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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隐秘的传递


  俞则开始冷静下来,他只能静静地等着卞清寻找的结果,他拿起89年的日记,翻看第一篇。

  5月16日,星期二,阴昨天是妈妈出殡的日子,早晨很早就出发了。

  在火葬场与遗体告别的时候,外婆哭得晕了过去,我已经哭不出来了,嗓子也哑了,只会一个劲地叫着“妈妈!妈妈!”,妈妈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显得更安详。

  爸爸捧着妈妈的骨灰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上了车,突然一下子大声哭了起来,忍都忍不住。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妈妈了。

  昨晚,外婆陪我一起睡,我怎么也睡不着,想以前的事,和妈妈一起的事,我发现有好多事就象放电影一样,从我脑子里涌现,也有好多事却怎么想也想不真切了。

  今天开始,我要坚持每天记日记,为了我,也为了妈妈!

  妈妈在天上肯定能够看到我记下来的一点一滴。

  妈妈,我想你!你能听见吗?你能看见吗?

  我相信妈妈能的,我好想你!

  俞则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连忙合上笔记本,把它们都放了回去。

  大概过了有10多分钟,卞清空手回来对俞则摇摇头,站那等俞则做决定。

  俞则失望的情绪开始蔓延,心里又烦乱起来。

  冷静!你需要冷静!俞则暗自提醒自己,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突然问卞清:

  “还有那种大的婚纱照吗?”

  “有,床板下面有一张。”卞清立刻答道。

  “小的相册呢?”

  “多小的?”

  俞则比划了一下,就象64开纸那么大的。

  卞清摇着头,也比划了一下,是16开那么大小的,说:“只有这么大的一本,在床头柜里,还有两张小的单人的也在里面。”

  俞则点点头,示意卞清把抽屉仍锁好,自己站起来走出了书房,在卧室门口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去,走到床头柜前,打开抽屉,看见大相册上面合着两个小相架。

  俞则把两个相架同时拿起来,左面的是施雯捷的照片,是经过处理的黄白两色的影像,半身像,身体微微向斜前方倾着,脸上绽现甜美的微笑。

  俞则盯着照片上施雯捷的脸,感觉着她那幸福与满足的笑容,泪水终于滚落了下来。

  感觉卞清站在了卧室门口,俞则把两个相架合在一起,抹了下脸,关上抽屉,起身说:“看看都回原位了没,行了我们就走。”

  俞则把照片拿在手里走到大门口,卞清关上书房的门,稍微看了看也跟了过来。

  俞则从内袋里把那一叠钱掏了出来,递给卞清。

  “你这是干吗?别说啥也没找到,就是找到你想要的,我也不能要你钱啊!”卞清一把推开俞则的手。

  俞则把相架和钱换了个手,一边把相架揣内袋里,一边把钱递给卞清说:

  “你帮我拿着,我没地方放。别废话了!”

  不一会,两个人走出了停靠在底层的电梯,俞则让卞清先走。

  “把你电话给我啊!”卞清看见俞则拿出手机在看时间,这么说着。

  俞则看了下手机,3点40,听见卞清问他要电话,便递了过去,问:“干吗?”

  卞清觉得俞则太不对劲了,自己虽然很奇怪俞则怎么会这样,但是他从来不多问问题,人家要愿意,自然会告诉你。不过现在他面对的是俞则,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人会失魂落魄到这种程度,他真的很奇怪,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啥也没问。

  “我要你电话号码!不是要你手机!”卞清叹了口气,从兜里掏了张名片出来,塞在俞则口袋里说:“你要有事打上面电话找我吧!”说完走了出去。

  俞则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真的有点不对劲,可能是这两天一直没吃没喝没睡的缘故,这样的自己怎么成?想到晚上还要去见施雯捷,他准备回去睡一会。

  可是施雯捷的日记呢?难道被警察拿走了?不对!为什么日记没有全部拿走呢?难道他们还特意筛选了?专挑施雯捷和自己认识之后的日记拿走了?

  那日记是被雯捷收其它地方了?X!俞则骂着走出了防盗门,恍惚间被东西刮了一下衣服,才发现自己撞到门口的信箱了。

  俞则掸了掸袖管被擦上的些微锈迹,继续走着,看见卞清已经在前面拐弯了,这时候俞则猛地意识到什么,突然停了下来,马上又象想起了什么,紧跑了两步,把卞清叫了回来。

  卞清走回俞则身边,没说话。

  俞则看着对面的楼房,对卞清说:“你去看看803的信箱,有什么都给我拿出来,再锁好。”

  卞清没一会就转了出来,俞则一眼就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小信封,心里一阵激动。

  有了!俞则知道他要的东西找到了!

  从卞清手里接过信封,俞则说了声:“你先走吧!”便低头看那个信封。

  赫然醒目地写着“俞则收”!

  再看收信人地址是“本市县直东街63号”!

  没错!俞则现在知道自己的推断完全正确,那些绝对不是自己受情绪影响而催生的妄想,是事实。

  县直东街是蒋涛的老家,也是自己原来的户口所在地,但是7年前就拆迁了,已经是华亭苑小区了,门牌早就没有了。

  下面邮局贴的回执写得很清楚,“查无,退回!”

  俞则一把将信封紧紧攥在手里,生怕它从自己手里消失一般,快步向小区大门走去。

  上了出租车的后排座位,跟司机说了地方以后,俞则才撕开信封。

  信封里面除了一把钥匙,什么也没有。

  俞则将钥匙攥紧在手心里,把信封全部撕开,什么也没有,别说一张纸,里面连一个字都没有。

  没事!俞则暗自对自己说:难不住我的!雯捷,你放心!我一定要让你得到安息!你在天上能够看到的!

  俞则回到金顶以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

  他想睡一会,因为晚上还要去见雯捷,可是看着她的照片,想着那把钥匙,他又睡不着。

  雯捷,你为什么要通过这么多隐晦的手段来向我传达信息呢?如果不是我被信箱刮了一下,随即想到你遗书最后附加的那句话,灵光乍现一下;又或者信退回来得早了,而且警察也想到检查一下信箱的话,这封信还能到我手里吗?

  为什么信里一个字都没有?你害怕信不是到我手里,害怕写的内容会被别人看到吗?

  可你这样做,这样害怕又是为什么呢?

  你连死都不怕,你在害怕什么呢?

  难道是担心我吗?

  害怕有人会看到里面的内容,警觉起来或者提前对我下手吗?

  难道你的死真的是因为我?

  这不可能!

  你能写信给我,说明你知道我出来的确切时间,可能是从石海韵那知道的,那么你为什么还要……你明知道只要我出来了,要对付我的人是威胁不到你的!

  那么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你还留着我们的婚纱照,那又说明什么?

  想到这里,俞则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涌出来。

  俞则拼命告诫自己要冷静,现在自己必须先休息。

  如果雯捷情愿自己的身体消亡,还努力而又隐秘地向自己传达着一些线索与信息的话,事情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自己接下来可能有许多事情要做,可能会非常棘手甚至……

  自己要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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