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离开邙山

　　天尘看到女子负伤而立，单手扶住古树，鲜血不停的从胸口流出，他腾地从天狜獠蛇的鳞片肚兜里跃了出来。

　　天尘疾步奔到女子面前，似有担忧的问：“神仙姐姐，你身体抱恙，如何能走出这邙山茫茫火海。”

　　女子缓缓抬起脸，虽然负伤之躯，但脸上仍旧挂着迷人的仙姿笑容，她嘴唇微启，低声道：“不碍事，找个地方调息一下，便无恙。”

　　“可是，你流了很多血……”天尘仍旧关切的道。

　　女子抿抿粉唇，摇了摇头，示意无妨，却是没有说什么。而是望了望密林呼啸蔓延的火焰，转过脸又看起了二天芒与天狜獠蛇。

　　二天芒也看向了负伤女子。

　　“想毕，前辈就是天芒火种二天芒罢，这邙山之火便是天芒之焰灼燃而起。”女子微微施礼道。

　　二天芒躬身还礼后，低声道：“姑娘果然好眼力，正是在下。”

　　女子微微点了点头，向前缓缓走了一步，鲜血再次涌出，但她没有制止，而是抿抿嘴，吁了一口气道：“唉，没有想到天象骤变，天芒前辈竟也沦落的这等落破……”

　　“姑娘所言甚是，想当年，我二天芒在古宙十二域也是……没有想到古艮仙帝陨落后，我竟然……沦落到只有躲避歹人，逃窜的地步。”二天芒望了望杳杳夜空，心里一阵的汹涌，很多事，让它遥想起来。

　　“这些并非你我所愿，只恨奸宄猖獗，非你我之力可灭呐……”女子幽幽道来。

　　天狜獠蛇听到二天芒和女子谈论，心里也不免长叹一声。虽然，它不知道女子的真实身份，但从她与二天芒的寥寥几句中便看出不是歹人。

　　二天芒无奈的摇了摇头，把望向夜空的眼神收了回来，低声道：“这阒寂黑夜已经有几千年了……到如今，竟然还没有一丝的波动。”说完，却是无意间把眼神落在了女子的古琴上。

　　二天芒微微激动的问道:“敢问姑娘，适才所弹神曲，可是离亘神曲，此神琴可是冰玄古琴？”

　　女子没有否认，她既知这二天芒乃古宙十二域古艮之域火种，位列十二天芒火种中第十一位，属天之仙火，非奸佞之辈，便是对这二天芒无所避讳。她点头道：“此琴正是上古十大神器冰玄古琴，适才所奏之曲便是离亘神曲。”

　　虽然心里已经猜到女子手中神琴的来历，但真的从女子口中听到肯定的回答后，它仍旧不免有些激动：“没有想到，在这几千年的阒寂黑夜里，还能有幸见到神琴，听到天籁神曲。”

　　听到二天芒这样说，女子却是又叹了一口气道：“只是，我不能完整的弹奏神曲，这神曲之谱我只忆起上半阙，下半阙却是如何也忆不起来了……不然，我也不会让歹人这么轻易的伤害到我……”

　　“姑娘别气馁，这冰玄古琴非凡物，等姑娘日后，能完全弹奏神曲时，定会让歹人辟易万里，不敢向迩。”

　　“多谢前辈吉言，望前辈也能早日重塑仙身，重启古艮之域光明。”女子一改刚才的阴霾，抬起脸对着二天芒道。

　　“嗯……”

　　“此处，不宜久留，姑娘负了伤，不妨与我们同行，待穿过邙山，行至安全地方，再做打算？”二天芒看了看越来越旺盛的火海，转过身，望着女子道。

　　“我乃伤体，一人独行，只怕歹人垂涎古琴，却是危险，那就劳烦前辈照应了。”女子倒是毫不客气的说道。

　　“姑娘，不必说劳烦之词。”二天芒对女子说了一句，又转过脸，对天狜獠蛇道，“天狜，姑娘伤体在身，就有劳你携姑娘御空而行了。”

　　“放心吧。”天狜獠蛇应了一声，吐了吐蛇信子，又对女子说道：“就委屈姑娘伏在我这鳞片肚兜里了。”

　　女子微微一笑，浅浅道：“多谢天狜前辈了。”

　　一直闻听女子和二天芒说话的天尘，此时却是心里一阵的波动。我要和一直敬羡的神仙姐姐同行了么？我要和她在天狜前辈的鳞片肚兜里促膝而立了么？我怎么这么心潮激动呢？万不可这样……

　　果真，天狜獠蛇尾巴一扬，把天尘和女子卷在了一起。虽然，隔着衣裳，但是天尘还是能感觉到女子身上的温度，甚至，馥郁着香气的呼吸声就在他的耳畔跳动。只是，这绵绵的呼吸里涤荡着浅浅的娇弱，孤苦。

　　天涯茫茫，这是馥郁的温暖么？

　　四海杳杳，这是温黁的倾诉么？

　　天狜獠蛇与二天芒穿越茫茫火海，神态严谨，不敢有一丝的大意。火海中似有野兽啼啸，似有林鸟悲鸣。然而，这些难以撼动二天芒坚定的心，它只是望着前方，不低头望一眼。这，曾是它的栖息地，这，曾是它的蛰伏巢穴，这，曾是它的怀念，这，曾是它的不舍。今日，就要全部殆尽。离去罢，该失去终是要失去，这是无法改变的。

　　谁又能在生死之路中选择过去？

　　谁又能在血色倒影中抉择未来？

　　天尘伏在天狜獠蛇的鳞片肚兜里，身边挨着受伤的女子，天尘很想伸手帮她包扎伤口，却是，心里忐忑颤跳。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激动。虽然，心里一阵乱撞，但他还是强压住心里的悸动，充满感激的道：“多谢神仙姐姐一剑划开了束缚我的锁链，让我得以逃脱族人的责罚。”

　　女子微微一蹙额，似有疑惑的暗暗低吟：我一剑划开了束缚他的锁链？

　　想到天火的灼焰，天尘仍是心有余悸。没有等女子回话，他接着道：“若不是神仙姐姐一剑击破锁链，我现在早已殒命在天火中了。”

　　“你是说，你受到天火焚烧的责罚？”女子喃喃道。

　　“是啊，我本想帮助天芒和天狜前辈，却不想得罪了族人，他们……他们便用天火焚烧责罚我。”说到这里，天尘心里竟然一时的晦涩起来。

　　怨恨么？

　　无奈么？

　　“这族人对你也真是太不尽情义了。”女子叹息了一声，怨愤道。

　　“族人想捉天芒前辈，我见天芒前辈非歹毒之辈，便不忍它被族人屠杀，便求族长放过它，却是惹来了杀身之灾。”天尘娓娓道来。

　　“肯定又是乌囟圣坛里的那家伙！”女子银牙一咬，忿忿的道。

　　“乌囟圣坛？神仙姐姐说的乌囟圣坛不是乌囟国国君朝觐的圣地么？这……难道不是国君所为，而是圣坛里面的……圣坛里面不是万人敬仰的圣神尊像么？”天尘脸上凝上了疑惑，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许久，从族中还有天芒前辈那里，他都不能得知详细，今日，竟然从女子口中得知一丝线索，不免情绪激昂起来。

　　女子却是不屑的忿忿道：“圣神？什么圣神尊像？分明是妖魔戾怪！”

　　“怎么……你说什么……不是圣神尊像，是戾怪？”天尘眼瞳睁大，难以置信的望着女子道。

　　“除了戾怪，谁还能做出此等忤逆天道之事！”女子仍旧咬牙切齿的道，似乎身上的伤这一刻也忘记了。

　　“忤逆天道……的确是丧尽人情，忤逆天道，连幼年火磷石也不许放过，逼迫的族人没有一点余地。只是……不知，神仙姐姐可知晓此戾怪的身份或者来历？”天尘想了想，追问道。

　　“唉，只怪我法术低，不能靠近这乌囟圣坛！我也无从探知此戾怪身份，更不能得知它的来历。”女子长叹一声，似有无奈的道。

　　“神仙姐姐也不能得知详细，只怕这戾怪来历非同凡响……”天尘低声叹吟了一声。

　　“你别气馁，终有一天，此戾怪的身份会被揭发的！”女子鼓舞的对天尘道。

　　“我听天芒前辈说起，乌囟国已经几千年沿袭猎取火磷石之举了，这么长时间都不曾有人探知乌囟圣坛里面戾怪的真实，有谁还能揭发它……”天尘说到最后，竟然有了失望之绪。

　　“之前，很多名动一时的人物都已陨落，没有实力强劲的高手可以靠近乌囟圣坛，如今，已有大的变化，很多隐世高人为了古艮苍生，已密议重出于世，很快就会把此戾怪来历知其详尽，诸告天下。”

　　“神仙姐姐，此话当真，真的有世外高人可以重出于世，探知此戾怪虚实？”天尘激动不已的望着女子，眼瞳里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当真，我岂能骗你。所以，你也不必心里焦急，要耐心的等待，努力潜修法术，将来辅助出世高人歼灭戾怪。到时，人族也就不会再肆意追杀火磷石，捕获天芒火种了。”女子见天尘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不免也浅浅一笑。

　　听到女子如此说，天尘原本欣慰的脸上却是挂上了一丝忧苦。

　　女子是心细之人，发现了天尘脸色的变化，她凝起眉，低声问道：“怎么，你心里还有其他的忧苦？”

　　天尘咬了咬嘴唇，失落的道：“神仙姐姐，有所不知，我……我一点根基都没有……不曾习得任何法术……”

　　女子却是浅浅一笑，摇了摇头，一双灵动的眸子望着天尘，却是无比的亲切。

　　“我不会法术，将来不能上得战场，神仙姐姐为何还笑？”天尘看到女子望着自己一阵浅笑，却似亲切，而无嘲弄，便这般问道。

　　“你只是不谙猎术，并非不通其它法术。”看到这样一个无邪的男孩，受了伤的女子也不免忘记疼痛，会心一笑。

　　“神仙姐姐的意思是……我可以习得其它法术？”天尘豁然开朗的明白了过来，急切的问女子。

　　“当然，你五行心根兼斗战双忍，是绝佳的修真之体，岂会局限于小小的猎火之术。”女子美眸一转，精巧的鼻翼微微翕动，笑着道。

　　“神仙姐姐探知了我的资质？当真我是绝佳的身躯，可以修得仙术？”天尘无比激动起来。

　　“呵——呵——你有一颗董道不豫的心，当然可以修得仙术，并且还会成为一位厉害人物呢！”女子毫不遮掩的道。

　　“呵——呵——我也可以修得仙术，天狜前辈，我也可以修得仙术，真是太高兴了……”

　　“那是当然，你灵根脱凡，将来定会是一方翘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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