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五章：铁面
林初义以铁质面具掩藏身份，这个是呼延长凌给出的主意。
这铁质面具看上去就是一张鬼脸，但没办法，这一时间的，也来不及去准备更好的了。
三位通天境同时归顺了一个神秘的面具人，这让西盟掀起轩然大波。而面具人的第一个主张，则让西盟之内的气氛当即紧张到极点。
西盟的内部虽然分立，但那是内部的理念不合。而对外的情况下，西盟依然还是很团结的。
可面具人的第一个主张，就是要他们把自己的同伴送进官府接受审判，这谁受得了？谁又能答应？
楚荇雄第一个答应。
龙璀桦和呼延长凌的脸色虽然不好看，却也都答应了。这使得他们三位的声望在一瞬间遭到了质疑。
“林公子所作所为，自有他的深意，你们若不服，尽管滚出西盟！”楚荇雄的臭脾气这辈子就没改过。除非面对的是他的乖孙女。
林公子。这便是三位通天境对面具人的称呼。一个连真名都没有的人，真不知道那三位通天境是怎么了，是脑袋让门给挤了吗？还是让驴给踢了？
“林公子，您既已是西盟的主人。”那主人两个字，站出来一步说话的这人咬字格外清晰，“不为西盟撑腰也就罢了，却先拿西盟的人开刀，您也不怕兄弟们寒心？”站出来的这人是三位通天境之下地位最高的一小撮人之一。
“撑腰？什么叫撑腰？如果鼓励你们杀人放火就是为你们撑腰的话，我倒情愿将西盟斩尽杀绝！”林初义冷冷道。
“林公子，您可能是初来西盟，所以对西盟的情况不甚了解。西盟的前身是四十年前风光一时无两的六大派，每一个势力单独拎出来，都是皇室需要重视的存在。更何况六大派如今已合为一家。但是，您恐怕并不知道，西盟麾下三千余直系，上万兄弟中，有一半人都过着每天饭都吃不饱的日子。为什么？”
“因为约定。不知道林公子对约定知道多少？”这人停顿了一下，看向林初义。
“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林初义摇头道。
“那好，那就容在下多说两句。”他清了清嗓子，“所谓约定，是四十年前，皇室与当时的六大派所定下的。简单来说就是，为了保持玉霞国的安稳，也为了杜绝江湖势力过大过强，所以要六大派神秘灭绝。作为交换，先帝会帮助六大派安稳地退出江湖，并对六大派之后的生活负起一定责任。”
“呵呵，但结果吗，这种帮助，只持续了二十年，先帝便去世了。当今陛下登基之后，就断绝了这份帮助。这也是西盟内部分裂的根本原因。”这人看了看三位通天境一眼。
“总听你们说先帝先帝的，但我怎么记得当今陛下的父亲其实还活着？太上皇嘛。”林初义忽然问了个全然无关的问题。
“这就牵扯到玉霞国的一段历史了。”龙璀桦出声道。
“我们所说的先帝与现在所说的太上皇并不是同一个人。”龙璀桦道。
“什么？”林初义心里有点乱，这消息，有点劲爆了吧？
“您且听我说。”龙璀桦微笑道，“当今陛下的父亲，也就是如今的太上皇，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有一个弟弟。两兄弟的感情是很好的，但当时的太子无心权位，一颗心更多的倾向于风雅事物。当时的陛下忽然染上重病，不久后便去世了。于是太子顺利继承大统。”
“继位后的陛下心不在治理国事上，虽然没出什么乱子，但玉霞国也丝毫没有一分进步。陛下继位两年后，忽然，陛下就下了诏书，退位了。继承皇位的是陛下的弟弟，虽然不太符合礼制，但那时的陛下膝下虽然有子，但年岁却太小。总不可能让当时还不满三岁的小孩子继位吧？所以就有了陛下的弟弟继承大统的情况。”
“不过，陛下的弟弟也在继位之前声明，他只是以陛下之名暂理朝政，日后，这皇室正统，还是要还到兄长的孩子的手里的。为了这份诺言，所以陛下虽然娶妻——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后，却不曾生子。二十年前，陛下前往甾方山踏春，却不曾想竟在甾方山暴毙……”
“按照先帝的遗旨，当今陛下继位。陛下奉自己的父亲为太上皇，毕竟血统如此。但他也没有亏待先帝的妻子，只不过自己这上面毕竟有太上皇，所以不可能称呼先帝的妻子为皇太后。只好封为敬恭敬德仁满太后，虽有太后之名，却与皇太后另当别论。”
“所以太上皇与先帝，其实是兄弟关系。”龙璀桦解释道。
“是这么回事啊，好复杂。”林初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过他也顿时明白了陈法祁的命运，如果陈法祁无心让自己的后人继承皇位的话，或许就会让陈义天的孩子继承大统了，就像是重复他的爷爷和二爷爷的命运一样。
甚至，也许陈法祁会像他的二爷爷一样，至多娶一位妻子，却不生孩子。毕竟要是生了孩子的话，这一切可就彻底乱套了。简单来说，这太子是立还是不立？如果立的话，是立日后陈义天的孩子为太子，还是立自己的孩子为太子？再有就是，如果有了孩子，那么陈法祁的妻子呢？她又会不会生出要做太后的想法？纵然现在说得再斩钉截铁，但人心这东西，是会变的。
陈法祁的二爷爷恐怕也是忧虑这些，才选择了那样的路吧。
“行吧，言归正传。可能对你们来说，我的决定你们无法理解，但我当然是有我的打算的，只不过我原本并未打算跟你们解释。罢了，还是说说我自己的想法吧。”林初义摆了摆手。
“西盟对我来说其实无关紧要，你们存在或是不存在，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甚至从减少麻烦的角度来说，我应该直接把西盟斩尽杀绝才是最好的办法。一方面，可以节省麻烦，另一方面，也能作为我积攒声望声誉的成本。”
“但是，西盟的人太多了，并且这当中还有大量的普通人。我不是丧心病狂的魔鬼，对于收割生命这种事情，无法将其与清除杂草相提并论。但是，西盟至今已经牵扯到了三条人命。这三条人命，如果西盟不能给出一个交代，那么西盟本身，就将是普通人眼里的丧心病狂的魔鬼。”
“我知道对你们来说你们不在乎，但我在乎，我也希望你们在乎。杀人，就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包括我们做的任何一件好事。”林初义道。
下面的人们听到做好事竟然也要付出代价，顿时就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只不过，做好事的代价，很多时候也被说成是收获。”林初义笑了笑，只是在铁质面具下谁也看不出来林初义有在笑。
“或许说代价过于片面，也有用词不准确的嫌疑，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我们做的每一件事，这个世界都会做出回馈。我们救人，被施救者会感激我们；我们杀人，连旁观者都会痛恨我们。”林初义道。
“林公子，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但这次的事情，那三个人之所以死，西盟之中的很多人都有责任，难道要把所有人都送去官府吗？”有人质疑。
“全送去。”林初义没有犹豫。
“什么？”大伙儿都蒙了。
“全送去。”林初义重复道。
“林公子，这要把人全送去了官府，咱们西盟可也就算完了。”有人提醒。
“全送去，清白的人自然清白，该处理的人也必然被处理。待诸君归来时，便是西盟脱胎换骨之日。”林初义道。
“林公子，你这说得也太简单了吧？”有人问。
“我且问你们，你们可曾杀人？”林初义的目光扫视过众人。
“不曾。”
“你们可曾为非作歹？”
“也不曾。”
“既然如此，便去官府一趟又如何？诸君行得正坐得端，难道官府还能嫁祸不成？”林初义义正言辞道。
下面的人急得满头大汗，事情自然没有这么简单。他们是不曾杀人，也不曾为非作歹，但更下面的人做过啊。而且，多多少少也是因为他们这一批人有所授意，这要追查起来，能有几个无辜的？一群人进去，了不起也就出来三两个，有意义吗？
“可……”正有人打算再说点什么，却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叽叽。”
“叽叽。”
众人迅速找起了声音的源头，听声音来分辨，可能是小鸡仔之类的动物。如果是的话，就八成是楚荇雄的乖孙女的宝贝。那可是个要命的主，谁不得哄着？
只有林初义知道，这是小鼠来了。小星家的孩子，就是不知道来的是哪只。
小一，小二，小三，小四，小五。起名的草率程度，完全能和林初义的起名艺术相提并论。但林初义至今都分不清它们谁是谁。一样的大小，一样的皮毛，个个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林初义有点眼盲。
“叽叽。”来者是小四，已在众人未察觉的情况下，登陆了林初义的头顶，占领高地！
就连这“叽叽”的声音，也好像是在宣扬自己的胜利一样。这个调皮的小家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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