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甲子
一对花甲年岁的夫妇从街上走过。
其实对于武者和魔法师来说，花甲年岁虽然也已不小，但其实也并不多大。往往那些中年人模样的武者或魔法师就已经是花甲之年的老人了。也许，时光馈赠给强者的东西就是这些吧。越是强者，往往就越被岁月遗漏。
但也有早早的看破了年岁的业障的人，他们实力足够强大，但他们却宁愿像普通人一样，在相应的年纪，体会这个年岁应有的老迈。
不过也有不少人，无论是习武还是修习魔法，目的就在于让自己能年轻一些。这样的人中，女人相对会占据多数。因为，女人实在很难抵抗住岁月不败美人的诱惑。只是，她们终究会在一生之中的某个时间点明白，女人的美，其实是从年轻至衰老的由外而内的魅力。
这里是皇城最繁华的大街，人流如织，商铺林立，也是整个皇城当之无愧的销金胜地。每天，这条街上的流水至少也在千万级别——一千万两黄金！要知道，在玉霞国内，有些小城池一个月也未必能达到一千万两黄金的流水。
这条街长十二里，汇聚了玉霞国内最昂贵的一切。
珠宝玉器、天材地宝、珍稀物品……越值钱才有存在在这里的意义。
贵胄子弟，富家少爷，皇城名流，是这条街的主角。换句话来说，这里是挥金如土的年轻人们的天堂。
所以，这条街很少会出现年龄偏大的游人。
所以，此时的这一对花甲年岁的夫妇在这条街上很显眼。
两位老人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走在街上。
人们纷纷为这两位老人让路。
他们两人迈着小步子，虽然皱纹已经很深，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年轻时一定是一对让人艳羡的璧人。
“老头子。”老太太看向老爷子。
“老婆子，我在呢。”老爷子扭头来看。
看他们二人的眼里，存在着深沉无比的爱意。
“就在这里吧？”老太太指向街对面的酒楼。
“好，好。”老爷子满眼的宠溺。
烟雨楼。
恐怖的销金窟。
你若想在这里喝一杯水，十两黄金起步；你若在这里点一份素菜，五十两黄金起步；你若想在这里住下，一千两黄金起步。
你若要问这里卖的都是些什么琼浆玉液、山珍海味？倒也不是如此，这里卖的，不过是一个贵字而已。
有时候，你很难去理解那些有钱人的消费观。
世上最好喝的水在这里吗？未必。世上最好吃的菜在这里吗？不见得。世上最豪华的住宿在这里吗？亦非如此。
但是，这里高昂的价格会让愿意进入这里的人的圈子变得很窄。因为窄，所以大家基本上都是同一类人。所以，这群人若聚在一起，随便拉到一点关系，结交结交，就会产生重要的影响。
烟雨楼真正值钱的地方，在这里。
而今天，烟雨楼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一对年迈的老夫妇。
小二瞧见两位时，顿时就对一个方向做了个手势。这两位没见过，是生客。烟雨楼倒也不是店大欺客的酒楼，只不过烟雨楼有义务保证烟雨楼中的秩序而已。
“哟，两位老人家是头回来吧？这边请。”小二迎了上去。这两位是什么来历他管不着，他们又是否够资格进入烟雨楼这也不是他区区一个小二应该考虑的。
进门就是客，这才是小二需要铭记的。
因为烟雨楼的特殊，所以烟雨楼里通常客人并不多。这里简直是烧钱的地方，就算是家底雄厚，也不会在这种地方折腾。尤其是，这里是皇城，有权有势有财的人太多了，而这些人之中，也存在着一些不好相处的人。一旦与那些人碰上，想脱身，只怕就不容易了。
故此，客栈酒楼这一类的地方，并不适合久待。
烟雨楼的布局和一般的客栈酒楼无二，一二楼摆着些桌椅板凳，是吃饭的地方，三楼四楼才是客房。
两位老人家自然不会上二楼。看这二位走路的样子，要让他们上二楼，这是在为难他们。
于是小二为两位选了一个较近又不至于太靠近门边的位置。这个位置还靠着窗，算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谢谢，谢谢。”老爷子对这个位置十分满意，向小二连胜道谢。
“老人家，您太客气了。”小二不卑不亢的道。
“老婆子，你先坐。”老爷子没有把时间消耗在小二的身上，因为他们二人已到了桌子边上，老爷子扶着老太太，小心翼翼地让老太太坐下。待做完这一套并不轻松的动作之后，他才自己坐到了老太太的对面。
但即便是坐在彼此的对面，这二位竟也仍手握着手。这也是幸亏这边的桌子是方桌，且并不很大。
烟雨楼上，有人接到了汇报，说是来了一对老夫妇，生客。
烟雨楼是销金窟，这里的开销极大。虽然进门并不收钱，但只要涉及吃喝，就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只是，来历不明的人调查起来很费劲。
所以，这人直接从四楼下了来，在二楼往一楼的楼梯口那边，看了这两位老人家一眼。
“看，那是储物戒指，他们的来历应该不简单。”这人很快做出判断。
“明白了。”
“二位需要点什么吗？”小二很恭敬。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只是一个小二罢了。客人不满意，客人第一个拿他撒气；店家不满意，照样会拿他开刀。两头受气，就是小二的命。
“有没有那个？”老爷子砸吧着嘴，“就那个。”他还比划着小二根本看不明白的动作。
“那个？哪个？老人家，你仔细想想，别急，慢慢想。”小二生怕老人家一个激动出事。
“就那个，叫什么来着？”老爷子的记忆力可能有点迟钝了。
“仙人伞，亏你还心心念念了六十年，怎么这就忘了？当年在蓟城，还是燕雀楼的曹师傅亲自掌勺给我们做的呢。”老太太笑着道。
六十年！小二听到这心里一惊。这二位看起来像是普通人，年岁也就差不多在六十上下。但现在看来，恐怕并不是这样。
“对，对，就是这个，仙人伞！”老爷子随即笑起来，接着又看向小二，眼含期待的问：“有吗？”
“仙人伞？”小二想了想，却不记得后厨曾做过这样的菜，“哎哟，这个菜小的是第一次听说，要不您二位稍等片刻，小的去后厨问问，看有没有师傅听说过这道菜？”
“去吧，去吧。”老太太微笑着道。
“好嘞，您二位稍等。”小二立即就去了后厨。
“各位师傅，你们谁听说过仙人伞这道菜吗？”
“秦师傅听说过？那您能做吗？”
“外面来了两位老人家，点的就是这道菜。”
“哟，需要一点时间啊？行，我去问问，您各位请简单准备一下吧。”
回到这边。
“两位，后厨正好有师傅会做，只不过好像需要些时间，得请您二位耐心等等。”
“哎哟，那可太好了，请耐心等等，耐心等等。”
回到后厨。
“那两位客人说愿意等，就麻烦秦师傅和各位了。”小二在这烟雨楼中几乎就等于是最底层的存在了，看到谁都得带上笑脸客气客气。哪怕是后厨里的一个帮工，他都不敢怠慢。
不过这种局面也有它形成的必然。一方面，自然是确实有这样的事实，另一方面，这也跟小二勤勤恳恳的性格和为人不无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烟雨楼上面的人也听到了这“六十年”的消息。那人点了点头，这样一来，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烟雨楼并不是一个平时会有太多客人的地方，这里的价位真的很让人胃疼。
但三三两两的客人还是会有的，尤其是在饭点前后，会比较多。现在并不是饭点。
四位客人结伴走进了烟雨楼。
为首的一人看了那边的两位老人家一眼，顿时就停下了脚步。
“义天，怎么了？”四人中的唯一一名女子问为首的陈义天。
林初义实在是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陈义天。至于那个轻唤义天的女子，恐怕就是陈义天宁愿舍弃本该属于他的太子地位也要去呵护的人了。
不过林初义看都没看那边，只是握着林初心的手，说着虚构的过往记忆。戏，还是得演全套的。
林初心也不动声色，仿佛眼里的全世界也就只有对面的一人一样。
“没什么。”陈义天再看了那两位一眼，这才摇了摇头，揽着女子的肩，从楼梯上去了。
另外两人跟在陈义天与女子的身后，看着有点仆人的意思，但又似乎并不如此。
林初义与林初心足足等了两刻钟的时间。
终于，新鲜出炉的仙人伞上桌了。端着仙人伞上桌的人不是小二，正是那位秦师傅。
他实在忍不住想过来。
因为仙人伞这道一甲子前的名菜的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特殊意义。
“两位，仙人伞，轻慢用。”但秦师傅并不打算打扰两位老人家。就算他心里有疑问，也该等到两位享用完毕之后再声张，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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