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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铁手的手。

  铁手发声喊道:“我丢山上救人!”

  三个人,各在峰边、风中、雨里,各举起了一只手。

  各以一只拳头举在空中。

  大河哗然。

  晓色仍昧。

  他们各有责任在身,得赶山上、山日、山下各奔前前程,但又互敬互重,互为支援。

  这是三个性情、身世、背景都完全不同的人。

  但却隔着汹涌的洪水,作了同一个手势。

  这之后,温八无拧身往水流下游掠去。

  铁手向小欠咯一颔首,也折身翻山越岭,绕道高地扑向遭祝融之灾的抱石寺。

  只留下小欠守在这高涨怒涌的一文溪畔,不文山下。

  别过两人,铁手全力赶赴大角山的“抱石寺”。

  他不能往山下的路走。

  因为平地上的走道已遭洪流卷噬。

  他往高处赶程,绕山腰走,是以,直到大角山时,已多走了三倍的路。

  但他还是在天亮以前赶到那儿。

  由于是绕山而行,行到大角山腰坳处,犹可见峰上涌动着一片黑云。

  这一路,他虽猛提起一口气赶行,但也不忘了沿途留意这“大山林”地带沉沉曙色时的奇景。

  天意翻了鱼肚白,山色已黑黑转了灰,黎明将升至,旭日将升未升,那一条破洪的大江,在脚上越来越细,但也越伸越长,怒吼着、悲呜着、折腾着往西北独身流去。

  晨风扑面。

  雨势已小,毛毛而降,那水流带动的火势,虽多已为洪水淹灭,加上下了一阵雨,大部分火头已熄,但仍有几处大岭,在山里燃着,明灭不已,且升起了冲鼻的焦味。

  纵是在如此赶忙的情形下,他仍在留意山景、水势,并生起了感慨——不管是谁,如是目的旨在杀害他而已,却使得洪流崩决、热火肆威、生灵涂炭、殃祸百里,那就太令人发指了,要不是下了一场及时雨,情况恐怕更不堪想像!

  不管干这事的人是谁,在公在私,为人为已,他都一定将之绳之于法,甚至不惜格杀当前!

  他下了这样的决心,一路上,还把从进入三阳县起所发生的事,来龙去脉的想了一遍。

  一一诸葛先生告诫过他(以及他的师兄弟们):任何时侯,任何情境,都莫要忘了好好欣赏眼前美景,当下心境。

  否则,人就算白过这一生了:因为人只有一生,快活是过,忧伤也是过;人应当要自找快活、不寻烦恼,不要错过眼下当前每一刻。

  铁手听了。

  信了。

  所以他把握住每一刻,每一天都过得非常充实。

  他也活得虎虎生风。

  当他在天色全然破前赶上了大角山的抱石寺,正好,太阳出来了。

  初时只是蛋黄般的一个,沉沉的,润润的,十分文静的,但突尔一跳,就跳上云层来,好像分代成了三个似的。催人灿眼的,干道金光,似都在发出尖笑欢呼,连光线都是烦躁惊喧的。

  他一到“抱石寺”,就看见一具抱着石头的尸体。

  1.抱石而亡“抱石寺”之所以给命名为“抱石寺”,就是因为在山巅、寺前有一块奇异的大石。

  这石质十分奇物,天下罕睹,坚硬如钢,用刀用剑刻刮也不见得能刮下个较大的缺口来、而且这石大得像一座房子,因底部石作棱型,根基未固,故遇大风时这石竟迎风而动,十分惊险,蔚为奇景,吸引邻近无数游人骚客,前来欣赏。

  游人多了,才在此建寺;寺建久了,香客就更多了,这“抱石守”连同寺前的飞来大石,就更声名远播了。

  人都说这是陨石。

  人们都相信天外飞来的石是有灵性的。

  所以“抱石寺”也很“灵”。

  既有神明显灵,抱石寺的香火就更盛了。

  可能是由于铁手和龙舌兰都信佛,故尔来到这里,便不忘上“抱石寺”来上香。

  上香才遇上“抱石寺”主持苦耳大师。

  那时苦耳正要下为县城主持祭典礼仪,便要铁手和龙舌兰一道过去。

  ——这才目击杀手和尚狙杀县官章图的凶案。

  这才使他们仗义出手,且发生了往后那么多的事。

  可是,这些发生的事,都不如铁手而今眼前所见的来得惊震:因为苦耳大师死了。

  苦耳大师是抱着石头而殁的。

  他整个人“大”字型,背向寺门,整个脸的五官和胸肩,都嵌入了大石里。

  他的人敢离了地,大石约有三人高,他就嵌于石的中间部分。

  石的前边正镌刻了四个大字:大慈大悲。

  ——当日要镌刻这四个字,不知费了多少工匠的心血,花了多少工匠的力气,用尽了利器钻凿,最后还出动到仿造兵器第一家的“黑面蔡家”的独门工具,这才能在此奇石上刻上这永不磨灭的四个字:“大慈。

  大悲。”

  石的背面就是抱石寺的主持苦耳大师。

  他的尸首。

  朝阳出来了。

  可是苦耳已看不见今朝的阳光了。

  铁手也看不清楚他的脸。

  因为他的脸孔已嵌入了石里。

  阳光照在石上,苦耳的头就埋在石里,中间隔了一道石墙。

  铁手一看背影,就知道他就是苦耳大师。

  他本来就有过目不忘的认人本领。

  昔耳大师的耳朵特别灵,特别大,也特别高,光秃的头顶上还有两个旋。

  那是他的头颅,也是他的耳。

  看来,人说耳朵特别长大的寿命也特别长,只怕未必尽然,一向部位好并非全局,总要基他五官配置适当才算人格。

  铁手不禁暗叹:他昨天见苦耳的时候,他还是个活生生的大师,而今,却是个见不着今天的朝阳、死了的和尚了。

  不仅是苦耳见不着今晨的旭日。

  连“抱石寺”照不着今儿的晨光了。

  抱石而立的是昔耳大师。

  焚毁了的是抱石寺。

  尽管“抱石寺”不是全然焚毁,但也烧了个七七八八。

  浓烟仍不断冒出,抱石寺已一片残垣败瓦,所剩无几了:——可见凶徒下手之狠!

  ——既杀佛门高僧,又一把火烧了这所名寺,只怕寺里的僧徒也多遭了殃。

  晨意清凉,雨后山上清晨更泌凉。

  然而铁手心里却冒起了一团火。

  他心头之一如山下的水流,已崩了峰、决了堤!

  因为他看见“大慈大悲”的背面:——背面就是苦耳大师的尸首,顺他耳部嵌进石里之处的硬岩上,竟有人镂刻上了几个字:杀我者——孙青霞铁手见了这几个字,眼里吐绽了一种罕见的、烈火般的怒意。

  然后他转向一直站在石旁,见他出现以后就一直听候他吩咐的捕头陈风问:“仵作在哪里?”

  仵作和其他的衙役小心翼翼的嵌在石里的苦耳大师刨了出来,铁手也有相帮。

  他一面留心检查苦耳大师的尸首,发现他的骨骼几全无损,但肌肉稍一碰触拿捏,阻鼻耳眼里便不住渗出血水来。

  他从苦耳大师的头一直留意到他的手指,甚至不脱法了大师的芒鞋检查他的趾头。

  陈风已带领大队人马先一步赶上山来,但他上山来时人已死了、寺也烧了。

  铁手问;“你上来的时候,天亮了没?”

  陈风知道铁手是个办案勘察的高手,故一一回答:“将亮未明。”

  铁手问:“苦耳大师已死在这儿了?”

  冻风道:“是。”

  铁手问:“当时已经有了这几行字?”

  陈风道:“已有,不过天黑却未看清楚写的是什么。”铁手问:“你为何不即把苦耳大师的尸体挖出来?”

  陈风:“因为我想让您看到现场的情形。”

  铁手:“你怎知道我会赶来?”

  陈风:“因为这儿起了火,这么大的火:杀手涧那几一定会望得见。以您和大师的交情,看见了,一定会赶过宋的。”

  铁手:“你来到这儿的时候,寺还烧着的吧?”

  陈风:“是的。”

  铁手:“寺里的和尚呢?”

  陈风:“大都死了,也有一二人失了踪。”

  铁手,“杀手和尚那些人呢?”

  陈风:“都不见了。”

  铁手听了就点头道:“那情况就十分明显了。”

  陈风也颔首道;“杀手和尚的同党杀上山来,救走戒杀和尚他们,再下重手杀了苦耳大师,并一把火烧了寺。”

  铁手道:“看来是这样的。”

  然后他就走到火场去仔细审察。

  偌大的一座古寺,已烧了个泰半,一片残垣败瓦中,隐见浴火的菩萨宝相。

  寺里有焦尸十余具,有些面目依稀可辨,都是苦耳大师的弟子,或是“抱石寺”里的门徒。

  铁手脸如铁色。

  他仔细检查每一具尸体,眉心一直是皱着的:眉心蹙不能展开,可能因不快,可能是不适,也可能是因心头有结一直解不了——他属哪一样?还是三样皆然?

  ——苦耳是他的朋友,却已身亡,且好好的一座佛门的圣地,而今却成了死人堆,教他如伺不心痛。

  一一苦耳已死寺已焚,但他心中有疑点是解不了,是以相由心生,就在眉心上打了个结。

  他俯身一丝不苟的拾掇火场、余烬中的一事一物,仿佛那都是重大线索,他绝不轻易放弃。

  陪在他身后的陈风忽然开口说道:“二爷,你也该歇歇了。”

  铁手一惊:“怎么了?您看这时候我歇得下吗?可是一寺僧众的人命呀!在这儿死得那么修,不只是几十条性命,还是千人的善心佛念都迷惑了。这案一日未破,便得多伤人心一日!”

  陈风道:“但您却受伤了。”

  这一提,铁手才记起自己身上的伤,才感觉到伤口的疼。

  不提还好,一提,那伤处还真疼着呢!仿佛伤口也听得见似的、发作了一下,让痛楚来证实它们的存在。

  这一痛里,他想到那为他拔箭的姑娘,又想起了龙舌兰:——不知她醒了没有?

  ——不知她为自己的伤口伤心不?

  ——不知小欠……提到这里,不知怎的,心口一疼。

  好疼好疼的痛。

  他长吸了一口气,陈风眯着风刀霜剑般的眼成一条横针,间:“我走后在杀手涧那儿发生了事吗?快腿老乌来报,说一文溪那儿决堤了。这一夜可真多事……不过二爷你也该敷敷金创药才是。您是做大事的人,不该不照顾自己身子。”

  就在这时,一个留着长辫子,倒吊一双四日眼的瘦汉快步赶了过来,向陈风身畔细声说了几句低声话。

  铁手自然认识这个人。

  这时县里的副总捕头何孤单,他算是小地方的捕头,但办案的严明精密却也名闻京师。

  陈风听了,脸上就显出了一种诡怪的神色来,向铁手道:“在寺院的钟楼那儿有所发现,铁二爷不如一道走一趟。”

  三阳县里的总捕头陈风若不主动相邀,铁手眼见何副总与他细语,也知道发生了事,但他也是不便相询的。

  那是因为江湖规矩。

  江湖规矩不纪录于任何法典里,却存在于大多数人的心中。

  铁手的身份虽然只是区区一名“捕头”,但他跟无情、追命、冷血四人是天子御封的“天下四大名捕”,这封诰主要是来自他们在京城里破过多宗大案,而且曾助诸葛先生三度击退刺客,救了皇帝赵佶的命。皇帝要封官进爵,厚赏他们,四人全都婉谢严拒,表明若当官则宁可辞归故里,Lang迹江湖,永不复出。由于这些江湖中人、武林高手、六扇门里的精税人物,不是皇帝一翩脸就可以打杀培植的,就算下旨诛杀了只怕也不见得有人可以承代其地位的,所以赵佶只有封他们为“天下四大名捕”,赐“平乱阙”,四人反而喜欢,因为有此名衔,可心放心办案,不畏强权,一旦遇人借势行凶,便大可先斩后奏,惩恶锄暴。

  他们不想为官,也不要当官,便是因为当时官场腐败不堪,当了官只诸多掣肘,活得了命也只顾做人,办不了事。天下要当官、想当大官的**多了,却缺少了真正为民做事的执行人员。

  是以这四人的心愿是当执法小吏,除暴安良,为民除害。

  这御封“天下四大名捕”不是官职,却比所有的捕役“来头”都大“背景”都硬,他们加上了绝好的身手和精密的脑袋,且不辞劳苦,不畏艰辛,敢于负责,勇于任事,在各省各地破了不少大案,铲除了不少祸害,粉碎了许多官绅与黑道的勾结,赢得江湖上、武林中、百姓心里真的崇仰,认为他们的确是真正替天行道、公正廉明的“武林四大名捕”!

  “天下四大名捕”只是皇帝一人御封的,不见得天下民心便服,但这”武林四大名捕”,却是大家都一致公认的。

  尽管铁手身份“物殊”,但他既到了别人的“地头”,他就不好插手管事。

  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捕役,除非他已持有某案的密令、公文,否则,地方上发生的案件,理应由当地捕役处理较为妥便。

  就算他身怀公文、密旨,他也会在办事前先知会当地捕役、县吏,必要时在办案之际,也会与捕吏紧密分配合作,以增事半功倍之效。

  这种“规矩”他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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