回事?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童谣用力地拍着门大叫,可是外面的侍卫像是聋了一样根本就不理会。

  童谣颤抖着向后退去,越想心里就越发地冷了,她又被软禁了……

  没有人知道大王子是怎么死了,没有人,只有她!秘密训练的弓箭队、森林里屠杀式的的狩猎、“遂风”的死、霓色的死、活体的祭祀……这一切都是他原本就安排好的。目的就是这个,杀了王位继承人,自立为王!这些骨肉间的厮杀竟然活生生地放在了她的面前……

  童谣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了。润玉已经杀了自己心爱的坐骑、杀了自己的爱妾,甚至于杀了自己的亲生兄弟。在美艳的外表下他是那样的心狠手辣。他是决不可能放任这件事有第二个人知道的。一位妃子做了他练兵的牺牲品,另一位则被他活祭了,现在剩下的四位弓箭手都已死亡,唯一知道真相的就只有自己了。

  越想,童谣的心里就越发地明白。但是沁玉赐下毒酒应该是在润玉的预料之外的。润玉之所以当众喝下毒酒,也是为了这一刻,他在进行一场赌博,赌注就是自己的命。他已经精心策划了要去暗杀沁玉,那日当着朝野众臣的面喝下毒酒,也就是做个样子给大家看而已。

  这算是什么?苦肉计吗?让别人深信他对沁玉的忠诚?所以死也不会有人去怀疑杀死沁玉的原来就是这个甘心情愿喝下毒酒的亲弟弟。

  沁玉一死,润玉名正言顺地当上了国王,同时也赢得了朝堂上所有的民心。一个善良的弟弟,一个被兄长迫害的弟弟……恶毒的哥哥死了,侥幸存活的美艳的弟弟在万民的爱戴下坐上了王位!

  大王子死了,而她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童谣紧紧握着颤抖的双拳,看看外面把手的士兵,逃……今天就逃,必须要逃!

  心像刀绞一样地痛……为什么这个想她死的人偏偏是润玉,为什么她会对他……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童谣如坐针毡,反复地在房中踱着步子。外面一直有人看守着,窗口装有青铜护栏,如果去砸必定会发出声响。她观望着窗外的天色,急切地期待着天赶快暗下来。

  每一分钟都变得异常难熬,好不容易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有侍女进来将火盆点燃了。

  童谣还在继续等待着时机,心中不断地祈祷着,希望润玉迟些动手才好。

  一轮皎洁的月亮升了起来,前门原本有两人把手,现在时候晚了,走了一个。童谣吹熄了火盆,侍卫应该以为她准备就寝了。她将整个盆子卸了下来。火盆的支架是竹制的,童谣用被子包紧它,用力地折成了两段,这样就不会发出声响来了。

  她用力将床单扯开,撕下一条长长的布条来,侧身从窗口处打量着那个侍卫,他似乎并没有发现。她轻手轻脚地把布条一圈一圈地绑在了窗口的两根青铜护栏上,然后把竹子从布条中插了进去,然后双手握紧竹棍,开始顺时针扭转。

  可能是因为紧张,不多时童谣已经满头大汗了。这样的做法是利用杠杆原理,借用很小的力就可使两根青铜护栏扭曲折断,又不发出任何声响来。这是最安全的做法了。

  不多时,就听到一丝闷响,护栏从中央扭曲断裂了。童谣心中一阵狂喜,位置断得刚刚好,可以逃出去了。

  她站起身来,将双手撑在窗框上,刚要跳出,后面突然出现了一双大手,猛地抓住了童谣的手腕把她按在了地上。

  童谣吓得失声惊叫了起来,回头对上了润玉那张瓷白色的脸。在月光的照射下,他黑色的瞳孔仿佛散发着可怕的魔咒,飞扬的青丝显得妖异万分。他披着一件外衣,眼神显得一派肃穆,童谣的心都快跳出喉咙口了。

  “手无缚鸡之力,居然可以撬开青铜的窗子。”润玉淡淡转眼看着已经折断的青铜护栏,“果真是个聪慧的女子,不亏为锻造师的后代。”

  童谣浑身冰凉地说不上一句话来。润玉伸手一把将童谣的面纱挥开了,紫色的绸布飘落在地上。

  “不……”童谣惊恐地别开头去。

  “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脸,母后陛下!”润玉张狂的眼神中透漏着残忍。

  “你……你知道?”

  “呵呵……哈哈哈哈哈……”润玉突然大笑起来,显得有些失去理智,“那日,你真以为你能那么容易地从我手中脱逃吗?”

  “你?是你故意放走了我?”

  “的确。”润玉紧紧抓住了童谣的肩,她痛得皱紧了眉,“我放了你,是为了名正言顺地杀了你。想不到母后如此命大,有人替你死了……”

  童谣突然想起了那名在河边洗衣的村妇。润玉的手下定是把那和她换了衣服的村妇当成了自己,才错手杀了她。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却想不到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且愚蠢到再次把自己送到了我的面前!”润玉用手指轻轻碰触了下童谣略显苍白的唇,一副嗜血的模样。

  “你一开始就知道那是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润玉侧过脸去,轻笑着:“错了,刚开始,我只认为母后您已经死了。母后用草药改变了容貌吧,呵呵,虽然觉得声音有些相似,但我也并未想到。直到那一日……”

  “……”

  润玉轻轻地俯下身去,桂花般的香味弥漫在童谣的唇齿之间,逼得童谣向后躲。可是肩膀被润玉牢牢地抓住,无法退后:“直到那一日,河中清泉,莲花幽香,不着寸缕,玉肤无暇。我看了你的全部。水的倒影中,有母后赤裸的身体,可母后的脸为何那样的苍白呢……”

  “够了!”童谣听不下去了,用力挣扎了几下,润玉应该大病初愈才是,可是力量却已经大得让童谣无法挣脱,童谣惊叹于他的恢复能力,“既然知道了是我,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为什么那时还要对我动手,说那些话……”

  “呵呵,嫁给了父王,又要许给王兄,你既已有了那么多男人,那么多我一个又有何妨……”

  “……无耻!”童谣气得紧紧咬住了牙齿。

  “我无耻?”润玉冷笑,声音提高了不少,“难道你敢说你不曾迷恋于我,不曾期待我的眷顾?”

  “我没有!”

  “不曾迷恋于我,为何每日愁苦,为何为我解毒?你害怕我会死,你舍不得我死……”润玉赤裸裸的说辞直接刺激着童谣已经很脆弱的神经。

  “我……”

  突然他猛地一把推开童谣,双目怒视她:“你已嫁了父王,却又毒死了他,而后又妄图再嫁沁玉,现在却又迷恋于我……你应该才是那个最无耻的人吧!”

  “再嫁大王子这件事我根本就不知道!”

  “不是你的意愿洪玉的使节又怎可能知道你是完璧之身,又怎会逼沁玉立你为妃!”

  “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杀你父王的人不是我。我根本就不是你们诸良国的王后!”

  “疯话!”

  童谣简直快崩溃了,流着泪却笑了出来:“随便吧,反正我有千张嘴也说不清楚了。我知道大王子是你杀的,杀人要灭口吧……我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不管怎么样,你也不会留下我的命。要杀就杀吧。”

  “要杀你,我又何必将你带回?”润玉勾起嘴角,笑得一脸邪气。

  “什么意思?”

  “我改变主意了。”润玉双手抱胸朝她一步步走来,“你是我的最后一步棋子,我要好好利用才是。”

  润玉的眼在一片黑暗中散发着逼人的光芒,他每靠近一步,童谣就能感觉到冰冷的寒气。不由得朝门口跑去,她用力地砸门,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你到底要什么做什么?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你别过来,否则我就大声地把你杀了大王子的事情全部说出去。”

  润玉指尖轻轻划过嘴唇,笑得倾国倾城:“过了今晚,锻造师之女童谣在睡眠中死去。而诸良国的王后,一直在宫中,从未离开过……如果王后有些不当的言语,那是王后太过思念父王,乱了心智。我这个诸良王,一定派最好的医师来给母后治病。病好了,母后就再也不会乱说话了……”

  童谣的脑中一片轰鸣,润玉早就算计得当,断了她所有的后路了。

  润玉的笑容显得诡异。他将童谣逼到角落里,低头看着她,似乎正在享受着她的惊恐。

  突然伸手,将她抱起。

  “做什么?”童谣在润玉的臂弯里挣扎着,这才发现润玉似乎格外的高大,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润玉把她压在了床上,缓缓脱掉了自己的袍子,在月光下,男性的曲线更加分明。

  童谣唇色一片惨白,现在的润玉看上去是那样的可怕。说什么他也不会听的,浑身上下迸发出的恨意使童谣胆怯。

  “润玉,你冷静点。你到底在想什么?”

  “自然是欢爱之事……”润玉的身体压了下来,摸到童谣的腰带,瞬间就扯开了。

  “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这样做!”童谣自知无力抵抗他,眼泪几乎要流出来了。

  润玉一把抓起了她的下巴,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的嘴唇:“别紧张,我不会对你有半分爱恋,我只需破了你的身即可,不需多时的。”

  童谣毛骨悚然。

  他的手伸入她的袍子里:“让我看看你现在是怎样的表情?”在月光下,童谣皱着眉,咬着唇,肤色惨白。

  “你体内的毒素尚未清除,如果只是为了这个目的,找其他人即可,就不用亲力亲为了,没有好处。”童谣自嘲般地笑着。即使润玉再怎么伤害她,直到现在,她想的还是让润玉快些好起来。

  “是吗?原来母后想要其他男人?”润玉眼中冒起一丝狂热的怒气。

  窗外突然下起了细密的雨,雨水从窗外飘入,落在童谣的身上,像冰一样的凉。润玉却是滚烫的,烫得令童谣不敢碰触。

  童谣做着深呼吸,不断告诉自己,这不不算什么。不要害怕,不要落泪,这很正常,并不可怕,可是却止不住地浑身颤抖着。

  润玉的行为变得很奇怪。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粗鲁的,看到童谣皱眉的神情,他享受地笑着,可是那个笑容却比哭看上去还要让人难过,心里也越来越烦闷。

  润玉眼中像是烧起了一团黑火,在黑暗中那火焰显得那样汹涌。

  意想中的冲击是必然的,也是突如其来的,童谣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依然痛得几乎叫了出来,双手不去抱他,却是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胸口。润玉却突然停住了,动作开始变得缓慢。他从没见过她如此脆弱的模样,在他身下颤抖,示弱。

  童谣极力将自己缩成一团,想要逃避,眼泪在黑夜的雨光中溅落。他居然开始有些不忍,每一次粗暴的冲击都使他后悔。

  外头雷雨交加……

  看着童谣白玉般裸露的背,美得那样虚幻。润玉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她是醒着还是睡了。

  没有后悔,没有不舍……

  没有话要对她说……她只是最后的一步棋。

  润玉冷下心肠,拾起地上的衣袍,抽身离去。可此举显得异样的艰难,身体上还留有她的温度,发间仍有她的余香……外面雨下得很大,罢了……让这一切被风吹散吧。

  润玉抽身而走,仿佛也带走了童谣周身所有的温暖。这样的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会把自己给摧毁。

  缓缓地闭上眼睛,不要流泪,不要怯懦。这真的不算什么,无所谓……这一切很正常……不要再去想了,什么都不要想了……明天醒来身上的伤痛就会消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润玉斜靠在王座之上,带着几分慵懒,手指轻轻划过嘴唇,迷离的眼神中含着一丝浅笑。

  此时的润玉更像一头华美的豹子,微笑中都带着血腥。朝堂之下,人人都低着头,不敢直视。樊印拱手站在中间,显得有些拘谨万分。润玉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人敢先开口。

  时间长了,樊印低着头浑身冷汗,思量了半天,颤颤微微地开口了:“臣代表洪玉国对大王子沁玉的英年早逝深表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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