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纸上谈兵

　　小六有点不好意思，谦虚了下：“大哥，谈兵，你是行家，我哪敢胡言妄语啊。”

　　“小六，谦虚了吧。你尽管谈，就谈两点，一是呆会我们走什么路线合理，既要惩戒了刀疤子手下，又不要过于惊动扰民；二是今后团队在柳城如何发展，既要站稳脚跟，又要稳步扩张？”高强是饶有兴致。

　　小六也不娇情，侃侃而谈：

　　“从弟兄挨打这事上看，刀爷的老婆姬儿肯定不是好惹的主，她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时时提防她，但也必须给她点颜色。姬儿已经实施报复了，那么柳城的那五六个平时跟紧刀爷的人也会蠢蠢欲动，我们必须下快手，就象大哥说的来招敲山震虎，最起码得彻底解决掉眼前隐藏的危机。”

　　小六说了一些，停了停，望了望高强。高强点点头，示意小六继续说：

　　“至于外来人员来八一街道闹事，那是可防可控的。来，看看地图。”

　　小六用红色的铅笔指点着地图上的几个位置，大家认真地听着，不时插个一两句问询和建议，还真象那么回事，天池的办公室俨然成了将军们的临时作战指挥室了。

　　小六详细地介绍了柳城八一街道各个地理位置的特点，用红铅笔勾勒出了一条细红的路线，也就是先惩处一胖一矮两个混混及依次警告刀爷手下跟的紧的五六个人。

　　小六考虑得很细致，说得很具体，一胖一矮及那五六个人的生活习惯，他们可能什么时间在哪个地方出现，得先向哪个人下手等等，但是都避开了那些人在家的时间，大哥强调过的江湖规矩不能破了——那就是祸不及家人。

　　小六只顾拿着铅笔，低着头圈圈点点地说了一大通，然后抬头望下高强，征询的口气：“大哥，你看，我说的这路线不知行不行？”

　　高强淡然一笑，微微点下头表示赞赏：“行，小六，看得出来，为这事你是花了心思的，就按你说的办吧。”

　　高强扫视了下众人，说：“周哥，小闫，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小闫抢先说了：“大哥，小六讲得那么详细，哪能听不懂？我们只顾顺着路线走就是了，谁挡道谁就得趴下。”

　　“好，跟我高强混，就得有这个霸气，得有血性，往后这五位小弟兄你可得带好了。”高强顺着扫视了下五位小少年，显然对小闫的话很欣赏，转而再次问小六：“小六，刚才你说的很好。你再说说看，咱们团队往后该怎么发展？”

　　小六有些得意，大哥对自己是看重有加，几乎自已说的都是言听计从。于是兴致上来了，说什么团队要做强做大，要横扫江湖，要大哥成为人人仰慕的老大。

　　毕竟小六只是刀爷手下的大总管，虽然江湖见识多些，眉飞色舞地谈了些大道理，但至于如何壮大民间团队的现实做法，如何解决几百号人的吃饭和利益问题，如何在更广阔的经济战争中抢滩高地、扩张势力，这些实质性的问题小六还是未曾涉及。

　　从小六一番激情飞扬的话来看，确实是人在不同的位置，看问题就会有不同的角度。小六说的和高强想的不在同一个层次，这也能理解，其实就是“在其位谋其政”啊。

　　弟兄们看到的是几百号人的团队表面的风光，而高强要考虑的却远远不是风光的问题。

　　也不用多说什么了，小六讲解的“复仇”方案和路线已经很详细具体了，只要中途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基本上就是按预想中的计划进行了。

　　高强看看手机，快到晚餐时间了，站起身，斩钉截铁地说了句：“弟兄们，行动。”

　　于是一行9人跟着高强急匆匆下楼，走过大厅时和凤姐打了声招呼，便和来时一样分坐两辆车直接往八一街道开去。

　　首先要到的，就是刀疤子手下的两个一胖一矮的打手居住的地方。

　　由小六带路，很快找到矮胖两人的住处，由于事先知道两人租住的房子是旧式的三层砖瓦楼，房东不在柳城住，租这房的时候，是小六联系过的。

　　矮胖两人是外地人，租住三楼顶层，没有家眷在柳城，房东也不在所租的楼里居住。其他楼层住的很杂，多是民工和做小生意的摊贩，也就不用担心祸及家人了。周一群和小闫及选出的五位小少年提着七把白绸布包好的西瓜片刀跟着大哥和小六，气势汹汹地直奔三楼顶层。

　　高强虽是赤手空拳，但是艺高人胆大，小六前面带路，高强跟着。到了顶层，发现矮胖两人租住的小屋关了门，是个小铁门。

　　高强不由分说，将小六扒拉到一边，照着铁门就是一脚，咣当一声，铁门大开，好家伙，厚铁皮包的门立马一个大窟窿，惊得小六倒吸了口凉气。

　　令人意外的是，屋子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没有。只见两张铁架子活动床，墙上贴有两张早年港台三级明星坦胸露ru搔首弄姿叉腿翘臀的巨幅波霸海报。

　　床上散乱地扔着几本《兵器知识》的军事书刊和地摊上才能买到的黄色杂志。未折叠的小毯子堆放在已泛黄的白色枕头上，枕头边还抛撒了几只安全套。

　　顺着安全套的方向望地下，还有一个装垃圾的小篓子，篓子里有用过的套子，和一些卫生纸，貌似还有换下的女人的带红的卫生巾。高强看到这，皱了皱眉，骂了句：操，是人，还是畜生，这事也能干得出来？

　　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烟味、血腥味和蛋白质变质的霉味。

　　再望向两张床的中间，有张小桌子。桌子上摆了两盒泡过的方便面，都剩下了半盒。高强上前用手摸了摸餐盒，还有点温热，显然是有急事来不及吃完，便离开了，并且离开不久。

　　种种迹象表明，矮胖两人得到了消息，快速转移了。至于怎么得到的消息，那是不言而喻的事了。

　　周一群带着几位弟兄，拿着明晃晃的尺把见方的大片刀准备在大哥面前显摆显摆，大开杀戒。冲进门的时候，全傻眼了，除了墙上贴的近乎半裸的女人，一个鸟人都没有。还他妈的闻到一股难闻的要命的尿骚味，真是晦气，Lang费了表情又调侃了激情啊。

　　周一群手拿大片刀，在屋里四周瞄了瞄，对高强说：“大哥，狗日的跑了，好灵通的消息啊。”

　　小六听周一群这样说，脸上就挂不住了，心里嘭嘭跳的老厉害，也不敢回话，更不敢看高强。

　　“周哥，这些人，鬼精的。跑就跑了吧，穷寇莫追。”高强心里明白着呢，知道周一群话说快了是无心的，但要是小六听来就会是有意的了，所以高强还是岔口话题好些。

　　小六正准备接受大哥高强的指责呢，可高强似乎并没怪罪小六的意思，也没让兄弟继续追。连周一群都能看得出来有人走漏了消息，难道大哥会看不出来吗？没人认识矮胖，也就只有小六认识。谁会走漏消息，就不猜自明了。

　　早晚也瞒不住的，越是这样，越要说出来。小六经过一番短暂的激烈的思想交锋，走到高强身边，小声说：“大哥，这事……”不待小六说出什么事，高强毫不犹豫打断小六的话：“小六，这事就算过去了，我们到下一家吧。”

　　大哥都这样说了，意味着放了小六一马。小六心里自此觉得亏欠了大哥一个人情，琢磨着往后得有机会把心掏出来给大哥表忠心了。

　　还了刀爷的人情，又欠上了大哥的人情。小六暗叹，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小六欠了刀爷的人情，心里一直不舒坦。而才欠上大哥的人情，心里反而是异常的壮怀激烈。这就是人和人不一样吧。不管怎么说，欠英雄般的大哥的人情总比欠上地痞一样的刀爷人情强上一千倍一万倍了。

　　送了个人情给刀爷，小六心理也就不那么压抑了。小六想，欠了大哥的人情，往后跟着大哥，一门心思帮大哥打理事业就是了。

　　高强一行九人到矮胖两人的住所扑了个空，下一步继续到跟刀爷混得紧的那几个弟兄那儿去警告，小六心里也就没什么负担了。

　　很快地，按着事先定好的路线，家家找户户寻。可是，奇了怪了，那五六个人似人间蒸发了一样，一个都没寻到。

　　没办法，小六让小闫扮着水电工直接到那几个人的家里去，假装抄告水电通知单，看有没要找的那几个人，结果还是没看到一个要找的人。

　　小六也感到奇怪，也就和大哥一起离开柳城前往江城摸排黑道江湖的前几天，都有看到其中一两个人，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如今，全部瞬间消失，如果不是姬儿听从了自己的规劝，这事儿就很蹊跷，令人费解。

　　高强倒是没有什么疑惑，对这事儿了然于胸，心里有数呢。

　　小六在路线图上标注的几个位置一一都到过了，全部扑了个空。经过这么一折腾，高强再次拿出手机看看表，过得好快，都晚上六点半了，正是晚餐时间呢。

　　高强望了望小六和周一群等人，说：“弟兄们，刀疤子的手下都跑了，看来还是怕我们的，有怕就好，这事就点到为止吧。”

　　高强顿了下，继续说道：“肚子都饿了，今晚我们去凤祥春吃饭去，叫大鹏兄弄几个特色菜，来瓶好点的酒。今天嘛，虽然没啥收获，起码也在刀疤子的地盘上踩了一圈，啥事没有。凭这就应该好好庆祝下，是吧。收队！”

　　高强一声令下，周一群、小闫和五位小少年将西瓜片刀再次用白绸布包好，正要往小闫开的帕萨特后备箱放，高强的《传奇》手机铃声缓缓地响起。高强一看，是马大鹏的电话，这不正要往那儿去嘛，高强想，说曹操曹操就到，还他妈真是真理啊。

　　“强子老弟，出大事了……”电话里传来马大鹏焦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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