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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在江湖上,也有人给这种迷魂烟雾取上了另一个名字:——一见就倒。

  但她不倒。

  龙舌兰已打得性起,打出了她“京城第一紫衣女神捕,一花五叶神弓小巾帼”的本色和本事及本领还有本性来。

  她弓快,要跟耶耶渣的剑比快。

  对方刺她七剑。

  她还了对方八弓。

  陈路路射她冷箭。

  她的小弓正在应付耶耶渣的剑,她就不以弓发箭。

  而是以手。

  指。

  以指扔矢。

  陈路路向她发了六箭,她却还了十矢。

  手忙脚乱的是陈路路,左支右纸的是耶耶渣,而不是她。

  她也不怕菩萨和尚的拳头。

  可是这大和尚打的不是拳。

  而是掌。

  也不是掌。

  而是烟。

  烟是不能招架、闪躲、封格的。

  龙舌兰遇上了这烟,只有一条路:倒。

  可是她却没倒。

  因为她已飞了出去。

  ——她把自己“射”了出去。

  她在这十万火急、生死一发之间,竟把自己搭在弓上,嗖地一声,飞射了出去:远离了烟雾。

  也急速的脱离了战场。

  脱离了危机。

  脱离了烟阵。

  龙舌兰应变奇速。

  更速的是她的箭法。

  ——她竟把自己张弓射了出去:她自己成了箭!

  ——好一支美人箭!

  她突然速离了战场,菩萨和尚的迷魂烟,却等于全喷向耶耶渣。

  耶耶渣一剑斩空,忽吃了一脸一鼻一头的烟。

  他立时屏住了呼息。

  他反应极快。

  但仍来不及。

  他鼻子不吸,但毛孔仍吸收了烟。

  然后他突然变了:他大叫了一声:“我要!”竟去搂住了菩萨和尚。

  他手上还有剑。

  菩萨和尚一惊非同小可。

  他错步、扭身,让开了耶耶渣的一抱。

  他避得了耶耶渣的拥抱,却避不开有一点飞星:剑影。

  剑影如一丸。

  甚小。

  极细。

  但飞、快、疾、速,已透过烟幕,到他惊觉时,已“噗”地射入了他眉心里。

  印堂上。

  他惨叫了一声————这时他除了惨叫,还能作什么?还有什么可作的!?

  有。

  还有。

  他忽然想到烦恼大师:他也是死在这一道剑气下。

  ——飞纵剑影。

  剑气飞纵。

  射出“飞纵剑气”的当然便是孙青霞。

  他再受伏击,这回下手,可再也不容情。

  他一刀刺死了在土中的一恼大师,还不及滴尽刀身上的鲜血,他已以刀为剑,破空发出了他的剑气。

  那一道剑气,即时格杀了菩萨和尚。

  同时,耶耶渣已给那“姣烟”罩住了脸,现在已全身发颤,失了常态,只在那儿扒开了衣襟裤子大叫:“我要死,我想死……”不已。

  ——幸好龙舌兰躲开了那一阵烟。

  孙青霞也因恨死了这种手段,所以对菩萨和尚百忙中仍破空发出了剑气。

  他杀了他。

  毫不容情。

  其实,所谓“三佛升仙,无敌于世”的“对拳”菩萨和尚、“错拳”一恼上人和“坏爪”烦恼大师,本来在佛门道教上,都各有修为,本来都能修成正果,明心见性,自主生死,可惜他们都有妄念。

  他们在修佛的过程中都免不了贪、嗔、痴。

  烦恼大师修得苦闷,他欲火盛,觉得这样苦行,不若尽情欢娱。所以他索性去“欲乐双修”,他一旦修这种“双身法”,便魔强法弱,早已走火入魔,变本加厉,那还有什么胜妙庄严,只是他一日比一日沉沦,一天比一天堕落,从佛门中有修为之行者变成了个**大魔了。

  他以为人身就是佛国,除人身之外绝无佛国,是以男女二器就是修炼的菩提,涅梁就是男女合一,是以乐此不彼,为自己的纵情声色找到了藉口理由。

  菩萨和尚情形与之甚为接近。只不过,这位大和尚除色之外,更好的是权,他前修后修,勤修惰修,早修晚修,修足二十八年,念了二十八年的佛经,却觉得无啥成就,苦过黄连,惟一旦受蔡京赏识,得以晋见天子,一下子便有诸多赏赐,威风八面,享用不尽,这时他便觉悟:修什么道、念什么佛都是假的,只有在世荣华富贵才是真!只要讨得当权者一个欢喜,胜过再苦修二百八十年!

  他一旦这么想时,眼前便出现了幻想幻觉,甚至幻听幻现,仿佛看得见他未来成了国师、活佛,号令天下,自立佛王。于是他抛下过去种种修炼基础,尽情追名逐利,夺权寻乐,他这一痴迷之间,便给天魔夺了舍,入了魔道,永劫不复了。

  一恼上人则是学佛学岔了道。他念佛已久,无甚进境,但一直都苦心坚意,企求有日真能得入毗卢圣海,佛我无二。可是,有日,他偶然读到唐朝朗州德山院宣鉴禅师和韶州云门山文堰禅师的两段“呵佛骂祖”之记载:宣鉴禅师,一日上堂,说:“在我这里,佛也无,法也无,达摩是一个老臊胡,十地菩萨是担粪汉,等妙二觉是破戒凡夫,菩提涅槃是系驴橛,十二分教是点鬼簿,拭疮纸,佛是老胡屎橛。”

  又有和尚问文偃禅师:“如何是佛?”

  禅师答:“干屎橛。”

  又曾说:“释迦初击,一手指天,周行七步,回顾四方云: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老僧当时若见,一棒打杀与狗子吃,贵图天下太平。”

  一恼初甚不解。大惑。后来则以为自己大悟:原来连佛都是空的,不如尽加低毁,不妨尽情侮蔑,所以他不但迷惑,到后来成了混乱,再进而成了疯狂。于是,见皇帝崇尚道教,他便束发成了道人,得了封号,胡作非为,一副呼风唤雨的样子,一反佛门正道,故意作尽那暗箭伤人、卑鄙yin邪的事。若同道斥他,他还答:“我只是承先启后。”

  其实德山、云门二位大师的说法,是禅学的“破有相法”,非要到一个很高的境地,是不会明白的。在层次上,是先“有”后“无”:先有相,再破相,后无相,方才可尽去执著障碍。

  那就是得道。

  得道者无碍。

  可是一恼是着了魔。

  着魔成疯癫。

  他未有便无,结果只有破坏毁灭。

  于是,这和尚、上人、大师,全都人了魔道,上了邪路,才致有而今的下场。

  三人尽为孙青霞所杀。

  而孙青霞一向给目为一个大yin魔。

  大魔头。

  ——是不是小邪小魔,都敌不过这号真正的大天魔?

  ——还是孙青霞才是正道,见着了他,群魔辟易,或让他斩了妖、除了魔?

  ——到底谁是佛?谁是魔?

  ——佛与魔之间,只是一体两面,一个来,一个去。没有魔,何有佛?没有魔,不成佛。

  ——无魔不成佛。

  ——无佛何有魔?

  却更无巧不成书的:几个本来要成佛的魔头,而今都死在“大yin魔”孙青霞刀剑之下。

  莫非孙青霞才是魔中之王,正是欲界第六天,化自在天之天主,名为“波旬”的“大天魔”?抑或他才是“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人世大活佛,誓要除魔斩妖的地藏王菩萨?

  这片刻间,局面变化兔起鹘落。

  自从孙青霞慑退任劳任怨,退回十一寡妇山,仇小街却已追上了他们,而且占据了占尽上风的高位。

  不过,孙青霞已早一步估计到仇小街的落脚之处,先行出刀毁了他的立足之地,这样一来,仇小街原来的有利位置反而成了英雄无用武之地。

  但他也吸住了孙青霞的注意力。

  一恼上人便向孙青霞发出了暗算。

  菩萨和尚向小颜姑娘下毒手。

  耶耶渣和陈路路则夹攻龙舌兰。

  可是龙舌兰却动了真火。

  她居然以一人之力,抵住了陈路路、耶耶渣、菩萨和尚三大高手的攻袭。

  同一时间,孙青霞已然反挫。

  他是以杀还杀,将杀拒杀。

  他一出手,先杀一恼上人。

  再以飞纵刀影,射杀菩萨和尚。

  同时,菩萨和尚的迷魂烟,迷倒不了龙舌兰,却把耶耶渣毒得个半疯不癫。

  龙舌兰则迅速脱离战场。

  她是退离得快,但陈路路已盯准了她。

  他一口气向她张了三次的弓:三次弓,九支箭。

  龙舌兰刚才以一战三,尚且不惧,陈路路这三箭还难不倒她。

  可是现在不同。

  此刻她箭囊里已没有了箭。

  箭仍有一支。

  就搭在她的翠色小弓上。

  箭只剩下了一支。

  命只有一条。

  ——只能有一次或剩下最后一次的事物,不是都说受到极其重视或珍视的吗?

  不到最后关头,龙舌兰当然不想发出这一箭。

  更不想送掉了自己的命。

  孙青霞连杀二人。

  然后他立即寻索仇小街的踪迹。

  ——这才是头号大敌。

  他马上发现了仇小街。

  仇敌尚在。

  而且高高在上:——就在“无足鸟石”旁的树上。

  那块岩石,又似一头没有脚的鸟儿,蹲坐在那儿,顾盼自雄,距约五丈开外。

  仇小街手上的剑,已遥指孙青霞。

  遥指孙青霞的脸。

  孙青霞只觉左眼一阵疼痛,有落泪的感觉。

  他眉一蹙,只觉眼里一阵红——莫不是他流的不是泪,而是血!?

  仇小街尚未发动。

  他只凝神聚势、蓄力待发。

  孙青霞知道仇小街已人指剑合而为一,不发则已,一发则全力施为。

  ——可是,不发之指,未刺之剑,竟已能逾越五丈伤己之左图!?

  ——剑指合一,莫不是“搜神指剑”!?

  一时之间,孙青霞已不及去抹去眼里的血(还是泪?),他只能马上应战:尽管他先后除去二敌,但却让仇小街占了高位。

  这代价绝对划不来。

  ——谁给仇小街占了高点,就等于把命都往他手里送了。

  连孙青霞也没把握再承受他这“搜神一击”。

  却在这时,忽听龙舌兰悠悠忽忽且笑忒嘻嘻但字正腔圆叫了一声:“正——一——衰——仔——”

  然后还有下文,接下去的话倒说得快利:“你还不给我滚下来!”

  仇小街乍听,脸色惨变,顿时气失、势失、力散、功散,一时气势全毁,不成章法,破绽百出,神虚力竭,竟摇摇欲坠,几欲马上就真的滚落下岩石来!

  那无懈可袭、锐莫能御的一击,竟因龙舌兰的那一声笑喊,竟完全动摇了、破灭了、乃至粉碎了。

  ——何以?

  ——何解?

  原来龙舌兰身法虽快,但陈路路那九支箭更快。

  快是快,可惜却不准。

  因为他发箭之际,一物迎脸掷到。

  那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事物,只不过是一支箭。

  是他刚才射出多支箭矢的其中一支。

  那一箭扔来,毫无力道,也没准头,对擅于发放暗器的陈路路而言,自是轻易接过。

  也可轻易躲过。

  这一分心神的刹间,就是他向龙舌兰射箭的同时。

  这使得他射出去的箭,让龙舌兰轻易避了个空。

  所以他气得向以箭掷他的**吼了一声:“你找死!”

  ——以箭扔他的人当然就是村姑小颜:这时候,孙青霞、龙舌兰、小颜三人的命运已给无形的绳丝连在一起,三人不但敌忾同仇,也只有同一阵线,才能求活图存。

  避过了箭的龙舌兰,已飘身转到孙青霞与仇小街一高一低的对峙距离间。

  她看到了仇小街居高临下、蓄势待发、神定气足、一击必杀的斗姿战势。

  她便毫不犹豫的喊出了刚才那一叠声,而且也把本来占尽上风、意气风发的“一笑神捕”仇小街喊得个摇摇欲坠。

  只见仇小街脸色惨白,捂心嘶声道:“小……龙……女……你……你……真要我的命哪……你还不住口——!?”

  龙舌兰一挺胸、一昂首,像只骄傲的(可惜脸上还有一道血口子)水绿凤凰:“你先收手,我就不把你三魂喊去七魄!”

  仇小街气煞,在枝头上竭力平衡自己,戟指骂道:“小龙女……你可真帮着外人来了……回去看我不在你爹面前告你一状,你还——”

  话未说完,龙舌兰双手张合于颊边,开口大喊:“仇——小——街——反——骨——仔——还不滚下来!”

  她喊第四个字,仇小街已脸色惨变,喊第五个字,他已近失去平衡,到了第六个字,他已连树带枝、连人带桓的一起叽哩咵啦、劈哩啪啪的一路扎手扎脚的掉/堕/滚/滑/坠落下来。

  “蓬”地一声,一个名动天下的“一笑神捕”竟此手舞足蹈地直跌落树下,真的摔个老半天爬不起来。

  6.不可岂止一世局面急转遽下,连孙青霞也始料不及。

  看到仇小街摔落下来的傻相,连身在险难中的小颜也忍不住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没料她这一笑,却使陈路路动了杀机。

  陈路路向龙舌兰射冷箭,眼看就要得手,可是却遭小颜掷箭扰乱,一击而空,以致让龙舌兰不知用了什么鬼法子邪法儿把仇小街吓得跌落树下。

  ——一下子,这一次伏袭的先机已尽失。

  一恼上人死了。

  菩萨和尚已殁。

  耶耶渣已半疯似癫。

  仇小街居然还跌了个半死。

  陈路路把一口怨气,全要发泄在小颜身上。

  于是,他对着小颜开弓:射箭!

  这时际,正好是仇小街在树上聚运“点指江山”的“搜神一指”揉合剑法之必杀一击,孙青霞正要凝神接战,不料龙舌兰忽发奇语,使仇小街杀势荡尽,摔个七荤八素。

  如果陈路路把握时机射出这一箭,小颜就死定了。

  可是陈路路仍怔了一怔。

  缓了一缓。

  原因无他:因为在阳光中的小颜,实在是美极了。

  一种纤毫毕现的美:——连她脸靥上、唇上和颈上铺着一层细细的、绒绒的、柔柔的幼毛,由于它覆盖得那么轻、那么淡,反而让人生起一种柔和、疼惜的感觉:就像彩蝶小住于花瓣上、流水滑过青苔的岩面,更映衬得她那一张清水似的美脸,吹弹得破。

  这使得原本杀气腾腾的陈路路,也一时下不了手,发不了箭。

  这稍一迟疑耽搁,孙青霞已然回头。

  他的“女子神刀”遥指陈路路。

  他盯住陈路路,一个字一个字、一个字是一个字的道:“你敢伤害她,我就杀了你。”

  陈路路只觉瞳孔收缩,头皮发炸,全身鸡皮疙瘩,毛骨悚然。

  也不知怎地,身经百战,且跟随叫天王东征西伐的他,只觉对方所说的话,是当真的,是不可置疑的,是说到做到的。

  他惶然了起来。

  对方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很女子的刀。

  但那刀一旦到了孙青霞手上,就变得很男人了起来。

  那刀绽着厉芒。

  ——其光之厉,恰好与阳光照在小颜脸色之柔,形成强烈对比。

  孙青霞的人很魁,但他的手很小,可是这么一把秀气的刀,拿在他手上,却十分的男人、好汉、大丈夫!

  那是一种不可一世的气势。

  ——而且还不可岂止于一世!

  陈路路忽然只觉一阵悚然。

  他不敢面对。

  不敢面对那一柄刀。

  不敢面对他。

  所以他也就不敢放箭。

  他垂下了弓。

  也垂下了手。

  更垂下了头。

  他偷偷的解了箭。

  他不想死。

  所以他不敢面对这个受了伤且四面受敌却依然不可一世的人。

  陈路路放下了箭,却听仇小街一声怪嘶。

  他这时已跌得十分狼狈。

  他原来穿着得十分干净整齐,现在衣服、袍子已东破了一个洞,西破了一个孔,连裤裆也给撕裂了一个大窟窿。

  连头发也散披满脸,这下没整顿好,头顶便现了一块空地:秃了块青带白的头皮。

  他人虽跌得不轻,但他也斗志不死。

  至少是不死心。

  他怪叫一声,扎手扎脚落下去以后,又怪吼了一声,扎手扎脚便跃了起来:他飞身而起。

  掠上树!

  ——他还要拼下去!

  拼下去就要制住高位。

  ——他的“搜神一击”、“点指江山”,愈是居高临下,威力愈大。

  遇上像孙青霞那样的对手,要是不以己之长搏彼之短,就匆匆决战,那就即如在见阎王前拿一张通行证罢了。

  遇挫不折。

  遇沮不丧。

  ——那里跌倒,便须得在那里爬起来。

  爬得愈快愈好。

  愈高愈好。

  所以他忍痛、忍怒、忍了忍无可忍之忍,飞身上树——可是,龙舌兰一见,又像鸟儿遇着了飞虫,眼神一亮,而且又喜孜孜的越岭嘶秋的直着嗓子呼唤了一声:“反——骨——仔——你又起来干吗?下去吧!”

  不可思议。

  语随声到,仇小街一听,竟就像给人迎空、迎面、迎头打了一记,全身在半空中一凝/一僵/一阵痉挛,就整个人像虾米般抽搐起来,才坚持/挣扎/苦撑了那么瞬间,终于又落了下去。

  坠得比上一回还快。

  更重。

  ——“嘭”的一声,他又扎手扎脚的落到树下,像一袋过早熟的椰子,更似一个过份听话的孩子。

  这一次他再度坠落,就一时不见他再起来。

  一时也真的起不来了。

  稿于一九九五年四月七日~十一日:收到中国友谊版之《纵横》上下集/《四大名捕战天王》先有中国版而后有港版/次序“是絮非序”可感有意思/派何家鸡入圳工作顺利/召请孙、何、詹、梁、念、璇来聚,电姊,好玩/新咭片交念威/留台同学会刊物寄至,当顾问/为可小气花时间心力/青香射/梁益屎搞事/找VV谢/荣德来信,对我甚维护,无以报/伤指、破唇、翳心、刺目/闻获中国武侠小说协会评审我之《温柔的刀》得“银剑奖”,并于北京中国人民大会堂领奖。

  校于九五年四月十二日~十六日:13入圳行/1701当行宫/赖将付六万版税/巡视《龙头小筑》/花花大少入圳聚/詹别野入新王朝会/陈查礼赠《一箭双雕》/采/“五虎将”鹏城欢聚/写完《妖红》/孙大嘴取消行程/带念威上富士/子孙孙终入与圳会合/“6人帮”会集“新王朝”,齐游锦绣中华/会赖世华,获花城新书:《骷漫画》、《逆水寒》、《四大名捕会京师》、《杀楚》等/赖提供盗版我书之资料,花城付可观订金/念益聚,赌酒井/替世华致电达明出古龙书;促成/孙走伦依/与十二、十九诸当家富苑大不走鸡,大论密宗、佛门、打坐、气功、水晶、灵学/与孙十二、司徒两分别会见遇晤罗志雄、刘绍锋、王佰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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