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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放荡的女人


  “好,我为你唱,只为你唱……”泪水划过了童谣的脸颊。

  你想要的我不能给

  我能给的你不想要

  我是一只迷路的羔羊

  在冰冷的目光里无路可逃

  能不能够依靠

  可不可以偕老

  我们的短暂一生变得那么迢遥

  你盛开苦涩的微笑

  我只能默默的祈祷

  打开窗门关上了心扉

  孤独的人黑暗里等待拥抱

  陷入爱的城堡

  幸福布满荒草

  思念伴随着疼痛将我紧紧缠绕

  问一问沧海桑田

  有没有天荒地老

  西窗烛影摇,夜雨打芭蕉

  黎明来临我无法渡过你心中的桥

  你想要的我不能给

  我能给的你不想要

  苦涩的微笑默默的祈祷

  你的寂寞只有我知道

  ……

  童谣静静地与宇君对视,微启双唇唱出一句句清雅柔软带着些感伤的歌词,他的眼神和表情都变得更柔和了。歌已完,声已绝,众人仿佛仍沉浸在这闻所未闻的绝美音乐里,一时,竟无人出声。宇君向她伸出右手,唇角勾出柔和的线条:“我的寂寞只有你知道,你的寂寞也只有我知道。”

  童谣将手轻轻地放在宇君的手中。他的手是那样的冰凉,可是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处令人安心的避风湾。

  “小王子!”润玉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所有的氛围。

  “我说过了。”宇君转头看向润玉,一笑,“只要她为我一歌,我便什么都不介意。”

  “她不是诸良人。”

  “作为女子,既已嫁到诸良,便是诸良人。”

  “小王子可曾想过,将此等女子带回,菊凉国王可会应允!菊凉乃泱泱大国,怎可有个如此不堪的王妃!”

  童谣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宇君握着她的手加重了些许力道,像是在给她安慰。

  “王兄说过,此次选妃,意味着我菊凉的诚意。王妃的人选,不分阶级,无关贵贱。”

  “可……”

  “国王陛下!”宇君突然抬眼,打断了润玉的话语,“此次选妃,说好了听凭我菊凉的意愿。难道我选妻子,国王要干涉吗?”

  润玉一下语塞,也觉得理亏,不知该怎么说下去才好,只是紧紧握着拳头。童谣也是一惊,想不到看上去清淡如风的小王子,在适当的时候却能表现出别样的威严。居然敢把润玉锋芒毕露的话语,不卑不亢地压了回去。

  润玉显得有点烦躁,眼神飘忽地背过身去。突然又转了回来:“小王子的心意,我诸良已经知道了。但毕竟小王子要娶的也是我们诸良的人,我是诸良国王,也必须对两国之间的通婚负责。此事由我书信至贵国的国王,让他来定夺!”

  宇君一听,便轻轻地蹙眉起来。童谣更是心里明白得不得了,润玉只不过借着这个说法拖延时间罢了。由他书信给菊凉国王,定是把童谣写得万般不堪,然后由菊凉国王出面,毁了这桩婚事。这样一来,所有发展都由润玉一手操控了。

  “诸良王也可以书信。”小王子淡定地点了点头,“不过,我明日便要直接将我的王妃带回。回国后,王兄要是否定这桩婚事,我便再将人退回!”

  看来这小王子也不是好惹的,润玉给了他一个软钉子,而他也回敬给润玉一个大大的难题。良渚时期,书信一来一回,不知道要多少时日了,再说诸良和菊凉本就离得远。只要快马加鞭,等书信到的时候,小王子也已经带着童谣赶到了菊凉。小王子是菊凉国王的亲弟弟,而且菊凉国王是出了名地宠爱自己的弟弟。要是由小王子亲自出面解释这件事,润玉书信的威力也就不复存在了。

  润玉没想到小王子会有这么一说,沉着脸双手抱胸:“明日就走,那诸良和菊凉国的同盟协议呢?”

  “今日就签。”小王子颔首,“其实,此举也只是走个形式,表一下我菊凉的诚意。国王早就许可了和贵国的友好交往了。”

  “那好。”润玉突然一笑,“既然小王子如此坚持的话。我也就不反对了。”

  童谣心中一阵刺痛,逼着自己不去看润玉。润玉……最终我还是要离开你了……

  “不过……”

  小王子看着润玉。

  “我的书信,今日便送过去。不过,我们两国也是礼仪之邦,在婚事还未确定之前。你们不能以夫妻相称。七公主作为诸良的使臣出使菊凉国,三个月后,若贵国国王不反对,而她自己也愿意留下,届时再行通婚。”

  小王子眯起的眼睛,看看童谣,紧紧地拉着她的手。润玉这话说得在情在理,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

  “一切听凭诸良王做主!”小王子欠了欠身。

  童谣被安排到了偏殿居住,所有的人都带着怪异的眼光看着她。好些男人的目光更是非常刺骨,仿佛可以透过她的衣衫,直接看到她的身体。

  呵呵,自己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女人,嫁给了国王,然后后杀了他。继而又和国王的儿子搞在了一起,两次被贬成下等女奴,又做了歌女。现在一晃眼又要成为菊凉国的王妃了……这些经历说给谁听,谁都会鄙弃这个“放荡”的女人。

  现在已经很晚很晚了吧,外面清冷得很。童谣披着外衣从房中走了出来,抬头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不知不觉的,眼泪流了下来。

  这一走,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再回来。她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自己,身体是冰冷的,可是更冷的却是自己的心。润玉……润玉,这一去可能就是永别了,可能再也见不到润玉了。看不到,听不到,也无法触摸到……童谣蹲坐了下来,心痛得无法呼吸。

  这一份割舍,带来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多么想再看看他,触摸他的脸庞。可是……

  面前出现了一只手,骨节均匀而修长,指甲圆润,一尘不染。

  童谣一愣,抬起头:“是你?”

  小王子瓷白色的脸孔,在月光的照射下就仿佛是半透明的。他冲童谣微微一笑。

  不知为什么,童谣已经伸出了手,放进他的手心里。

  “为何哭泣?”宇君侧了一下脸,“不愿离开诸良?或是不愿和我走么?”

  “不,不是!”童谣赶紧别过脸去,不让他见到自己哭红的双眼。

  “你有爱人?”宇君的眉宇间有一丝淡淡的哀怨。

  “没有,我不爱任何人!”

  “我呢?”

  “我……”童谣的话语一下卡在喉咙里。

  小王子眉间掠过一丝愁苦,松开了童谣的手,朝着月光下走去。童谣恍惚觉得他就要投身于一片黑暗中消失不见了。

  童谣心头一慌,忙从背后抱住了他:“别走!”

  小王子愣了一下,悠悠地转身。

  “站在光里,不要走远,你会不见的。”童谣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本能地这样感觉着。

  “不见了吗?”小王子浅浅地吸了一口气,“这算不算你第二次救我?”

  “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不会让你再走进黑暗里,你不会再有事了。”

  小王子淡淡地转身,伸手抚摸着童谣的脸颊。脸上却带着几丝的凄凉:“我要是死了,你会像上次一样在我身边,呼唤我,叫我别死吗?”

  “别说了!”童谣推开他的手,显得有些愤怒,脸色都发红了,“那么想死,还不如我亲手杀了你!”

  小王子一愣,突然笑开了。在朦胧的月色下,他的笑容仿佛一朵绽开的莲花,美得迷幻。

  “忘记这里的一切,跟我回菊凉,好不好?”

  去菊凉,去菊凉,这是童谣反反复复的心愿和意念。自己应该毫不犹豫地答应才对!忘记这里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包括润玉……面对着小王子真诚的目光,童谣反而把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应不出声音来。

  “以后别再穿那样的衣衫了。”小王子轻轻蹙眉,“不要再为别人歌唱。”

  “……”

  “这是诸良,不是我菊凉国。你引起太大的动静,我怕护不住你!”

  童谣心头一热,眼圈有些发红。

  “忘记你所爱的人,跟我走吧。”小王子伸手抚摸着童谣的侧脸,宝石般的褐色眼睛越来越近。

  小王子的冰凉的嘴唇轻轻地覆盖在了童谣的唇上,如兰花般香甜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宇君轻轻地拉住童谣的手,压到她的背后。童谣微弱的抵抗显得毫无用处,他深深地吻着童谣。

  在皎洁的月光下,泪水划过童谣的脸庞,他的心中泛起了无比的酸涩……

  润玉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愤怒地将玉石杯子猛地砸到了地上。所有的婢女都低着头,不敢上前来收拾,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润玉的胸口疾速地起伏着。双眼带着一股嗜血般的怒火,嘴唇紧紧地闭着。飞扬的发丝仿佛都能表达他的情绪,润玉的周身简直变得一片艳红。

  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就是她,是她杀了自己的父亲,她是洪玉国的奸细。应该折磨她,恐吓她,侮辱她,然后让她去死。就像可怜的温玉一样,让她去为父亲陪葬,把她活埋!

  可是自己做了些什么?仅仅只是把她变成了奴隶,让她过着不痛不痒的生活而已。这样对她简直就是仁慈到了极点!自己本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可为何……

  为什么每一夜都会疯狂地想念她?为什么在每一次疲惫劳累时,总想去见见她?为什么其他女人不能宣泄自己的情绪?为什么没有她自己就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润玉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烦乱的思绪使得他简直要发狂了。他猛地站起,无意识地取下了挂在床头的弓箭朝门外走去,可是越走,心里却越没有底。她要去三个月,整整三个月……

  脑中浮现出她被宇君抱在怀里的样子,润玉突然对着天空大吼了一声。不行,绝对不行!三个月时间太长了,长到任何事都有可能会发生!

  可是宇君这次的决定显得那样的固执,恐怕是无法轻易改变的。这次通婚意味着诸良未来十几年的安定,要是断然拒绝了,等于毁了诸良人民的安定。不!作为国王,对人民有着责任,绝对不能这样做。

  去见她么?不!是她做了对不起诸良国的事情,绝不能对她低头。可是……要是真的离去了,想必她就再也不愿意回来了。永远也见不到了么……不,不……

  润玉一拳头锤在身边的一棵梨树上,血从指缝中流了下来。

  不能忍受。

  自己先前已经提出过条件了,现在她和宇君不可以夫妻相称。而且,婚事必须要菊凉国王的许可才能成立。可是,菊凉国王宠爱弟弟是出了名的,他会不会扭不过宇君,而答应这个婚事呢?

  润玉猛地觉得浑身寒冷异常。这样的话,只要她不拒绝就会……她就将在遥远的菊凉国变成别人的妻子。每夜依偎在他人的怀抱中……

  润玉怔了一下,浑身冷得发抖。不行,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知不觉地,润玉脚步开始朝着偏殿走去,手里无意识地弹着弓弦,借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会留下吗?如果从她的嘴里说出不愿意嫁给宇君……他知道,知道她迷恋着自己,和每个普通的女人一样。只要他去找她,就是一种莫大的恩赐。她会愿意留下的,没有女人会舍得离开他的身边。对,她会留下的,她对他的迷恋显而易见。

  润玉压抑着自己焦躁的心,朝偏殿走去。房里有灯火,可她不在房中。

  慢慢地步入偏殿的院子,看到前面晃动着两个人影,润玉眯着眼睛一个侧身躲入了一片竹林之中。

  眼前的情景,令他浑身颤抖,如果可以,真想杀了自己。

  她和宇君在月光下拥吻,四周一片雾气。润玉眼中燃烧起一团黑色的火焰,轻轻搭上弓,瞄准了宇君的头颅。

  月光下,童谣的泪水划过了脸庞!

  润玉的双手颤抖不已,竭力控制住自己,渐渐地把手中的弓放了下来。这一箭,会为诸良带来灭顶之灾的,不能这样做,不能……

  在一片暮色中,润玉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拂袖而去。

  润玉我难道疯了吗,对,我一定是疯了。我居然忘记了她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我忘记了她曾经是我的母后,我每天每夜都回避着这个问题。胆怯地逃避着,能过一天就一天。毕竟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决定不了。

  我没有对她用麝香,一次也没有用过。我到底在想些什么?一个后代吗?在她的身体里孕育我的后代?一个可爱的孩子,男子一定像我,我会给他稳定的朝纲!女子一定像她,那么聪明,那么迷人……

  疯了,我简直就是疯了!我怎么可以和她有孩子。

  可是这个卑微的女人,这个不知好歹的贱人!居然要去喝“化血散”,这种药性子奇烈,只要沾上一点,便会终身不孕。更何况,她要整包吞下去,她会死的!脑中仿佛浮现出了她血流不止的样子,我吓得心都要揪起来了!从未发觉失去一个人,是那样可怕的事情,即使是当面杀了自己的兄长,我也不曾犹豫过。

  哼,梅妃的这些小伎俩,怎可入得我的眼。后宫中的纷乱,那是女人们的事,死一个活一个,我一向不愿过问。那日阿米娜摔倒,梅妃在一边哭泣,只需看一看她们的脸孔,我心里就清楚了。可怜的女人,可悲的嫉妒之心……阿米娜是梅妃杀死的,可死了便死了吧,要是阿米娜的国家不来理论,我也不准备追究。后宫中女子何其之多,死了又怎样呢,更何况,她肚腹中的孩儿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可梅妃居然给了她“化血散”!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她居然将我的“震魂白玉”当作交换的条件,转手送给了梅妃。看着梅妃得意地将它握在手里的那副样子,我恨不得直接把她杀了。梅妃这样愚昧无知的女人,也配抚摸我的“震魂”!我亲手把整包的“化血散”灌进了她的喉咙里,捂住了她的嘴,逼她吞了下去。没过几个时辰,她就死了。这就是所谓的自作自受!

  谁都知道“震魂”的意义,除了那个白痴到拿它来换毒药的女人!“震魂”是我诸良的宝物,一共只有两块,连沁玉都不曾佩戴过。一块随我姐姐远嫁去了洪玉,现在应该也随着姐姐埋入了尘土之中。另一块在我的身上,自从姐姐死后,我就把它从脖子上取了下来再没戴过。“震魂”能辟邪,见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像是着了魔,竟然傻傻地取来了“震魂”想帮她压住心神。可是……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居然把它送给了梅妃,她居然宁愿去死,也不要我的孩子!

  是她杀了我的父王,我对她所做的,只不过是奉还而已!她凭什么恨我?凭什么用死来报复我!这个该死的女奴,她不配再生活在我的眼前。我动了杀心,却根本下不了手碰她一下。看到她手腕上的血痕,我竟然会觉得触目惊心,哈哈,战场上多少血腥的场面都不曾吓到我!我怕自己失手,我怕自己不小心毁了她,这样一个女人,毁了就毁了!可是毁了她,我呢……我该怎么办?没了她,今后的日子里,我疲惫的时候又要去哪里安睡?

  所以,我把她再次贬成了女奴,我要惩罚她,让她沉沦于低微的工作中。让她天天艰辛、劳累!这是她必须付出的代价——要知道我已经对她够仁慈的了。

  可每到夜里,我简直要发狂了!不能去找她,不能去见她,我不要再听到她的消息。她是一个和我毫不相干的奴隶,不配我再去关照。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胸口积压的火焰无法平息,每日,只有把公文搬到她的房中,我才能耐下性子。可是床边已经没有了那个人……

  我不知道现在究竟是她更痛苦还是我更痛苦。也许,是我吧。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疯狂地想要拥抱她。

  我知道她就在我的身边,在我的周围。但是即使拿刀刃刺着自己也要忍下去,因为她不配再得到我的眷顾!

  大臣送来了他的女儿,眉眼之间和她有点相似。醉了……看不清楚。怎么了?是你回来了吗?你知道错了,回来乞求饶恕么?告诉你,我不会原谅你的……不原谅!

  我把大臣的女儿安置在了她的房中,给了那个女孩和她一样的服装和脂粉。每夜让她睡在床上,而我则坐在一边工作。

  我想我真是快疯了!

  菊凉国同意了和我国诸良的同盟关系。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唯一让我觉得欣慰的事情了。从此以后,诸良将不再臣服于洪玉国的欺压,人民的脸上都会绽放出自信的笑容。父亲,我杀了王兄,您很恨我吧。可您的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切,会原谅我吗?不会——我知道,我可以杀死皇兄,却不忍心杀了害死你的人,甚至……我甚至……

  菊凉国这次很有诚意,让小王子宇君与我国通婚。听说小王子宇君,是国王最珍爱的弟弟。呵呵,可是讽刺的是,我的兄弟已经死于我的箭下了。

  我挑选了十位女子,都是大臣和贵族的女儿,预备送给小王子。可是那些女人的脸一个一个地在眼前晃动,我的神智却越来越恍惚了……拼命在人群中寻觅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却始终无法找到。又发现了一个女子,身影与她有些相似,我将她收入了后宫。

  可是小王子居然拒绝了这一批美女,要求从宫中的婢女里选择一位作为自己的王妃。既然是他的意思,那就这样做吧。我们两国的同盟关系将会是对洪玉国最大的威慑。

  我已经关照郝姨要准备一场盛大的歌舞表演,不过此等小事,我并不挂心。郝姨是先王御用的乐师,事情交给她办肯定不会出错。

  设宴那天,我疲惫地靠在高台上……已经几天几夜无法入眠了,我期待着一场狂欢滥饮好让我彻底失去意识。

  看来这次郝姨是用足了心思。歌舞的站台,与平日不同,更显富丽堂皇了。希望这一切能让使节满意,这关乎到我诸良几十年的安定。

  歌舞即将上场,朝堂上的灯火一下全暗了。

  舞台的中央站着一个女子,隐隐约约的看不清楚。可是那股子气息,却那样的熟悉。我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都开始翻腾了起来。

  无数的花瓣洒落下来,周围渐渐的明亮了!辉煌的灯光映衬着她娇媚的脸庞……是她!怎么会是她?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在乐声中她的身影徐徐地舞动着,这件也算是衣服吗?是拨给郝姨的钱款不够么?换不起布料么!她整条腿都是裸露在外的,整个肩膀和背都是空的……我的天,这个女人想做什么?即使是妓女也不会穿成这个样子!

  周围所有的人双眼都紧紧地贴在了她的身上,我恨不得挖下每个人的双眼!

  在舞台上,她已经不再是她自己了。这样勾魂般的笑,摇曳得如此妖娆。她到底想做什么?勾引男人么?朝堂上的人,只要是男子,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她在歌唱,可是算是什么歌词?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连江山都不要”?

  这算什么?以色惑君么?她想当迷乱朝纲的祸水吗?

  “一颦一语如此温柔妖娇,再美的江山都比不上红颜一笑”?

  这个女人简直是疯了,有什么目的吗?我侧身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身边的宇君。他这是什么眼神,仿佛中了幻术一般!凭什么这样看着她,她不是你该看的!

  我紧紧握着拳头,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这个离经叛道的女人给拉下来揍一顿。什么度春宵,什么春宵苦短……她想和谁度春宵,宇君吗?

  局面似乎有些失控了。她一定就是狐狸精的转世,否则怎么可能会瞬间迷住朝堂上的所有人。有人靠近过去了,要是敢碰她一个手指,我一定斩断你们的双手。

  我愤怒地站了起来。目光逼退所有乱了心绪的人。够了!我望着她,穿成这样,够丢人了,还不快给我退下去!

  可是,她却看向宇君。他们怎么会认识的?他们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渐渐有种不好的预感。突然意识到宇君可能就是她曾经提到的“精灵”,我懊恼着怎么到现在才发现。可宇君不是身体抱恙,很少外出的么?

  果然,宇君说要娶她为妃。我早就应该知道了,刚才宇君的眼神,分明已将自己的情绪表露无疑了!

  不!我不会答应的。这个女人是个奸细,我绝对不能让她走。我要让她留在诸良受苦,就算死也得死在我的面前。不能走,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带走她!

  我不怕伤害她,因为她伤我伤得更深。她是一个下贱的女人,我要告诉所有的人,她不会嫁给菊凉国的小王子!她只能留在我的身边,听从我的差遣。

  可那个宇君是疯了么?不介意?呵呵,这样一个肮脏的女人,他居然不介意!还说她是最好的。不!她是全天下最差的!

  为宇君而歌?我气得发疯,宇君叫你唱,你就唱么?难不成你真的看上了他,想和他比翼双飞?呵呵,简直是在做梦,我会折断你的翅膀,把你锁在阴暗的牢房里!

  “你的寂寞只有我知道”……

  “你”是谁,那个“我”又是谁?你知道谁的寂寞,宇君的么?简直可笑!

  宇君被你迷去了心智,可我还是会拆散你们的。我会给菊凉国王送上书信,没有人会要你的……你只能留在诸良国!

  宇君的的马车在清晨已经全部都预备好了。宇君走得很急,童谣知道他的心思,他希望能在润玉的书信到达菊凉之前赶回去。

  润玉发了一份使节的文书给童谣。在宇君的面前,郑重地宣布童谣只是以使节的名义出使菊凉而已。润玉强调着“使节”两字,宇君淡淡一笑,听在了心里。

  “这次出使为期三月,届时使节必须回归我诸良。”

  “除非,她已经成为菊凉的王妃。”宇君挑了挑眉。

  润玉目光冰冷,没有再说下去。

  诸良派了十人陪同童谣一起去,表面上是学习礼仪的文官,可童谣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的脸一个比一个吓人。其中一个人的脸上,居然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完全不像是文官,倒更像是杀手。

  宇君目光清澈,并不在意这一切。

  润玉还特地给童谣安排了一个贴身的侍婢。那个女孩,眼中闪着灵动的光,估计也是有点身手的样子。

  “可否将阿应给我?”童谣轻轻蹙眉。

  “她留在诸良!”润玉面无表情。

  童谣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润玉的心思她再明白不过了。润玉恨她,所以不会轻易放她走。阿应也算是童谣在诸良的一个牵挂了,润玉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你先上车。”宇君向童谣伸出手来,将她扶上了马车,拉下帘子。润玉的脸色阴沉得很。

  “谢谢诸良王的款待,回国后我一定向王兄转达诸良的诚意!”宇君朝着润玉略略欠身。

  “不必多礼!这里是我国的最好的人参,我已命人装上了马车。诸良与菊凉国永世交好,此类药材,我会定时地为菊凉国输送的。”

  “多谢诸良王!那本王就先走了。”

  “我会派人送你们出境,一路顺风!”

  “多谢!”

  宇君也上了马车,大队人马在一声号令下,开始徐徐地前进了。

  润玉直直地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远去。

  他一双鹰一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慢慢变小的马车——她就坐在里面。不知她心里想些什么,为什么那么的安静。她心里一定暗自窃喜吧……不要高兴得太早!你不会得逞的。

  一直到车队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马车上的布帘始终没有撩开过。翻腾的情绪压得整颗心都在抽痛。润玉愤然地挥袖离去。

  童谣坐在马车上,眼神露出一点茫然。润玉就在外面,多想再看一眼!可是,她害怕自己看了一眼后,就再也无法离开诸良了……

  宇君的手轻轻地覆在童谣的手上,将她拉过来靠向自己。

  童谣心中刺刺地痛着。

  “忘记这里的一切,剩下的我会安排……”

  泪水流到了宇君的衣衫上,宇君依旧淡淡地望着窗外的景色。

  宇君身体不好,每天夜里都会有侍从在选好地方安下营帐,让宇君住得妥帖。

  晚上会有医师来为他诊脉,确认无恙后,再让他安睡。

  看着火光下,那个淡如水墨画的男子,童谣轻轻地蹙眉。

  宇君拉着童谣的手:“别离开,好吗?”

  看着他苍白的脸和红润的嘴唇,这是典型的心脏病患者的脸色,童谣点点头:“我不走,看着你睡。”

  宇君一笑,闭上了眼:“你要是离开了怎么办?”

  童谣一愣。

  “你离开了,我或许会死……”

  “再这样说,我就真走了!”

  “不说了。”宇君急忙按住童谣的双手,合握在胸前,“我不会让你走的,你是我的王妃。”

  童谣轻轻地叹息着。

  夜里,宇君沉睡着就像一个孩子。童谣一直伴在他的身边,可在跳动的炉火中,却仿佛又见到了润玉的脸孔……

  第二天一早起来,宇君显得气色很好,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显得有了一丝人气,红润了不少。

  “从今日起,不必安营。所有车马都给我振作点,然后快马回国!”宇君对着领队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一个陪同而来的菊凉老臣,一听便跳了起来,“不安营,那小王子夜里如何休息?”

  “我身体无恙,不需休息。”

  “可小王子,你的身体……这可不行,绝对不行!”那老臣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童谣也吓了一跳:“为什么要急着赶回国?”

  宇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作答。

  “小王子,您身体金贵得很,要是出了差池,老臣有10个脑袋也不够国王杀的呀!”

  “无需安营,快马回国!”宇君眼神一下变了,射出尖锐的冷冽。那大臣看了浑身一寒,立刻鞠了个躬,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宇君独自坐上了马上,看着天边冉冉升起的阳光。

  童谣走了过去。

  “诸良王的书信一定已经送出了吧。”

  “……”

  “王兄性格固执,必须在书信到达前赶回菊凉。”

  童谣轻轻蹙眉,不知道该说什么。

  宇君转过头来,看着她:“我不会让你再回诸良国的!”

  童谣低下了头,心中五味杂陈。

  马车一路颠簸地前行着。

  宇君的话很少,眼神经常迷离地飘散到窗外的原野之中。只是他的手始终紧握童谣的手,不曾放开过。

  外面的阳光越来越耀眼了,童谣渐渐觉得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又是那样的感觉,首先是一股发霉的味道,然后,是她来了,温玉……

  周围开始变得一片黑红,跳动翻滚着的云团像是无数个人的心脏。

  温玉悬在半空中,带着那个青石的面具看着童谣。

  童谣此时显得很无力,沉重得只想闭上双眼不去看眼前的一切。

  毁灭洪玉国……毁灭洪玉国……

  童谣自嘲地一笑:“我知道,毁灭洪玉国。是的,我会去做的。”

  让每一个人都在痛苦中死去……

  “我会的,让每个人在都在痛苦中死去,呵呵。”童谣讽刺地一笑,“可是谁来解脱我呢?我痛苦,却连去死的权利都没有!”

  温玉的声音停滞了。

  “我已经离开诸良了,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再回去!”童谣抬起头来看着温玉,“我离开了润玉,离开了你的弟弟,我失去他了……”

  温玉在童谣的眼前飘动着,不知哪里来的风,将她的衣裙吹起,隐隐地见到她在颤抖。

  “你为什么选我?为什么让我背负你的诅咒,为什么是我……”童谣痛苦地低下了头。

  是你拿了我的玉佩,开启了我的石棺,是你在机缘之下触动了诅咒……毁灭洪玉国,为了你也为了我……

  “可是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控制我灵魂?你已经死了,你可以来去自由。这些我承受不了!”童谣显得有些失态了,“你自己咒怨,为什么不自己去实现,自己去当个倒霉皇后,自己去灭那个该死的洪玉国!”童谣哭着倒在地上,“为什么要让我去,为什么要让我遇见润玉,为什么……”

  我是被毒死的,这个面具便是我的封印。我是游魂,无法转世,无法投身……

  童谣抹干净眼泪,慢慢地抬起了头。

  是你启动我的诅咒。毁灭洪玉国,我只有依靠你……只有你……

  “可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样一个尴尬的境地,为什么不直接让我去洪玉,或者直接把我的灵魂安在洪玉国王的身上。为什么把我送到诸良,你不知道我的处境有多么的艰难吗?毁灭洪玉国……谈何容易!”

  灵魂的附身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和洪玉国王的命脉根本不相配。而七公主不一样,她恰好在你的灵魂到达的那一刻死去,这是唯一符合你命脉的身体。

  童谣苦笑着不停摇头,还有什么可说的……

  毁灭洪玉国,毁灭洪玉国,让我的怨恨充斥你的内心,借你之手毁灭洪玉,为了你也为了我……

  童谣的心口开始发痛,温玉像一阵风一样,带着浓浓的发霉的味道飘近童谣的身体。两个身影渐渐地重叠了。

  “洪玉国,我恨洪玉国,我要让每一个人都死在我的手里,我要杀了洪玉的每一个人!”童谣瞪大了眼睛,尖叫着。温玉灵魂中那无比的怨怒已经让她快要疯狂了。

  毁灭洪玉国,毁灭洪玉国……

  “醒醒,快醒醒!”

  童谣感觉到有人在用力地摇晃着自己的肩膀,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宇君的脸像特写一样放大在自己的面前,正充满惊异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了?是睡着了吗?我叫了你半天也不曾醒来,我让神医来为你把过脉。他们说你魇着了。”

  童谣紧紧地揪着自己的领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摆脱了那片黑红色的空间,顿时觉得呼吸通畅了不少。

  “你到底怎么了?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童谣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靠在宇君的胸前,不由得身体向后一缩。

  宇君看着蓦地变得空虚的怀抱,低着头没说什么,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过了一会,他抬起头看着童谣,温和地问道:“你是洪玉的七公主?”

  童谣看看宇君,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痛恨你的国家?你在梦中一直说要毁灭洪玉。”

  童谣紧紧地握着拳头……同样的话,润玉也曾问过。

  宇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再追问下去。

  “你身子不好,今日安营休息吧。”宇君还是将童谣的手抓在了手心里,“睡一会吧,我在这里陪你。”

  诸良国已经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算算日子,也已经走了几十天了。看着眼前渐渐清晰的巨大城池,童谣明白,菊凉国到了!

  菊凉国的城门前有一块大大的石碑,分明地在告诉童谣,她已经远离了诸良,远离了润玉。

  而面前这个繁华鼎盛的国家,名字便叫——菊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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