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代价
“包括？”林初义等了一下，但却没有等到艾尔继续说下去，所以他只能问。
“唔，没什么。”艾尔的眼神躲闪了一下，摇头道。
“不准骗我。”林初义用毋庸置疑的语气道。
艾尔的身子不禁一震，这一瞬间，她竟有一种在面对姐姐的感觉。这让她极不适应。
“我……”艾尔张口，却又支支吾吾的。
“说实话，不然我就把你姐姐喊过来。”林初义道。
“别！”艾尔立时就被唬住了，一物降一物，天不怕地不怕的艾尔唯独怕姐姐。虽然姐姐也是极其宠爱甚至溺爱她的，但有些事，姐姐绝对不可能同意。
“我说就是了。”艾尔有点委屈。
她明明是为了林初义好，结果林初义居然拿姐姐来威胁她。好过分。
“包括我想帮你改变命运。我不要你跟初心姐姐永生永世爱而不得的结局，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的永远在一起。”艾尔委屈道。
“改变命运？所以呢，你会怎么样？”林初义却知道，这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永生永世爱而不得的命运，轮回无数次，次次都可以相遇、相识、相知、相爱，唯独不可以相守。这种残酷的命运，是能随意更改的吗？虽然更改的话是一件对于他林初义和林初心来说美好的事情。但如果这是建立在牺牲别人的基础上的，难道是要两人抱着愧疚相爱相守一生？
林初义知道，不说自己不可能接受，林初心也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她的性格里，就是有这种近乎偏执的倔强。
“姐姐会骂我的。”艾尔道。
“骂你？”林初义愣了愣。
“嗯。”艾尔点头。
“就只是骂你？”林初义问。
艾尔看着林初义，反问：“不然呢？”
不然呢？林初义能怎么说？他要是知道就不必问了。
“只是骂你？会打你吗？”林初义想了想，问。
“不会的。”艾尔摇头，“姐姐对艾尔很好的，她从来都没有打过我。就是有时候我犯了错，她会责骂我而已。但就算是骂我，也不会特别生气，因为我们是姐妹，唯一的姐妹。”
艾尔发现，林初义眨眼的时候左右眼分前后地眨了一下，但没有说话。
艾尔却顿时会意，再想到自己刚才说的，继续道：“姐姐待我可好了，所有好吃的好玩的她一定第一个想到我，就算自己吃不到玩不到也不在乎。所以我总是告诉自己，一定要乖乖的，不可以让姐姐操心。”
“而且哦，姐姐人很好的，像你这种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人，我带你去找姐姐，姐姐一定会帮你的。”艾尔道。
然后，她往前一步，就要牵住林初义的手，似乎要带林初义去找自己的姐姐。
但她没有牵到林初义的手，明明只剩下区区几寸的距离了。她转过身，看着果然在身后的姐姐，看着姐姐的脸色，低头认错道：“对不起，我错了。”一开口便已哽咽。
“错哪儿了？”姐姐面无表情的问。
“我隐瞒了这个人的事情，擅自用了时门，还说你坏话。”艾尔道。
“还有呢？”姐姐问。
“我……柿叔叔的果子是我偷吃的，娴姨的玉仙琼浆也是我倒的，听音姐姐的莘烟竹是我砍的——但我都是为了喂小崽……”艾尔接连说了七八个自己的罪过，但听起来事情并不大。
“还有呢？”姐姐继续问。
“还有……没了。”艾尔低着头，俨然底气不足。
“没了？我替你说怎么样？”姐姐的语气冷了下来，“你最大的错误就是，轻贱自己的生命。”
“我没有。”艾尔反驳。
“没有？”姐姐凄然一笑，“你是不是打算替这个人改变他的命运？”姐姐指向林初义。
“是。”艾尔泄气地低下头，她心中仅存的那一点侥幸，在姐姐的一句话之下，就被击溃了。
至少，她的确是打算替林初义改变命运的。
但她真的不知道，这等于轻贱自己的生命。
但艾尔也没有如此反驳。因为她清楚，在姐姐的心里，自己始终都是重要的。关于自己，她不可能让步。
“事情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吗？”林初义反而安心了。
“你没有直接让艾尔为你改变命运，起码看在这一点上，我可以不为难你。但是，你不应该来这里的，即便这也并非是你自己的意愿。所以现在，请你离开。”姐姐总算保持了一点礼貌。
“姐姐，他和初心姐姐好可怜的。”艾尔忍不住拉住姐姐的袖子，为林初义求情。
“这是他的命运，是他生生世世都必须背负的东西。如果他想要改变，除了他自己，谁都帮不了他。非但如此，若有人妄想从中干涉，不但不可能做得到，反而会被他的命运拖累，致使自己也变得不幸。”姐姐看着艾尔，眼里有很明显的警告意味。
“他自己？”艾尔向林初义看去。
“我自己？”林初义顿时陷入茫然。
“姐姐，求你指点一下。”林初义想了一会，但实在没有头绪，只好向姐姐求助。
反正不知道姐姐叫什么，索性叫一声姐姐，但愿这位不会生气吧。
姐姐倒没有生气。
“我没有什么能指点你的，也指点不了你。你同时拥有元素体质和凤凰体质，你的未来，注定不是我能够预测的。我最多只能告诉你，元素体质和凤凰体质所蕴含的力量你还没有完全开发出来，所以在这方面，你还需要更努力一些。”姐姐道。
“所以，你回去吧，自己去面对一切。”接着，姐姐一挥手，林初义就觉得身后传来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眼前一花，人便被往回拉扯了。
路上，星星带着林初心，此时已距离断砚山不到一百里路。
“星星，再快一点。”林初心忽然道。
“可是……”
“没有可是，我受得了。”林初心坚定道。
“好。”星星将速度加快。
“霞媛姐？”琳慕又在数钱了，那点钱不算多，但她就是能不厌其烦的数。就在这个时候，霞媛姐来了。
“看你还没睡，是不是外面的动静太大了？燕宇说他有点想吃宵夜，我想着还有一些面，就煮了一点，看你这边灯亮着，就给你送一碗来。”霞媛姐道。
“断砚山方向。”琳慕望向紧闭的窗户，窗户的那头就是断砚山了。
“你是在担心你的部族吗？”霞媛姐进了来，将面条放在桌条上。
“有点。”琳慕点点头。
“那还有呢？在担心什么？”
“我猜猜，莫不是在担心初义？”
“霞媛姐！”琳慕听出了霞媛姐的言外之意，霎时羞得脸红发烫，赶紧将霞媛姐推出了房间。
面很香，琳慕却只动了一筷子。
她并不担心林初义，因为她很清楚，自己与林初义并无任何让人遐想的地方。再说了，她不年轻了。她担心的其实是阿吉。
部族里，琳慕对阿吉最有好感。虽然暂且也止步于好感。
但琳慕现在知道了，如果部族真的出了问题，她最不舍的，其实是阿吉。
琳慕现在只希望，部族跟玉霞国，能有一个不必你死我活的选项。
大长老看着林初义，只见林初义脑袋一偏，这会儿就基本只见出气，不见吸气了。
然后，就见从林初义的储物戒指里，居然钻出来一条不知该如何形容才好的东西。
说它是藤蔓吧，只有三分像；说它是树吧，也只有三分相像；说它是蛇吧，这顶多也只有一分疑似；说它是神物吧，但谁见过几乎一点气息都没有的神物呢？
小木并不是没有气息，只是这一次，它有意识的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到了极致。哪怕是大长老居然也被骗过了。
小木延伸着，很快就到了林初义的脑袋边，然后竟钻进了林初义的鼻孔。
“什么？”大长老越看越迷糊，这是什么玩意儿？钻进人的鼻孔又是什么操作？
“难不成是？”大长老忽然想到了什么。据说在星夜森林的最深处，有一种名为树灵的恐怖存在。这群家伙连超阶魔兽都不敢招惹，因为惹不起。但也听说，树灵之中有一种异种，本身不算强大，但却能寄生于几乎任何动物身上。
眼前这个家伙的举动，岂非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样想着，大长老便残忍的笑了起来，他上前一步，踩在了林初义的胸口。也一把扯断了小木的这根枝条。但小木强忍住了疼痛，没有发出声音。
“咳。”倒是林初义，却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醒了？”看着手里的树灵异种，大长老还是挺开心的，“不如我给你个机会吧，你可以说一句遗言，我甚至可以帮你把遗言带给你最重要的人。”
“我……”林初义张了张嘴，吐出第一个字。
大长老耐心的等了等。
“不想死。”林初义道。
大长老意外极了，居然有人在临死前的遗言是这个？
“既然如此，你可以安息了，我会把那句话带给你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的。”大长老抬起脚，静止在林初义的胸前，距离林初义的胸口仅区区五寸。
这一脚下去，林初义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是任何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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